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物性理论浅析领导人讲话及其英译——以《李克强总理第九届夏季达沃斯论坛特别致辞》为例

曾文斯

(吉林化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吉林 吉林 132022)

全球化已然是当今发展的主题，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是这股浪潮中的参与者，而非“独善其身”的旁观者；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等领域不再是单一独立存在，而是相互促进，相互交流，共同发展。近年来，中国领导人在许多重大国际场合发表重要讲话，展现大国形象，充分代表我国负责任的态度与观点，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和赞誉。因此，领导人所发表的讲话，越来越受到国内外人士的广泛关注，领导人讲话语篇有其独特的语言特征和语篇特点，值得人们的分析与研究。

“夏季达沃斯论坛”，又称作“世界经济论坛新领军者年会”，是世界500强企业与最有发展潜力的增长型企业、各国和地区政府间的高峰会议。目前，许多专家学者将目光大量集中于研究分析习近平主席的讲话上，相比之下，探讨李克强总理讲话的文本却着墨不多。本文以《李克强总理第九届夏季达沃斯论坛特别致辞》及其官方英译本(以下简称《李克强特别致辞》)为研究材料，以Halliday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及物性理论框架作为研究领导人讲话语篇的切入点，浅析领导人讲话的语篇特点，讨论该语篇中各类过程的分布情况及其英译。以期补充对李克强总理的话语语篇研究，为他人研究领导人讲话提供一定帮助。

一、及物性理论

韩礼德作为系统功能学派的创始人，认为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是语言的三种元功能，任何语言都含有元功能。其中，概念功能指的是语言对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各种经验的表达,反映主观和客观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所牵涉的人和物以及与之有关的时间、地点等因素[1]。概念功能主要是通过及物性来体现的。胡壮麟等语言学家在对及物性理论框架阐述时表示:作为一项重要的语义系统,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各类行为和经历可以由及物性理论分成若干种过程,并指明过程中的有关参与和环境因素[1]。同时，韩礼德将及物性理论划分为六种过程：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2]。

物质过程表示做某事的过程,其中动作者、目标、范围、受益者、领受者、委托者和动作发起者可为参与者角色，同时句中包含动词表动作。行为过程表示生理行为活动的过程，比如呼吸、咆哮、哭泣等等。存在过程是指某物客观存在的过程,存在物是该过程的参与者。“关系过程表示事物之间关系的过程，它一般包含有两个参与者：认同者和被认同者，关系过程有两种模式：属性(attributive)和识别(identifying),三种类型：内含式、环境式和所有式。过程动词一般为系动词(be)。”[3]言语过程表示说话者说话的过程，动词常为说(say，speak)或者写到(write)。心理过程是表示感觉、反应和认知等心理活动的过程。借助及物性理论框架分析政治类文本，既有实用性和可行性，又可以辅助人们对政治文本的语篇框架、语篇内容及语篇阅读意义的理解。

二、《李克强特别致辞》之及物性分析

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角度上讲，任意一种选择都体现着一种意义，也就是说，语篇中选择使用每一种句子的背后都尤其特殊的意义。可以通过对语篇句子分布的分析总结，推算出作者的意图，利于整体划分语篇结构，提升阅读质量。本文选取《李克强特别致辞》为研究语料，根据加的夫语法理论对全文进行小句划分，总结他们的分布情况，同时依据分布情况深度剖析语篇。该讲话语篇的及物性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及物性过程类型分布表

(一) 物质过程

从表1可以看出，全篇共计204个小句，其中物质过程有148句，占全部的72.55%。使用量最多、最频繁的为物质过程。物质世界是第一性的。一般来说，一个语篇会含有多种不同的及物性过程,且物质过程数量位居首位。构成语篇特征的因素之一是某种过程在语篇中的相对增多[4]。物质过程表示做某事的过程，既可以表示具体的动作,如visit,expand等,又可以表示抽象的行为,如seize the opportunity等。例如：

(1) 原文：昨天我一到大连，就去看了一家创客公司(物质过程)，这个企业仅有10名员工(关系过程)，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创业，取得的业绩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物质过程)[5]。

译文：Yesterday,I visited a local makers’ space in Dalian after I arrived(material process).The company,which employs only ten people(relational process),has built an impressive business in just two years’ time(material process)[5].

(2) 原文：今年以来，就业稳定扩大(物质过程)，上半年城镇新增就业718万人，完成全年目标的72%(物质过程)[5]。

译文：Since the beginning of this year,employment has steadily expanded(material process).In the first six months,7.18 million new urban jobs were created,meaning 72% of our annual target is already met(material process)[5].

