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及对我国的启示

（喀什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0）

1999年12月，日本文部科学省在《关于改善初、中等与高等教育的衔接》报告中首次启用“职业生涯教育”一词，该报告指出，“为推进学校教育与职业生活的顺利衔接，应从小学阶段开始实施职业生涯教育。”此后，各项小学职业生涯教育改革方案相继出台。

一、职业生涯教育的知识身份追踪

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1950-1970年代美国著名学者西德尼·马兰（Marland，S.P）、金斯伯格（Ginzberg.E）、舒伯（Super，D.E）等的发展理论的影响。从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脉络来看，日本经历了从职业指导到进路指导，再到职业生涯教育的变迁历史，在此过程中，日本根据国情，有的放矢地吸收借鉴欧美国家的优秀理论和实践成果，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职业生涯教育发展体系。

（一）职业指导阶段（20世纪初-1956）

早在上世纪初，日本本土便有了“职业生涯教育”的萌芽，1911年7月，文部省便在修改的《小学校令》中规定，从农业、商业或工业中选择其中一科作为高等小学的必修课，并增加授课时数。此外，初等小学各年级的学习内容中也包含了“兴产业”、“自立自营”、“勤劳”、“职业”等主题。其中在第一期国定教科书中写到“好的日本人应致力于尽臣民之本分。必须兴产业、增加国家财富。好的日本人，必须养成自立自营之习惯，着实勤勉于业务，钻研窍门，致力于职业的改良进步”。①臧佩红.日本近现代教育史［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P150随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教授入泽宗寿于1915年将美国的“vocational guidance”理念引入日本，并著有《当代教育》一书，该书系统地陈述了美国的职业指导现状，并将“vocational guidance”翻译为“職業は指導します”，简译为汉语即为“职业指导”。他指出：“儿童要通过指导才能选择正确的职业，这里的指导不仅包括向儿童介绍各种职业，还包括指导学生选择理想的职业”。②黄蓝紫.日本中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管理体系［J］.教育文化论坛，2016，（02）.从而拉开了日本职业教育的序幕。1920年，日本政府在大阪设立第一家公立职业指导机构——大阪市立少年职业相谈所，旨在对本市青少年进行职业指导工作。③吕显然.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研究及启示［D］.青岛：青岛大学，2014.1927年，文部省在《关于尊重学生个性及职业指导的文件》中正式提出将职业指导纳入学校教育范围。随后，日本进入战时体制，学校教育陷入帝国主义强制阶段，此时的职业指导理念已完全扭曲，蒙上了一层国家主义的色彩。①臧佩红，日本近现代教育［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P233二战后，日本又于1947年颁布了《教育基本法》，重新强调培养学生未来规划能力的重要性。这一时期职业指导的最终目标是培养“遵循皇国之道”的“中良”臣民，并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培养“资本”技能，打上了“军国主义”的烙印。

（二）进路指导阶段（1956-1983）

1957年，日本中央教育审议会在颁布的《科学技术教育振兴方案》中正式启用“进路指导（career guidance）”一词，并于次年修订《中学学习指导要领》，将“职业指导”正式更名为“进路指导”。所谓“进路指导”，就是“学生在了解个人资料、进路信息与生活经验，并与教师进行商谈后，自主选择未来出路（升学或就业等）并制定相应计划的过程，其间教师需给予适切的指导与援助”。换言之，进路指导应包含“学生自我理解”、“进路信息提供”、“启发性经验”、“师生商谈”、“进路选择与计划”、“教师从旁指导”等多个领域。②陆素菊.职业人的培育：日本中小学生涯教育的发展与特色［J］.外国中小学教育，2007，（01）.这一时期“进路指导”的目的是帮助日本恢复战前的经济水平，提高日本的综合国力。鉴于当时正处于现代化发展的起步和深入阶段，因此不可避免地，进路指导也带有了现代化的色彩。

