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蔡晓梅 图/本刊记者 向燕妮
作为院长,蔡敏总是很随和地应对着任何人、任何事,发脾气对他来说很难。
“人与人成为朋友是最好的状态。” 他认为对待生活、对待人和事、对待世界,和善才能达到和谐,天人合一是最高的境界。
除了和善,他也很讲追求。“所谓追求,就是人活着总要想干事,干好事”。
自2010年担任院长以来,他团结学院领导班子,扎实工作,致力于发展。目前学院已经有汉语言文学、新闻学、广播电视新闻学、广告学、网络与新媒体、广播电视编导等6个本科专业,横跨中国语言文学、新闻传播学、戏剧与影视学等三个一级学科。拥有中国古代文学、新闻学、传播学、广告学、传媒经济学等5个二级学科硕士点。新闻传播学科则是重庆市高等学校“十二五”“十三五”市级重点学科,是一级学科硕士点。
“2010年,把新闻传播学硕士点申报下来;2011年,又把重庆市重点学科拿下来;2017年又成功申报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学位点。没辜负期望,没有留下大的遗憾。”蔡敏很坦诚地说。
蔡敏回忆起自己最初的理想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一开始是不想当老师的,甚至还有点不太看得起教书这个职业。”
蔡敏接受本刊记者蔡晓梅采访
1981年,蔡敏进入四川大学,学习其实不很情愿但也并不算反感的中文专业,但学业完成后,他要干什么却有些迷茫,当作家?当记者?进机关?去工厂?无数个问号,就是没想到当教师。
在川大的几年中,蔡敏沉浸在博大精深的中文学科知识体系中,同学们素质都很高,按现在说法是学霸集中营。
“大家的学习热情很高,都以读得多为荣。其中一个当过兵的同学,在部队就把《资本论》读了几遍,做了十多万字的读书笔记。”受带头大哥的影响,蔡敏文史哲的书都读,他的文学和知识素养不断提高。毕业后,他进了重庆一所高校,重庆工业管理学院(现为重庆理工大学)。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分配,当然也并不坏。”这是兵器工业部所属的学校,那时候的年轻人被兵器行业的神秘感吸引,觉得比较power,蔡敏也不例外,怀着一种憧憬而又忐忑的心情开始了如同父亲一般,一眼能望到头的教书先生生涯。
那个年代的媒介不发达,社交圈也小。在学校,蔡敏除了教课,剩下时间就是与小自己不过三四岁的学生一块玩儿,看书、打球、搞宣传。有的学生还比他大, 从师生处成兄弟,多了友情,少了呆板的关系。
起初的几年,蔡敏也不是没有遇到困境。“我不想留在高校,我想调出去,想去新闻单位。”
“为什么”我问。
“看到其他同学热火朝天、摩拳擦掌地干,特别是当记者的同学,到处跑,虽然收入上差距体现也并不明显,但影响上肯定是他们更大,觉得他们的工作更有价值。”蔡敏说。
这一段时间里,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有些改变,懵懵懂懂中又想跃跃欲试。但一直拿不定决心,乃至被同事“嘲笑”认为是患得患失。如果要描述那种状态,就是:生活很神仙,心里有纠结。有几次换工作的机会,可以到管理机关,到媒体,但他都因为患得患失而放弃了。一是觉得教师生活已经适应,二是没有圆读研梦。
这样纠结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几年,直到某一天,蔡敏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无法再离开学校了,“她就在那里,我不离不弃”。对于他来说,“她”就是学校,就是教师工作,他彻底接受了这个职业。
“如果当时真让换工作,我反倒不会习惯。”或许是血液里流淌着父亲的基因,又或者是从小耳濡目染下熏陶的隐性基因,不过,更多的是,他开始享受作为大学教师的生活。每天他会到学校收发室去看完当天所有的报刊,然后就是逛书店,看书、买书,到图书馆继续看书。他对书的喜爱超越常人,从大学节约生活费买书,到现在,家里已经有上万册书籍。
1987年蔡敏做出了一个决定——考研!蔡敏回忆着说:“当时是想试试,之所以之前没有考,是因为怕外语。我的外语基础确实不好。毕业后就硬着头皮看《China Daily》和《Bei Jing Review》,加上买书做考研习题,全是一个人自学,从没上过什么补习班。后来觉得可以去试试了,就报了名。”
分数如愿上了四川师范大学文艺美学专业的线。但名额有限,学校说无法录取,可以要求大区调剂。他找到母校川大,川大回复,调剂可以,但要“定向培养。”好不容易想读了研再做个选择,定向培养不又被套住了?再来觉得考研也不是啥难事,他就放弃了。当时周围很多人都不理解。
父亲希望他继续深造,但他还是不愿定向培养,不想失去自由,放弃了入学的机会。此后十年间,他过着如一的生活,安居乐业成了主线。
这些年,蔡敏很少回忆起理想与现实的差异,因为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是自己适应的生活。虽然放弃了机会,却没有放弃梦想。33岁时他做出的一个重大决定——再次考研,他要追梦!
