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
【摘要】民族民间音乐是我国文化宝库中的瑰宝,是传统音乐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传承发扬优秀民族民间文化是全社会共同的责任。通过对“江南丝竹”“广东音乐”“福建南音”等民间乐种的采风研习,来传承发扬民族民间音乐的精髓。由国家艺术基金资助、中央音乐学院主办、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承办的国家艺术基金2017“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项目”,研习作曲家创作的不同风格的民族室内乐作品,在当代民族室内乐发展现状的基础上,梳理理论知识,通过系统的培养训练,树立科学的“教”与“学”的理念,以此搭建广阔的交流空间和良好的实践舞台。本篇文章是作者参与此项目的培训学习有感。
【关键词】民族民间音乐;室内乐;创作;艺术实践;音乐工作坊
【中图分类号】J624.3 【文献标识码】A
2017年10月30日晚,北京音乐厅里正上演着一场主题为“新组合·新声音”中国新时代民族器乐室内乐作品展演的音乐会。此次音乐会是对国家艺术基金2016年度资助项目“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课程内容的总结,也是民族室内乐新探索的开始。音乐会共计12首室内乐新作品,表现了不同形式的组合、编配。除国内外知名的作曲家的曲目之外,还有一些是来自青年在校生,新新之秀们的作品。音乐会后一天的上午,在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进行了关于“新组合·新声音”中国新时代民族器乐室内乐作品的学术研讨会。众多民乐界的专家、学者、作曲家、教授们参与话题讨论,作为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项目的学院,笔者有幸聆听了此次研讨会感受感想颇多。
“新组合·新声音”学术研讨会出席研讨的嘉宾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会长刘锡津致辞中讲到,“新组合·新声音”中国新时代民族器乐室内乐作品展演的音乐会,是一场并不简单的音乐会,意义重大。有很多过去关于民族室内乐组合的形式,存在疑惑的问题逐渐解开。新的形式、新的思维,新人、新作;新音响、新感受。听见了之前不曾感受过的群感效果,好比一群埙的声音,一群阮的声响。这同样也是作曲系和民乐系教学上新的模式,属于作曲家一度、演奏家二度创作互相的结合。演出过程中,舞台上展现是学生们与指导老师共同创造的艺术境界。从作品的角度来看,作品的创作充分体现了作曲系同学和老师们的思考,台上演奏的同学们和老师们同样也展示了扎实的基本功和文化素质及涵养。
刘锡津会长同样谈及到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各位专家、学者们近年来关于民族室内乐作品创作的思考:一、创作。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创作和实践,中国民族音乐特别是民族管弦乐事业获得了空前的繁荣与发展,中国民族管弦乐各位指挥家和作曲家们功不可没。在中国民族音乐发展历史上,特别是小型民族室内乐形式作品的艺术实践中,作曲家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特别是专职民乐作曲家,坚持专业阵地,不断探索,为民族室内乐作品的诠释和再创作做出了巨大努力,为中国民族室内乐作品的繁荣与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赢得了民乐人的敬重与喜爱。创作与实践和民族音乐传统结合,产生了好作品。回看历史的延络,曾几何时民乐作品的创作是由演奏者写出来的,尽管能写出好旋律以及指法流畅并且含有一定技术难度的作品,但是,缺乏作曲技法的理論支撑,导致作品无法跳脱出写作的固定模板。要把中国传统音乐放眼结合世界写作当中的先进写作技法和理论为我所用,再吃透我国传统音乐文化基础与创作。这样就不难有创作的源泉和灵感,为好作品植起了根。二、保留。如何保留,也就是延长作品的寿命(这里的寿命指的就是作曲家的作品流传的是否广泛以及复演率是否长久的立体概念),靠的是作曲家的思考和智慧。作曲家能摸清时代脉搏、认清时代和历史的进程,准确掌握国民心态。有听众的同时并存历史感,“新组合·新声音” 中国新时代民族器乐室内乐作品音乐会上已经走在了历史的路上。借用总书记的一句话就是“担负起伟大时代赋予的责任和使命,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