（三）职业生涯教育阶段（1983—至今）

1971年，西德尼·马兰就任美国联邦教育总署署长，提出“生计教育计划（career education plan）”，该计划以职业生涯为中心，要求将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相结合，并有意识地将这种教育形式贯彻至小学、中学甚至高等学校的所有年级中。③孟旭，杜智萍.美国的生计教育运动［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04，（03）.随后，该教育思想传入日本，对日本的教育理念产生了巨大影响。以1983年的《初高中学校进路指导手册》为转折点，日本初高中教育阶段的职业生涯教育开始盛行。1999年，中央教育审议会在咨询报告《关于改善初、中等与高等教育的衔接》中指出，“为促进学校、社会以及学校间的有效衔接，需从小学阶段开始实施职业生涯教育”。④浅野信彦，伊藤友美.小学校におけるキャリア教育の現状と課題［J］.文教大学教育学部紀要，2009，（43）.2007年，修订的《学校教育法》规定：“培养学生相关的职业基础知识与技能、重视勤劳的态度、以及选择未来进路的能力是义务教育阶段的目标之一。”这使得从小学阶段开始的体系化职业生涯教育有了法的依据。战后很长一段时间，教育相关法规都刻意避开了小学这一重要环节，这是日本政府首次将职业生涯教育纳入小学教育目标体系。⑤三村隆男，工藤嵘一，千葉髙.わが国小学校におけるキャリア教育の導入過程研究［J］.早稲田大学大学院教職研究科紀要，2009，（01）.此外，中央教育审议会在2008年发布的《关于改善幼儿园、小学、中学、高等学校以及特别支援学校的学习指导要领》报告也强调要扩充《学习指导要领》中关于职业生涯教育的内容。⑥小学校キャリア教育の手引き〈改訂版〉（抜粋）［EB/OL］.http：//www.nier.go.jp/shido/centerhp/27career_shiryoushu/1-9.pdf，2018-03-25.在这一系列政策的引导下，日本职业生涯教育渐趋幼龄化，它贯穿了每一位学生的整个学习生涯，从人的幼年时期一直到成年进入社会仍然存在，这种理念与当前世界教科文组织所倡导的“终身教育、终身学习”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不同时期对职业生涯教育的界定不尽相同，但普遍认同的定义是由中央教育审议会于2011年发布的定义：“职业生涯教育，是为了培养每个人在未来生活的自立能力，通过必要的能力、态度、情感与价值观的培育，形成合理职业生涯规划的教育活动”。⑦佐野泉.小学生の仲間関係に見る課題を踏まえたキャリア教育の構想［J］.研究論集，2015，（02）.

二、日本小学导入职业生涯教育的原因

日本政府着重强调从小学阶段导入职业生涯教育的重要性，实际上是理论支持、政府推动、社会需要和儿童发展等多重因素交叠作用的结果。

（一）理论的支持

舒伯的“职业发展理论”根据人的年龄将职业生涯分为了不同的几个阶段，其中，小学正处于成长阶段（4-10岁为幻想期，而11-12岁为兴趣期，13-14岁为能力期）。处于这一阶段的儿童身心发展尚不成熟，且很容易受到周围人及其群体的影响，使得他们对职业抱有不同的幻想，若不加以引导，易造成学生在职业选择上的偏见，最终导致社会就业形态的失衡。此外，日本学者三村隆男也就皮亚杰的“认知发展理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埃里克森的“自我同一性理论”、舒伯的“职业发展理论”以及科尔伯格的“道德发展理论”等理论进行了分析，发现无论是哪一种发展理论，都将儿童期视为人生发展的重要准备阶段和基础阶段，并将小学阶段称之为“进路摸索、选择的基础形成期”和“树立正确职业观、培养自主能力的关键时期”。①浅野信彦，伊藤友美.小学校におけるキャリア教育の現状と課題［J］.文教大学教育学部紀要，2009，（43）.

