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梅 张宇
美人,永远是文学家们最钟情的礼赞对象,即便是普通人也喜欢称赞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子,比如江南人会这样称赞一个小姑娘 :“格个小姑娘水灵灵的”——众所周知的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里,女主人公毕秀姑之所以被叫做小白菜,就是因为长得水灵灵的。山东大汉则喜欢说 :“这个大嫚长得好啊。”而东北人称赞一个女子的容貌的时候会说 :“这个姑娘长得贼好看。”话是土了点儿,可情份是真的,发自肺腑。由此可见地大物博的中国,方言是多姿多彩的,民风是多种多样的,可无论古人今人,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会觉得陌生——这八个字在中国语言中的流行程度是很难用数据表达的,而这八个汉字所描述的那四位绝色美女,以及属于她们的那些故事,也不会被轻易冲淡,消散在历史中。
/石上青苔思杀人/
说到“沉鱼”,头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大美人中的西施。中国传统四大美女中,只有她一个人“出身”于水边。本是邻家女郎,以浣纱为生,却因美貌而影响了中国历史。
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
朝仍越溪女,暮作吴宫妃。
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
邀人傅香粉,不自著罗衣。
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
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
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
——王维《西施咏》
一生荣辱系于姿色,是古来美女们的宿命。妲已之于殷商,褒妃之于西周,都逃不过千古骂名。西施有与之相似的地方,她也是亡国之妃,但也与其有所不同,令吴国败落不仅是西施的宿命,更是她的使命。
这个被人们唤作西施的女子,本名叫作施夷光,春秋末期出生在浙江诸暨的苎萝村。相传她爹是个以卖柴为生的汉子,母亲的专业是浣纱,因此西施常常浣纱于溪边,所以又被称为浣纱女,给后人留下了一条浣纱溪。关于她的美貌,《管子·小称》中说 :“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也。”而将法家学说演绎得尖锐凌厉的韩非也在他的著作《韩非子》里称赞起西施来 :“故善毛嫱,西施之美,无益吾面,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就更别说一向爱以寓言寓教于乐、点拨世人的老庄了,他的《庄子》中三次提到西施,并说 :“西施病心而矉(pín,即颦字 ) 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 ;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施效颦”。由此可见,早在数千年前的先秦时代,西施就是一位知名度颇高的美女。
“朝仍越溪女,暮作吴宫妃”,她的飞黄腾达缘于一个政治阴谋。吴越相争,惨遭灭国之祸的越王勾践心有不甘,一心复国。西施,就是他整个复国计划中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據说文种曾向越王献“破吴九术”,第四条就是“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想来勾践对女色亡国论是深信不疑的,于是“使相者国中,得苎萝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郑旦,饰以罗縠,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送一个间谍进皇宫大内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充当这样重要角色的女人当然也不是只有一张漂亮的脸就可以了。出身浣纱溪边的西施充其量不过是小家碧玉,吃的粗茶淡饭,待人接物都是乡间俗礼,与禁卫森严的大内禁宫差之千里。于是,越国的使节费尽心思找到了美女,还得用美丽的锦服、光鲜的首饰把她们打扮得珠光宝气。光是这样也不够,还得给她补课。于是教她各种礼仪 , 甚至规范她的音容,要她识得风情,如此三年,这个美女才得以新鲜出炉。而且,为了保险,被送到吴宫里的美女是一批而不是一个,西施和郑旦都不过是其中之一。这些女子个个天姿国色,但是,若干年后只有西施一个人脱颖而出,俘获了夫差的身心,成就了一段传奇。
