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届中国—东盟智库战略对话论坛会议综述

张磊

摘要：2018年9月18日，第11届中国—东盟智库战略对话论坛在中国广西南宁举行，与会的中国及东盟专家学者围绕“携手共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实现共同发展与互利共赢”的会议主题，以及“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周年回顾与展望”“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理论与实践”“共建共享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中国—东盟创新开放合作”和“加强中国与东盟人文交流合作”等5个议题展开交流与研讨，本文对与会专家学者的主要观点进行综述。

关键词：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 “一带一路”;中国—东盟合作;人文交流;智库

[中图分类号] F12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2479（2018）06-0003-08

2018年是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周年、中国—东盟博览会和中国—东盟商务与投资峰会创办15周年、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同时也是东盟第二个50年的起步之年。在此背景下，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国务院参事室和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联合主办，广西社会科学院、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参事室和中国—东盟博览会秘书处承办的第11届中国—东盟智库战略对话论坛于2018年9月18日在中国广西南宁举行。来自东盟各国智库和中国多家政府机构、智库单位和高等院校的官员、专家学者共150余人围绕“携手共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实现共同发展与互利共赢”的会议主题，以及“中國—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周年回顾与展望”“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理论与实践”“共建共享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中国—东盟创新开放合作”和“加强中国与东盟人文交流合作”等5个议题展开深入交流及研讨。本文对与会专家学者的主要观点综述如下。

一、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成为东盟与对话伙伴关系中最具活力、最富内涵、最有成果的一组关系

2018年是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周年。15年来，中国—东盟关系日益密切、政治互信更加牢固、发展对话合作的愿望更加迫切，中国—东盟关系已成为东盟与对话伙伴关系中最具活力、最富内涵、最有成果的一组关系。自中国与东盟建立对话关系以来，中国与东南亚地区各国的关系比以前更加复杂，出现了中国与东盟、中国与东盟成员国两个层面的关系，这两个层面的关系由于利益和各种原因会出现交叉重叠。一方面，中国与东盟成员国双边关系的发展和巩固可以促进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另一方面，部分东盟成员国意图将与中国之间由于历史原因存在的双边问题归到东盟的范围里，希望通过东盟实现本国诉求，这也使中国—东盟关系复杂化。因此，与会专家学者主要从中国—东盟多边关系、中国与东盟成员国的双边关系两个视角对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周年进行回顾和展望，肯定了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发展15年来取得的成就，剖析了存在的问题，并对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未来的发展前景进行展望。

（一）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发展成效显著，积累了丰富的合作经验

总结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发展的成功经验对有效激发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提质升级、进一步提升合作的新动能、携手打造更高水平的战略伙伴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1. 与会专家学者从中国—东盟多边关系视角总结了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年来的合作经验，并高度肯定了双边战略伙伴关系取得的成效。

中国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张彦通在论坛开幕式致辞中指出，东盟始终是中国外交的优先方向，中国第一个加入了《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第一个同东盟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建立15年来，双方经受住了国际和地区风云变化的考验，共同打造了最具活力、最有内涵的友好睦邻关系。目前，中国—东盟经贸合作步入快车道，中国连续9年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东盟连续7年成为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

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副院长、教授范文德在梳理中国—东盟关系发展历程的基础上认为，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是旨在加强区域和平、发展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经过27年的中国—东盟对话伙伴关系和15年的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的发展，双方取得了互利共赢的成果，中国—东盟在政治、安全、经济等领域达成系列共识并签署了系列重要文件，如《关于中国—东盟合作迈向21世纪的联合声明》《落实中国—东盟面向和平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联合宣言的行动计划》《落实中国—东盟面向和平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联合宣言的行动计划（2016—2020）》以及《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等等。签署相关合作协议保障和推进合作的开展成为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重要经验。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认为，中国—东盟建立战略对话伙伴关系15年来，双边关系从发展期走向了成熟期，成为区域内最具活力、最富内涵的伙伴关系，并具有引领和示范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东亚合作的风向标和试验田。在战略伙伴关系框架下，中国—东盟合作呈现出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格局，不仅惠及中国与东盟，而且惠及整个亚洲，并将成为亚洲命运共同体典范，取得这些成效的经验主要有：一是牵引力保证了合作的方向，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形成了东盟峰会、外长会、高官会和工作会等系列合作机制，这些机制好像合作的火车头，起到牵引的作用，保证中国—东盟的合作方向;二是凝聚力提升了中国—东盟合作的质量，例如，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从早期收获到全面启动、从部分成员的零关税到全部实现零关税，体现了中国—东盟通过凝聚力从形成合作共识到不断提升合作质量的过程;三是获得感夯实了中国—东盟合作的基础，如中国—东盟人员往来更加便利、贸易合作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等等;四是舒适度推动了合作进程，中国与东盟国情差异较大，照顾各方的舒适度、把握合作的节奏才能使合作项目行稳致远。

