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玉 齐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既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又运用马克思主义解决了中国的实际问题,改造和提升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这一历史进程中产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构建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这些话语体系是构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的零部件,它既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格,又是针对中国人民“如何站起来、富起来和强起来”问题的回答,是一代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筚路蓝缕的成果。这些话语体系的构建涉及到如何理解与把握中国读者(在本文中即指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所处的社会环境和文化传统、经典文本的创作环境和语言表达符号以及读者与文本之间在时空上的差异等问题,对这些问题的回答,需要在中国革命、建设与改革的实践基础上,在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指导下,借鉴和参考解释学的理论对相关概念进行梳理,在中国读者与经典文本之间的“问—答”逻辑中探寻答案。
读者所处的时代环境和自身特点、文本的创作环境及语言表达符号均具有历史性和时代性的特征,这些特征造成了读者与文本之间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差距。对这些特征和差距的理解与把握涉及到解释学中的视域、间距、视域融合等概念。
1.视域。视域(horizon),又称前见,“视域其实就是我们活动于其中并且与我们一起活动的东西”①[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上),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393、357、384页。,指处在一定的社会历史环境和文化传统中的理解主体所具有的精神因素之和,包括语言、情感、动机、世界观、价值观、方法论和思维方式等。传统解释学的代表人物施莱尔马赫和狄尔泰认为“视域”“前见”是理解的障碍,他们追求消除“视域”“前见”的客观主义理解。现代解释学的代表人物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则认为“视域”“前见”是理解得以进行的前提与基础。比如,海德格尔指出:“把某某东西作为某某东西加以解释,这在本质上是通过先行具有、先行之见与先行掌握来起作用的。解释从来不是对先行给定的东西所作的无前提的把握。”②[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99年版,第184页。前见构成了解释主体的历史条件,表征着理解主体的历史性,是传统与历史进入理解主体的存在。伽达默尔强调:“其实历史并不属于我们,而是我们隶属于历史。早在我们通过自我反思理解我们之前,我们就以某种明显的方式在我们所生活的家庭、社会和国家中理解了我们自己。”③[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上),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393、357、384页。所以,“视域”“前见”不仅不应排除,而且还是读者理解文本的前提条件与基础。
2.间距。间距,“原意是指古代历史文本由于相隔年代久远而变得陌生和难以理解,基本意思是一种熟悉的东西变的疏远,所以间距又被称为远化、异化”④王浩斌:《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研究》,北京:新华出版社,2008年版,第38页。。间距又分为时间间距和空间间距,在同质文化中存在时间间距,在异质文化中既存在时间间距、又存在空间间距。伽达默尔认为间距并不是应该加以克服的对象,相反,它是理解进行的中介,读者所理解的文本属于过去,所以其价值与意义对读者来说是陌生的,另一方面文本以语言文字的方式将传统带入当今,时间间距赋予其强大的生命力,所以文本对读者来说又是熟悉的。正因如此,“现在,时间不再主要是一种由于其分开和远离而必须被沟通的鸿沟,时间其实乃是现在植根于其中的事件的根本基础……重要的问题在于把时间距离看成是理解的一种积极的创造性的可能性。时间距离不是一个张着大口的鸿沟,而是由习俗和传统的连续性所填满,正是由于这种连续性,一切流传物才向我们呈现了出来”⑤[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上),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393、357、384页。。而空间间距则存在于处在异质文化体系的读者与作者之间,它实质上指的是文化间距,即对于异质文化文本,由于读者所处的现实环境、文化传统和语言系统都与异质文化文本不同,特别是读者正面临的、并试图在异质文化文本中找寻答案的各种问题更是在社会、文化等诸方面与作者面临的问题存在极大差异,读者的视域与作者的视域没有(或不具备)同质文化所具有的那种传统上的连续性。
