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冰冰,陈玉兰,赵向豪
(新疆农业大学经济与贸易学院,乌鲁木齐 830052)
少数民族和贫困地区农民增收始终是经济发展过程中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是党和政府工作的重点、学术界关注的焦点。“十三五”时期是全面推进依法治疆、维护南疆社会稳定和实现长治久安的关键期,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新疆南疆四地州位于我国西北边陲,生态环境恶劣,经济发展水平低,农业生产条件相对落后; 而且,作为我国14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之一的南疆三地州,是目前全区扶贫开发的主战场,面临着艰巨的脱贫攻坚任务。棉花产业作为新疆社会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为国家棉花战略安全提供了重要保障; 植棉收入也是全区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占到农户收入的35%,占南疆主产区农民收入的60%,其中约有50%的农户(70%以上是少数民族)从事棉花生产[1-2],棉花收益的高低直接决定着棉农生计水平。2014年开始国家对新疆实施了棉花目标价格补贴试点,并对南疆四地州进行了政策倾斜。补贴政策不仅是一种经济手段,也是一项维护社会稳定和提高农户植棉积极性的重要举措。开展新形势下目标价格改革对对南疆四地州棉农收入的影响机理及实证分析,无论对于宏观层面我国棉花产业的长期健康稳定发展、民族团结与社会稳定,还是对微观层面有效实现棉农增收和脱贫致富都具有重大意义。
围绕农户收入效应或影响因素,国内外已有诸多研究,既有定性分析也有定量分析,著述较为丰富。一些经验性的文献探讨了禀赋特征对农户收入的影响,包括健康、教育、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等[3-4]。近年来,社会资本作为影响农户收入的重要非市场力量备受关注,韦宏耀[5]指出农村家庭财富水平受到政治资本和市场因素的双重影响,还有部分学者将研究重点定位于农业政策、社会化服务和农户收入之间的关系,集中体现在农村公共品投资[6]、农村金融[7]、农业保险[8]、土地流转[9]以及新型生产组织方式[10-11]等方面。少数民族地区的收入问题既有一般性也有特殊性[12]。赵丽霞等[13]指出影响内蒙古农户收入的因素涉及农户受教育程度、固定资产和外出务工。刘小珉[14]探讨了农村贫困的民族差异与地区差异,指出影响民族地区农户收入的因素和其他地区存在一定差异性; 少数民族农户的贫困发生率、贫困深度和贫困强度总体上都高于汉族农户,地区发展不平衡是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15]。刘林等[12]研究指出人力资本是拉大少数民族农户收入差距的主要因素,物质资本不能明显改变少数民族农户的收入差距状况,而社会资本更有助于低收入者增加收入。这些研究为探索目标价格改革对新疆棉农收入的影响机理提供了借鉴和参考。
由于数据获取的局限性、滞后性等因素的影响,关于农业政策对收入影响的相关研究略显不足。在研究尺度方面,大多数研究侧重于全国和省域层面,集中体现在单一因素和农户收入的关系研究,或者从宏观和政策层面来阐述如何促进农民增收,而基于民族地区、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相关实证研究相对较少。在研究对象方面,大多数研究集中于普通农户,而针对某一特定的农作物种植群体收入增长的相关研究更少。因此,在农产品目标价格改革的大背景下,深入剖析目标价格补贴对棉农收入的影响机理并对其进行实证分析,探究制约棉农增收的突出问题和若干制约因素,以期为目标价格改革政策优化和南疆四地州脱贫攻坚提供一定的理论借鉴。