物质过程用于描述客观事实，增加内容的真实度。从语篇结构上讲，每一个过程并不是绝对与该过程自身相连接搭配，连接它的可能是其他几种过程，共同突出演讲者的意图。比如例句(1)中，一句完整的汉语句子中含有两个物质过程小句和一个关系过程小句。从词汇上讲，李克强总理运用大量数字说明中国以及国际经济发展形式，比如例句(2)中含有许多精确的数字，直观表现中国今年以来就业、失业的情况，有很强的说服力和客观性。“完成全年目标72%”在汉语中是物质过程，可以译成“72% of our annual target”或者加上动词“72% of our annual target is already met”，为了保证源语言的及物性，准确传达源语言的内涵，因此保留动词“72% of our annual target is already met”的译法更佳。语言风格上，每个领导人的讲话风格迥异，特点清晰，李克强总理讲话平易近人、朴素直白、坚定有力，从例句(1)中可以看出，总理喜欢用自己的故事拉近与听者的距离，让听者产生共鸣，亲近听众。

(二) 关系过程

从及物性过程分类表格中可以看出，关系过程共37个小句，占18.14%。在领导人讲话语篇中，物质过程和关系过程数量较多，关系过程居第二位。关系过程常用动词为“是”、“代表”、“变得”，翻译成英语时常转换为“be动词”、“have”、“it is/they are…”等等。例如：

(3) 原文：人民的感受是最重要的[5](关系过程)。

译文：It’s always important to know how the people are feeling(relational process)[5].

(4) 原文：另一方面，中国推进结构性改革正在源源不断释放改革红利(关系过程)…发展是硬道理(关系过程)，是解决中国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关系过程)[5]。

译文：Meanwhile,the ongoing structural reform is constantly delivering benefits(relational process)…Development is of overriding importance(relational process).It holds the key to resolving all issues in China(relational process)[5].

关系过程表示事物之间的关系，在领导人讲话语篇中较为大量出现与它体现的功能密切相关——“关系过程是进行评价和判断最直接的方式。”[6]李克强总理在阐述中国与国际经济发展情况、中国的立场和措施方面，以下定义的方式明确中国的主张和客观事实，同时也突出了中国领导人时刻关心人民群众，以改革开放和持续发展为人民创造更多的福祉。例(3)“人民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可以直译为“People’s feelings are the most important.”但是这样的译文无法传达出国家对人民的关怀，一切为了人民的宗旨，相反，译文“It’s always important to know…are feeling.”采用“it is”结构，把句子背后隐藏的信息——国家关心人民是怎样的切身感受——用how引导的宾语从句形象地翻译出来，更能反映出党和国家为人民服务的决心。因此，在分析语篇、分析领导人意图及翻译语篇的过程中，以存在过程为依托，反映事物内部的本质联系及规律，做到判断恰当、概念明确。同时利用存在过程重视文本整体架构的统一，有助于跨文化传播交际过程中正确而完整地传达信息。

(三) 言语过程

从及物性过程分类表格可以看出，言语过程共13个小句，占6.13%。一般情况下，言语过程小句中动词为“说”、“提到”、“祝福”等等，英译为“say”及其同义词。例如：

(5)原文：我曾经多次说过(言语过程)，只要能够保证比较充分的就业……经济增长速度高一点、低一点都是可以接受的(物质过程)[5]。

译文：I have said(verbal process)on many occasions that as long as there is sufficient employment…then a slight change in GDP growth is acceptable(material process)[5].

(6)原文：预祝本届年会圆满成功(言语过程)。谢谢大家(言语过程)[5]！

译文：I wish the annual meeting a full success(verbal process).Thank you(verbal process)[5].

言语过程用于演讲语篇的开头与结尾，表示对来宾的欢迎和对未来的美好祝愿，已经成为该类型语篇的固定模式。同时李克强总理善用比喻修辞阐述他的理念，即以“喻”明“理”；善用真实例子引入他想要表达的事情，即以“例”明“事”；善用典故、他人的话来引述主旨，以支撑语篇的可信度，这些都需要有言语过程的辅助。在英译过程中，言语过程需要准确地将“say”后领导人讲话的内容以“信”的标准翻译出来。研究语篇中言语过程的分布及其语言特点，可以从侧面分析领导人的性格特点，情感表达方式，极大地有助于理解分析领导人意图，解读当前中国政策,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利于两国人民通过话语增进了解和友谊。

(四) 心理过程

从及物性过程分类表格可以看出，关系过程共3个小句，占1.47%。心理过程常用动词为“想”、“相信”、“认为”，以及表示心理活动的动词“希望”、“喜欢”等，翻译成英语时常转换为“see”、“believe”、“know”、“hope”、“like”等。例如：

(7) 原文：越是面对复杂混沌的局面，越应该提振信心、看到希望(心理过程)[5]。

译文：The more complex and intricate the situation,the more we need confidence and hope(mental process)[5].