吴宫夜长宫漏款,帘幕四垂灯焰暖。
西施自舞王自管,雪纻翻翻鹤翎散,促节牵繁舞腰懒。
舞腰懒,王罢饮,盖覆西施凤花锦,身作匡床臂为枕。
朝佩摐摐王晏寝,酒醒阍报门无事。
子胥死后言为讳,近王之臣谕王意。
共笑越王穷惴惴,夜夜抱冰寒不睡。
元稹《舞曲歌辞·冬白纻歌》
《吴越春秋》与《越绝书》对西施在馆娃宫中的恩宠荣耀,摹写得大同小异,却分别记录了两种西施大为迥异的结局。前者说,吴国灭亡以后,西施的越国老乡们认为这尤物是个祸根,万万留不得,于是把她沉入了江里。后者不知出自于何人之手,大概是因为无法认同这种悲惨的结局,于是让这个绝代佳人与和他年貌相当的范蠡结为伴侣,他们泛舟五湖,相伴而终老。
“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后人写西施,总是翻不出慨叹命运无常、历史无情之意,王维也不能免俗。即使到了王维以后很多年的清代,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借林黛玉作了一篇《五美吟》:“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用的还是这种意境。从先秦到大清,鲜有人关心这个姿容绝代的女人背后是否有辛酸,是否有忧郁,是否有胆怯,是否有愁肠百结。据说她曾为夫差生过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在吴宫被攻破的时候,和他的父亲一起死了。面对着这场亲手炮制的家破人亡,作为女人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西施又是怎样的一种心绪?肩负多种社会身份的西施将越人这一属性放在了首位,于是她甘于忍受三年苦训,甘于离家别国,甘于约束个人情感,甘于将复国使命放在第一位。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甄选时被称为尤物,在破吴后被视为祸水。她曾为越人们隐忍太多,却终被越人沉入江底。她没有死于深宫争斗,没有死于吴人之手,却葬身在那些她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人手里,长眠于冰冷的江心水底。就像许多源于历史的精彩一样,西施的精彩源于历史,同样也会在历史中归于平静。她的故事世代相传,而这一倾国倾城的佳丽却终于逃不过形损骨枯,消逝在烟波浩渺的历史中。“西施昔日浣纱津,石上青苔思杀人。一去姑苏不复返,岸旁桃李为谁春。”(楼颖《西施石》) 经过了数千年的物换星移,现在留下来的这些与西施有关的遗迹,其真实性很值得商榷。但即使是身处于这些真假不定的景致中,怀想美人旧事,感慨沧海桑田,也不由人情不自地的染上些许“石上青苔思杀人”的闲愁吧。
/自是君恩薄如纸/
明妃风貌最娉婷,合在椒房应四星。
只得当年备宫掖,何曾专夜奉帏屏。
见疏从道迷图画,知屈那教配虏庭。
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
白居易《琴曲歌辞·昭君怨》
和西施一样,王昭君也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女子。然而,相较于其他三位美人,昭君总是会于悲剧美之外,收获更多的敬意。
如果非得较个真儿,翻翻王美人的个人档案,有证可查的最早文字记录就只有 98 个字 :
竟宁元年春正月,勾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曰 :
句奴邪支单于背叛礼义,既伏其辜,呼韩邪单于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赐单于待诏掖庭王嫱为阏氏。
(《汉书·元帝纪》中卷九)
就是这段不足百字的文字记录,历经数千年的铺排敷衍,衍生出一段传颂千古的绝唱。