（二）政府的推动

日本政府自1999年提出“从小学阶段开始实施职业生涯教育”与2007年正式将职业生涯教育纳入小学教育的目标体系以来，又先后于2011年、2013年发布《有关未来学校职业生涯教育、职业教育的发展方向》和《小学职业生涯教育手册》，其中特别强调：“小学作为职业选择的基础形成时期，通过学校组织的职业生涯教育，一方面，有助于培养学生调查分析的习惯、关心他人的意识；养成重视劳动、努力进取的生活态度；帮助学生树立远大的理想并形成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②徐爱新，安月辉，于伟娜.解析日本的职业生涯教育［J］.教育与职业，2011，（18）.另一方面，有助于促进学校与社会之间的顺利衔接，为社会提供合适的人才”。在正在进行的新一期日本课程改革中，日本政府再次强调：“中小学处于培养人生探索能力的关键时期，应继续充实中小学职业生涯教育，帮助儿童形成正确的职业观和劳动观”。③次期学習指導要領等に向けたこれまでの審議のまとめについて（報告）［EB/OL］.http：//www.mext.go.jp/b_menu/shingi/chukyo/chukyo3/004/gaiyou/1377051.htm，2018-04-10.

（三）社会的需要

伴随信息技术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国际竞争愈加激烈。加之，受劳动力市场缩小、雇佣形态多样化和流动化的影响，诸多学生难以实现学校向社会的顺利过渡。与此同时，学生监护人期望儿童具备相关职业知识、职业技能、以及勤劳意识。因此，从义务教育阶段开始实施职业生涯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④自分と社会をつなぎ、未来を拓くキャリア教育－中学校におけるキャリア教育推進のために［EB/OL］.http：//www.nier.go.jp/shido/centerhp/27career_shiryoushu/2-1-2.pdf，2018-03-26.另一方面，伴随高等教育形式的多样化、中小学综合课程以及相关职业课程的开设，如何让学生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设计合理的职业生涯规划成了新的课题，而职业生涯教育正是解决这一难题的重要途径。同时，基于网络平台的新型就业形态的产生，为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实践发展平台和教育形式。此外，美国在“生计教育”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的“职业技术教育”，也为日本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四）儿童发展的需要

经济和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带来的却是精神空虚的负面影响，青少年中出现了过分追求经济性和便捷性价值观、极端个人主义蔓延等人格发展问题。此外，由于学习与就业、学校与社会之间的严重脱节，致使青少年学生缺少生活目标和理想信念，由此涌现出一批“无理想、无追求、无作为”被称作 NEET（Not in Employment，Education or Training）的“无所事事的年轻人”。⑤田辉.日本基础教育［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5.而小学阶段，作为培养学生未来生存能力的重要基础时期和职业生涯意识的萌芽阶段，丰富和发展这一阶段的职业生涯教育实践，不仅能够让学生了解最基本的职业知识和职业技能，还能提高学生的责任感，帮助其形成正确的劳动观和价值观，进而为未来生活做准备。但必须强调，在小学阶段设置职业生涯教育课程的目的是为了有意识地引导学生自主选择未来出路，而非制定具体的未来规划。⑥自分に気付き、未来を築くキャリア教育－小学校におけるキャリア教育推進のために［EB/OL］.http：//www.nier.go.jp/shido/centerhp/27career_shiryoushu/2-1-1.pdf，2018-03-29.

