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下我国各地区对劳动力的吸引力问题研究

2018-08-01 07:51曾宪奎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省域吸引力劳动力

曾宪奎

(中国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北京 100732)

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步入新时代,经济发展的环境、特征和目标任务均发生了本质性变化,这也使社会各界对劳动力和劳动力转移的认识产生了较大变化。在这种条件下,各个地区开始注重对劳动力的吸引,特别是知识密集型人才的吸引,同时劳动力转移也开始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特点。在这种情况下,对各地区对劳动力的吸引力问题进行研究,便很有意义,本文将主要研究这个问题。

一、当前阶段劳动力转移的环境变化

新时代下,我国劳动力转移正经历一系列环境的变化,正是在这些变化下,不同地区开始对劳动力引进问题重视起来。

一是在劳动力资源总量呈现下降趋势的宏观背景下,人们对劳动力作为“资源”的认识深度陡然提升。由于我国人口数量众多,在较长时间内如何解决剩余劳动力就业问题一直是摆在政府面前的一个巨大挑战,同时在经济发展程度较低、隐形失业较重的情况下,社会各方严重偏重于劳动力的“消费者”角色,进而视庞大的人口为负担,而计划生育政策正是基于这个视角而产生的。然而,随着经济学中“人力资本”概念的逐步渗透,特别是近几年我国人口逐步达到顶峰及劳动力总数量呈现下降趋势,劳动力作为价值创造者的概念正深入人心,同时人口及劳动力数量将持续下降所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负面效应,如像日本一样陷入长期经济增长徘徊、可能会陷入“未富先老”的困境等,正使社会各界意识到保持人口数量稳定的意义,而对“二胎”政策的放开则是政府对此态度的显现。

二是劳动力供给发生重大变化。数量庞大、价格较低的劳动力供应是保证传统经济增长模式得以维系的重要因素。随着我国经济规模不断扩大,对劳动力需求不断增加,以及计划生育推行的效果逐渐显现而出现的新增劳动力数量呈现下降趋势,在这两个因素的相互作用下,我国劳动力开始由大量过剩逐渐向供求平衡、结构性不足转变。

一方面,从劳动力供应数量情况看,随着我国劳动力数量下降的趋势,劳动力短缺的问题日益突出。根据陆旸、蔡昉的研究,人口红利的消失,将使中国经历和日本类似的变化,潜在经济增长率区域迅速下降。[1]其实,我国部分地区出现“劳工荒”已经达到10年左右的时间,且在部分工业区,这一现象已经常态化。而与“劳工荒”现象同时出现的另外一个现象便是劳动力工资成本和福利成本持续上升,曾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农民工工资冻结的现象已经在21世纪初便彻底结束,而劳动力成本上升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而这均是人口红利逐渐消失的迹象。

另一方面,随着教育状况的改善,特别是高等教育的逐步普及,我国劳动力的素质大幅改善。据2016年全国人口抽样调查的数据,在被调查的1077322人中,大学专科、本科和研究生分别为74338人、59235人和5797人,大学专科以上学历占总人口比重达到12.9%,而2000年我国每十万人口中大专以上人口只有3611人,即比重为3.6%,①数据分别来源于2017年和2001年《中国统计年鉴》。不到20年时间,这一比重几乎翻了2番。而这就意味着现有劳动力结构已经明显优化,能够支撑经济发展转型,促进创新驱动发展。

三是人口已经成为不少城市争取的重点资源。根据蔡昉等人的研究,在我国整体劳动力供应数量呈现下降趋势之后,劳动力转移的增长也趋于停滞,城市化的进程也将减速,而受其影响,劳动力重新配置的格局将出现固化,进而不利于我国未来经济转型发展。[2]在这种情况下,我国涌现出部分城市争取人口特别是人才资源,出台了一系列的优惠性政策,其目的主要包括两个:一来是为了尽量争夺知识密集型人才,以便为未来的发展创造要素基础;二来人口数量的持续增长是保持一个城市经济活力的重要源泉,并能有利于解决部分迫在眉睫的问题。例如,当前房地产去库存是各个政府都需要面对的艰巨挑战,而通过不断引进新的劳动力,就能增加房地产需求,有助于解决这个问题。