大凡故事得以流传久远,得以日渐丰满,多沾了文人的光,借了文人们的力,昭君故事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在沾光借力的同时,又不免要染上许多文人习气,从此嬉笑怒骂由他,个人命运也由他了。昭君的故事在流传的过程不免有了许多版本 :有的写她在丈夫死后上书汉帝,皇帝允许她从按照匈奴“父死,妻其后母”的风俗,因此她领了圣旨,从了胡俗 ;有的写她怕违伦常、不尊胡俗,吞药自杀了 ;还有的写她在前往匈奴的路上感伤不止,任凭那个痴情的单于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让美人释怀,刚走到汉朝边境王美人就抑郁而死了。这种种结局,无外乎文人固癖,借香草美人,寄托一已之牢骚。就像钱锺书在《管锥篇》里说的 :
然其頗悟正史稗史之意匠经营,同贯共观,泯旷畦而通骑驿,则亦何可厚非哉?史家追述真事,每须遥体人情,悬想事势,设身局中,潜心腔内,忖之度之,以揣以摩,庶乎入情合理,盖与小说、剧本之臆造人物,虚构境地,不尽同而可相通。
这是大家理论,写的都是文言,一般读者读来不免吃力。翻译成现代汉语,总也跳不出一个意思 :写史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证历史,但是总要顾及所写的人与事是否真实可信,即使不能绝对还原历史,也要尽量站在那些历史人物的角度思考,掂量着合情与合理。可是写小说的人就不一样了,因为不用对谁负责,自由度就大得多。人物、情节、环境、结局,没有一样不能瞎编的,只要读者喜欢,你就可以写而且写得有理。于是,昭君从历史中的那个“良家子”,那个“待诏掖庭王嫱”,成长为一个满负文人寄托的奇女子。
历来写昭君的人,都放不下一个“怨”字。于是琴曲里有《昭君怨》,词牌里有《昭君怨》,诗文里也有《昭君怨》。他们怨貌美的昭君一生荣华毁在画工手里 ;他们怨单薄柔弱的昭君远嫁匈奴,独尝离乡背井的孤苦 ;他们怨如此美貌贤淑的一个女子,自己的命运却自己不能自主 ;他们怨粗鄙的胡人娶了倾国倾城的汉家女子,她被逼无奈要活生生遵守胡俗……于是,“怨”字有了存在的理由。
“落雁”说的就是昭君出塞的故事。
鸿雁本是平常不过的鸟儿。论美貌,比不过孔雀;论高贵,远不及凤凰 ;论音色,要输给画眉、百灵、夜莺。可就是这样一种平凡到极致的候鸟,人们捕捉到了它们一年一归的自然习性,赋予了它们最无可比拟的人情之美——传信。在传统京剧《红鬃烈马》中,薛平贵离家十八年后得知发妻王宝钏的消息,全靠鸿雁 ;而在《苏武牧羊》中,久羁客地的苏武也是依靠鸿雁传书才终得返回故土。但是昭君却无法鱼雁传书,因为无从传去。入宫数年,家中音信必然杳杳,而所谓相思也早在君王的冷淡中冰封。于是,天上的鸿雁,地下的昭君,两两相望中各怀心事,凄凉无比。于是昭君款动琵琶,弹奏属于自己的心事。一声声,如泣如诉,乐声流连在荒凉的旷野,愁绪徜徉在美人的心间,如诉如泣……
这一去,她便再也没有回来。
王美人长眠的地方,便是“青冢”。按照如今的地理位置描述,它应位于内蒙呼和浩特市南九公里处,临近大黑河。冢,是指坟墓。而青,却有番来历。近人张相文在《塞北纪行》解释说 :
塞外地多白沙,空气映之,凡山林村阜,无不黛色横空,若泼浓墨。故山曰大青山,河曰大黑河。昭君冢烟霭蒙笼,远见数十里,故曰数十里,故曰青冢。附合青草,盖诗人好事之辞也。
相对于如上系于理性而归于地理考据式的记载,文人们的解说似乎更有感染力。如唐代白居易的《青冢》:
传是昭君墓,埋闭娥眉久。凝脂化为泥,铅黛复何有?唯有阴怨气,时生坟左右。郁郁如苦雾,不随骨衰朽。
到底是诗人的灵魂最浪漫,字字幽怨,句句感慨,可算怜香惜玉到家了。
元代的张可久曾经为某幅《昭君出塞图》题过一首小令,他说 :
辞凤阁,盼滦河,别离此情将奈何?羽盖峨峨,虎皮驮驮,雁远暮云阔。建旌旗五百沙陀,送琵琶三两宫娥。翠车前白橐驼,雕笼内锦鹦哥。他,强似马嵬坡。
远嫁匈奴,老于胡地,葬于他乡的昭君就真的强过死于马嵬坡的杨贵妃吗?后者被迫就范,“一代红颜为君尽”,还被冠以祸水的恶名。但是,无论如何,她却拥有倾国倾城的爱情和一份曾赤诚相待的君恩啊……
/云想衣裳花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李白《清平调三首》
“云想衣裳花想容”,如果杨玉环是雍容第二,想来也没有人敢称第一。这个生于贵胄、长于盛世的女子,有着牡丹花一样的天姿国色,也有着牡丹一样怒放的生命。这样的一个女子,以绝色赢得三千宠爱于一身,以《霓裳羽衣舞》而名动天下,以一段不伦之恋让世人瞠目结舌,以一身率性天然经营了罕有的皇家绝恋,以一场从容就死而撼动千古人心。论及生命的丰富,有太多的女人要为之失色 ;谈到生命的盛极,又有太多的可望而不可及。
现代人的爱情充分印证着现代人的生存法则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当我们还自以为这是流行、是大无畏、是原创的时候,殊不知早在千年以前,杨玉环就曾经贯彻了这样的一种观念。她执着于自己的选择,义无反顾地将爱情进行到底。