三、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实施

以培养正确的职业观和劳动观为目的，日本的小学职业生涯教育将生涯教育融于德育课等其他学科的教育教学之中，并在全社会形成了一种崇尚劳动、积极向上的社会风气。

（一）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目标

日本小学教学大纲强调将职业生涯教育寓于学校整体教育活动之中，旨在通过生活指导培养学生的劳动观和职业观，进而形成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与良好的生活习惯。⑦谷峪.日本“职业生涯教育”观察—贯穿从幼儿至承认的整个教育过程［J］.职业技术，2006，（17）.据此，三村隆男为小学职业生涯教育设定了四重目标：第一，培养学生积极关心自己和他人的意识。以培养与他人积极交流的态度为目的，通过游戏以及集体活动等方式，促进学生在合作中形成正确人格。第二，提高对周围事物以及环境的洞察力。处于小学阶段的儿童更多地通过感官来认识世界，因此，这一阶段的职业生涯教育必须设计更多与社会接触的机会，通过综合学习时间、特别活动以及职场体验活动等帮助学生了解劳动的意义。第三，树立远大理想，并对未来有所规划。理想是学生职业生涯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指向标，在小学阶段树立远大的理想，可以帮助儿童正确认识自己，找到兴趣爱好所在，进而确定职业倾向，为今后的职业发展打下更扎实的基础。①鳥井葉子，吉田友美.男女共同参画社会をめざした小学校家庭科におけるキャリア教育の授業実践［J］.鳴門教育大学学校教育研究紀要，2005，（20）.第四，形成勤劳意识和积极向上的态度。当前处于小学阶段的儿童身体上偏于早熟，相对地，心理与社会认知层面却发展较晚，其主要原因是该时期的儿童缺乏勤劳意识和积极进取的态度。

（二）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课程

日本的职业生涯教育秉承“终身学习”的理念，以职业指导、进路指导与职业生涯指导为基础，渗透到学校教育的各具体学科中，包括：德育课、特别活动、综合学习时间、外国语活动、社会课、家庭课、家庭与技术课等，并将职业生涯教育的目标、内容与学生未来可能从事的职业与生活相勾连。为进一步规范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日本政府规定学校要根据不同年级制定不同的课程要求（具体如表1）。

表1 日本小学各学年职业生涯教育的具体实施课程及其要求

目前，在小学的德育课、综合学习时间（类似于我国的“综合实践活动”）与特别活动课中都融合了职业生涯教育的理念。在德育课中，通过参与校内活动、调查家人工作、街头采访、参观企业生产活动等方式，让学生了解劳动的意义，体会付出的艰辛。在综合学习时间，让学生参与体验性志愿者活动，培养学生独立解决问题的意识和能力。在特别活动课中，以年级为单位，建立年级内由学生组织处理相关学校事务的学生管理体制，让学生形成理想的人际关系；借助儿童会这一平台开展各种活动，培养学生的协作能力与社会参与能力。②谷峪.日本的职业生涯教育及其启示［J］.职业技术教育（教科版），2006，（10）.同时，日本政府以培养每一位儿童的勤劳意识、正确职业观与劳动观为目的，不仅在小学设立了“职业生涯教育推进委员会”这一专业组织机构，与教务机构一道承担将职业生涯教育融入其他教学活动的责任，①唐植君.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本土化及启示［J］.教学与管理，2015，（26）.还借助“新体验计划”开展了丰富多样的体验活动，譬如开展职业现场体验、实习、社会人职业访问、服务活动、地区职业调查等。②史景轩，王印华.日本职业生涯教育及其启示［J］.职业技术教育，2007，（02）.此外，学校还与社区、企业、家庭等多方合作，为学生提供职业生涯教育实践场所，建立了一套校内与校外合作、初等中等高等教育相衔接的完整职业生涯教育发展体系。

（三）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挑战

虽然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效，并为日本的国际化发展提供了一大批有技术、有素养的人才，但也存在“性别不平等现象”、“职业生涯教育质量差强人意”和“学校教育与社会职业生活脱节”等挑战。

1.性别不平等现象仍然存在

男女不平等问题是长期盘踞日本社会的重要课题，虽然日本的宪法和《教育基本法》早就在“制度上”确立了学校教育上的男女平等，但教育领域的性别差异和性别歧视问题仍然存在。③管斌.日本学校的男女平等教育发展状况和课题—以中小学的家政课教育为焦点［J］.外国中小学教育，2007，（05）.譬如在小学职业生涯教育过程中，男生更倾向于选择技术类的、销售类的“主外型”课程或实践活动，而女生则会偏向于选择烹饪、插花等“主内型”课程或实践活动。虽然这并非日本政府的明确规定，但日本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必然会对日本学生的职业生涯规划带来一定影响，进而影响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课程设置等情况。