二、新时代条件下不同地区对劳动力的吸引力影响因素及指标体系设计

(一)新时代下不同地区对劳动力吸引力的影响因素

结合新时代下我国劳动力结构、劳动素质及迁移动力等因素的变化,不同地区对劳动力迁移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如下几个:

一是地区经济发展实力。地区经济发展实力越强,就意味着这个地方经济发展程度越高,对迁移劳动力的吸引力就越大。第一,经济发展实力越强,工资水平则越高,能够获得的收入也越高。促使劳动力转移的因素很多,但是获得高收入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在改革开放开始的很长时间内,由于剩余劳动力特别是农村剩余劳动力数量众多,促使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因素便是获得高收入,而对其它条件要求不高。当然,在当时就业岗位稀缺的情况下,这种“高收入”也仅仅是相对于纯粹从事农业所获得的收入而言,就其绝对数额来看,以农民工为代表的迁移劳动力其名义工资水平在2005年以前的较长时间内变动不大,如果考虑到其间巨大的物价上涨,其实际工资水平是不断下降的。当然,随着“民工荒”问题的出现,农民工整体工资水平呈现持续快速增长的趋势,且随着农民工更新换代的推进,新一代农民工对工作的要求趋于多元化,不仅仅看重工资收入情况——当然这是在要求工资水平较高基础上,对其他工作和生活条件有了相对老一代农民工阶层高得多的要求。第二,经济发展实力越强,则意味着发展机会越多,个人职业生涯能够达到的高度越高。整体来看,经济发展程度高的城市,产业发展高度也高,大企业及其他事业单位较多,同时从三产分工来看,这些地区往往第三产业比重大,能够容纳较多就业。在这种情况下,迁移劳动力能够有更大概率找到心仪的工作,并提高了个人职业发展上限,这无论是对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力,还是新一代的劳动力都有更大的吸引力。

二是公共资源聚集能力。导致我国劳动力向少数大城市集中的原因之一,在于各项公共资源分布严重偏重于大城市。实际上,我国与发达国家城市体系最重要的区别之一便是我国城市存在不同级别,而级别的差异大致反映出了公共资源聚集能力的差距。①此处关于城市级别和资源集聚关系的观点受益于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副院长辛向阳研究员的启发,当然作者文责自负。当然,造成公共资源集聚能力差异的因素是复杂的,但是整体而言,城市级别越高,城市发展受到政策侧重越大,则公共资源投资便越大,加之过去相关投资的积累,会造成不同城市之间公共资源供给能力的巨大差异。

公共资源聚集能力在较大程度上决定了对迁移劳动力的吸引力,且其作用在不断增强。在改革开放较长时间内,尽管劳动力的转移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劳动力要素的流动,但是囿于城乡二元化的相关壁垒,迁移的劳动力不能充分享受所在地区的相关公共服务,在子女教育、医疗、养老等一系列领域受到差别性对待,这在较大程度上使劳动力转移只能是非完全转移,在无法继续在城市工作的情况下选择回归故乡便一直是老一代农民工的选择,而他们对公共资源的要求也并不高。然而,随着我国城乡一体化进程不断加速,迁移劳动力能够享受到的城市公共服务范围在不断扩大,强度不断增强,同时包括新一代农民工在内的迁移劳动力越来越看重公共服务,这一状况已经开始迅速转变。在未来,包括子女上学等在内的公共服务将越来越成为迁移劳动力就业地区选择的考虑因素。

三是未来发展潜力。由于我国存在较大的地区发展差异,如东中西地区差异、各省不同城市发展差异等等,这就导致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不同地区在未来发展的前景具有较大差别。决定一个城市未来发展潜力的因素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每个城市发展的资源禀赋、发展支撑要素及具体发展环境都有独特性,这就决定了不同城市的发展具有个性,其潜力也会有所不同。另一方面,不同城市之间的发展潜力除了具有个别性,还呈现出一定的系统性,例如进入新时代后,东西部地区的平衡发展成为趋势,这就意味着目前发展落后的中西部地区将会崛起,发展速度要更高,而相对而言部分东部地区发展放缓。