3.视域融合。理解视域融合,首先要了解何为“效果的历史(wirkungsgeschichte)”,效果历史是历史与传统的真正实现,在效果历史里,历史与传统的有效性才真正显示并发挥出来,作为理解主体的“视域”“前见”含有历史性的因素,如传统文化、传统习俗、传统思维方式等;作为文本除了包括语言文本外,还包括作者所处时代的历史文本。所以,视域融合包含理解主体与语言文本、历史文本的对话与交流过程,也即读者视域与作者视域的融合。这样,读者与文本都带有传统的烙印。读者与文本两者的历史与传统在理解过程中都进入了当下,理解主体只能在传统中进行理解。传统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对于读者而言另一只无形的大手是社会现实、对文本而言另一只大手是语言文本)左右和影响着我们,构成了人们存在的一部分,历史的有效性在理解活动中得以彰显,这就是“效果历史”。伽达默尔解释道:“真正的历史对象根本就不是对象,而是自己和他者的统一体,或一种关系,在这关系中同时存在着历史的实在以及历史理解的实在。一种名符其实的诠释学必须在理解本身中显示历史的实在性。因此我把所需要的这样一种东西称之为‘效果历史’。理解按其本性乃是一种效果历史事件。”①[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上),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387页。理解主体不是自在主体,他头脑中的意识不是纯粹的、空白的,而是有“视域”“前见”;而理解的对象——文本亦不是自在客体,它是作者所处时代的反映,含有历史的内容。任何承载着历史史实的历史研究、历史描述都构成了“历史”的一部分,是理解者理解历史的重要内容。由于同质文化中存在时间间距、异质文化中存在时空间距,所以相对于同质文化的视域融合,异质文化的视域融合难度要大。
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是中国读者认识活动的产物,它归根到底源自实践。一方面,马克思认为:“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形成。”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92、61页。中国读者正是在实践的基础上,从现实情况出发向马克思主义文本进行发问,从中找出能够回答和解决时代课题的“真精神”;“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92、61页。,解释与理解作为人的认识活动,归根到底要观照现实、指导实践。另一方面,实践又指理解活动,即读者只有通过理解实践才能把握作者通过文本所表达的目的、意图或思想,中国读者对经典文本的理解活动就是对其消化与吸收的实践过程。在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指导下,构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需把握以下原则:
1.历史性原则。人类的实践活动就是现实的人在具体的历史条件下从事的活动,实践活动的历史性必然导致认识和理解活动的历史性。理解是处于具体历史条件下的读者对历史的文本(作者)的理解。这包括:一是文本的历史性,即文本一旦形成,就已经属于历史,也就是说作者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创作文本的;二是读者的历史性,读者隶属于历史,早在读者进行理解之前,历史传统就左右和影响着理解者;三是理解实践及过程的历史性,理解就是读者与文本(作者)之间的“问—答”互动过程,这一过程总是连接着“间距”的两端,是连接着过去和现在并指向未来的具有开放性特征的过程。
2.主观和客观相统一的原则。文本是作者的主观产物,但对于读者来说,它又是客观的;作者通过文本表达的目的、意图或意思是主观的,但其所处的社会环境、文化传统则是客观的。读者进行解释活动具有主观目的性,但是“视域”“前见”即读者所处的历史条件或文化传统则是客观的;整个阅读或理解的过程是读者与文本(作者)在实践基础上的对话过程,在读者与文本(作者)的双重互动中体现了主观与客观相统一的原则。
3.可知性原则。马克思主义坚持可知论,认为世界上只有未知之物,没有不可知之物。中国读者能够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文本,理解的源泉、动力、目的和检验标准是实践,单单靠文本,局限于纯学术研究未必能够解读出马克思主义文本中所表达的思想,中国读者只有立足于社会现实、在改造中国现实实践活动的基础上,才能把握马克思主义的“真精神”——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用于指导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
4.能动性原则。实现对马克思主义文本的理解需要中国读者发挥能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否则马克思主义的文本意义或“真精神”不会自动呈现;另外,实现中国读者视域与马克思主义文本(作者)视域的融合,更需要中国读者发挥能动性,进而使语言文本和历史文本与中国实际情况相结合。
5.绝对与相对相统一的原则。读者在实践的基础上对文本意义的理解与把握是可能的并能够实现的,这在一定范围和程度上是绝对的;而读者与文本之间的时空间距表征着理解的相对性,中国读者不可能一次就完全理解和把握文本意义,只能部分地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文本意义,这“部分地”也要在改造中国社会的实践中检验与发展。正是这样,读者在实践的基础上与文本发生作用,实现具有开放性特征的双向互动,从而实现对文本意义的把握,这是由相对走向绝对而又不能实现绝对、但无限接近绝对的过程。
根据上述分析,笔者认为构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应在马克思主义实践观指导下,从现实问题出发,在中国读者与经典文本之间的“问—答”逻辑中实现“返本”与“开新”。
