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乃全 邓 敏
在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下,要素资本在全世界范围内流动,城市各个要素资源之间彼此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城市化进程和集聚经济外部性的不断深入,促使城市空间结构发生重大转变,城市空间结构由单中心、等级性传统模式向多功能、网络化的多中心结构模式转变(卡斯特,2001;蔡良娃,2006;赵云伟,2008;李国平和孙铁山,2013;吴伟平和刘乃全,2016)。城市化已成为当今世界发展的趋势,大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张,形成了许多规模大、人口多以及功能集中的巨型城市,这些城市在追求集聚经济的同时也面临着一系列不经济问题。城市内部空间结构的形成与演变是城市内外各种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随着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深化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上海作为世界最大城市之一,其城市内部空间结构也发生了巨大变化,面对单中心城市结构集聚带来的日益严峻的“大城市病”问题,上海逐步形成了多中心空间结构的发展战略。“多中心城市结构模式”是大城市与地区城市联盟的基本空间组织形式,也是城市化发展到高级阶段的时空演化规律。长三角城市群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领头羊和参与国际竞争的桥头堡,自21世纪以来不仅面临着人口、资源、环境等各方面的挑战,同时也面临着自身经济结构调整转型和国际经济激烈竞争的市场环境。如何在全球化和本地化之间寻求一条独立自主的城市发展道路,是长三角城市群长期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战略选择。
长三角城市群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增长极,该地区人口空间分布优化对于保持长三角地区在我国经济增长中的火车头作用显得尤为重要。据统计,截止到2016年末上海常住人口总数为2 419.7万人,是全国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人口过度集中和职能过度集中给特大城市的发展带来了巨大压力,表现在生态环境、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运营安全等方面。为了优化上海人口空间分布格局,合理引导各区差异化发展,促进上海向多中心集聚和疏散,2016年5月国务院批准颁布了《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并以长三角城市群为空间载体优化上海城市空间格局。《规划》指出:“严格控制上海中心城区人口规模,坚持政府引导与市场机制相结合,促进产业升级与人口存量调整,通过功能疏散调整人口增量,合理配置公共服务资源,合理引导人口向郊区、重点小城镇和临沪城市进行合理分布。” 多中心结构的城市发展模式有利于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优化分布,上海作为长三角城市群建设“一核五圈四带”中的“一核”,其发展需要有更为广阔的腹地纵横,多中心城市空间结构协同发展也有利于国家中心城市“大城市病”的治理。①上海借力“城市群”治理“大城市病”(http://city.qq.com/a/20170220/023096.htm)
长三角城市群多中心城市空间结构已初具雏形,城市综合功能逐步强化和完善,但单中心集聚问题依然存在。“多心、多轴、多核”的网络新空间形态是长三角城市群长期秉持的发展理念,随着人口居住的郊区化,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已呈现分散化发展趋势,但受到地形和经济发展条件的限制,人口扩散主要集中在城市近郊地区,中心城区仍然具有强劲的经济集聚力和就业向心力,导致人口居住和就业存在着明显的空间错配,这导致了城市和郊区之间的交通堵塞、资源短缺和生态环境恶化等问题。随着城市化发展进程的不断推进,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呈现出不同的分布规律和特征,城市人口空间分布的优化对城市经济、文化、产业等各个要素结构和布局产生重要的影响,与地区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质量改善息息相关。鉴于多中心结构模式对于长三角城市群地区综合发展的重要性,寻找城市空间结构与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优化之间的内在联系,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城市群科学的发展规律。
