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乘数模型的山西省煤炭产业结构调整研究

周彦喆

(1.中国地质大学(北京)人文经管学院，北京 100083；2.国土资源部资源环境承载力评价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83)

自改革开放以来，山西省被国家建设为以煤炭工业为主的重要能源重化工基地，为中国各项建设提供能源支持。但是多年来，为服务国家整体战略，国家对资源产品实施严格价格控制政策，山西省整体经济利益受到损害。多年的能源低价输出对山西省经济的发展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同时也对山西省的产业结构造成深刻的影响，如产业结构单一、产业优化升级速度缓慢，形成了过分依靠煤炭经济以自愿消耗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模式。这种发展模式亟待改变，为此，山西省在2012年被列为首个国家资源型经济转型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并于2013年批复了《山西省国家资源型经济转型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实施方案(2013～2015年)》，山西省产业结构调整开始进入实质化推进阶段。

山西省的产业结构调整关键看煤炭产业的调整情况，为此本文拟分析山西省煤炭业的产业结构转型历史和现状，为未来山西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提出对策。

1 山西省煤炭产业发展路径梳理

煤炭产业作为关系国家经济命脉和能源安全的重要基础产业，之前的发展并不乐观：采煤设备自动化程度低，煤炭开采信息化程度不高，且生产效率远低于先进产煤国家水平。并且由于煤炭开采会引发各种环境问题，对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的危害。而山西省作为煤炭生产大省和我国重要的能源供应基地，考虑到调整能源结构和保护环境因素的影响，对煤炭产业进行结构调整势在必行。

对于山西省而言，要使煤炭产业持续健康稳定发展，尤其要注意合理控制煤炭生产总量，提高煤炭生产规模化、集约化水平，建立产能有序退出机制，限制依靠煤炭经济的粗放型经济发展，促进煤炭产业结构优化，提升综合竞争能力，来实现煤炭产业可持续发展。为进一步分析山西省煤炭产业的结构调整情况，本文拟引入乘数模型对煤炭产业结构调整情况进行分析。

2 利用社会核算矩阵进行乘数计算的模型构建

学界公认的世界上第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社会核算矩阵是由Richard Stone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在20世纪60年代为英国建立的SAM(Social Accounting Matrix)。我国的SAM构建与应用研究起步较晚，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早年致力于SAM构造与编制工作的机构包括中国经济的社会核算矩阵研究小组[1]，此后段志刚[2]基于社会核算矩阵研究了中国省级区域可计算一般均衡建模与应用，金艳鸣等[3]运用基于社会核算矩阵的乘数模型研究了中国居民收入和部门产出变化之间的关系，李立华[4]研究了区域乘数效应与中国区域协调发展机制的关系，范晓静[5]研究了社会核算矩阵账户乘数两种分解形式，党玮[6]研究了地区社会核算矩阵编制在居民收入分配分析中的应用，冯建勋[7]研究了基于乘数模型的交通运输投资对宏观经济的影响。

对于产业的结构调整方面，沙景华等[8]以山西省大同市为例研究资源型城市产业结构优化问题，黄斐[9]研究了矿业资源型城市经济转轨过程中产业结构调整的对策，刘客[10]在产业安全视角下研究中国煤炭产业转型路径。通过文献分析可以得知，选择基于社会核算矩阵(SAM)的构建乘数模型，可以更加准确地分析山西省煤炭产业对经济的影响、煤炭产业和其他各个行业间的相互依存关系以及煤炭产业结构的变动情况。

乘数模型主要是通过SAM计算SAM各账户的乘数效应对其余各账户的最终产品的作用大小。通过SAM乘数分析，可以给出外生冲击对收入分配以及产出结构所带来的可能导致的效应。为了更好地研究导致这些效应的经济体之间的联结关系，有必要将SAM乘数进一步分解。账户乘数矩阵Ma被分为三种不同的效应，见式(1)，其中矩阵I是初始的注入。

Ma=I+(Ma1-I)+(Ma2-I)Ma1+

(Ma3-I)Ma2Ma1=I+T+O+C

(1)

式(1)中:T反映了转移乘数效应的净贡献，表示SAM账户之间的内部交易所引起的收入变动情况，它不涉及收入流在整个经济系统中的闭合循环，仅反映了某一个内生账户内部的直接转移；O反映了开环乘数效应的净贡献，表明当经济系统中某个特殊的账户受到冲击时而对其余账户所产生的影响，这是一种交叉影响，开环净效应不涉及内生账户内部以及账户之间的循环转移；C反映了闭环乘数效应的净贡献，表明当一个外部资金注入时，该资金流在经济系统中进行循环所带来的对某个账户所产生的影响。