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东南亚研究所所长阮辉煌博士从政治、贸易和投资等3个方面总结了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年以来取得的成就。政治合作方面，中国—东盟建立了20个常规会议对话机制和3个专门会议对话机制。此外，双方每年都会举办中国—东盟外交部部长会议等11个部长级会议，并形成合作机制;贸易合作方面，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促进了中国—东盟进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中国连续多年成为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超过5000亿美元;投资合作方面，中国是东盟重要的投资来源国，东盟有很多基础设施都是中国投资建设的，尤其是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实际上使东盟获益良多。

2. 与会专家学者从中国—文莱、中国—柬埔寨、中国—马来西亚和中国—越南等几对双边关系的发展来论证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发展的成效及经验。

（1）中国—文莱关系

文莱大学高等研究中心主任、副教授云昌耀博士和广西民族大学东盟学院文莱研究所所长潘艳勤博士在发言中肯定了中国与文莱关系发展的成果，并从历史的角度阐述了中国与文莱的交流合作，认为中国与文莱不仅历史上的交往非常密切， 当前的经贸合作发展也十分迅速，中国企业在文莱进行了大量的投资， 助力于文莱的经济转型发展。文莱—广西经济走廊建设已经成为中国—文莱合作的代表性项目。

（2）中国—柬埔寨关系

2018年是中国与柬埔寨建立外交关系60周年。柬埔寨皇家科学院副院长、教授宋春奔详细地介绍了中国—柬埔寨关系的发展历史及双边合作的成效。他指出，中国与柬埔寨的友好关系有超过2000年的悠久历史。中国与柬埔寨于1958年7月19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双边关系水平自此不断得到提升。2010年，中柬两国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近年来，中国与柬埔寨高层互访频繁，双边政治互信不断提升;经贸合作不断深化，中国是柬埔寨的最大投资来源国;在“一带一路”合作框架下，中国通过一些双边合作项目给予柬埔寨发展支持及优惠贷款。此外，中国与柬埔寨的合作领域不断拓展，目前在环境、科技、非传统安全和法律等领域的合作正在不断深化。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泰国法政大学比里·帕侬荣国际学院教授杨保筠认为，中国与东盟成员国双边关系的发展和深化与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的发展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并以中国—柬埔寨关系为例对此进行了阐述。他认为，中国与柬埔寨双边关系密切，采取共同立场积极维护和促进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中国和柬埔寨在东盟框架下共同维护东盟的基本原则——“东盟方式”以维护东盟的团结和合作，并在此基础上维护和促进中国—东盟关系的稳定发展。二是中柬两国在中国—东盟框架下积极开展双边合作，例如，中国和柬埔寨均支持在中国—东盟框架下推动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以及中国与柬埔寨在东盟框架下开展传统安全等多个领域的合作，等等。柬埔寨在南海问题中的立场就是中柬两国在这个领域合作的最好例证。为了避免南海问题扩大化进而影响中国—东盟关系，柬埔寨一直在其中充当调解者和平衡者的角色， 《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就是在柬埔寨作为东盟新成员第一次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时签署的。柬埔寨非常重视东盟的团结、关注东南亚区域一体化的进程;同时，在牵涉到中国重大核心利益的问题上，也坚定不移地支持中国政府的原则立场。

（3）中国—马来西亚关系

2018年马来西亚大选后，马哈蒂尔领导的希望联盟赢得大选，其当选后对中国在马来西亚投资项目的叫停等让中马关系的发展走向成为热点问题。论坛上，与会学者对此也展开了讨论和交流。