城市未来发展潜力,成为决定劳动力迁移的重要因素。未来发展潜力大,就意味着现在能够在竞争尚不激烈的时候进入,并能在城市发展进程中,同步享受到自身事业发展的好处,同时提前进入将有利于逐步培养在本地区的社会资本及其它路径依赖型优势,从而获得在城市发展起来后再迁移进来无法获得的职业竞争优势。这一点对于家乡在城市辐射区域的劳动力而言,尤其具有意义,因为临近自己家乡的城市对人往往具备特殊的情感价值,如果城市未来的发展潜力大,则综合权衡时,这一城市的竞争力可能强于更大的城市。

(二)影响因素指标设计

本文以经济发展实力、公共资源集聚能力、未来发展潜力为一级指标,在此指标基础上建立一个二级指标体系(详见表1)。

本指标体系选取的标准主要包括三个:首先是易衡量性。一个地区对迁移劳动力的吸引力取决于诸多因素,且不同的人在考虑迁移时侧重点并不完全相同,对于同一个问题的认知程度也会存在差异。在这种情况下,本文尽量选取简单的二级指标,以便能够适用更广泛的人群。其次,数据的易获取性。本文的主旨在于在尽量选用易获取的数据前提下,对不同地区未来对迁移劳动力的吸引力进行大致分类排序。而要获得更准确的数据,应该自行设计问卷,在此基础上获取更为精确的数据,得出更可靠的结论。但是这将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工程,而本文则力从在现有易获得的数据体系中,通过指标间搭配,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数字。最后,采用省域或者城市作为比较对象上,本文采用以省域为主,搭配域内主要城市作为比较对象。这是因为未来我国城市化发展的主要趋势体现为许多地区城市群的发展成为重点,在这种情况下,过度重视个别大城市无法准确反映迁移劳动力的趋势,同时在部分数据的获取上,城市获取可比较指标数据的难度上要高于省域。

在具体的指标设计上,经济发展实力指标选取人均地区生产总值(GDP)、每万人专利申请量、平均工资水平来作为二级指标。人均GDP作为综合性最强的单一指标,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一个地区的综合实力和吸引力,因此该指标在权重上有所偏重。每万人专利申请量主要反映的是一个地区当前的科技实力,当然,研发经费投入等常用指标对当期的科技实力往往作用不大,其作用主要体现在未来,而专利申请或者授权量等创新产出指标能够更好地反映当前科技实力。平均工资水平是迁移劳动力考虑的最直接因素之一,这一指标与人均GDP具有相关性,但是考虑到在人均GDP接近的地区,实际工资收入差距可能较大,在此将其作为一个与人均GDP相补充的指标。

公共资源集聚能力指标用人均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人均教育经费支出、每万人拥有城市卫生技术人员3个指标作为二级指标。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能够在较大程度上反映一个地区掌控公共资源能力,在这里选取人均性指标,能够反映该地区整体公共资源投资水平。当然,这个指标不能反映过去相应投资状况,但是一般来说,现在掌控公共资源较多的城市在之前往往也会具有较强的积累能力,同时潜在的迁移劳动力往往对未来发展更为期待,因此选择这一指标是合适的。人均教育经费支出和每万人拥有的城市卫生技术人员,能够较好地反映公共服务能力,特别是后者,相对于每千人拥有的床位数这一指标,更能反映出一个地区的卫生资源集聚能力,因为后者无法反映出不同地区整体医疗质的差距,而前者这一指标综合性更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一状况。