由于国际棉价波动剧烈,为保障棉农收益,政府实施了为期3年的临时收储政策,以高于国际市场的价格大规模对棉花进行收储,并以较高价格抛出。“托市”政策对保障棉农利益起到重要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2010年以来国际棉花价格剧烈波动带来的不利影响,却严重扭曲国内市场,干扰了市场价格机制的形成,导致国内棉价处于高位,加工流通企业与纺织企业严重脱节,削弱了国内棉纺企业国际竞争力。持续的库存增长压力、长期的国内外价格倒挂以及棉花基础价格扭曲等问题在短时期内难以消弭。鉴于此, 2014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指出,棉花不再实施临时收储政策,对新疆棉花启动了目标价格改革试点政策,当市场价格低于目标价格时,国家对棉花生产者进行价差补贴,当市场价格高于目标价格时,不发放补贴。2015年以后对补贴方式进行了调整,给予南疆四地州一定的政策倾斜,将全疆补贴总额的10%作为四地州的面积部分补贴,另外对交售量部分进行补贴。补贴政策实施已逾3年,试点进展情况总体符合预期,在完善棉花价格市场形成机制、保障棉农基本收益的基础上理顺了棉花产业链上下游关系。
目标价格的主要作用是稳定生产者预期,通过保险效应、预期效益影响生产者的决策行为。目标价格补贴对棉农收入的影响机理可以分为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两种形式。直接影响是指补贴对棉农收入增量的贡献,无需通过其他中介变量去影响收入水平。补贴也可以通过其他中间变量间接影响棉农收入,如调整产业链各主体的利益格局、发挥倒逼机制等间接地改变棉农生产决策和种植行为,进而影响棉农收入水平。
(1)契合连片特困地区农户脱贫的迫切需求。南疆四地州兼具连片特困地区、生态脆弱区、少数民族聚居和边境地区等特点, 2020年面临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艰巨任务,棉农摆脱贫困的诉求强烈。而目标价格补贴这种直接补贴使棉农成为真正的受益主体。2014年新疆棉花目标价格为1.98万元/t,面积部分补贴为267.63元/667m2,产量部分补贴为0.688元/kg,棉农平均获得补贴可达到444.39元/667m2。2015年由于气候和国际市场不景气等因素的影响,棉花价格持续下滑,南疆四地州面积部分补贴为141.75元/667m2,交售量部分补贴为1.99元/kg,当年补贴占农户棉花销售收入比重甚至超过了30%,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保障了棉农利益。
(2)符合南疆棉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降成本”的内在要求。目标价格政策将补贴资金的90%用于交售量部分,对交售量部分进行的补贴以及收购过程中采用严格的实名交收、品级分类,有效减少了各类私开荒地的非法行为,也避免了过去盲目追求高衣分率的种植经营行为,有利于促进棉农选择优质品种、进行标准化种植,通过种植机采棉、采用膜下滴灌技术等来提高土地产出率、棉花质量,降低物化成本和人工费用,进而增加棉农种植收益。
(3)培植棉农增收新动能,扩展棉农收入来源。目标价格政策理顺了棉花产业链上棉农、加工流通企业和棉纺织企业的利益分配格局,避免了临储时期各个主体收益错配和虚高的棉花价格; 避免了整个棉花产业的萎缩,使农业生产者的传统观念发生了转变,逐步培育其市场意识,激发棉农拓宽收入来源和提升自我发展能力的内生动力; 加速土地流转和剩余植棉劳动力向二、三产业转移,进入农业服务业、乡镇企业,进而增加广大少数民族棉农的工资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等非农收入来源。
(4)发挥倒逼机制,优化种植业产业结构,实现增收的可持续性。补贴政策实施3年来,目标价格水平从2014年的1.98万元/t籽棉,到2015年的1.91万元/t,再到2016年及以后3年的1.86万元/t。目标价格调整步伐在保障棉农收益的基础上以市场机制为导向,逐步发挥了目标价格的倒逼机制,加速新疆次宜棉区和风险棉区逐步退出棉花生产,实现“去库存,调结构”宏观目标的同时,促进南疆四地州农业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加快传统农业生产方式和经营方式转变; 还有效控制了水资源过度开发,节约灌溉用水,保护了南疆四地州脆弱的农业生态环境,有利于实现生态脆弱地区农民增收的可持续性。