马来西亚拉曼大学副校长、教授钟志强从马来西亚大选前后中国对马来西亚直接投资的对比视角分析认为，近年来，中国对马来西亚的投资取得了长足发展，在马来西亚大选之后，马来西亚新政府认为中国投资的地方存在债务过高的问题，这有可能对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造成影响，但这是马来西亚上一届政府的问题而不是中国的问题，并认为中马两国应该相互学习，在共同利益和互惠的基础上推进双边关系的发展。

马来西亚马来亚大学文学与社会科学院中文系高级讲师何启才博士详细地分析了2018年马来西亚大选中各政党的得票率等情况，并认为马哈蒂尔新政府叫停中国在马来西亚投资的3个项目并不是所谓的“反华”举措，而是由马来西亚国内政治原因引起的，合作仍然是中马关系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

北京外国语大学亚非学院讲师傅聪聪则从2018年马来西亚大选后中马关系“变”与“不变”两个角度进行了分析。他认为，会“变”的是马哈蒂尔将在地区两极格局下开展“等距离”外交，由马来西亚国内政治驱动其对外政策的调整，强调主权利益大于经济利益。他也对中马关系的发展进行了评估，总体对未来中马关系的发展持乐观和期待态度，认为中马两国睦邻友好关系的大方向不会改变。

（4）中国—越南关系

中越关系的发展变化一直是中国—东盟关系中的热点问题。论坛上，来自中国和越南的学者都对中越关系的发展充分发表了意见。总的来说，双方的观点既有共同性也有差异性：共同性是双方都非常认同中越关系当前处于良好发展阶段;差异性则主要体现在中越两国对相关发展倡议的认知不同。

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中国研究所所长阮春强博士认为，近年来，中越关系尤其是经贸关系取得长足发展，中国连续十多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在2016年达到720亿美元，2017年超过1000亿美元;两国人员往来在2017年超过600万人次，每周往返航班達71个。当前，中越关系的发展已经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部主任、研究员潘金娥在发言中认为，共建命运共同体已经成为中国与东盟各国的共识。新时代的中越关系应当有新定位，必须站在更高、更新的起点上以全局视角重新定位中越关系，才会对中越关系未来的发展有所促进。因此，应当积极推动“中越命运共同体”建设，从而促进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

（二）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发展仍面临诸多挑战和问题

1. 政治互信不足

中国国务院参事、国务院扶贫办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汤敏认为，“中国威胁论”“中国投资黑洞论”是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的障碍，其形成的原因是双边政治互信不足。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中国研究所所长阮春强博士在发言中提出，中国—东盟关系发展仍面临一些非传统安全和海上争端，这归根到底是互信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研究员李向阳认为，由于互信的缺乏，东盟国家对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仍存在一些误解，如一些东盟国家担心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可能会引发东道国的债务危机;在“一带一路”项目合作过程中，一些国家向中国提出超越正常经济合作应当承担的要求，比如要求超低的优惠信贷以及相关的援助等。

2. 东盟成员国政治转型带来的冲击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认为，一些东盟国家（如缅甸）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正在经历转型，转型期间建立起来的政治体制和政局可能欠缺稳定，在一些国家中，社会分裂的势头甚至有所上升，这对中国—东盟合作都会造成一定的冲击。此外，在东南亚各国政治转型的过程中，民粹主义势头也有所上升，这增加了合作的成本与风险，阻碍了地区一体化的发展。

3. 东盟“大国平衡”战略的制约

东盟及其成员国从自身利益出发，均奉行“大国平衡”战略，即除了中国，东盟也积极发展与美国、日本等相关国家的关系，认为这有利于保证东盟在东亚区域合作中的中心地位，但是，狭隘的“大国平衡”战略将制约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认为，狭隘的“大国平衡”战略对东盟自身的共同体建设也会带来消极影响。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以及对东盟投资的不断增多，东盟国家中出现了“新版”的“中国威胁论”，其实际目的就是阻碍中国在东盟国家的投资，这对中国—东盟合作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中国国务院参事、国务院扶贫办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汤敏认为，美国等发达国家对中国—东盟合作的干预也是影响和制约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重要因素。

4. 双边贸易不平衡、结构不合理

近年来，中国—东盟贸易规模不断扩大，但贸易不平衡、结构不合理的问题也持续存在。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中国研究所所长阮春强博士以中越贸易为例指出，在贸易合作方面，中国处于顺差地位，越南处于逆差地位，贸易仍旧不平衡;中越贸易结构也不够合理，越南主要向中国出口农产品，而中国主要向越南出口工业品，越南贸易附加值较低。中国国务院参事、国务院扶贫办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汤敏认为，中国与东盟贸易不平衡、结构不合理是由中国与东盟成员国之间以及东盟国家之间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造成的，特别应当注意的是东盟各成员国经济结构有雷同化的趋势。