未来发展潜力下的二级指标包括年度经济增长率、城镇化比重和区域内主要城市人口绝对数量等3个二级指标。用年度经济增长率作为反映未来发展潜力的重要指标,主要原因是在经济步入新常态后,随着经济转型的发展和区域发展趋于平衡,不同地区的经济增长率有了较大变化,整体来说,东部等经济发达区域经济增长速度趋缓,而中西部地区的省份大多表现出较快增长,当然包括山西省、辽宁、吉林等地区经济发展呈现断崖式下滑,且部分年份出现了负增长。[3]整体来看,这一系列变化,都与各个省份的发展潜力有着密切关系,本文认为这一潜力还会在未来进一步凸显,而最近的年度经济增长率能够较好地反映这一潜力。城镇化比重是一个区域未来发展潜力的重要表现,一般来说,该数值在当期越低,则未来发展的潜力便越大。区域内主要城市人口绝对数量可以反映一个地区整体城市化进程是否表现出了强力的中心性,该数量越低,表明该区域主要城市未来发展潜力越大。

表1 地区劳动吸引力指数指标体系设计

表2 全国31个省级区域劳动人口吸引力指数原始参数

根据以上的指标体系,依据全国31个省级行政单位的相关数据,列出了该指数的原始参数,如表2所示。当然,在这里必须要强调,在部分省份存在和省会存在竞争关系的城市,有的非省会城市在经济规模和人口数量方面可能会超过省会,如果这一差距较为明显,则采用非省会城市作为该区域最主要的城市,如江苏省的苏州市、山东省的青岛市在人口规模上均明显超过南京市和济南市,因此采用这两个城市的相关数据。

三、我国各地区劳动力吸引指数的结果

(一)数据的处理方法

为了将原始数据折算成可以加总的指数构成数据,本文采用了三种方法对原始数据进行处理:

一是对人均GDP、每万人专利申请、城镇人员平均工资、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人均教育经费、每万人拥有城市卫生技术人员、年度经济增长率等指标,本文采用直接将该指标与全国平均数值进行相除的方式,算出该地区的相对数值。

二是对城镇化比重指标,本文采用的方式是默认80%为中国城镇化基本数据。之所以选取该数据,是因为全球高收入国家平均城镇化率便在80%左右,而我国作为一个人口众多、农村人口数量众多的国家,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较长时间内,都较难突破这个潜在值。然后以此为基准,按照各地区城镇化比重调整数值=(80-区域现有数值)/(80——全国平均城镇化率)的公式,计算相应数值。2016年我国城镇化比率为57.35,则分子实际数值为22.65。

三是对区域内最主要城市人口规模,处理的方式是将1500万常住人口作为一个城市合理成长上限,以此为基准进行处理。之所以选择这个数值作为基准,是考虑到目前北京、上海等特大城市已经超过这一数值,表现出一系列的城市病,因此城市合理成长上限应低于这些城市现有人口,尽管目前关于城市合理人口的数值并没有公认的标准,但是综合权衡,1500万是个合理的数字。在此技术上,按照区域内最主要城市人口规模调整数值=(1500-区域主要城市人口数量)/区域主要城市人口数量的公式,计算区域内主要城市人口规模发展的潜力。

(二)指标数值

根据相应的计算规则,本文得出不同省域地区劳动人口吸引力指数数值,如表3所示。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一是由于地方和全国统计数据的偏差,各省市的经济增长率普遍高于全国经济增长率,因此出现了多数省份高于1的问题,但是这不妨碍其数值高低依然存在;二是由于区域内最重要城市人口规模的计算方法对于人口密度较小或者人口总量较少的省份不够科学,使其在这一数值上严重偏高,导致总数值过高,影响了最终数值的准确性。对此,本文将这一数值高于3的内蒙古、海南、西藏、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地区刨除在外,在之后进行单独处理。而从整体来看,这些指标所得到的最终数值还是比较可信的。

根据这些数值,这些地区可以分为如下几类:

吸引力指数大于1.3的地区主要包括北京、天津、上海等三个直辖市,这也是吸引力最强的三个省域地区。其中,北京和上海是中国最发达的两个城市,其特点是经济发展程度高、科技力量强、高科技人才密集;而天津是中国新世纪发展最快的地区之一,依托渤海新区等国家开发区,其工业得以迅速发展,对人才吸引力也在不断提升。