南疆四地州*南疆四地州包括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喀什地区和和田地区位于新疆西南部,天山山脉以南,昆仑山脉以北,与6个国家接壤,环抱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属于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干旱少雨,水资源分布不均,植被稀少,风沙频繁,自然灾害频发。区域内少数民族众多,占总人口的90.5%; 城镇化发展水平低,有712.33万农业人口,全区接近60%的农户集中于此,占四地州全部人口的75.6%。区域内拥有耕地面积137.07万hm2,仅占全区耕地总面积的33.2%。同时,南疆四地州也是扶贫开发的重点地区,区域内所辖33个县市中,有21个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市。2014年收入构成当中家庭经营性收入对总收入的贡献高达67.7%,工资性收入的贡献不足20%,转移性收入为11.9%,财产性收入比例只有0.6%。2015年南疆四地州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7 203元,占同期全区的76.42%。同时,南疆四地州也是全区的棉花适宜棉区和优质产区,分布着国家优先建设的优质陆地棉区、长绒棉区和中长绒棉区, 2016年棉花播种面积占到全区的42.88%。
3.2.1 数据来源
研究所使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课题组于2016年12月至2017年3月在新疆主要棉区开展的实地调查,以问卷调查为主,采取随机调查和典型调查相结合的方式展开,与棉农进行了深度访谈。调研区域涉及南疆四地州的5个棉花主产县,包括温宿县、阿瓦提县、莎车县、巴楚县和和田市,分属阿克苏地区、喀什地区和和田地区,收回有效问卷370份。调查样本基本情况描述统计见表1。
表1 调查样本基本情况
统计指标比例(%)统计指标比例(%)民族汉族1.54种植规模1hm2以下37.71少数民族98.461~2hm235.25年龄结构0~20岁0.582~3hm213.7320~40岁37.723hm2及以上13.3140~60岁48.90风险偏好风险偏好型27.5161岁及以上12.80风险中立型13.88受教育程度小学及以下48.17风险规避型29.42初中43.68不确定型29.19高中或中专7.30棉花收入占比25%以下6.17大专及以上0.8526%~50%20.26家庭收入3万元以下54.2351%~75%20.263万~10万元31.3876%及以上52.5910万元以上14.39 注:数据来源于根据调查问卷整理所得
3.2.2 调查样本描述性统计
表1所示,受调查棉农的98.46%为少数民族,以维吾尔族为主; 60岁以下劳动力占比达到了87.2%,老龄化趋势并不显著; 受教育水平普遍较低,小学和初中这两个阶段占到91.85%; 户均种植规模1hm2以下的占37.71%, 1~2hm2的中等规模户占35.25%, 2hm2以上的大规模农户占27.04%; 样本棉农人均收入为8 131元, 54.23%的家庭年收入在3万元以下, 3万~10万的为31.38%, 10万元以上高收入家庭占比为14.39%。
3.2.3 棉农收入特征分析
(1)家庭经营收入是棉农收入重要的支持力量。棉农收入来源主要包括棉花、玉米、小麦、林果以及畜牧养殖收入。植棉收入在家庭收入占的比重最高,如表1,棉花销售收入占家庭总收入75%以上的棉农占样本总数的52.59%,其中有25.39%的样本农户家庭收入全部来源于棉花,可见棉花在四地州农户收入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2)收入来源单一,工资性收入受阻、补贴收入占比大。受调查农户收入来源相对单一,种植业对人均纯收入的贡献最大; 由于本地劳动密集型产业、乡镇企业发展动力不足等方面因素影响,务工收入的增长受到抑制,工资性收入得不到有效提升。只有19%的受调查棉农收入构成当中有务工收入。另外,样本棉农转移性收入高达1 870元/人,对人均收入的贡献份额达到了23%。
(3)城乡和区域收入差异大。2015年研究区域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220 9万元,农村居民只有7 793元; 地域之间存在巨大差距,阿克苏地区样本棉农人均收入达到1.054 3万元,喀什地区为7 567元,和田地区只有6 120元,差距存在的原因包括人均耕地面积、农业基础设施投入以及政策扶持力度等。
3.3.1 模型设定
由于棉农收入是连续型变量,因此该文利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实证分析目标价格改革对棉农收入的影响机理,通过回归模型得出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来比较各个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方向和影响程度。该文的基准模型:
Yi=α+Σβi+Xi+vi
(1)
式(1)中,Yi为被解释变量,指第i户棉农家庭人均收入;Xi为人均收入影响因素; ɑ为截距项;βi为待估参数;vi为随机扰动项。在以往的文献研究中,政策因素和市场条件两者可能会成为影响农户收入增长的主要因素,棉农面临的政策和市场环境同普通农户存在一定差别。因此,该文将同棉农生产和销售行为高度相关的外部因素纳入基准模型,并结合该研究的数据对其进行实证检验。
3.3.2 变量选择
该文将目标价格政策作为关键解释变量,农户资源禀赋和市场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分析如下。
(1)将目标价格政策设为关键解释变量。政策因素是现阶段考察的重点,越来越成为贫困地区棉农收入增长的可靠保障。但植棉收入对于家庭总收入的贡献如何,补贴政策实施以来,南疆四地州棉花种植面积稳步下降,其中也隐含着利好的一面,即棉花种植逐步退出风险棉区与次宜棉区,向优势棉区集中; 但另一方面,反映出目标价格政策对不同禀赋特征棉农增收的作用机理存在差异,不同规模、不同经营方式棉农的种植决策可能发生了变化、种植结构发生了调整。因此,该文将上年棉花补贴领取数额、对政策的了解程度和满意程度3个指标引入模型,作为目标价格改革的代表性变量(表2)。
(2)将资源禀赋设为重要的控制变量。少数民族聚居区大部分位于我国的边疆地区,由于生态环境脆弱、交通不便,前期棉田基础设施建设投入缺乏,发展动力不足,长期以来收入增长主要依赖于家庭的资源禀赋。该文将家庭资源禀赋划分为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和社会资本; 其中,户主受教育程度、家庭植棉劳动力占比、是否外出务工和风险偏好表征人力资本; 用棉花种植面积、灌溉方式和农业机械设备拥有数量测度物质资本,其中农业机械设备指大中型拖拉机、农用汽车、灌溉设备等; 家庭网络支持状况、政治身份在近年的研究中被认为是影响较为突出的变量,其可以通过教育回报等间接地影响收入,因此用户主是否为党员或乡(镇)村干部和是否加入农业合作社两个指标表征社会资本(表2)。
(3)市场因素是不可或缺的控制变量。经济增长对农户收入增收的作用主要取决于国民经济不同部门的增长状况和农民收入来源构成的变化[16]。市场经济条件下,除了禀赋和政策因素之外,市场因素也是影响农户增收的关键要素。该文选取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棉花销售价格和距县城的距离来表征这一控制变量。其中,距县城的距离可以反映农产品交易的便利程度和交易成本(表2)。
利用SPSS 21.0统计软件对所调查的370份截面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处理,回归结果见表3。
表2 变量定义及赋值
变量分类符号变量名称变量赋值预期影响收入水平Y家庭人均收入实际值目标价格政策X1政策了解程度1=比较了解; 2=听说; 3=不了解+X2上年补贴领取数额实际值+X3目标价格政策满意度1=非常满意; 2=满意; 3=基本满意; 4=不满意; 5=非常不满意+人力资本X4户主受教育程度1=小学及以下; 2=初中; 3=高中或中专; 4=大专及以上+X5植棉劳动力比例实际值不确定X6是否外出务工0=否; 1=是+X7风险偏好1=风险偏好型; 2=风险中立型; 3=风险规避型; 4=不确定型-物质资本X8棉花种植面积实际值不确定X9灌溉方式0=滴灌; 1=漫灌-X10农业机械设备数量实际值+社会资本X11是否为党员或乡(镇)村干部0=否; 1=是+X12是否加入农业合作社0=否; 1=是+市场因素X13县域经济发展水平(人均GDP)人均GDP+X14棉花销售价格实际值+X15距县城的距离实际值- 注:收入水平为被解释变量,控制变量禀赋特征包括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和社会资本
表3 回归结果