3 基于乘数模型的山西省煤炭产业结构研究

3.1 山西省社会核算矩阵的编制

山西省社会核算矩阵是依据复式账户的原理进行构建，采用(n×n)矩阵的形式来反映地区经济各类账户的收入和支出情况。根据账户自身的性质及其在社会经济系统中的职能，山西省宏观社会核算矩阵*山西省社会核算矩阵的数据来源是山西省各年度投入产出表和统计年鉴数据。由于山西省近年来编制的投入产出表分别是2002年、2007年和2012年的，因此基于数据的可获取性和便于对比，本文选取这三年的投入产出表为基础构建社会核算矩阵。共分为11个账户，需要确定数值的科目约有29个。

由于宏观SAM相对比较简明，仅能从总量水平上反映特定经济体的运行情况，但是并不包含关于社会经济状况的详细描述，因而无法满足实际分析的需要。因此，在宏观SAM建立的基础上，对其进行细分：部门划分采取42个行业部门；居民类型的划分，参照城乡二元化的中国社会结构的重要特征，将居民划分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得到51×51维度的细化SAM结构，见图1。

3.2 各年煤炭产业乘数模型计算结果及分析

在构建出2002年、2007年和2012年三个年度的山西省细化核算矩阵后，根据账户乘数模型，可以得到煤炭产业的帐户乘数及其分解，见表1。

12345678910商品活动劳动力资本居民企业政府国外国内其他地区固定资本形成存货变动汇总1商品活动42活动形42活211×111×111×111×111×1总产出23要素劳动力1动力1〛要素收入资本1本收入〛要素收入4居民2民收2民收2民收2民收居民总收入5企业1业总企业总收入6政府1府总收1府总1府总1府总政府总收入7国外1×421×42外汇支出8其他地区1×42省际支出9固定资本形成1定资1定资1定资1定资1定资总储蓄10存货变动1货变存货净变动汇总总供给要素支出要素支出居民支出企业支出政府支出外汇收入省际收入总投资存货净变动

图1 山西省细化社会核算矩阵结构

通过分析42个行业数据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 煤炭产业的转移净效应在2002年是最大的，2007年为第6位，2012年为第7位。煤炭产业受到冲击时，在2007年和2012年对其他各行业的影响比2002年降低了一半以上。说明煤炭产业的基础地位，同时也说明煤炭产业仍然处于中低端产业发展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其他产业的带动作用逐步降低。

2) 煤炭产业的闭环净效应数据在2002年排在第2位，而在2007年排在第9位，在2012年排在第10位。说明表明通过收入分配的再循环效应，煤炭产业对国民经济的带动作用相对一般，2007年和2012年带动作用更是明显降低。

3) 煤炭产业的转移净效应远远大于闭环净效应，说明煤炭产业对其他产业的直接带动作用远大于通过经济系统循环后产生的作用。

3.3 煤炭产业账户点对点模拟

选取受影响终端产业影响效果比较显著(转移净效应>0.2)的产业列表见表2。

表2 煤炭产业账户与其他产业账户间点对点模拟

从三年产业部门点对点分析可以看出各产业部门的相互关联。

1) 2002年煤炭产业受到冲击，受影响较大的是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交通运输及仓储业等5个产业；2007年煤炭产业受到冲击，受影响较大的是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和交通运输及仓储业；2012年煤炭产业受到冲击，受影响较大的是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说明煤炭产业受到冲击，影响的行业数量在降低，且其影响效果也在降低。此外，还说明煤炭产品的运输在交通运输领域比例下降，使用煤炭初始产品作为炼焦和化工原料的比例降低。

2) 2002年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等9个行业受到冲击，对煤炭产业冲击较大，2007年变为3个，2012年增加到4个。这说明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金属制品业、建筑业对煤炭产业的影响大大降低，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是影响煤炭产业发展的重要行业。

此外，在计算煤炭产业对要素的点对点模拟时发现，煤炭产业对劳动力的带动作用和对资本的吸引能力在2012年和2007年均较2002年有所下降。

3.4 煤炭产业与其他产业间互相影响的结构化分析

在计算各产业间影响系数时，定义账户i对账户j的直接影响见式(2),完全影响见式(3),整体影响见式(4)。

(2)

(3)

(4)

可以得到产业部门间的影响路径，以及每条影响路径的完全影响及其占总体影响的比重。选择生产活动账户内的产业部门为路径的始点账户和终点账户，筛选出总体影响>0.2的主要路径，结果见表3。

表3 产业部门间结构化路径分析结果*由于2002年、2007年数据离现在时点距离较远，因此本文选择2012年山西省SAM作为结构化分析的数据来源，当时所形成的结构化影响路径对现在的产业结构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当对煤炭产业加以10 000个单位的外生注入后，可以引起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3 711个单位总产出的提高，路径分析的结果表明，87.2%的总体影响来自煤炭产业对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的直接投入需求的增加。