吸引力在1.1和1.2之间的地区包括浙江和江苏,这两个省份位于我国经济发展最强劲的长江三角洲,是我国主要的工业基地之一,也是我国转型发展的龙头区域。先进的工业配套体系、发达的科技网络、完善的城市分工体系和充满活力的民营经济体系,都使其成为我国重要的劳动力转入区域。进入新时代,浙江和江苏的整体吸引力依然保持较为强势的地位。

吸引力在1.0和1.1之间的地区主要包括福建、广东、贵州,这些地区对劳动力具有较强的吸引力。福建作为我国一个沿海地区,受制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其经济发展程度和周边的广东和浙江均有一定差距。而随着经济的发展,福建对周边区域劳动力转移的吸引力有加强的趋势。广东作为我国工业的另外一个集中地,其作为省域的吸引力不比江浙,是多个因素造成的,一是作为一个省份,广东不仅包括经济发达的珠江三角洲,也包括经济发展滞后的其它区域,因此作为一个整体,其整体吸引力受到影响;二是随着长江三角洲的强势崛起和京津冀区域的快速发展,珠江三角洲面临严峻的竞争,其中便包括劳动力。当然,广东省内的珠江三角洲对劳动力的吸引力还是要比数值表现出来的强。贵州尽管经济发展基础较弱,但是最近几年来,经济发展强劲,以大数据为代表的新兴产业发展强劲,正在改变其对劳动力特别是人才资源吸引力不足的局面。尽管在其数值计算中,区域最主要城市规模一项的数值较高,但是如果刨除这一项(年度经济增长率和城镇化率两项指标的调整数值的比重改为0.15),其数值也仍然大于1,即证明了这一点。另外,安徽的吸引力指数尽管也在1.0和1.1之间,但是这一数值高度依赖于较高的区域内最主要城市人口规模的这一指标,如果将这一指标抽出,其总数值都低于1.0,这意味着安徽属于吸引力不强的地区,这也与实际较为吻合。

表3 全国31个省级区域劳动人口吸引力指数数值

最后还需要强调一点的便是重庆作为一个直辖市,其实更类似于一个省份,较高的农业比重意味着简单参照其它直辖市计算城市发展潜力具有较大误差。尽管按照本文的这一算法,其数值为0.8624,属于吸引力较弱的地区,但是如果刨除最后一项指标,则其值为1.031,属于具有较强吸引力的地区。这一数值其实与实际较为吻合。

吸引力低于1.0的地区较多,包括山西、江西、山东、陕西、吉林、云南、湖南、湖北、广西、河南、黑龙江、辽宁等,这些省份对劳动力的吸引力相对较弱。这些地区经济发展整体较为滞后,尽管部分地区后续发展较快,但是整体对劳动力吸引力依然不高。这里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沿海地区的山东省,其吸引力数值不高,这与其整体经济发达程度与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有显著差距、省域内缺乏具有足够辐射力和影响力的大城市以及劳动力转移表现为较强的省域内转移有关。

最后是内蒙古、海南、西藏、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地区,这些边疆地区过去对劳动力迁移的吸引力不大,主要与这些地区整体经济实力较弱、整体经济发展潜力不足有关。尽管这些地区在数值受到区域内主要城市人口规模较小而使得其最后一项指标数值畸高,使其数值失去了对比的意义。但是如果刨除这一项,将年度经济增长率和城镇化率两项指标的调整数值的比重改为0.15,则海南为0.963,甘肃为0.892,意味着属于吸引力较弱的地区,但是内蒙古(1.044)、西藏(1.598)、青海(1.191)、宁夏(1.014)和新疆(1.053)均大于1,表明随着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和政策支持,加上巨大的发展潜力,这些地方对劳动力的吸引力呈现增强趋势。