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主任于红梅教授在随后的发言中讲到,这是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有史以来第一次室内乐的大集合,从音乐会的走台到音乐会的结束内心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多年来民乐系师生为了民族室内乐的发展和创建都做出了很大的努力。这是探索性阶段的总结,也是接下来继续突破阶段的开始。本次音乐会的表演形式与作品创作内容都是立足于传统文化根基上的创新。不违背初衷,又象征着当今时代的主题。作品的从无到有感谢作曲家的支持,也呼吁和期望以后能有更多动情、动心的优秀民族室内乐作品诞生。
笔者回想起从本科进入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以来,加入了中央音乐学院阮族室内乐团,在阮专业老师徐阳教授的带领下参加了国内与国外的文化交流演出和比赛,演出过的阮族室内乐作品近20余首。这些作品有徐阳教授委约作曲家而作,也有作曲家出于对阮乐器室内乐形式的探索而创作。大部分的曲目都受到了大众的喜爱,作品具有学术意义的同时也具有欣赏力和表现力。能与中央音乐学院阮族室内乐团一起见证阮族室内乐的发展对于我来说是件难得的幸事。感谢学校和老师的传授教导,感谢时代赋予的机会。在研讨会上,徐阳老师也讲到,曾经害怕失败,而今新的组合,主角成了青年一代的作曲家和演奏家们。看到了未来的民族室内乐的发展新生力量,通过好的作品在表达,我们不做一次性的课题,要把民族室内乐的学术研究向群众中走去,留在历史的进程里。
作曲家,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博士生导师刘长远先生也提出了多年来对民族室内乐作品创作的想法。他讲到,室内乐一词尽管来自西方,但是我国传统的民族室内乐的形式也有了一定的规模和历史。作曲家们之前对民族室内乐的概念模糊,并不确定我国传统的各种民族乐器集中起来会是什么样的音响效果。从这场“新组合·新声音”的音乐会的作品中看出了作曲家对室内乐有一定的思考和了解,并且对声音和音响也有了一定的概念。即运用了作曲技法写作作品的同时也能让大众听懂,又保留了我国传统民族器乐演奏以及音响的优势。刘老师也指出,作曲家的责任重大,除了写作品,写好作品之外也要引导听众,通过作品的内容逐渐提高大众的欣赏水平。作曲家的写作演奏员的参与也是必不可少,甚至是尤为重要的,能给作曲家带来不同的灵感和促使新演奏或者是创作技法的出现,民族器乐的演奏不能只停留在民间的独奏形式,民族室内乐的发展也是促进独奏形式的发展。
刘教授同时谈到,对音乐会成功举办是绝对肯定的,但也暴露出了一些不足之处,还需要作曲家们和演奏者们继续深思。作为室内乐的作品,就西方室内乐作品来说,也都是多声部和声性较强的立体声响。那民族音乐的室内乐作品也同样可以有西方室内乐作品的立体肢体语言,使得作品多声部之间更清晰。能在民族室内乐作品上体现建立多声部思维,去除多合奏、齐奏的传统模式,体现立体性创作和演奏的思维尤其重要。作品的内容也决定作曲的技术,相辅相成,技术也都是为表达的内容决定。这里的所谓的内容就是情怀。作品涉及的风格也不要仅仅体现在民间,有精神支持很重要,体现出人文和文人的音乐。关于如何表现精神,我国祖先从古至今就有很多留下来的思考的轨迹。天地合一等精神追求,无一不是我国文明的重要瑰宝。也应证了“作曲家都是思想家”这句话。那么从押走这门的角度来看,各位演奏家门需要更多的视角来欣赏作品和表达作品。并不是要一味的演奏“炫技”,过分的追究“炫技”丧失了音乐本身的情感自然流露。在演绎作品的过程中,情感到了用演奏技术的炫技,自然地体现升华了曲目的主题意义。情感没到,依然可以用旋律音乐和和声肢体表达音乐的广度和宽度。避免用技术而体现技术,无论是作曲家还是演奏家都要时刻提醒自己,音乐是留给人听的。通过刘老师的发言,使我认识到,对于音乐而言应该多听一听西方的音乐,音乐没有国界之分,都是全人类的瑰宝和财富。不断的追求、学习,从各个角度欣赏音乐,从各种渠道汲取经验。
研讨会老师们积极热烈,各位老师的发言都是亲身体验的经历。孙维熙教授说,常谈起民乐的发展历史,过程中有兴奋,也有沮丧。1956年民乐系还属于管弦系附属下的民乐小组,并没有受到一定程度的重视。教师少,学生多,很多学生还是抱着‘崇洋媚外的心理,对民乐并不是非常的“感冒”。同样也是新作品少,传统作品多,即便是新作也是由演奏者弹而精而作。如今的民乐发展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已经为作曲家提供了很大的空间。在音乐学院的氛围里,对民乐的学生也有了极大的尊重和一视同仁。作曲系的常平老师也提到,从2007年开始中央音乐学院开设了民乐系研究生班的作曲课程。笔者2013年考入中央音樂学院民乐系研究生,有幸上过常平教授的作曲课,对常老师的印象就是兢兢业业,认真负责。每一位学生的作曲写作都要过目并且和作者一起进行讨论,整改曲谱。常平老师讲到民乐系的学生也有很多同学的创作作品纷纷获得国内大奖,并且已经开始流传。来自德国的陈晓勇教授也说到,通过一场音乐会看到了演奏民族乐器的各位演奏者们的演奏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陈教授讲到,在欧洲国家,有中国民族乐器参与的作品,只要登台演出,必然会受到热烈的反响。对于欧美国家的听众而言,中国民族乐器的声音是很新鲜,很有辨识度的。随后陈教授也谈及到了关于音乐多元文化的意义。