1.要明确理解“经典文本”的含义,探寻马克思主义的“真精神”。这里的“文本”是广义上的文本,不仅是指狭义的文本即语言文本,而且也指历史文本。语言文本是“任何由书写固定下来的话语”①[法]利科尔:《解释学与人文科学》,陶远华等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47页。,包含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著作、书信、日记、演讲稿、会议报告等等,历史文本包含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形成与发展的社会历史条件、时代特征与实践基础等。既然马克思主义的语言文本是历史文本的产物,所以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不仅要阅读语言文本,而且要弄清语言文本背后的历史文本,即社会历史条件、时代特征和实践基础,探寻马克思主义的“真精神”。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教义”,而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恩格斯强调:“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42-743页。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学说具有无限力量,就是因为它正确,它完备而严密,它给人们提供了决不同任何迷信、任何反动势力、任何资产阶级压迫所作的辩护相妥协的完整的世界观。”③《列宁选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09页。所以,学习马克思主义应当着重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这是马克思主义文本的灵魂、是马克思主义的“真精神”。
2.理解与把握中国读者与经典文本各自的视域。传统文化构成了中国读者解读马克思主义文本的视域,即“合法的视域”,是“来源于继承历史文化的先见,这是不应该否定也无法否定的,否定了它们就否定了历史、否定了发展,从而造成了历史的中断”。“合法的视域”是中国读者理解与把握马克思主义文本的重要条件,中国读者应该尊重“合法的视域”,要尊重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遗产,批判地继承中国传统文化,这正如毛泽东所说:“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继承这一份珍贵的遗产。”①《毛泽东选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3-534页。另一方面,尊重和把握时空间距。马克思主义来到中国,时代、地域和面临的问题都发生了变化,也即中国读者与马克思主义文本之间存在着时间间距与空间间距,对于理解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中国读者来说,中国读者所处的现实环境、文化传统、语言系统以及面临的时代主题都与作者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所以在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文本的过程中要反对教条主义或文本主义,也即“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是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②《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1-112页。。
3.做好翻译工作。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翻译,所要解决的不仅是由一种语言文本转换成另一种语言文本,而且是将异质的思想文化置于本民族的文化语境中。伽达默尔指出,翻译“是翻译者对先给予他的词语所进行的解释过程”③[德]迦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下),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496、498页。“是对文本的再创造”④[德]迦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下),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496、498页。。马克思主义的经典文本从德文、英文、俄文等外文文本翻译成中文文本,实质上是中国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结合、会通的过程。中华民族固有的语言符号、范畴和思想会“归化”马克思主义,而马克思主义也将“规训”中华民族固有的语言符号、范畴和思想。所以,译者要忠实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忠实于作者的意图、目的;又由于译文面向中国读者,所以译者要力求用中国的词汇和语言通顺练达地表达译文,使中国读者从现实需求出发,在愉悦的状态中从译文中汲取营养。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翻译就是希望寻求解决时代课题的途径,是为现实服务的,这样的动机和目的渗透在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翻译的全过程。由于“是谁,在何种历史情境下、以什么样的方式对文本进行翻译,他的预期的读者是哪些人,他想通过翻译达到什么样的现实目的,又想通过怎样的文化想象来激发他的读者,从而改变历史发展的进程”⑤张羽佳:《翻译的政治性——马克思文本研究中的一个议题》,《现代哲学》,2007年第2期。,所以无论节译、摘译、转译、复译,还是对等词的选择、词汇色彩的选择、标点符号的选择,都与中国社会历史情境、时代课题、历史人物及中国读者的预期目的紧密相关,从译者与文本、译者与读者、读者与现实的关系中,在“效果历史”原则中考量译文。