四、政策建议和后续讨论

(一)政策建议

首先,不同地区应根据自身的发展实际,着重强化自身优势,积极促进合适的劳动力向本地区转移。例如,对于上海、北京等一线城市而言,过大的人口规模使得其对人口总量进行控制,但是又要努力保持自身在全国的经济龙头地位,这就要求这些地区根据未来发展规划,将产业政策和人口政策协调起来,重点发展技术密集型产业和高端服务业,并积极采取措施促进适宜的劳动力继续集聚。对于山东这样整体经济实力较强但是对劳动力吸引力不足的区域而言,关键问题是区域内缺乏一个具备充足实力的大城市,且城市群的分工联系尚未充分构建起来,因此应着重在区域内扶持青岛、济南或其他城市发展成地区增长极,不断增强其经济、科技实力,强化其对劳动力的吸引力,进而增进整个省域的吸引力。对于中西部地区大多数省份而言,省会城市在省域发展中的引领作用呈现不断增强的趋势,这对于经济不发达的省份来说是增强其对劳动力吸引力的合理选择,今后的发展需要注意的便是要在继续增强省会城市各方面能力的基础上,要积极推进省域或者跨区域城市群分工合作关系,防止省会城市的扩张以对周边城市的“抽血”为代价。

其次,应注重积极构建具有长期性和综合性作用的就业政策,而不能凭借临时性各种优惠作为吸引劳动力的手段。其实,决定劳动力转移的因素是多样化的,而政府能够凭借自身资源控制吸引力指数的能力是有限的。正如有的学者研究所发现的,中国当前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便是,“在决定工资和工作条件上,制度和市场力量应该被给予多大的相对权重”,在未来应该更多依靠制度,来保持对市场的敏感性。[4]这就要求各个省域在制定吸引劳动力相关政策时,应该更注重政策的长期性和综合性,注重通过市场力量促进本地经济、科技等多领域持续发展,促进本地区对劳动力的吸引力持续提高,使劳动力—经济体系步入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

(二)后续讨论

本文通过对省域不同地区相应的发展状况及对未来发展的预期,对新时代下各区域对劳动力的吸引力问题进行了研究。整体来看,传统经济格局中主要的劳动力吸引地区依然在未来具有较强吸引力,其中北京、上海、天津等直辖市保持最强;浙江、江苏等长江三角洲区域省份依然保持较强地位,而广大中西部地区整体来看,在目前整体的吸引力依然较弱。但是,本文的研究,存在着一些弱点,例如由于以省域为主要着眼点,而不能着重研究其中的城市,特别是部分地区存在省域整体吸引力不强但是个别城市发展较快、吸引力较强的情况,本文无法深入进行研究。同时,本文在研究过程中,存在一些假设,例如本文中假定1500万人口会是目前尚未发展到这一规模的相关城市的最优数量,并假定这些城市在成长进程中不会突破这一数量。尽管从整体发展来看,这一假定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特别是鼓励城市群发展的前提下,1500万可能会是多数非一线城市无法达到的规模,但是不排除个别地区一家独大,个别城市会超过这一临界值,且超过这一数值对劳动力的吸引指数可能是提高的,这一点可以从北京市人口发展的经验中得到证明。当然,这些缺点并不影响本文对地区吸引力指数的解释力。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关于不同区域吸引力的研究是基于2016年相关数据为基准进行评价的,而这就意味着相关的结论会适应近期及以后若干年时期的短期,但是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不同区域的情况可能进一步变化,这就可能会使结果出现变化。然而,这种变化其实是缓慢的,短期内出现急剧变化的可能性不大。

另一方面,本文在研究中,没有注重政策变化对城市吸引力的影响,因为这一因素较难量化衡量。需要引起注意的变化包括几个因素,一是北京上海等超过最优城市规模的超大城市,为了治愈越来越严重的“大城市病”,开始通过各种政策手段控制人口的增长,并开始取得显著成效。2017年末,北京市常住人口比2016年减少2.2万人;上海市常住人口达到2418.33万人,比2016年减少1.37万人。这些控制性措施,将对未来这些城市对人口的吸引力形成显著的影响。二是从未来发展潜力来说,不同地区的产业发展规划及其能够实现的程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地区的未来发展及其经济相对地位的变化,进而对劳动力转移产生明显影响。但是,这些规划及其可以实现的程度,是较难通过简单的指标来衡量的,在本文的衡量中,也没考虑这一因素。三是海南、雄安等地区的新改革措施,对相关区域产生了重要影响,形成了新的发展机遇。但是这些因素对相关区域的具体影响,以及对劳动力吸引力指数的影响,较难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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