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雅雯
位于南非大陆最南端的厄加勒斯角是印度洋和大西洋的分界点,每年都有数亿条沙丁鱼从这里出发,沿着南非东海岸向北洄游。形形色色的猎食者也蜂拥而至,汇聚到这片狭长的海域,捕食大战一触即发。
六月,正值南半球的冬季。一场暴雨从南极席卷而来,包围了整个厄加勒斯角,由狂风裹挟而来的冰冷海水冲向岸边,汇入由北而来的洋流,推动水流继续北上,一拨沙丁鱼受到这股洋流牵引,游向岸边,寻找适宜的温度和充足的饵料。為了防御猎食者,它们紧密排列,群聚而行,形成了长7千米,宽1.5千米,深30米的鱼群。从空中俯瞰,宛如一条晶莹剔透的黑色带子沿海岸伸展开来。
旗开得胜:利剑长吻得围攻
如此大的阵势,吸引了众多的猎食者,第一个到达战场的是旗鱼。旗鱼是一种性情凶猛、游泳技术高超的鱼类,如利剑一般的骨质长吻非常坚硬,又长又高的背鳍竖立展开的时候,形状酷似一面旗帜。此时它们正以每小时90千米的速度追赶着沙丁鱼群——尖利的长吻将水劈开,新月形的尾鳍不断摆动,仿佛船上的推进器,流线型的身躯减轻了水流阻力,这些都使得它们可以飞速前进。被追赶的沙丁鱼群不断地旋转、迂回,企图摆脱旗鱼的追赶。沙丁鱼的侧线神经丘器官能准确感知海水和同伴的位置,这使得沙丁鱼军团中的每个成员都能记住水流状况,在高速的运动中维持队形,避免相撞。现在处于守势的沙丁鱼群,正持续向内收缩,结成团状,游向海面,而这恰恰掉进了旗鱼的陷阱!
只见旗鱼飞快地冲进沙丁鱼群,把小鱼从庞大的鱼群中分离出来,用高大的背鳍把小鱼团团包围,使它们无处可逃。接下来,旗鱼团结协作,轮番出击,它们用自己的长吻击打小鱼。旗鱼长吻的有效击打范围可达6米,1秒内可以转动575度,比沙丁鱼的速度快多了,根本不给它们喘息的时间。要不了几个回合,被包围的沙丁鱼就成了旗鱼的腹中之食。
四面楚歌:气泡军师的圈套
混战过后,沙丁鱼群仍1日很庞大,继续向北洄游,却不知道几百千米外的海豚军团已经通过回声定位,锁定了它们的位置。紧紧跟在海豚后面的是南非鲣鸟,鲣鸟以海豚为向导,也在寻找沙丁鱼群。
鱼群汇聚了!海豚首先发动了攻击,它们三五成群合作将沙丁鱼群分割包围,奋力向海面驱赶。然后使出“气泡网”绝招——数只海豚从不同方位吐泡泡,交织成网状,密集的气泡阻碍了沙丁鱼的移动,鱼儿不愿轻易穿过气泡,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鱼群迅速变小,成为一个个团状的“饵球”,翻滚着涌向海面。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但成效显著,沙丁鱼已毫无招架之力。在空中盘旋的鲣鸟,也瞅准了时机,加入了战局。它们飞到高空,收起翅膀和双脚,高速俯冲入海,像一支支离弦的箭。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噗噗”声,鲣鸟也就势到达沙丁鱼上方。就这样,球状的鱼团在海豚和鲣鸟的合力追逐下,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被追赶的沙丁鱼不断挣扎着下潜,企图逃离鲣鸟的势力范围。哪知入水的鲣鸟摇身一变,成了游泳能手,随着鱼儿下潜。通常情况下憋气的鲣鸟能连续游18米,下潜至10米深,更有甚者能追赶鱼群至水下20米,沙丁鱼已在劫难逃。
即使这样,仍有部分的沙丁鱼幸运逃脱。随着冬季的结束,这些幸存者将潜入深海,回归南部厄加勒斯角,一场海洋动物的猎食竞赛落下帷幕。至于沙丁鱼到底是什么味道,你可以去尝尝商店货架上的沙丁鱼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