国外对城市空间结构与人口空间分布的研究已有相当长的历史(Muth,1961;Alonso,1964;Von Thunen,1966;Mills,1970),这些文献中相当一部分是以研究单中心结构城市为主,当面对城市规模的扩大,产生城市副中心的扩张变化时,单中心结构模式就不能很好地解释城市发展的人口空间分布问题。因此,McDonald(1987)认为,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城市功能分区日趋明显,城市内部空间结构发生巨大变化,形成了多个城市次中心。Heikkila等(1989)提出了 3种关于多中心城市圈人口密度分布模型,Small&Song(1994)发展了Heikkila的人口密度模型,对美国洛杉矶的多中心城市人口密度进行评估。随着对城市空间结构认识的进一步深化,许多学者运用大量实证方法来检验世界不同大城市的多中心结构模式对其人口分布状况的影响(Griffith,1981;Gordon,1986)。
在我国,关于多中心结构模式与人口分布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国内学者利用国外的研究经验和方法,对北京、上海、广州、南京、杭州、武汉、成都、西安、沈阳等大城市的多中心城市形态与人口空间分布进行了考察。Wang(1999)、冯健(2003)、谷一桢等(2009)、孙铁山等(2012)、张耀军(2013)、杨卡(2015)等研究了北京城市空间结构特征及发展趋势,他们指出,北京人口分布在过去三十年呈现出分散和多中心化趋势,但人口分散的空间分布范围是有限的,城市功能分区相对集中,北京市中心城区就业向心力集聚,城市人口-就业分布在空间上发展不平衡,多中心城市结构虽然明显但并不成熟。自20世纪90年代初浦东开放以来,上海的城市空间迅速扩大,作为长三角城市群的龙头老大,上海的空间结构和人口发展一直是地理学、人口统计学、经济学和社会学所关注的热点(左学金,2006;王桂新,2008;郑凯迪,2012)。与北京不同,上海都市地区的人口和就业不断向外扩散,空间多中心性都在增强,就业与人口空间匹配程度高于北京(孙斌栋和魏旭红,2014)。沈建法(2000)、吴文钰(2006)分别运用单中心、多中心城市结构模型对上海市人口空间分布及其变化做了相关研究,分析了上海多中心结构模式的演变特征。上海作为中国特大城市地区,其人口空间分布变化是城市化过程推进和发展的必然结果。面对大城市人口集聚增长的趋势,如何有效缓解中心城市增长压力、探索上海都市区城市区域结构优化路径是“上海2040”空间战略研究的重要命题(张尚武等,2015)。
1.城市多中心城市结构的形成机制
单一城市的空间结构演化主要源于集聚与扩散两种显著机制,它是城市发展演化所经历的过程与源动力。随着城市的发展,集聚与扩散是彼此交替发生或共存的,仅仅在不同类型的时间,各个能量高低均有所差异。
基于市场经济条件,企业与居民追求效用与利润最大化的行为促进了人口与经济活动的空间集聚与扩散。与此同时,集聚自身亦将产生引进人口与要素资源聚集的动力,进而增强集聚的过程。城市形成之后,其发展的自循环效应将使城市规模逐步扩大。另外,经济活动的聚集动力也源于规模收益递增和运输成本的降低。然而,由于本地要素资源与空间是有限的,聚集的过程无法一直持续下去。当拥挤产生时,较高的土地租金、交通拥堵等大量城市问题的出现,会形成导致人口与经济活动向外围空间进行扩散或者进行转移的扩散力。
城市空间经济结构的形成便是集聚力与扩散力彼此互相作用的结果。每当集聚力的能量超过扩散力的能量的时候,人口、要素资源与经济活动将会聚集于此地;而当扩散力的能量超过集聚力能量的时候,城市空间经济结构将会由单一点的聚集转向多点的聚集,由单中心结构向多中心结构演变。城市多中心空间经济结构的演化可总结为集聚、集聚扩散、扩散集聚、再集聚的不断循环的过程,其中扩散也是为下一阶段的集聚以产生新的城市中心。
2.城市群多中心城市结构的形成机制
