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祉璎
夜色像一张宣纸,悄然铺张开来,繁星点点和万家灯火交相辉映,却渲染出片片寂寥。含月正站在月光下,看着云浩渐行渐远的身影,任凭惆怅染上眉际,他又外出夜钓了。
自从云浩迷上夜钓,家就变得格外冷清,含月经常独守空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在丈夫面前失去魅力,以至于钓鱼比她还重要。
转眼周末到了,云浩难得不用加班,下午在家休息。含月高兴得忙东忙西,准备大展身手,做一桌子莱。
突然,云浩接了快递电话外出,随后搬了包裹回来,一刻也闲不住,放在客厅认真地拆着。含月出于好奇,走近瞧了瞧,他居然从网上买了堆夜钓工具。
“云浩,你钱没地方花啊!买这么多!”含月指着他那些工具嚷嚷。
“钱不重要,夜钓得专业才能有效。”云浩头抬也没抬,一边安装工具一边淡定地说。
“结婚一年,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
“老婆,你是无价的,和这没法比。”云浩闻到了火药味,赶紧嬉皮笑脸,甜言蜜语,把含月哄得开开心心。
傍晚,两人在家吃了顿浪漫晚餐,又恢复以往的愉悦。本以为有个缠绵的夜晚,没想到云浩单位的同事来电,说有重要事情合计,他便带着那些工具外出了。
含月内心满是失落,忍不住向闺密倾诉。精明的闺密一听,提醒含月,他的异样是不是有外遇?这时她心里的警钟敲响了,回忆着他外出的幕幕情景。
头个月,云浩每次外出夜钓,都会告诉含月去哪里。她反复劝他,不要沉迷钓鱼,身体更重要,可他根本不听。最近,夜钓次数愈来愈多,她是该当面和他谈谈。
深夜,时钟不停地摆动,拉锯着躁动不安的心。含月洗完澡便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等云浩。等着等着,都犯困了,眼皮往下掉,她努力撑起精神。
“凌晨四点多才回来,你心中还有没有这个家?”看着刚进门的云浩,含月生气地说。
“老婆,今天情况特殊才回来迟了。”云浩满脸疲惫。
“我看你三天两头夜钓是假,实际是和女人鬼混去了吧?”
“你胡说,我可从未存这个心思!”
“那你夜钓为了什么,这样下去身体都吃不消。”
“夜钓……不就和女人爱逛街一样……”云浩解释了一番,然后赶紧洗漱进房睡觉。
含月的疑问并未消散,心思反倒更加沉重。云浩本是个沉稳的男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当初云浩追求她时,家里人认为他的工作危险,并不同意,可她就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义无反顾为了爱情结婚。
一连思索几天后,含月决定一探究竟,小心翼翼跟蹤云浩出门,看看夜钓到底怎么回事。
天空被罩上夜的帷幔,变得朦胧而神秘。近郊的紫河湾岸旁,有两个垂钓的年轻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像两尊雕像,被浓稠的夜色吞没。含月躲在芦苇下,瞪大双眼眺望。
云浩和同事分别坐着,拿起鱼竿,两腿叉开,盯着河面上若隐若现的浮子。听说那种浮漂叫夜光漂,用特殊的材质制成,白天积蓄光能,夜晚能发出幽幽的蓝光。
含月看着两人的背影,能想象到专注的表情。夜钓的人多了后,两人除了将钓上来的鱼放进网兜,还会和其他钓鱼者交流。守了两个小时,她也没看出端倪。
为证实这个结果,含月又跟踪云浩两次外出,均无意外发现,确信他只是夜钓,只好放任他做热爱的事。于是,含月就习以为常,不再多事管他。
立秋后,含月发现云浩不再早出晚归,也不再沉迷夜钓,恢复正常的作息时间,认为他是幡然醒悟,夜钓的热度过去了。
有天早上,云浩神清气爽赶去上班,只留下一份报纸放在桌上。含月随意拿起来翻阅,却看到一则《我市两名民警深夜破获钓鱼者杀人案》的新闻,看得她满面笑容,心头豁然开朗,疑惑全解。
风吹开心中的枷锁,有白鸽掠过天空。夜钓的神秘面纱终于揭开了,含月发现云浩最近又迷上晨跑,不过她心里有的只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