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文化探源

闫秀娟

摘 要：据《诗经 商颂 玄鸟》和《史记 殷本纪》记载，帝喾的妃子简狄，一直未能诞育子嗣，有一天，她和姊妹们一起到山丘下的玄池沐浴，忽然飞来一对玄鸟，其实就是燕子，竟然在石头上下了一个鸟蛋，当然不是一般的鸟蛋，是一颗五色绚烂的彩蛋，简狄拿起就吞了，当时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头直达腹部，然后简狄怀孕了，因孕生契，为商族始祖，于是简狄被商朝膜拜了六百年。

关键词：曲水流觞 文化

商族以鸟为图腾，并根据简狄浴于玄丘之水吞鸟卵生契的说法，形成临水吞卵之俗。毕竟社会在发展，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生活和饮食习俗慢慢会改进，到后来，临水吞卵变成了临水浮卵，是把煮熟了的鸡蛋放在河里任其漂浮，谁得谁食，谁食了谁就有好运气，使这种活动带上了祈福的意味。

发展到周朝，巫术迷信流行，据《风俗通·祀典》记载：“周礼，女巫掌岁时以祓禊与浴故于水上舆洁也。”《后汉书·礼仪志》记载：“三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洗濯祓除，去宿垢疚，为大洁。”也就是说，每年三月的“上巳”（上旬的“巳”日）日，女巫都要在河边为人们举行除灾祛病的仪式，谓之“祓禊”。祓，意思是祓除病气，使之清洁；禊，则是指修洁净身，除去积秽。古人认为水是至洁之物，在水边“祓禊”，洗濯身体，就可以祛灾禳福，确保一年平安。

因农历三月上巳日的具体日期每年都不固定，为了便于记忆和统一，从汉朝开始，农历三月上旬的巳日便被定为“上巳”节，每逢该日，官民都去水边洗濯，不仅民间风行，连帝王后妃也去临水除垢，祓除不祥。魏晋时期，干脆就把三月初三明确固定为上祀节。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临水浮卵作为祭祀祈福活动的一项重要内容一直保留下来，并且在魏晋时期发展地更加丰富，除了浮卵，还有浮枣、流筋等活动，意义大致相同，而农历三月正是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大好时节，此时生机勃勃的大自然极易引起人们愉快和振奋的情绪，故上巳节时人们除了在水边举行“祓禊”仪式，还把它当成了宴饮游玩的好时机，也就是将临水祓禊和水滨宴会完美统一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宴饮游玩，便衍生出著名的传统文化娱乐形式——曲水流觞。

所谓曲水流觞，就是人们在举行祓楔仪式后，大家坐在水流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即取饮，彼此相乐，故称为“曲水流觞”。觞系古代盛酒器具，即酒杯。通常为木制，小而体轻，底部有托，可浮于水中。也有陶制的，两边有耳，又称“羽觞”，因其比木杯重，玩时则放在荷叶上，使其浮水而行，即“羽觞随波泛”、“引流引觞，递成曲水”之说。后来逐渐成为上已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文人墨客按秩序坐于流波曲水边，一人置酒于杯使其顺流而下，酒杯止于某人面前，某人即取而饮之，然后作诗，作诗不成便罚酒。流觞曲水盛于魏晋，彼时文人雅士纵情山水，清谈老庄，整日饮酒作乐，因此对这种饮酒和作诗融合一体的“高雅”活动特别青睐。

据史载，秦昭王时，于三月初三置酒河曲，忽有金人自东而出，向其献水心剑，曰“令君制有西夏”，后秦国称霸诸侯，便在此处立“曲水河”，汉武帝承袭秦制，凿建长六里、水流曲折的曲江池，供皇家贵戚祭祀流觞宴饮之用，到隋朝时，改名为芙蓉苑，唐朝复名曲江，并整修扩建，池苑亭台楼阁鳞次相接，对此，古诗中多有描述，如杜甫的《丽人行》全诗写当日盛况，再如白居易诗“何处春深好，春深上巳家。兰亭席上酒，曲洛岸边花”。

故此，无论南北方，将上巳节的单一祭祀发展到宴饮抒怀，都是殊途同归。再往后发展，三月三日的祭祀仪式慢慢淡化，但“曲水流觞”这项活动长期保留下来，尤其在后期干脆发展为单纯的文人雅士们的活动，原因恐怕要归结到王羲之头上。

魏晋时期，会稽郡（今绍兴）一带名士云集、才人辈出，而这些名士才人又多喜酒善饮，因此当地酿酒、饮酒之风非常盛行。据文史记载，当时有一户人家一年收了七百石的糯米，还不够酿酒，酒风之盛可见一斑。在此期间，绍兴发生了一件流芳千古的佳事，这便是著名的“曲水流觞”。

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农历三月初三上已之日，“书圣”王羲之偕同当时的天下名士谢安、殷融、孙绰、阮裕等42人，在江南水乡绍兴的会稽山之阴、兰亭曲水之滨，共襄了一次名垂青史的曲水流觞修禊盛会。众名士置身于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之中，众皆列坐曲水两侧，将酒觞（杯）置于清流之上，任其飘流，停在谁的前面，谁就即兴赋诗，否则罚酒。《嘉泰会稽志》引《天章寺碑记》记载：自王羲之至袁峤之共有十一人，各赋诗二首，郄昙等十五人，各赋诗一首，九岁的王献之等十六人作诗不成，各罚酒三觥。全部得诗三十七首，这也许称得上魏晋名士中最富文学色彩的一次雅集了吧。 这都不是关键的，最重要的是，王羲之酒酣意畅、神采飞扬，当即用蚕茧纸、鼠须笔为这三十七首诗合成的诗集作序，写就了一篇我国书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书法经典之作——《兰亭集序》，其书法之美，登峰造极，可谓铁划银钩、龙飞凤舞、遒媚劲健、字字玲珑，被称作天下第一行书，为历代文人墨客仿学之墨宝。通篇28行，共324字，遇到重复文字，皆有所变化，精美绝伦，王羲之也借此一举奠定了其中国书法历史上“书圣”的崇高地位，为中国的书法史和绍兴的酒文化增添了浓重而辉煌的一笔。兰亭也由此成为众多文人墨客顶礼膜拜的书法圣地。

据说，王羲之酒醒之后欲重写《兰亭集序》，但均与曲水流觞宴上黄酒微醉之时写就的那篇传世佳作相去甚远。这其中曲水流觞的雅趣之于王羲之的作用，不言自明。“曲水流觞”和《兰亭集序》也就成为绍兴黄酒的历史殊荣之一“。这次兰亭聚会，虽也举行修禊祭祀仪式，但主要进行了“曲水流觞”活动，突出了咏诗论文，饮酒赏景，对后世影响很大，在绍兴，“曲水流觞”这种饮酒咏诗的雅俗历经千年，一直盛传不衰，原因即在此，而兰亭曲水流觞之雅事，其余韵一直綿延到上世纪四十年代，至于“禊赏亭”、“流杯亭”之类的景致，迄今还可在故宫、绍兴兰亭等处可见，不过都是人造的微型景观，无复王羲之笔下“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那种大自然的情趣了，真真算是憾事了。

参考文献

[1]王书艳.曲水流觞的景观演变及其文化透视[J].兰台世界.2016（11）：125-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