当给石油、炼焦产品和核燃料加工品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10 000个单位的外生注入后，可以分别引起煤炭产业7 259、3 523、2 184个单位总产出的提高。路径分析的结果表明，97.5%的总体影响(约7 080个单位)来自石油、炼焦产品和核燃料加工品业对煤炭产业的直接投入需求的增加；67.7%的总体影响(约2 380个单位)来自非金属矿物制品业对煤炭产业的直接投入需求的增加；16.3 %的总体影响(约360个单位)来自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对煤炭产业的直接投入需求的增加；71.4%的总体影响(约1 480个单位)来自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对煤炭产业的间接投入需求的增加，其中45%通过“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石油、炼焦产品和核燃料加工品业→煤炭采选产品业”这条间接路径进行传播，26.4%通过“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煤炭采选产品业”这条间接路径进行传播。

3.5 山西省产业结构评价

引入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标ISH(式(5))和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标ISR(式(6))对山西省产业结构进行评价。ISH值越大则表明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越高，反之，则高级化水平越低。ISR值越高表明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越高，反之，则合理化水平越低。

(5)

式中：Y3为第三产业增加值；Y2为第二产业增加值。

(6)

式中:Yk为第k产业的增加值；Lk为第k产业的劳动力人数；Y为全社会国民生产总值；L为全社会就业人数；Yk/Lk表示为第k产业的劳动生产率；Y/L为全社会劳动生产率。

从图2和图3可以看出，2011～2016年，山西省产业结构改革步伐加快，产业高级化指标和合理化指标都呈上升趋势。主要原因是以煤炭产业为主的第二产业持续进行产业结构升级，全省去煤炭经济效果显著，煤炭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逐渐下降，第三产业重新获得发展机会，产业结构升级系数在短期内迅速提升，到2016年达到最大值。

图2 2011～2016年ISH变化情况

图3 2011～2016年ISR变化情况

4 对山西省煤炭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建议

从乘数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出，煤炭产业对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业能够产生较大影响的同时，受到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的极大影响，这几个行业共同构成了煤炭产业的产业结构圈。从对山西省2011～2016年的产业结构评价结果可以看出,由于山西省多年来对煤炭产业的整改和调控措施，使得煤炭产业从低级向高级发展，从劳动密集型向知识技术密集型产业转换，由制造初级产品产业占优势向制造中间产品、最终产品产业占优势转换，产业结构进一步升级。

未来，世界经济和能源格局将继续深刻变化，能源供求关系不断变化，能源供给格局更加多样，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快速发展，能源发展低碳化趋势明显，传统能源发展将继续经受挑战。要推动山西省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进一步深化煤炭产业结构调整：要重视煤炭资源科学开发与布局，构建煤炭资源梯级开发与利用格局，加快煤炭产业产品向深加工、精细化方向发展；积极推进循环多元发展，建立煤炭循环经济园区，深入推进循环产业链条建设；积极推进煤焦化、煤化工、煤炭电力一体化、煤炭钢铁产业集团化等单向或多向煤炭产业链条的建设；利用煤炭产业的资金优势，以煤炭产业参与、控股各产业为新模式，快速扩大煤炭产业合作产业范围，努力发展非煤经济，推动煤炭产业的产业结构圈向纵深发展；通过推进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相融合，结合产业嫁接、金融协同、物流协同等融合方式，推动煤炭产业转型发展步入快车道，打造新时代的新型经济模式。

参考文献

[1] 中国经济的社会核算矩阵研究小组.中国经济的社会核算矩阵[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1996(1):42-48.

[2] 段志刚.中国省级区域可计算一般均衡建模与应用研究[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04.

[3] 金艳鸣，雷明．居民收入和部门产出变化的研究——基于中国社会核算矩阵的乘数分析应用[J]．南方经济，2006(9)：15-24．

[4] 李立华.区域乘数效应与中国区域协调发展机制的安排[J].经济评论,2007(6):125-132.

[5] 范晓静.关于社会核算矩阵账户乘数两种分解形式的比较研究[J].统计与决策,2010(8):17-19.

[6] 党玮.地区社会核算矩阵编制及在居民收入分配分析中应用研究[D].长沙：湖南大学，2011.

[7] 冯建勋.交通运输投资宏观经济效应分析——基于乘数模型的应用[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2(5):43-47.

[8] 沙景华，刘刚.资源型城市产业结构优化问题研究——以山西省大同市为例[J].中国矿业,2005,14(1):90-93.

[9] 黄斐.矿业资源型城市经济转轨过程中产业结构调整的对策研究[J].经济师,2006,25(2)：73-74.

[10] 刘客.产业安全视角下中国煤炭产业转型路径研究[D].北京：北京交通大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