伴随城市化与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以及专业化生产、交通设施、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人口、资本、技术的要素资源逐渐集聚到城市之中,处于中心地位的城市慢慢地发展形成区域经济的增长极,进而使原先区域空间结构的较低发展水平的均衡状态打破,形成了单个相对比较强大的中心城市与周边相对落后的地区或者城市,产生局部集聚但非均衡的低水平有序的状态。在中心城市中集聚效应和扩散效应是共存的,而集聚的动力要大于扩散的动力,它经过其强大的集聚动力不断吸收人口、资本和技术等要素资源,为周边区域或者城市提供更加综合性的服务,并借此促进自身的发展。与此同时,中心城市发达的专业化生产使其扩散效应逐渐产生,极核城市将向外围城市蔓延,经过人口的外迁、资本的输出、技术的扩散以及空间的外扩来影响与推动周边城市的发展,进而产生了单中心圈层分布的城市群形态,这便是城市群发展初级的形态。
伴随专业化生产的加强以及交通运输、通信网络的不断改善,中心城市与周边城市之间的彼此互动不断加强。一方面,由中心城市的内部,随中心城市经济活动频繁、经济水平的不断提高与城市空间上逐渐向外围蔓延,中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辐射与带动影响越来越明显,周边城市中一些处于交通轴线上以及具有一定区位优势的城市慢慢发展为中心城市的次级中心,而且逐渐渗透入中心城市的发展过程当中;另一方面,由中心城市外部,一些中心城市圈域不断扩大的城市群间彼此相互交叉与重叠,形成有机组成的多中心城市群。
伴随城市空间逐渐向边缘区的扩张,以及交通网络由城市中心向外围不断延伸辐射,人口高密度区域向外迁移,城市功能向外围疏解,推动城市的空间结构和人口分布由集中型单中心向分散型多中心演化。城市空间的多中心化,通过中心城市职能向外疏散,中心城市的人口向外围或者周边城市进行扩散与转移,以此可有效降低聚集不经济,并通过将原中心城市的人口和其他要素资源进行再集中以获取整合的效应。多中心结构模式通过重新调整人口的空间分布,改善中心城市的聚集效应,同时促进外围地区或者周边城市的发展,促进城市以及城市群的可持续发展与竞争力提升。
多中心化的空间结构模式存在结构上的优势,不仅可以提升城市规模经济的效益,而且改善在单中心进行集聚产生的大城市病的问题,比如人口过多、环境污染、交通拥堵等。城市空间的多中心化发展,逐步将城市的发展由中心地区移至外围或周边城市,由此形成若干的副中心或者次中心城市,以此达到疏散中心城市人口,实现其合理的空间分布。与此同时,相关的产业也进行相应的布局,减少过度聚集于单中心所造成的效应损失,从而获得更大空间尺度上的协同效应。
多中心化的空间结构发展可解决人口过度聚集所产生的城市问题,然而亦在某种程度上使聚集的经济效益下降了,比如通勤距离或城际距离增加会提高交通成本,人口空间分布与经济活动的分散也会增加人们面对面沟通与非正式的经济交流的成本等。故而,为实现聚集效应的最大化,需依赖城市或者城市群多中心彼此间紧密的空间联系、人口合理化的空间布局以及群体化发展的溢出效应,即把多个规模相对较低的中心组成多中心一体化的城市网络系统,以便获得更强的聚集效应和外部效应,如共享规模更大的劳动力市场、产品市场以及基础设施等。
截止到2015年底,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年末总人口共计8 683.81万人,行政区域面积约为103 986平方公里,人口密度约为917.95人/平方公里,人均GDP约为98 245元。其中上海市户籍总人口最多,约为1 442.97万人,舟山市户籍人口最少,约为97.36万人;上海市人口密度最高,约为3 809.15人/平方公里,杭州市人口密度最低,约为436.25人/平方公里;苏州市人均GDP最高,约为136 702元,台州市人均GDP最低,约为58 917元。详情见表1。
表1 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各地区土地面积、人口密度与人均生产总值分布
采用人口密度指标分析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特征,年末户籍人口和人口密度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2005-2015年,上海市人口密度均值最大,约为3 515.9人/平方公里,湖州市人口密度均值最小,约为442.4人/平方公里;上海市年末户籍人口最多,约为1 406.5万人,舟山市年末户籍人口最少,约为97万人。
表2 2005-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各地区年末户籍人口与人口密度的描述性统计