4.在实践的基础上,以问题为导向,在读者与文本(作者)的“问—答”逻辑中实现视域融合。这里的“问题”并不是读者的个人问题,按照马克思提出的:“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89-290页。所以,“问题”是指读者所面临的时代主题,时代主题就是时代向世人提出问题,表征着被问东西的集主、客体于一身的存在特征,标志着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性与客观性特质。伽达默尔在阐述“问题在诠释学里的优先性”时指出:“问题使被问的东西转入某种特定的背景中。”⑦[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上),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475、489页。也就是说,“问题”将“被问的东西”转入提问者的视域。借鉴伽达默尔在这句话中所表达的思想,就是“问题”乃是处理中国读者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之间张力的关键。伽达默尔还认为,问题必须具有开放性,即“提问”与“被提问的东西”的彼此开放,这才是“真正的提问”,否则则是“错误的提问”“歪曲的提问”。“问题就是完全从其根芽处起源的任务”⑧[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上),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475、489页。,问题就是矛盾,矛盾决定着任务。在对马克思主义文本的理解中,中国读者在寻求解决时代课题或历史主题的答案中与文本(作者)实现视域融合,视域融合在于解决来自中国读者和马克思主义文本(作者)两方面的问题,也就是说,不只是中国读者向马克思主义文本提出问题,同时也由马克思主义文本向中国读者提出问题。所以,答案也必将是两方面的:既使中国问题得到解决、传统文化得到改造与提升,又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发展并具有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这两个方面是统一的,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统而言之,即让历史走进当下、指引未来,从而体现“效果的历史”。
中国读者与经典文本以问题为先导,在“问—答”逻辑中实现双向互动,并在双向互动中实现读者视域与作者视域之间带有开放性和界限性特征的“视域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为一体,创造出新的文本,并构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其构建的先决条件是理解把握中国历史和现实情境,以及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和基本原理。构建活动的主体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客体是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现实问题,其目的就是回答和解决这些现实问题。
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具有中国特色,其“特”体现在:一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视域”“前见”,指的是在中国的具体国情和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形成的判断或理解,这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得以产生的基础性条件,它是中国读者开展阅读和理解的基础。二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系列问题”,这些“系列问题”关乎中国社会的发展和中华民族的前途与未来;另外,这些问题不是封闭、静止的,而是开放的、运动的,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历史环境的改变而不断涌现出新的矛盾、新的问题。三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视域融合”,即中国读者的视域与马克思主义文本(作者)视域之间的融合,实现马克思主义与时代特征、中国国情及民族特点相结合。四是综合创新,即构建马克思主义的中国版本的过程,这包括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版本和理论版本,实践版本指运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社会现实,推动社会历史的发展和进步;理论版本是指实践版本的理论呈现。
由于实践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在实践基础上产生的一系列问题也不是封闭静止的,而是开放运动的,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会产生,在回答与解决新的问题进程中,中国读者的理论视域与马克思主义文本(作者)视域又实现了深化的视域融合,也即“视域融合”后产生新的融合的视域,这一新的视域,超越了原先的视域,构成了中国读者置身于其中的新的“前见”,所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版本在指导改造中国社会现实的实践中也面临着对其意义的理解与把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