非标准化系数标准误差标准化系数T值P值政策了解程度1 372.394457.970.0912.9970.103上年补贴领取数额0.0150.0160.040**0.9320.042目标价格政策满意度657.234436.3220.0441.5060.133户主受教育程度616.132524.4380.136**1.1750.037植棉劳动力比例5 080.7271 546.0510.0963.2860.101是否外出务工3 190.8891 198.1090.080***2.6630.008风险偏好11.929279.8770.0010.0430.966棉花种植面积110.2078.6950.559***12.6740.000灌溉方式-499.54446.84-0.0331.1180.264农业机械设备数量137.439319.6150.0140.4300.667是否为党员或乡(镇)村干部1 757.003913.9440.058***1.9220.000是否加入农业合作社2129.449953.9510.0682.2320.256县域经济发展水平(人均GDP)0.5120.1080.146***4.7280.000棉花销售价格0.1460.0190.234***7.7920.000距县城的距离0.0150.0160.0400.9320.472 注:*、**、***分别表示通过了10%、5%和1%统计水平的显著性检验
模型D.W值为1.884,F统计量值为44.392,P值为0.000,判定系数拟合优度R2为0.534,拟合程度较好,回归方程统计意义是显著的。通过实证结果分析目标价格补贴、资源禀赋和市场环境因素同棉农收入之间的关系。
目标价格补贴对保障棉农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补贴可以降低价格风险,使棉农收入得到有效保障;另一方面,在稳定收入的同时,农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非农劳动,获得更高的工资收入和兼业收入。当然,补贴对于不同规模棉农增收作用不同,小规模农户往往机械化程度低,缺乏先进的种植技术和雄厚的资本,单产水平不如规模化农户。调查过程也发现,补贴对于小规模农户增收作用不是很显著,对合作社、种植大户和家庭农场等新型经营主体的增收促进作用更为显著,这些主体更能发挥规模优势,也可以解释为种植规模对棉农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
(1)户主受教育程度对棉农家庭人均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根据表1的统计数据可知受调查棉农小学及以下的占48.17%,初中文化程度的占43.68%,表明户主的文化程度较低,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严重缺乏,高中和中专以上受教育程度农户不足10%。关于参与种养殖技术培训的调查, 35.48%的棉农没有参与过任何形式的技术培训,参与过1~2次的有35.34%,参与过2次以上的不足20%。开展农业技术培训的主要形式包括春播现场会、农业技术宣传讲座。另外一种职业技能培训一般在冬季农闲时节进行,包括果树栽培、修剪技术、烹饪、缝纫、纺织、驾驶和汽修等技术培训,对于棉农工资性收入增长和缓解贫困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2)是否外出务工的变量参数显著为正。外出务工可以显著增加棉农人均收入,降低贫困发生率。但调查过程中发现由于观念保守、汉语言交流障碍、深刻的宗教信仰影响以及缺乏必要的职业技能,受调查棉农外出务工的意愿和实际外出务工的比例都很低。根据董晔[17]对乌鲁木齐少数民族务工者的调查,他们从事的工种主要包括服务员、临时工、餐饮、烤肉烤馕师傅等,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相对较差,社会保障状况堪忧,很容易被边缘化。
(3)社会资本对棉农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能够当选村委会主任等职务的一般是文化素质较高的“精英人物”,拥有较多的耕地资源,掌握着更加先进的棉花种植技术。此外,乡(镇)村干部拥有广泛的人际关系网络和便捷的信息渠道,能够提前知晓一些农业政策信息、培训机会和扶贫项目。在稀缺资源配置过程中具有优先权,尤其是水资源匮乏的南疆四地州,他们往往拥有更加便捷的灌溉条件和水资源配置权。另一方面,这一群体还有部分工资收入。因此,社会关系、政治身份对于提升棉农收入具有显著地积极作用。
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对棉农收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由于区位条件、资源禀赋和早期新疆经济发展战略的不平衡性,造成南、北疆巨大的发展差距,南疆四地州经济发展水平比较落后,县域之间也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以温宿县为例, 2016年温宿县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为2.055 1万元,样本棉农的人均收入为1.028 0万元; 莎车县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只有1.317 4万元,相应的样本棉农的人均收入只有4 570元,不足温宿县棉农人均收入的1/2,南疆四地州巨大的县域经济发展差距可能制约棉农收入增长。