本文通过Arcgis 10.2制图可以进一步看出2005-2010年和2010-2015年两个不同时段长三角16个核心城市的人口密度空间分布特征和变化(图1、图2)。2005-2010年,除了南通市人口密度呈减少趋势之外,其余长三角城市人口密度都呈上升趋势,但空间上呈现不平衡趋势,其中人口密度增加的城市主要是上海、宁波、杭州、南京和无锡。2010-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中人口密度呈下降趋势的有3个,分别是南通市、宁波市和杭州市。人口密度增加的城市主要集中于上海都市区,其人口密度远远高于其他长三角城市,说明了在该时期的上海都市区人口集聚加快的态势,区域人口分布的空间差异在增大。
图1 2005-2010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变化
图2 2010-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变化
在2005-2015年人口数量增减变化的基础上,本文借助密度函数量化来描述长三角地区城市空间特征与演化。我们采用了2005年、2010年、2015年长江三角洲地区三个年份的人口数据,并运用Arcgis 10.2软件绘制三个年份的人口密度图(图3),用以探索长江三角洲地区人口密度分布的空间演化特征。
图3 2005-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演变(从a到c)
从图3中我们可以看出,上海作为长三角城市群中的龙头老大,在2005—2015年期间其人口密度都远远高于长三角地区其他城市,人口密度梯级差异大,人口集聚的空间特征显著。2005年,上海市人口密度为2 981人/平方公里,远远高于排在其后的南通(963人/平方公里)、无锡(946人/平方公里)和南京(905人/平方公里)。 2010年和2015年上海市人口密度分别为3 633人/平方公里和3 809人/平方公里,无锡排在上海之后,其人口密度在2015年为1 039人/平方公里,远远低于上海。分析认为,长三角城市群第二、第三级城市地区人口集聚和人口规模与一级城市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人口规模和人口密度在空间上表现出非均衡的特征。刘乃全等人(2017)认为,长三角城市群已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以南京与杭州为副中心的发展格局,城市群内部人口规模和发展表现出非均衡的特征,区域城市结构也存在不合理性。从我们的数据分析可以看出,南京和杭州的人口规模和人口密度并未达到城市饱和度,有待进一步加强。
长三角城市群经历了较长时间的人口快速增长,2005年以来中心城市人口整体向周边次中心城市扩展。由于单中心密度函数难以体现区域内部差异和次中心的影响,因此,本文采用多中心密度函数进行拟合,能够更加准确地探析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格局。
采用Arcgis10.2绘制了2005年、2010年和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的人口密度等值线图,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口集聚的中心城市分布特征(见图 4)。从图中可以看出长三角地区等值线的空间分布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明显变化,以上海为核心的等值线峰值区域不断增多,并向外延伸,长三角城市群的人口分布出现了多中心发展趋势,但是还未从根本上改变单中心为主的城市空间结构特征。长三角地区中心城市人口集聚增长,上海的人口密度远远高于其他地区,区域人口空间分布十分不均衡。南京、杭州、苏州等长三角副中心城市的人口集聚能力还有待进一步提升。
图4 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等值线图(从a到c)
关于城市人口空间分布,西方学者曾提出多种不同的数学模型,并试图通过模型参数变化来分析研究各个城市的人口分布特征及演变规律。1951 年,美国人口学者 Clark 等首次提出城市人口密度随“至城市中心距离”的增加而呈减小的单核心负指数模型,该模型的一般表达式为:D(r)=aebr,其中r为距城市中心的距离,D(r)为r处的人口密度,e为自然对数,a和b为参数(a>0,b<0);之后,伴随着城市空间的扩展,大城市内部往往会形成多个城市次中心,在其周围往往也集聚着较多的人口,于是Heikkila等又提出了新的多中心模型。
(1)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单中心模型拟合