源语文本和目的语文本语篇结构完整，各个部分都通过其内在特有的逻辑关系构成有机联系的语义整体。通过分析源语文本的逻辑结构，尤其是及物性过程，可以合理掌握语篇的逻辑，从而实现目的语文本与源语文本在内容上、语义上、功能上的对等[7]。心理过程大多出现在文学类作品上，传达人物的心理状态，暗示人物的命运特征，推动情节的发展。因此，在理解语篇、分析语篇乃至翻译语篇的过程中，除了划分及物性过程，明晰逻辑结构，还应考虑语篇的文体，用对等的文体风格翻译到目的语语篇中。比如例句(7)是面对中国经济面临下行压力所带来的困难时，总理鼓励人民积极乐观、心怀希望，翻译成英文时，采用正式新闻报告型文体，不能采用口语化语言或者文学性语言。心理过程在演讲语篇中所占篇幅小，用以传达李克强总理的情感态度，面对复杂国际经济形式，仍怀抱希望，对祖国的经济抱有希冀，领导人的坚定信念会感染到中国及全世界人民。

(五) 存在过程

从及物性过程分类表格中，我们可以看出，存在过程共3个小句，占1.47%。存在过程常用动词为“有”、“发生”、“存在”等，翻译成英语时常转换为“there be句型”、“happen”、“exist”等。例如：

(8) 原文：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即“双创”的平台是多样的(关系过程)，不仅有小微企业，还有大企业也纷纷加入创业创新行业(存在过程)[5]。

译文：There are various platforms for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existential process),which attracts both small and micro companies as well as big corporations(relational process)[5].

存在过程在李克强的特别致辞中用于描写中国宏观调控的政策，通过动词“有”例举了具体的措施，一方面显示中国应对经济疲软国际大环境下的举措，另一方面显示国家领导人心系群众，鼓励支持小微企业同大企业一道，自主创新蓬勃发展。存在过程表示某物客观存在的过程，用以叙述具有一定说服力的事实。在汉语与英语相互转换，传达相应的对等信息以及反映不同的背景文化过程中，必须考虑英语是一种综合语，属于“聚集型”语言，即句子主从分明、层次清晰、严密规范，同时西方人文章的思维是“直线型”，偏爱演绎推理，注重追溯因果；相反，汉语是一种分析语，属于“流散型”，即句子主谓结构有很大多样性、复杂性和灵活性，东方人文章的思维是“迂回型”，偏爱直觉领悟，注重总揽整体[8]。在跨文化交际表叙述时注意比较两种语言的差别，避免出现“欧式中文”或“中式英文”。

三、结 语

采用及物性理论分析语篇一方面提出了新思路和新方法，另一方面有助于透过语篇的表面形式而探究背后所隐藏的信息内容。语篇中词语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作者在语篇中所隐含、想表达的观点和想法,因而这种选择在表现意识形态方面有着重要的意义[9]。本文通过系统功能语言学下及物性理论知识，分析李克强总理在第九届夏季达沃斯论坛上的特别致辞，总结了六大过程在语篇中的分布情况，发现过程分布有规律可循：物质过程和关系过程所占篇幅较大，因为两者对陈述客观事实，增加语篇的可信度和说服力有极大辅助作用；言语过程、心理过程、存在过程三个过程占用篇幅小，同时服务于主题，丰富了语言过程；由于行为过程表达生理活动的行为，在领导人讲话的政治类文本没有显现。在英译过程中，根据源语言的“及物性过程”选择适当的英语词汇、句式、语篇结构，保留源语言的“及物性过程”，准确传达语言背后所隐藏的信息。李克强总理讲话富有个人风格和魅力：平易近人，又善用专业词汇；朴素直白，又坚定有力；善用“例”明“事”，用“喻”明“理”。政治类文本英译用词精准确定，表明国家的态度和立场，多以陈述式的物质过程和关系过程表现。李克强总理的讲话坚定地表明了中国经济发展取得的成绩和中国愿与国际社会一道，为国际经济的发展作出贡献的美好愿望，提出中国的实际举措，立场明确，铿锵有力，为国际经济发展注入一剂强心剂。在对外传播方面，积极树立中国的负责任大国形象，提高中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影响。在跨文化交际方面，以及物性理论为标准进行英译过程，可以精准传达语句背后的信息，正确传达发言人的意图，避免产生歧义。及物性理论适用于领导人讲话类的语篇分析，有助于更好地把握语篇的语言特征和语篇模式，便于理解领导人的意图，对跨文化交际的理论研究与实践交流有一定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