2.职业生涯教育质量差强人意

首先，日本当前课程仍以分科课程为主，职业生涯教育难以与各分科课程完美契合，而想要设置独立的职业生涯教育课程也难以实施；其次，教师无法充分理解职业生涯教育的重要性及其指导方法；再次，职业生涯教育的指标不明确，无法评价小学阶段学生进行职业生涯教育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又对未来的职业规划起到多大的作用；④堀真由美.キャリア教育の現状と課題［J］.白鷗大学論集，2016，（31）.最后，儿童学生缺乏自主性，对职业生涯教育的内容难以理解。

3.学校教育与社会职业生活脱节

随着传统职业的逐渐消亡，代表知识经济时代的新兴职业不断涌现，譬如计算机程序员、跨境电商、快递员等。虽然日本的小学职业生涯教育是极具前瞻性的教育策略，但其课程设置出现了明显的滞后现象，体验活动也多以手工业、制造业为主，这充分反映了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目标的缺位和专业培养上的短视，而这也将倒逼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确定新目标和新方向。⑤我国职业教育现状与职业工种严重脱节［EB/OL］.http：//shanghai.xinmin.cn/msrx/2015/07/31/28273787.html，2018-06-05.

四、思考与借鉴

职业生涯教育对提升国家综合实力、发展学生核心素养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日本的职业生涯教育是通过教育帮助学生实现自我价值，进而为未来社会提供优质劳动者的一种新探索，它是一种自上而下式的、以现代人才观为理论基础的、充满人文关怀的教育形式。日本从小学阶段开始实施职业生涯教育，反映了从强调外在硬职业技能训练向软生涯能力培养转变的内涵式发展趋势，同时其实践途径和方式也日益多元化，逐渐形成了学校、企业、社区、家庭等多方合作的职业生涯发展体系。⑥陆素菊.职业人的培育：日本中小学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与特色［J］.外国中小学教育，2007，（01）.目前，我国的小学职业生涯教育尚处于初步探索阶段，对比分析日本与我国的职业生涯教育发展，以期为我国的职业生涯教育发展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第一，起始时间及实施阶段上，日本职业生涯教育起步较早，并已建立了一套贯穿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的完整职业生涯教育体系。而我国职业生涯教育起步较晚，直到上世纪90年代，才开始认识到职业生涯教育的重要性。而且仍然集中在大学阶段，以职业生涯规划的形式出现，如今虽已逐步向高中阶段扩展，但是由于高考制度等诸多因素限制，仍然难以推进。⑦我国高中生职业生涯教育全面落后于美日韩［EB/OL］.http：//article.cyol.com/edu/content/2013-03/28/content_8146014.htm，2018-04-15.

第二，教育观念上，日本传统上就推崇职业发展，日本明治维新改革的内容中就多次提及“实业”“职业”等词。而我国一直以来都较为轻视职业发展，整个社会都对职业生涯教育存在一种非常狭隘的偏见。大部分人都将考上重点学校作为教育孩子的现实目标。在这一目标的影响下，职业生涯教育很难受到社会、学校及家长的重视。

第三，制度保障上，日本政府吸收美国相关理论成果，结合本国国情，积极制定相关法律政策，明确规定学校必须为学生提供足够的职业生涯教育。而我国的职业生涯教育虽然发展了十几年，但仍然停留在初始阶段，多以建议形式出现。我国的职业生涯教育更像是一个花瓶，装饰功能大于实际效用。虽也有部分法律法规提及职业生涯教育，但刻意避免了小学、中学、高中等重要环节。①职业生涯教育应该成为中国学生的必修课—访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少年儿童研究所所长孙宏艳[EB/OL].http://zqb.cyol.com/html/2013-03/28/nw.D110000zgqnb_20130328_2-07.htm,2018-04-16.