我们参照国内外文献中研究人口分布的单中心模型的过程,即要确定第一级别的中心城市。我们将上海市作为长三角城市群第一级别的中心城市,然后提取长三角城市群各市质点坐标并计算它们与中心的距离,得到r;最后进行回归分析,得出Clark模型的参数(如表3)。
表3 2005、2010和2015年长江三角洲地区单核心人口空间分布模型的回归(Clark模型)
从表3可以看出2005-2015年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单核心模型拟合结果。在Clark模型中,a 表示城市中心人口密度的理论值,值越大表明此中心人口集聚力越强;b 的绝对值表示人口密度随距离衰减的斜率,b 绝对值越大,表明随着次中心的距离增加,人口密度衰减加快。从2005年、2010年和2015年Clark模型拟合的情况看,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模型斜率系数b值不断减小,由2005 年的-0.009 逐次增至2010年的-0.011和2015年的-0.012,呈上升的特征,表明人口分布不断向中心城市集聚呈现“城市化”现象;同时,a值由2005年的2656人/平方公里增至2010年的3 328人/平方公里和2015年的3 533人/平方公里,也表明人口分布的“城市化”现象。
(2)长三角城市群多中心人口分布模型拟合
多中心模型是单个中心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该模型一般形式如下:
其中,N为中心城市数量,ri为城市到中心城市i的距离;ai及bi为针对中心城市i的参数;D(r)为人口密度。
关于人口分布的多中心模型和研究方法。首先,与单中心模型相似,确定长三角城市群中心城市为上海;其次,根据前面绘制的2005、2010和2015年的人口密度等值线图和2005、2010、2015年的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分布图;最后,根据国内外文献中常用的次中心城市选取原则(人口密度规模和距离),确定次中心城市。在选取次中心之后,同样提取长三角城市群各市质点坐标并计算它们与中心城市的距离,然后运用多中心模型进行非线性回归,采用迭代技术进行回归。
根据以上步骤和原则,确定2005年长三角城市群有2个次中心城市,分别是无锡市和南通市;2010 年长三角城市群有5个次中心城市,分别是无锡、南通、泰州、嘉兴和南京;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有6个次中心城市,分别是无锡、泰州、嘉兴、南京、常州和苏州。
我们采用Heikkila多中心模型进行回归模拟,拟合结果如表4-表6所示。
2005年按照以下模型来进行拟合:
2010年按照以下模型进行拟合:
2015年按照以下模型进行拟合:
表4 2005年长三角城市群多中心人口密度空间分布模型模拟结果
表5 2010年长三角城市群多中心人口密度空间分布模型模拟结果
表6 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多中心人口密度空间分布模型模拟结果
表4至表6分别给出了2005、2010和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不同地区人口分布的多中心模型拟合结果。从2005年的拟合情况看,3个中心的拟合情况都比较理想,拟合优度达到0.949,显示2005年长三角城市群有2个次中心,呈现出多中心的特征。从2010年的拟合情况来看,6个中心的拟合情况比较理想,拟合优度为0.986,说明2010年有5个次中心,多中心特征明显。而从2015年的拟合情况来看,7个中心的拟合情况比较理想,拟合优度为0.989,说明2015年有6个次中心,多中心化特征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拟合优度在逐渐增大,也说明长三角城市群越来越呈现多中心化趋势。
多中心模型Heikkila中的a和b值的意义与Clark 模型相同。在2005年3个中心的人口密度分布拟合中,中心城市上海市的 a 值远高于其他的两个次中心,表明中心城市的人口密度分布远高于次中心,城市中心的人口集聚远远超过次中心;同时,次中心正在不断地发展,人口集聚效应还不太强,与中心城市还存在较大差距。中心城市的 b 值也远远超过其他两个次中心,是这两个次中心的10倍以上,表明两个次中心的城市人口密度分布影响不大。因此,从2005 年的多中心人口密度空间分布模型中发现,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呈现出多中心现象,但程度很弱。