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芳
摘要:美国黑人女性作家托尼·莫里森的《宠儿》被视为美国黑人文学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在这部小说中,莫里森以鬼魂方式阐释了美国黑人女性特有的历史观,宠儿代表着美国黑人女性历史,而贝比·萨格斯、塞丝和丹芙三代女性对待宠儿的态度则代表着三种典型的美国黑人女性主义历史观。莫里森在《宠儿》中为我们讲述了一位美国黑人母亲杀婴的故事,塑造了一个在种族主义和蓄奴制压迫下奋力抗争的女性形象,深刻体现了女主的反抗意识,也表达了自己的女性主义立场。
关键词:《宠儿》;女性主义;历史观
1.女性主义简介
从广义上讲,女性主义指消除性别歧视,结束对妇女的压迫以及由此产生的思想和文化领域的革命。从狭义上说,女性主义指从性别视角来看待、分析问题的一种方法论原则。女性主义文学作为女性解放运动的必然产物,主张从性别意识的视角进行创作并用文学表现女性处境,探求女性意识。黑人女性主义是美国女性主义运动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西蒙·德·波娃在其著作《第二性》中谈论了妇女的生存状况,后被奉为“女性主义的宝典”。 她提出:“一个女人之所以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整体,产生出这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女性。 ”(波娃,1986:23)在《宠儿》中,莫里森将女性主义在不同女性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下边就小说中各女性角色所体现的黑人女性主义做一分析。
2.对作品中三位主要黑人女性形象的挖掘
小说中的不同女性角色所体现的女性主义不尽相同。作品中四位主要的女性角色是女性主义不同时期不同程度的代表。
2.1以塞丝为代表的初步“觉醒”的女性主义
塞丝自幼就以奴隶的身份在“甜蜜之家”生活。她曾对那里的生活充满幻想。在她和黑尔结婚时,她幻想着跟白人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婚礼。但事实证明作为奴隶她是不可能得到这些的。她甚至幻想着黑人奴隶能够和白人平等相处。但是,当她把自己想要婚纱的想法告诉加纳太太的时候,加纳太太对她的嘲笑使她的幻想破灭。但这并没让她意识到自我,真正让塞丝觉得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受到践踏是在一次偶然中她听到学校老师跟学生谈论的关于“属性”的话题。她第一次意识到:在白人眼里,他们作为黑人奴隶其实与动物无异。这一认识使得她萌发了想要逃出去的想法。她和丈夫带着孩子一起逃了出去。自此可以说她的自我人格意识得到了确立,因此,在“学校老师”找到她并想带走她和孩子时,她用杀死他们的行为证明作为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绝对不能沦落为白人的奴隶。但是她的行为却不被社区其他居民理解,他们诋毁她,私底下讨论她。这也说明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认识到自我,尤其是黑人女性的自我意识这一点对于大部分的黑人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她的所有挣扎与抗争都是对奴隶制无声的反抗和对自我的认识和觉醒。
2.2以宠儿为代表的黑人女性的黑暗历史
“宠儿”这个具有象征和争议的名词,是作品中所有黑人女性悲惨历史的代表。宠儿在小说中有两层含义:首先宠儿指的是所有被从非洲贩卖到美洲大陆的奴隶们;其次她还代表了塞丝杀死的女儿的冤魂。莫里森借助宠儿这个带有魔幻色彩的角色充分讲述了黑人争取人生自由个人格独立的辛酸历史。
当宠儿以鬼魂的形式出现在124号房内时,她的目的是向塞丝索取没来得及得到的爱。正如小说开头所写:“124号恶意充斥着一个婴儿的怨毒。”(3页)同时,宠儿冤魂的出現也代表了黑人女性对自己过去生活的沉痛记忆以及想要重获自由和平等的渴望。但在文中,宠儿以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出现在塞丝家门前,她更是以一种卷土重来的姿态向塞丝索取自己没有来得及得到的母爱,这说明她要重新找回曾经失去的自我的觉醒。但这个觉醒来的有点晚,而且小说中宠儿被社区居民驱散最终消失也说明了这个想要重新获得人身自由和意识独立的思想的不成熟和脆弱,也就是说宠儿的主体意识尚未完全确立。
小说最终宠儿的消失象征着黑人女性沦为奴隶,遭受践踏后想要重新获得主体意识而为之抗争的艰难历史。
2.3以丹芙为代表的黑人女性的希望
丹芙作为小说中最具活力和希望的角色,莫里森想要通过她寄托自己以及所有黑人女性在争取人身自由,自我意识道路上的希望。
因为自幼生活在124号不愿意走出去的原因,丹芙的内心十分封闭,但只向宠儿敞开自己的心扉。莫里森写道:“丹芙也参与过游戏,尽管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但她仍然出于习惯保持一点距离。”(285 页)这说明丹芙跟塞丝不一样,她还是理性的,是可以分辨好坏对错的,而塞丝却一味的消殆下去。这些无疑是塞丝所代表的遭受蓄奴制压迫的黑人女性消沉意志和丹芙所代表的黑人女性未来的坚定意志的对比。意识到宠儿的危险后,丹芙决定勇敢地走出124号这个孤岛,“准备被大门以外的世界吞没”(290页)她去向社区居民求助,共同驱散了宠儿。
丹芙在驱散了宠儿后决定走向外面的世界,她的意志变得更加坚定。她是黑人女性新一代的代表,从她身上可以看到黑人女性未来的希望。
3.结语
《宠儿》不仅是莫里森对美国黑人悲惨历史的重温,更主要的是它让莫里森将自己对于美国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的主体意识和自我意识的发展和建立过程得到了诠释。作者莫里森本身就是女性主义的倡导者,更是女性自我独立的呼吁者,因此,在小说中,她通过主要的女性人物形象将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意识的逐步确立过程展现出来:从沉睡到觉醒,从自发到自觉,从被动挨打到自主反抗。莫里森通过小说想要唤醒美国黑人,尤其是美国黑人女性的政治主体意识。因为只有不断地对黑暗历史的回顾才能激起他们对悲惨命运的反抗,深刻认识黑人的主体身份,从而确立自己的主体意识。托妮·莫里森曾说:“我是一个黑人作家,努力通过语言来很有力量地唤起和强调那些隐藏着的种族优越、文化霸权以及对我作品中处于在边缘地位的人和语言的‘他者化的任何迹象”。这种思想不只在她的《宠儿》中得到体现,在她的其他作品中也都能看到。她的小说《宠儿》的发表使黑人文学,尤其是黑人女性文学在美国文学史上更加显著,因为它描绘了黑人女性主体意识的确立过程。
参考文献:
[1]skovits, Melville. 1941. The Myth of Negro Past [M], Boston:Penguin Books.
[2]rison,Toni.1987.Beloved[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3]蒋欣欣.黑人女性主体的建构——解读托妮·莫里森的《宠儿》[J].文艺理论与评论, 2002,(5).
[4]海平.王守仁.新编美国文学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