第四，课程设置上，日本相关立法规定将职业生涯教育作为学校的必修课程，因此，早就制定了完整的、适用于日本全国的职业生涯教育框架，并对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每一阶段的职业生涯教育做了详细的安排，不仅系统性非常强，而且内容较为细致。而我国也开设了职业生涯教育的课程，但仅作为选修课，而且课程并没有严谨的规划，内容也相对浅显。

日本小学职业生涯教育发展体系已较为完备，并规划向学前阶段延伸。相较而言，我国的小学职业生涯教育仍处于摸索阶段，且多被分散于劳动技术课、综合实践活动等具体课程之中，或被分散在短暂的升学指导与探究性学习的偶然探究中，内容尚不完备，实践上也尚未形成体系，生涯教育理念也有待完善。因此，我国有必要从根本上认识到，职业生涯教育对青少年个人发展，以及国家未来发展的重要性，真正重视起职业生涯教育，打造国家给予刚性保障、学校承担应尽义务、社会实施必要援助、家庭全力配合的良好环境。②我国高中生职业生涯教育全面落后于美日韩［EB/OL］.http：//zqb.cyol.com/html/2013-03/28/nw.D110000zgqnb_20130328_1-07.htm，2018-04-20.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开展工作：

第一，国家应该扮演起应有的角色，尽快出台相关政策法规，为青少年职业生涯教育提供制度保障。建议国家将职业生涯教育纳入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必修课范围，强制从小学阶段开始实施系统化、正规化的职业生涯教育，通过加强职业生涯规划教育，帮助学生正确认识自己，找到兴趣爱好所在，进而确定职业倾向，为今后的职业发展打下更扎实的基础；③职业生涯规划教育宜早不宜迟［EB/OL］.http：//article.cyol.com/m/content/2016-07/21/content_13247701.htm，2018-04-18.同时，还应以培养每位学生的生存能力为目标，以形成未来社会人和职业人所必需的能力、态度和价值观为出发点，将学校生活、社会生活和职业生活相结合，将理想和学业相结合，通过开展各类教育活动，建立起一个从学前教育至人生全教育过程的有计划的、连续的、跨越多学科的、系统的职业生涯教育体系。④朴哲.日本职业生涯教育历史及其启示［J］.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1）.

第二，引导整个社会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和劳动观，摒除轻视职业生涯教育的陈腐思想。⑤谷峪.日本的职业生涯教育及其启示［J］.职业技术教育（教科版），2006，（10）.“职业无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社会分层是社会的必然趋势，无论是什么职业、什么岗位都应得到社会的尊重，教育除了向社会提供“白领、金领”外，还要向社会输出“蓝领”人才，如此才能促进综合国力的发展。受性别冲突、角色冲突和能力冲突等方面的影响，女性在职业选择过程中经常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为改变这一现状，学校职业生涯教育应建基于“男女平等”这一教育理念。

第三，推进我国职业生涯教育的发展还需要社会及企业的鼎力相助。一方面，企业应该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青少年提供真实体验职场活动的场景与平台，譬如为学生提供参与糕点制作的机会等；另一方面，为增强学校与企业间的协作，相关政府部门应为愿意支持青少年职业生涯教育的企业提供更多的奖励性优惠政策；⑥职业生涯教育应该成为中国学生的必修课［EB/OL］.http：//article.cyol.com/edu/content/2013-03/28/content_8146048.htm，2018-04-20.同时，为确保职业生涯教育的有序发展，学校应与社区、企业、监护人、相关行政机构、NPO（非营利组织）等相关组织和人员合作，共同推进职业生涯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发展。

最后，教师资质不足是制约职业生涯教育发展的重要因素。职业生涯教育有其特殊的内在规律与课程体系，非专业教师往往对如何开展职业生涯教育一知半解，致使职业生涯教育质量低下。基于此，各省市应整合本地区的教育资源，通过组织教师职业指导研修活动、调整教师指导体制等措施对现有职业生涯指导教师进行适切的再教育与再培训，以提升其专业技能；同时，应对教师实施适切的ICT（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技术培训，潜移默化地培养学生的信息化职业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