“90年代末,下海的下海,当领导的当领导,搞学问的搞学问。我发现已失去了先发优势,也没有后劲。”1997年,女儿刚满3岁,可以上幼儿园了,蔡敏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逝者如斯,不能再年复一年的拷贝生活,踌躇不前只能原地踏步。
那一年,白天带小孩,晚上看书、做题成了日常模式,同年,蔡敏如愿考上川大研究生,就读现当代文学专业。
于是,33岁“高龄”的他同20出头的年轻学子一样,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川大的校园内。兜兜转转,他还是走上了父亲希望的路,晚了十二年。
2000年,他硕士研究生毕业,“毕业前,我就在想,重庆直辖后,很多博士都开始进高校,这硕士回去,可能也并不代表什么,不能总是落后一步。”蔡敏未雨绸缪,他仔细审视自己的事业之路,想着如何不辜负自己,如何不留遗憾。这一次,他开始计算提前量。
一天,蔡敏骑车路过川大校门,一扭头,无意中看到了新闻界传奇人物邱沛篁教授的讲座宣传海报,一个耀眼的称谓跳入眼帘:博士生导师。
“突然发现川大新闻传媒专业开始招博士生了。”蔡敏有了新方向,那一夜他兴奋得失眠了。研究文学的太多,考文学专业博士不失为一个选择,但转学新闻传播更符合自己兴趣。
那时新闻传媒改革提速,新闻人才缺口大,招收新闻专业学生的高校越来越多,师资不足;传媒的改革,使新闻的影响越来越大。“我当时眼睛一亮,学新闻是我很早之前就有过的兴趣,我想读邱沛篁教授的博士。”自此,36岁的蔡敏就像一个划桨人,调头为自己开辟了一条新的航向。
2003年,39岁的“高龄”博士如愿毕业,在重庆、成都、南京三所高校同时抛来橄榄枝中,蔡敏还是选择了重庆的高校。“我觉得自己有了严重的重庆情结,重庆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加上直辖,肯定有很大发展机遇,没有必要去外地,我的家也在这里,我必须回来。”蔡敏如是说。
毕业前夕离开川大前,蔡敏对导师说:“我没有机会犯错了,已经快40岁了, 如果20多岁犯错还可以改,博士毕业后要是再犯错,晃一下就到50岁了,就快退休了。” 一路走来,蔡敏跟着潮流,在时代指引下,为自己规划了一条正确的路。
2003年,蔡敏作为人才被引进到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工作,同年被评为新闻传播学副教授,他是学院第一个博士,用他自己的话说也是高龄博士。
由一个普通教师,到走上管理岗位,蔡敏很重视人才培养、专业建设、学术建设。200 6年成功申报传播学硕士点,后来把新闻传播学一级学科硕士点申报下来,又把重庆市的重点学科拿下来,2017年成功申报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学位点,提高了学院的办学层次和学科地位,在全国同行中有一定影响,这是值得自豪的。
对于近期一些行业热点问题,我们也与蔡敏院长进行了一番讨论。
本刊记者:您怎么看待传统媒体的走弱?
蔡敏:不管时代如何变,纸媒都应该有它的位置。不能叫没落,应该叫转型。新媒介技术的出现,加上传媒改革深化和文化转型,这是合力的作用。世界进入2000年的时候,有很多人就在憧憬新的100年是什么样子,不过连10年的变化都没有预见到。
几年前,社交媒体出现,增加了互动,加上手机移动终端的发展,冲击是明显的,但是没想到冲击那么大,切割了时间,改变了节奏。
过去上班泡一杯茶,看一看报纸就可以了,现在这种生活再不可能存在了。
本刊记者:“人人都能当记者”,不要求有新闻专业的背景,只需要有活跃的思维能力,对于这种变化,您怎么看?
蔡敏:新媒体发展初期,这种情况可能合理,不要求有专业的背景,很多东西不是专业人员做出来的。
因为原来的教育与新潮流对不上。但是新闻教育转型后,加上新媒体自身的发展,达到一定高度后,还是得走回来,专业教育是必须的。
现在各行业对新闻传媒专业学生的需求还是很大,毕竟我们的培养是系统的,理念也是先进的,我们对业界的了解也较多较深入,我们长期跟业界有着很紧密的合作,业界一举一动的变化我们很快就能感受到,也会传递到学校, 把它融合到学生的专业教育中。
本刊记者:成就感来自哪里?
蔡敏:过去学院只有汉语言文学一个本科专业,后来有新闻、秘书方向,现在发展到本科专业有6个,包括汉语言文学、新闻学、广播电视学、广告学、网络与新媒体、广播电视编导等。除了学术学位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我们现在还有新闻传播学留学研究生和国际商务汉语留学本科生教育。
网络与新媒体专业于2014年首次招生,今年有首届学生毕业。经过几年的发展,技术条件、师资力量各方面都有明显的改善,也达到了一个阶段的水平。今年我们决定招收2个班,这是一个各方面成熟因素考量后的决定,盲目招生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所以之前也只招收一个班。
我们学院的学生有个特点,都说“很好用”。不仅很好用,渝大中文更是开创了优秀传统,并校之后的重庆工商大学新闻传媒专业发展一届一届传承,学生的成长十分喜人。因为很多人成为重庆传媒行业骨干和精英,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毕业生又有重庆新闻届“半壁河山”之说。重庆晨报、重庆商报、重庆法制报的总编都是我们学院的校友,我感到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