5. 中国—东盟合作缺乏核心机制

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年来，双方搭建了全方位、多领域的对话机制，但在这些机制中缺乏一个核心机制。中国国务院参事、国务院扶贫办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汤敏认为，中国—东盟合作中核心机制的缺乏导致中国—东盟产生纷争时没有相关机制能迅速做出反应并进行协调。

（三）關于进一步推动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发展的对策建议

1. 加强战略对接

与会专家学者认为，随着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的不断推进，中国与东盟需进一步加强战略对接，尤其是“一带一路”倡议与东盟各国发展战略的有效对接，以便更好地推进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向前发展。其中，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东南亚研究所所长阮辉煌博士认为，要充分执行《落实中国—东盟面向和平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联合宣言的行动计划（2016—2020）》，加强中国与东盟的相互支持;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提出，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需要实现“从危机驱动到发展驱动”的转变，即为了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共同目标加强战略对接，把发展作为双方的第一要务，推动双方的合作。

2. 继续深化贸易与投资合作

与会专家学者认为，贸易与投资合作是中国—东盟合作中最先起步和成效最为突出的领域之一，是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压舱石”。在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以及东盟部分成员国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等新形势下，中国与东盟应继续深化贸易与投资合作，加快推进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升级版建设并逐步促进双边贸易的平衡发展和贸易结构的不断优化。中国国务院参事、国务院扶贫办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汤敏提出，中国应加大对东盟的进口，这将有利于中国—东盟贸易的平衡发展。此外，中国应进一步鼓励本国企业到东盟国家投资、提高投资水平，也欢迎东盟企业到中国来投资。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东南亚研究所所长阮辉煌博士也认为，中国应加大对东盟的投资力度和贸易合作，双方共同努力实现2020年双边贸易额达到10000亿美元、投资额达到1500亿美元的目标。

3. 不断拓展合作领域

与会专家学者认为，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年来，经贸合作成为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主要驱动力，未来中国—东盟应不断拓展合作领域，发展多领域、全方位的战略伙伴关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提出，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应实现“从单轮驱动到双轮驱动”“从二维合作向四维合作”的转变，即实现从经贸合作“单轮驱动”向经贸、政治、社会人文“三驾马车”共同推动，从陆地、海洋的二维合作拓展到陆地、海洋、天空、网络的四维合作，未来可能还要扩展到更多的领域。中国国务院参事、国务院扶贫办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汤敏在发言中提出，中国与东盟要继续深化基础设施互联互通、 产能、 人文交流和生态环境保护等多个领域的合作，不断丰富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内容。

4. 创新合作机制

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年来，双方建立了常规会议对话机制、专门会议对话机制和部长级会议合作机制等多领域的合作机制。与会专家学者认为，中国—东盟未来应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及双边关系的发展趋势不断创新合作机制。例如，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东南亚研究所所长阮辉煌博士提出，根据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倡议形成的“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2030年愿景”，中国—东盟合作机制应从“2+7”升级到“3+X”。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提出，中国—东盟合作机制应从“10+1”的合作平台转向“X+1”与“10+1”合作相结合， 如推动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与东盟东部增长区合作机制相结合，通过合作机制的创新把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打造成为亚洲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典范，通过三大支柱共同推动中国—东盟合作从发展期进入成熟期。

5. 加强政治互信

进一步加强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已经成为中国与东盟及其成员国的共识，加强彼此的政治互信和相互理解成为深化双边关系的重要内容。与会专家学者认为，中国与东盟及其成员国有一定的政治互信基础，但政治互信仍需进一步增强。加强政治互信是深化中国—东盟合作的重要前提和基础。

二、 加强“一带一路” 倡议与东盟及其成员国发展战略的有效、充分对接， 是深化中国—东盟务实合作、推动双边关系更加全面、深入发展的重要纽带

2018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5周年。5年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首次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东南亚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核心地区之一。5年来，在有关各国的共同努力下，“一带一路”从倡议变为现实，由经贸往来的商路连接起彼此人民的“心路”。“团结互信、平等互利、 包容互鉴、 合作共赢” 的丝路精神也不断被赋予新的内涵。论坛上，专家学者们从“一带一路”建设的理论与实践角度出发进行了内容丰富的分享。

