得一
不知不觉,杂志编辑生涯已近两年。而编杂志最幸福的一件事是可以先于读者读到那些能触动人的好文章。按说,我自己也是读着好文章走过来的,但作为读者的“读”和作为编辑的“读”还是有区别的。编辑在“先睹为快”的过程中不仅要保证文章的文通句顺,更要保证让读者读后有所收获,也就是对得起读者的“钱”。而作为编辑,最喜欢听到的是读者的夸赞声,最担心的就是读者的批评(尽管我们口口声声说着“欢迎批评”之类的“客套话”)。那么,编辑如何才能保证“大多数文章”让“大多数读者”满意呢?我想说说这两年来既是读者又是编者的体会。
我之前尽管乱翻了不少书,但中国传统经典一直没有进入我的阅读范围,好多书只听过名,未见过文。成为杂志编辑以来,古典成为日常编校和组稿的一部分,而对于一个于古典十分陌生的人来说,重要的是有一颗想进入古典世界的心。为了工作,硬着头皮进入,对于我这种“消极自由主义者”来说,是很难的,或者说很痛苦的。但职业之初对于古典的那种“担心”(用什么激发对古典的兴趣?)随着编辑工作的展开,不再成其为问题,因为激发古典兴趣的力量就在每期编校的那些谈论古典的文章里。
衡量一个“重度书痴”是否对某一话题产生了兴趣的标准,就是看他(她)书架上相关书籍的多寡。之前对后现代主义那种解构思想带来的阅读快感特别热衷,所以,只要碰到有关译本出现,就赶紧勒紧裤腰带买回家,先后搜集了上百本,尽管只读了其中几本。有一段时间,在认真读过英国学者沃森的《20世纪思想史》 后,开始对整体的思想史感兴趣,于是这些大部头的东西方思想史,买了不下十套,尽管经常翻的还是沃森那本。从去年开始,我的书架上开始有了《红楼梦》《三国演义》《史记》《世说新语》等中国古典的身影,而且大多数不止一个版本,这种“藏书”(姑且称为藏书吧)格局的改变要归功于编辑工作,归功于那些从内心深处歌唱古典之美的作者们,比如《诗经》之于刘毓庆先生,《红楼梦》之于梁归智先生,汤显祖之于李建军先生,《三国演义》之于孙绍振先生等。在他们的笔下,我看到了曾经被自己忽视,确切地说是误解的中国古典的艺术、思想和文字魅力;更通过这些解读文章,看到了这些作者们在无数次“重读”过程中与古典发生的灵肉一体的爱情故事。
不知道这些文章是不是也会触动众多读者,但至少我这个编辑首先被说服了,编校完就迫不及待地先买书。也许是我之前对古典太陌生了,别人一“忽悠”,我就扛不住;但我更愿意相信這是古典本身的魅力,这些阐释者与古典的恋爱故事,触动了我这颗对古典冷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