据说唐玄宗李隆基一见杨玉环而倾心不已,却不知在此之前,李隆基的儿子寿王李瑁对杨玉环也是一见钟情。开元二十二年(公元 734 年) 七月,唐玄宗的女儿咸宜公主在洛阳举行婚礼,杨玉环也应邀参加。当时,咸阳公主之胞弟寿王李瑁对杨玉环一见钟情。此后,唐玄宗在寿王的生母武惠妃的要求下当年就下诏册立她为寿王妃。
那时,玄宗最爱的女人并不是杨玉环,而是这个武惠妃。因此杨玉环还能继续她的平常生活,嫁给爱她的寿王,幸福平静的享受着婚姻生活。如果武惠妃没有去逝,或许这就是历史的美满。可不幸的是玄宗的宠妃死了,于是历史不再平淡。
开元二十八年(公元740年),唐玄宗和杨贵妃才第一次见面。这时,杨玉环嫁给玄宗的儿子已经差不多五年了,过门儿五年才仔细打量一下自己的老公公,这在平常百姓家是天大的笑话,可是在皇家却真切平常。此时杨玉环 22 岁,李隆基已经 56 岁。也就是这一次相见,便生出許多诉不尽的相思。
据说撺掇这事儿的人是高力士。看着被丧妻之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唐玄宗,高力士指点他将目光投向了与武惠妃有些许相似的杨玉环。
按汉人的规矩,父纳子妻是一等一的不伦丑事,会遭千夫啐骂,万人所指。可是当时由于哥舒翰、安禄山这些少数民族将领备受恩宠,整个唐室都是胡风大盛。胡人似乎是不太讲究这些抽象规矩的,所以嫁给匈奴的王昭君在丈夫死后要按照胡俗嫁给自己的继子。于是,一切看着不那么合情入理,却又无甚争议。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暗度陈仓的时候总要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本着孝顺的名义,玄宗下诏令杨玉环出家做女道士,说是要为自己的母亲窦太后荐福,并赐道号“太真”。让杨玉环从此搬出寿王府,住到太真宫。好不容易熬过了五年,玄宗就迫不及待地将杨氏迎回宫里,并正式册封为贵妃。直至安史之乱,唐玄宗仅带杨贵妃西逃,在马嵬坡兵谏时,杨贵妃被赐死,年仅 38 岁。
杨贵妃的一生,从来都会赢得多元化的解读。那些一生都被困在封建环境下的灵魂会认为她的马嵬之灾是报应之所在。卢挚的《杨妃》:“玉环乍出兰汤,舞按盘中,一曲霓裳。羯鼓声催,闹垓垓士马渔阳。梧桐雨凋零了海棠,荔枝尘埋没了香囊。痛杀明皇,蜀道艰辛,唐室荒凉。”马致远的《马嵬坡》:“睡海棠,春将晚,恨不得明皇掌中看。《霓裳》便是中原患。不因这玉环,引起那禄山,怎知蜀道难!”就像是书生们酸溜溜的幸灾乐祸,带着后知后觉式的自鸣得意。在他们看来,自 27 岁那年她嫁给 61 岁的公爹开始,杨氏家族就成功谱写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仅杨贵妃的父兄姐妹因她的改嫁而权倾朝野、富甲天下,就连她的堂兄弟姐妹也从中赢利颇多。至于贵妃自己的排场则更是空前绝后。据说她每次乘马,都由大宦官高力士亲自执鞭 ;她是唯一敢和皇帝吃醋叫板的女人 ;属于她的专业织绣工有七百余人 ;全国各地纷纷争献珍玩宝贝,岭南经略史张九章和广陵长史王翼还因所献精美均被升官。“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这样的空前绝后。“水满则亏,月满则溢”,风光到这样的光景,马嵬兵变就像是一个突兀的休止符,将这个璀璨的生命戛然而止。她的美丽,她的翩翩舞步,她的直率天真,都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她在那一瞬间告别了那个生活在深宫大院、浸淫在浓情蜜意中的杨玉环,不得不面对生与死的抉择。
今天的陕西兴平县有杨贵妃墓,占地约有 3000 平方米,对于草草死于马嵬坡的杨玉环,可谓隆重。在贵妃墓侧有李商隐、白居易、林则徐等历代文士的诗碑。临潼骊山北麓有华清池,传为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遗迹,其中尤以“贵妃池”更为著名,传为杨贵妃专用的浴池,故又称“妃子汤”,池侧有“晾发亭”,传说是杨贵妃洗完澡以后晾头发梳头发的地方。
事隔千年以后,游览这些所在,不知是否可以感受真切当日君王的恩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希冀毕竟如黄鹤一般飘然远去,“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慨叹,却因缠绕在一场爱恋的生离死别间,而永传不朽。
( 作者简介 :郭梅,杭州师范大学教授 ;张宇,黑龙江工程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