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大气环境保护与交通业

文/德国国际合作机构（中国）GIZ China 交通运输与能源领域主任 Sandra Retzer

德国国际合作机构（GIZ）在中国开展中德合作已经30多年，双方面临的挑战包括气候变化、环境污染和城市拥堵。现在，笔者重点梳理了在德国围绕着气候污染问题展开的一些讨论。

热切关注环保的德国人

德国和中国讨论的污染问题有所不同。在中国和韩国，普遍被谈论的是PM2.5和PM10，但是在德国及欧洲，人们更多谈论的是二氧化氮相关的问题。根据欧盟规定，二氧化氮含量应低于每立方米40微克，但是，这个规定推行近十年后的2009年，德国空气中二氧化氮平均含量几乎达到了规定所允许的两倍，65个德国城市二氧化氮含量未能低于欧盟的限定值。其中包括汉堡、科隆、慕尼黑等城市，其二氧化氮含量均较高。针对这一情况，德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二氧化氮的主要来源是柴油车。柴油车排放的二氧化氮量较汽油车高出很多，因为柴油的运行压力高于汽油，这样的条件更容易生成二氧化氮。城市中61%的二氧化氮来自于交通领域，而其中的72%则来自于柴油车辆。

空气污染对德国的政治、工业及社会又产生了重大影响——欧盟于2018年5月17日，集体起诉了包括德国及其他五个成员国家，原因就是超过了其对空气污染的限制。欧盟委员会环境委员卡尔梅努·韦拉（Karmenu Vella）表示：“欧盟的任务是保护环境，我们会坚持我们的决定。”这个起诉对德国的企业产生了很大影响。比如，由于不能符合欧洲的环保标准，保时捷的部分车型已在欧洲禁售；对大众汽车公司的影响更严重，世界范围内，1100万辆大众汽车中的柴油车，因为不符合标准而不得不重新被改造。今年9月，欧盟将出台一个新的规定，油耗和排放政策有了新的标准，这个新标准对德国各汽车公司的要求将更严格。

5月31日起,德国第二大城市汉堡开始在选定的城区限制老旧的柴油车行驶。

德国各行业温室气体排放量占比示意图

由此，德国产生了应对空气污染的新举措，很多德国城市为应对新法规采取了一些新作法。比如，汉堡市在今年5月，成为了德国第一个部分禁用柴油车的城市。这种应对气候变化正式、先进、绿色的施政措施，将给城市一个美好和健康的未来。

柴油车的禁令在德国引发很大的争议，今年4月组建的新德国政府中，新上任的政府交通部部长曾表示：“我确信我们不需要一个总的针对柴油车的禁令，但是一些环保组织坚称没有柴油车的禁令，我们将不能维持我们的排放限制。”德国是一个汽车大国，所以一方面坚持支持汽车行业；另一方面也必须为了环保采取一些新的措施。关于环保新标准和柴油车禁令的实施，在德国的政府、企业、民众之间，有很多相关的交流。

德国环境署每一年有一个报告调查，其中的问题包括：“你认为今天我们国家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大部分受访民众觉得环保是德国目前最大的问题。2012年，这个比例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数值。这是为什么？由于当时日本发生了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这个事件对德国人也有很大的影响。当时，德国政府决定关停核电站。

德国联邦环境部制定的气候行动计划2050

敦豪快递公司开发的这种名叫“cargo bike”的货运自行车，目前已经投入德国的快递配送业。

2050年必须实现零排放

2015年，德国交通领域温室气体的排放占总排放量的18%，家庭占10%，农业占9%，占比最大的行业跟其他的国家一样，也是能源方面。现在，德国的温室气体排放已经达到了峰值，交通领域仍然是温室气体排放的重要部门。德国经历从1990年到2014年的发展，交通领域能耗排放占比的变化并不大，交通在提高能效方面有很大的贡献，但是，这些都被增加的交通量抵消了。未来德国会怎么做？从德国政府所作的气候变化相关报告中，人们可以看到，德国的乘客运量从2010年到2030年将要提高12%，货运量要提高38%。

德国政府在2016年9月公布了中长期气候行动计划，计划截止到2050年。在这个计划里，德国政府规定：与1990年相比，2030年将减少55%的温室气体排放，2050年将减少80%至95%的温室气体排放。对于这个目标，德国人觉得非常困难，但是必须得尊重。这个行动计划也是德国政府第一次按不同行业分别制定二氧化氮排放减少的目标。到2050年，有一件事情是很肯定的——必须实现零排放。所以，在交通方面，即使从1990年到2014年交通降耗减排的变化不大，但是，到2030年必须做到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到1990年的40%至42%。为了实现这个“硬指标”，德国政府现在正很努力地寻找一些新的办法。

如何实现零排放？

为了实现2050年的零排放，德国政府指出有八个领域必须有所改善，必须打造一些示范项目，必须制定一些新的法律法规。第一个领域是道路交通的气候保护；第二个是在航空和水运领域研发一些无碳燃料；第三个是实现交通领域的数字化；第四个是铁路交通领域；第五个是交通模式的创新，比如，鼓励铁路和公共交通；第六个是发展慢行交通；第七个是经济激励绿色交通；第八个是推广电动汽车。在最后这个领域，中国做得非常棒，相比之下，德国比较落后了。比如，德国从2016年才开始发放新能源汽车的相关补贴。德国最好的汽车公司，比如宝马、奔驰、大众等，研发的电动汽车还很少，德国人还需要继续努力，德国非常尊重中国在这个方面所做的努力。

目前，德国在交通领域已经具备了一些示范项目，形成了比较先进的解决方案，如电气化公路货运解决方案。世界可持续发展工商理事会预测：2020年到2050年，全球货运量将增长三倍。德国的运输量在过去也在持续增长，所以德国必须在这方面找到一些新的方法。从环境和经济的角度看，电气化公路的路线选择非常有效，大部分都是在港口和物流中心之间，或者是在广场和中转码头之间。为德国电气化公路货运提供解决方案的西门子公司也已经在很多国家做过示范，比如，瑞典、美国加州等。

另一个减排方面的示范项目是德国敦豪快递公司（DHL）的绿色战略。这个战略里有一个项目是“自行车送货”，即用自行车提供环保的送货服务并解决“最后一公里”问题。还有一个项目是提供港口方面的“绿色服务”。汉堡是绿色港口，环境保护是其运营中最重要的问题，汉堡和DHL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来推动运输公司应用更加环保的科学技术和动力系统。汉堡也制定了一个控制空气污染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汉堡为非常环保的轮船提供费用上的优惠，环保的船只在德国还会被授予“蓝色天使奖”，凭借奖项可以得到2%的港口费用折扣。另外，在汉堡港，以二氧化氮排放为基础的港口收费系统也正在被引入。

还有一个示范项目是斯图加特的戴姆勒商业创新机构在2012年开始的moovel试点项目。这个项目如今在德国范围内被广泛运用。moovel是一个交通平台，它所研究的内容是：用户从A到B的最佳路线是哪一条？所以，moovel交通平台可以方便地利用各种不同交通方式，比如共享单车、汽车、出租车等，平台还和德国铁路、出租车平台一起合作，推出了共同的支付方式。

早在2012年，西门子便首次公布了其创新的电气化公路概念。图为德国在A5联邦高速公路上打造的10公里长的接触网电气化货运线路，该线路将为混合动力货车的电力驱动装置供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