中国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张彦通认为，东盟是中国推动共建“一带一路”与扩大对外开放的重要方向，自2013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以来，中国与东盟各国形成了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立体合作格局，在世界经济复苏艰难且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背景下，中国与东盟面临相同的境遇，有着实现稳定与发展的共同愿望，加强“一带一路”倡议同东盟区域合作战略及东盟国家发展规划特别是《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2025》的对接，可以推动《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2030年愿景》的制定和落实，打造更高层次的合作格局。

老挝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安菲万·卡杜斯·恩格西维丽博士在发言中表示，希望“一带一路”倡议能得到有效的推进、取得切实的成果，为区域带来更多的实际利益。中国—老挝铁路项目是“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示范项目，将促进中国—东盟的互联互通，使老挝从“陆锁国”转变为“陆连国”，并通过东西经济走廊将老挝与缅甸、越南、泰国连接起来，实现经济贸易与人员往来的互通。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研究员李向阳在发言中提出，要解决中国与东盟在“一带一路”合作中存在的问题，必须坚持正确的义利观，这需要正确处理宏观与微观的关系、“输血”与“造血”的关系、“予”与“取”的关系以及长期与短期的关系。

马来西亚国防大学国际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战略研究系教授哈姆扎的发言从中国与马六甲海峡的关系说起，进而提出，“一帶一路”连接起中国与西方的贸易，也使中国的影响力辐射至全球。马六甲海峡对于中国的能源安全而言十分重要，虽然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一些替代线路得到开发，中国对马六甲海峡的依赖性将会有所减少，但相比较而言，马六甲海峡仍是当前比较安全的通道，也仍将是中国重要的经贸能源通道。

缅甸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所成员吉敏在发言中首先对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内涵进行了分析，认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就是要促进中国深海贸易的发展， 使中国的贸易范围通过东南亚最后到达非洲和欧洲， 并使沿线各国从中获益。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将中国与东南亚、南亚和中东这3个主要的经济区相连，使中国与沿线相关国家开展能源合作，也让中国得以参与沿线各国的海港和海岸等基础设施建设。他指出，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将会打开海上贸易的新篇章， 并在促进沿线各国经贸往来的同时推进人文交流。面对质疑，中国应积极应对、加大宣传， 说明“一带一路”合作将是双赢的合作。

泰国正大管理学院国际学院院长兼中国—东盟研究中心主任、教授汤之敏的发言从“一带一路”建设“共商、共建、共享”原则的内涵切入分析，认为“共商”是指“一带一路”建设要与沿线国家共同参与，根据各自的需求提出合作项目和相关建议; “共建”是指在“一带一路”合作过程中要更多地使用当地劳动力和原材料，更多地进行资源技术转移进而提高生产力;“共享”是指“一带一路”合作要建立在市场的基础上，让当地人民拥有获得感，同时要注意保护环境。

柬埔寨皇家科学院副院长、教授宋春奔认为，“一带一路”建设极大地促进了柬埔寨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区域联系;中国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丝路基金对资金短缺的国家发展基础设施是非常有帮助的。

厦门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教授王勤的发言从产能合作的视角切入，认为《中国—东盟产能合作联合声明》《澜沧江—湄公河国家产能合作联合声明》等文件的签署标志着中国—东盟产能合作步入新阶段，中国与东盟产能合作空间巨大。因此，一是应促进《东盟经济共同体蓝图》和《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与中国“一带一路”重点产业能源发展领域的对接;二是要选择重点产业进行对接，增强产能合作的实效;三是应以企业为主导， 逐步构建新型的区域价值链。

三、中国—东盟合作和“一带一路”建设需要新的合作平台和项目来支撑

与会专家学者认为，随着中国—东盟合作的不断深化及“一带一路”建设的全面推进，需要有更多的合作平台及合作项目来对其进行支撑。在此背景下，应当切实推动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中缅“人字型”经济走廊和中国—东盟信息港等新的合作平台及项目建设，更好地促进“一带一路”合作。