该文用棉农住宅与县城的距离来表示农产品交易的便捷程度。以往的研究认为距离大型的农产品交易市场越近的村庄,信息获取更便捷,可以供应城市居民需要的价值更高的农副产品,可以明显提高农产品商品率,在城市务工也更加方便。该文的研究结论与之相反,可能的原因是距离城市越近的城郊地区,人口相对密集,户均耕地面积少,人均纯收入更低,距离城市越远的村镇,开垦的耕地面积更大,植棉总收益更高。
该文运用南疆四地州实地调研数据,理论与实证研究市场化背景下目标价格改革对棉农收入的影响机理,得出主要结论:上年目标价格补贴领取数额对棉农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 禀赋要素中的受教育程度、外出务工状况、政治身份和棉花种植面积对棉农收入具有增加效应; 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和棉花销售价格对棉农收入也有重要影响。
(1)避免将补贴化为主要的收入保障措施。由于资源约束和制度等因素的影响,欠发达地区往往对计划经济体制路径存在较大依赖,造成棉农思维保守、市场意识淡薄、中介组织力量薄弱以及过度依赖政府补贴。实现棉农持续增收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要继续创新农业支持保护政策、配套政策组合拳,避免将补贴化为主要的收入保障措施,引导广大农户树立“幸福是靠奋斗出来的”的观念,激发自主创新、自我发展的内在动力。
(2)加快土地流转,扩大棉农财产性收入来源。南疆四地州“三无”(无地或少地、无业、无收入或低收入)农户多,在植棉成本居高不下、收益被不断压缩的当下,劳务输出的机会成本逐渐降低,只有规模化种植才能实现高效益。因此,政府要在农地三权分置改革框架下继续降低土地流转的门槛和限制,进一步提高土地资本化水平,降低流动成本,增加农户财产性收入,引导部分棉农转型为专业大户,部分农户退出棉花种植。
(3)加快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大力发展农民职业教育。南疆四地州贫困发生率高,农民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有限,职业教育是提升农民素质水平的重要社会渠道。一方面,政府要加大农村实用人才、种养殖大户和农民职业经纪人培训的投入力度,培育一批新型职业农民,以发挥其示范带动作用; 另一方面,棉农增收的关键在于植棉投入产出效益比较和提高劳动力转移,大做非农增收的文章。要加大少数民族务工农民双语教学和职业教育的投入,以便于他们把握新的就业机会和发展机遇; 努力消除宗教极端思想的影响,倡导少数民族农户合理安排投注于宗教活动的时间和精力,更加注重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的积累,突破资源禀赋约束。
(4)加快县域经济发展,解决棉农就业问题。经济增长和城镇化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贫困发生率。2016年南疆四地州城镇化率只有25.1%,市场经济发育迟缓,迫切需要加快城镇化发展步伐,减少南疆四地州少数民族农业人口。新常态下,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要把创新驱动作为县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加快培育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新动能,加大科技投入,提升自我积累,促进产业优化升级。加速推进南疆四地州棉花全产业链融合步伐,实现生产、加工、纺织、印染等各环节的互联互通,既保证企业优质原料的长期供应,节约成本,还能为促进四地州棉农收入持续稳定增长提供动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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