研讨会结束后,笔者回顾了这次“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课程,专家们的讲课一次次地提醒着我们,传承和发展我国民族民间音乐是我们责无旁贷的,是我们青年一代民乐人的使命。
此次课程,罗忠镕老先生的工作坊《唐人绝句五首》《送别》使我难忘。罗老先生理论著作众多,音乐作品涉及到的种类也是多样,管弦乐曲、室内乐队作品、艺术歌曲以及钢琴曲等。今年93岁高龄的老先生坐在讲台上言语思路清晰,讲话内容清楚、有力。精神而貌丝毫不输于我们这些青年学员们。初识罗老先生是听闻他的艺术歌曲《涉江采芙蓉》。此次课程又接触到了罗老先生的室内乐与声乐作品。讲述到曲目创作想法的时候,罗老先生介绍说《送别》是由吹、拉、弹、唱四个声部进行创作,吹(箫)、拉(二胡)、弹(筝)、唱(人声)。作品《唐人绝句五首》均选自唐时杜牧、李白、白居易、刘皂的诗词。罗老先生讲到最初是应邀台湾之约而作。将钢琴与人声改编成了民乐室内乐的版本,把想象中脑海的音色还原落实在谱子上,每个章节之间也没有绝对的连贯性。整套曲目旋律婉转、优雅,而后在汇报音乐会上出演。吴蛮老师的民乐的传统与跨界音乐演奏和工作坊即兴演奏使我们聆听到了我国传统民族乐器也能演绎不同音乐风格的即兴。课前初定笔者所参与的即兴工作坊的曲目为《小河淌水》。通过对即兴的“玩”音乐,使我内心的另一扇门打开,走出了固定模式,开启了新的演奏思维。吴蛮老师的课带给我们思考,传统音乐在国际上到底应该走什么样的路;跨界为何物,如何跨界,才能使中国传统民族乐器在国际舞台上站立。没错,只有真正的、地道的传统音乐才能走出世界,让世界聆听到特别的音乐语言。
郭文景老师总结了我国民族管弦乐团的优势,同时也谈到了一些普遍的关于我国民族乐器与民族管弦乐团的相互作用。郭老师认为。创建规模的乐团合奏同时也在发挥着乐器独奏,属于并存发展。新形式,新创造,尽管独奏乐器在乐团当中放弃了部分个性,但我国民族管弦乐团的形式,在世界各民族乐器、乐团当中也仅为己有,何乐而不为。作曲家唐建平老师在其课堂上引用主题“思想与创作、表演之先”,详细讲解了他创作的著名琵琶协奏曲《春秋》的背影以及从各方面分析了这首作品。尽管只是分析作品,但引起了笔者的思考,民族音乐是什么?不断的积累和沉淀,也是承载着千年文化的厚重和一辈辈的传递,更是精神思想的体现。如刘德海先生的工作坊——江南丝竹《三六》《行街》、谈龙建老师的工作坊《弦索十三套》、陈佐辉先生的工作坊——潮州小锣鼓《画眉跳架》、伍国忠先生的工作坊——广东音乐《步步高》、以及陈耀兴先生的工作坊——江南丝竹《行街四合》、顾冠仁老先生的工作坊——江南丝竹《中花六板》《四合如意》《江南风韵》、曾家阳先生的工作坊——泉州南音《梅花操》,等等。这些传统的民族民间音乐有的濒临失传,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非文化物质遗产的保护中,有的曲谱,甚至是演奏的乐器消失但逐渐在恢复的过程中。正如项阳老师所讲,‘乐稍纵即逝,凡乐都要有活态承载,要回到历史语境中去把握。我想这些应该就是我们民族乐器的年青一代的学习动力。
笔者作为学员,参与了国家艺术基金2016年度资助项目“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的课程,于2017年10月31日全部结束了。30天的学习,近30位专家、教授,30为学员,60多节课程,4场音乐会,数不过来的排练……难忘。此次通过艺术基金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计划项目的学习,对我影响深刻。翻开笔记,厚重的排练谱子,广泛涉及了多种民族、民间音乐类别,使我内心充盈,同样也满是感动。在知识的海洋中陶醉,同时也在求知若渴地学习。感受到了授课专家、教授们的人格魅力和对学术的严谨态度,每位老师们对晚辈的关爱呵护和对民族事业贡献一生的坚守和无私奉献。学员们学到了,思考了,展示了,收获了。传承与创新、传统与现代、个性与共性、演奏与理论学员们得到了太多,不足以用语言来完全涵盖所有内容。正如笔者在学院感想中写到,此次国家艺术基金2016年度资助项目“民族室内乐青年演奏人才培养”的课程,赋予了知识——是我前进的动力,给予了思考——指明了我未来工作道路上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