（一）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成为“一带一路”建设新平台

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是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及深化中国与新加坡合作的重要实践，该通道将中国西北地区与西南地区连接起来，将中西亚地区与东南亚地区连接起来，形成“一带一路”经中国西部地区的一个完整环线，是一条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自2017年3月启动建设以来，在中国广西、重庆等西部省区的积极推动、多方协调下，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建设取得显著成效。论坛上，与会专家就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建设成效、面临的问题及未来发展的建议等多个方面进行了交流。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杨静华在论坛开幕式致辞中对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的作用及未来发展的方向进行了介绍。她指出，2018年，中欧班列从广西钦州港火车东站出发，首次将南向通道延伸到波兰和德国，自然形成了南接东盟、北联欧洲的“一带一路”南北大通道，做大了沿线东盟国家的进出口“蛋糕”。未来共建共享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要探讨加强海陆互联互通基础设施建设，推动与粤港澳大湾区、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接，构建以北部湾港为节点的陆海经济合作大走廊，共商新加坡、中国广西和重庆以及欧洲多式联运的南北通道，力寻智慧口岸与智慧通关体系、智慧物流样板工程建设，共同推动南向通道机制化、常态化、信息化和便利化。

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赵卫华在发言中认为，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建设当前面临以下几个主要问题：一是互联互通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不适应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建设的需要;二是通道沿线国家法治环境、营商环境等软环境不太理想;三是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沿线各方诉求的差异比较大;四是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沿线各方政治互信不足;五是区域外势力的介入和影响。因此，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建设应尊重市场规律，以互利共赢的思维来处理建设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沿线各方应不断提升政治互信并排除外部干预。

广西社会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雷小华在回顾中新互联互通南向通道发展历程的基础上，提出南向通道建设具有5大特征：全程服务的海天联运新模式、中国和新加坡的“双牵头”作用、中国西部地区与东盟国家形成物流大通道、有运营的实体平台、自下而上纯市场推动形成的物流通道等。他还认为，与“一带一路”良好的对接、中国西部地区开放发展的需求、 东盟国家扩大开放的需求和通道运输方式比较快捷是南向通道建设迅速取得成效的主要原因。

（二）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成为中国—东盟次区域合作的新典范

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是流域6个国家共同主导、共同协调的机制，没有域外国家和机构参与。2014年提出以来，该合作已经形成高官会、领导人会议和外长会等多个合作机制，并全面实施了早期收获项目，成为中国—东盟次区域合作的新典范。

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东南亚研究所所长、教授卢光盛从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与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相比较的视角进行分析，认为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与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是协同发展的关系，并建议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推动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与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的对接，构建起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与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对话和对接的协调平台。他认为，澜沧江—湄公河合作应秉持开放的态度，积极引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金融機构参与区域合作，并积极开展澜沧江—湄公河流域可持续发展的全球合作，构建澜沧江—湄公河全球研究网络。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马勇认为，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取得显著成效的原因是流域各国形成了许多新的共识，因此，要推进澜沧江—湄公河合作的深入发展需要形成更多的共识。他建议，相关各国应形成澜沧江—湄公河合作的目标就是要构建澜沧江—湄公河国家命运共同体的共识。澜沧江—湄公河国家命运共同体应是团结共济、责任共担、经济共融、成果共享、文化共兴、和谐共增的命运共同体。建设澜沧江—湄公河流域经济发展带 、打造一批示范性项目、合理处理合作张度关系等是构建澜沧江—湄公河国家命运共同体的主要举措。

（三）其他相关合作平台与机制

论坛上，与会专家学者还就中缅“人字型”经济走廊、中国—东盟信息港等中国—东盟合作平台与机制展开了探讨。

缅甸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所顾问、缅甸发展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钦茂纽在发言中表示，中国倡议的中缅“人字型”经济走廊与缅甸国家发展计划相匹配，对提升缅甸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中缅互联互通水平以及推动缅甸经济发展、减缓贫困、实现缅甸社会长期稳定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参事、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原副主任黄健在发言中提出，中国—东盟信息港是“一带一路”和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的重要平台，是连接中国与东盟的信息丝绸之路，目前已建成30项重大项目。他建议，中国—东盟信息港建设要共同发展运营具有面向东盟特色的大数据产业，加快包括网络文化在内的中国—东盟人文交流平台的建设，建设一批跨境合作科研平台，打造中国—东盟数据生态基地和中国—东盟大数据中心等。