在2010 年6个中心的人口密度分布拟合中,中心城市的a值还是高于其他5个次中心,约为另5个中最高的8倍,与2005 年10倍相比,已呈现明显降低趋势,说明中心城市的人口密度分布还是高于次中心,但部分次中心,如无锡与嘉兴,成长相对较快,人口的近距离逐渐增强,与城市中心的人口密度差距在不断缩小。中心城市的b值甚至被次中心(无锡)赶超,而与次中心泰州持平。因此,从 2010 年的多中心人口密度空间分布模型可知,2010 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呈现出多中心现象,且这种趋势在不断增强。在2015年7个中心的人口密度分布拟合中,次中心苏州的a值已经超过中心城市上海的a值,二者的a值均高于其他5个次中心,约为另5个中最高的4倍,相比2005年和2010年,再次呈现明显降低趋势,说明新的次中心在出现且成长速度很快,而原来的次中心成长速度也在增加,与中心城市的人口密度差距进一步缩小。越来越多的次中心城市的b值达到甚至超过中心城市的b值,说明2015 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越来越呈现多中心化趋势。
人口是城市空间发展的基础,人口集聚能够为城市发展带来规模效应,加快城市化进程,反过来,城市空间结构的优化调整也有利于城市人口合理分布。人口合理分布的核心在于城市功能的合理分散化,产生多中心均衡分散结构。长三角城市群作为中国三大城市群之一,拥有强大的群体经济实力与高程度的集聚外部效应,其人口空间分布是否合理,多中心结构模式布局是否协调,直接关系到城市群功能的发挥与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因此,结合城市空间结构来深入研究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状况,能够为政府管理部门实施科学化城市群发展规划战略提供可行性参考。
发挥政府主导作用,积极引导城市结构转型,促进长三角地区各个城市功能的均衡发展。对于特大城市长期存在的“摊大饼”式单中心发展模式,多中心城市结构有利于打破此前各种经济活动均围绕中心城市进行布局的状态,由单一中心结构向多中心城市空间结构转变,这也是城市功能完善和空间规模扩展对城市结构模式提出的要求。建立多中心城市结构模式,不仅需要合理分散和转移部分城市功能来建立次中心城市,而且也需要维持中心城市居中功能和其他次中心城市功能的平衡和共存,加快建立综合性城市功能布局体系。
以长三角地区为空间载体,合理优化上海城市功能布局。刘乃全(2014)指出,上海市是长三角城市群的引领者,其以往的人口空间分布的驱动机制在现阶段不可持续,应该由以人口快速增长阶段的“土地-交通”导向逐步转变为稳定增长期的“产业-环境”导向,并以就业人口为核心制定综合全面的人口空间分布优化政策,推动与完善科学合理的城市人口布局体系。上海城市功能的不断优化升级,将带来城市功能的分散和转移,长三角地区其他城市可以结合自身发展特点,来承接上海一部分城市功能。上海是长三角城市群的引领者,南京与杭州是长江三角洲的南北两翼,苏州和宁波是长江三角洲南北两翼上的重要城市,通过加强城市间的联系,形成“点线成面”的网络空间布局,实现长三角区域空间联动发展。大城崛起和城市群发展密不可分,上海城市功能的新一轮的优化升级需要以长三角地区为空间载体,寻求合理的功能布局,推动长三角城市群地区的空间协调发展和城市结构优化升级。
构建科学的长三角人口空间分布优化政策投资框架。人口的迅速集聚与增长对长三角地区的基础设施、土地利用和公共服务等方面的政策与投资均提出了新的挑战,需要政府在新的框架下充分考虑和统筹规划。目前长三角城市群的多中心城市结构发展模式相对不完善,单中心集聚问题依然存在,为了避免因城市过热发展引起的土地利用紧张、房价快速上涨、交通集中拥堵、环境污染严重等“大城市病”的蔓延,长江三角洲地区人口空间分布的驱动机制应由人口快速增长期的“土地-交通”导向逐渐转变为稳定增长期的“产业-环境”导向,由“政府-基础设施-人口”的人口优化政策逐渐转变为“政府-产业功能-基础设施-人口”的政策机制,由“交通-公共服务”为主的单向性倾斜投资政策转变为以疏散产业功能为主的综合性投资政策,推动形成合理的“产业-住房-交通-公共服务”投资政策实施框架。
世界城市化发展的历史表明了未来城市多中心结构的发展趋势,城市群中特大城市周边的次中心城市能够缓解特大城市的“大城市病”,但对于目前的长三角地区来说还十分有限,长三角其他城市与上海的实际发展还存在较大的差距,城市之间功能联系度不强。因此,从城市结构空间演变的角度来看长三角城市群的人口空间分布优化配置,推动形成合理的综合性城市空间布局体系,有利于城市群功能的良性发展,为长三角城市群发展转型带来新一轮的“空间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