四、创新为加强中国—东盟合作和推动东亚区域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2018年是中国—东盟创新年，深化创新合作是中国和东盟应对全球性挑战、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共同需要。近年来，中国与东盟在科技人文交流、共建联合实验室、科技园区合作等方面取得一系列成果。论坛上，与会专家学者也就中国—东盟在各领域的创新合作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杨静华副主任在论坛开幕式致辞中建议，要共建中国—东盟创新合作新机制，探讨新常态下区域性国际合作新机制，探索适合双边、多边转型与普惠诉求的数字经济合作模式和中国—东盟信息港共建模式，创新中国—东盟技术转移中心、国际工匠培育、国际重大科技科研、科技计划等合作机制，缩小数字鸿沟，打造新经济共享版。

中国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张彦通认为，中国正在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坚持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标，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将会以更大的力度在更广的范围和更深层次上全面实施创新战略、加强对外合作交流，这与东盟提出的促进创新驱动增长等重点任务以及东盟峰会发表的《东盟创新宣言》等不谋而合。中国与东盟应抓住新一轮科技和产业发展带来的机遇，在创新领域加强发展战略对接，激发经贸合作的新动力，建设创新发展的新高地。

泰国正大管理学院中国—东盟研究中心副主任、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陈丰媛在发言中从科技外交和中泰科技合作的视角出发分析认为，目前中国在积极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一带一路”倡议也加入了科技创新合作的具体内容且合作范围非常广泛，中泰两国应积极促进“一带一路”与泰国东部经济走廊在科技领域的合作。

文莱—中国友好协会会长陈家福认为，要通过创新实现中国—东盟之间更有效的民心相通，以创新促进交流，培育中国—东盟人文交流合作的推动者。

中国同方知网广西区总经理刘建在发言中介绍，同方知网设立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国情研究主题库，包括“一带一路”与中国发展战略主题库、丝绸之路民族历史文化研究主题库、丝路宗教历史主题库以及“一带一路”投资知识服务平台。他认为，通过技术的进步和创新发展，企业可以更好地参与和服务“一带一路”建设。

五、人文交流合作是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新支柱

近年来，人文交流已成为中国—东盟关系的新支柱，双方成功举办了科技合作年、文化交流年、海洋合作年、教育交流年和旅游合作年等丰富多彩的活动，建立了中国—东盟文化论坛和“10+3”文化人力资源培训等多个合作机制，打造了许多辐射面广、有影响力的文化品牌。论坛上，与会专家学者围绕“加强中国与东盟人文交流合作”议题展开了积极的讨论。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杨静华提出，中国—东盟要共建人文交流新支柱，共同推动双边旅游、科技、医疗、教育和文化等领域合作，向更大规模、更宽领域、更高水平推进;要共建智库交流新机制。中国社会科学院副秘书长韩大川认为，近年来，中国与东盟各国在科学、教育、文化、卫生和民间交往等领域的广泛合作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为“一带一路”建设夯实了民意基础、筑牢了社会合力。此外，中国与东盟应不断强化智库的合作与交流，以更好地实现战略对接。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研究员赵力涛博士在发言中认为，中国—东盟人文交流合作需在现有合作机制的基础上，围绕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实现更好的对接，智库在中国—东盟人文交流合作中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老挝社会科学院院长助理宋吉·苏格薩瓦博士在发言中提到，中老两国搭建了多个文化交流平台，如老挝的中国文化中心;还举办了系列文化交流活动，这些合作举措增进了中老两国人民的相互了解。马来西亚人力资源部国际处第一副处长旺·麦莎拉在发言中认为，应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建立中国—东盟人力资源培训合作平台及信息共享平台，积极开展中国—东盟人力资源培训，在相关各国间实现劳动力需求信息共享，进而促进中国与东盟各类人员之间的交流合作。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周方冶在发言中认为，在中国—东盟合作中，智库要发挥引领作用，缩小人文交流中双方在理解和认知等方面的差异，建立中国—东盟智库之间的信息共享机制和有效的合作关系。

论坛上，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副院长、教授吴杰伟在发言中对东盟国家的文化政策进行了分析;缅甸合家企业集团董事长、缅甸“一带一路”发展协会秘书长李冰洁就缅甸“一带一路”发展协会在促进中国与缅甸人文交流合作发挥的作用进行了发言。

（责任编辑： 韦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