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腾飞
近代以来,科学理性、工具理性在人文领域中的强劲蔓延,使形而上学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如休谟的怀疑,康德的批判,孔德的“拒斥形而上学”,尼采的“上帝死了”,海德格尔“在的遗忘”,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时代”。现代性与形而上学通常表现为两个不同的问题域,坚持现代性与终结形而上学几乎是“激进现代性”所坚持的两个基本立场。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现代性的进程终结了形而上学的传承。
然而,现代性面临的真正危机仍然是阿多诺提出的:在形而上学不可避免的衰落的时代,如何拯救形而上学的真理,克服这一危机并为形而上学寻找新的合法性基础,是解决现代性困境的一个根本途径,也是解决现代人只存在危机,克服虚无主义的根本途径。
形而上学是一种“生命现象”,一种以理论形式所表达的人们超越“未成年”的幼稚状态并追求自身“成熟状态”或“理想生命”的一种心理定势和生命冲动。
《易传·系辞》:“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为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形而上学的三种形态:“宇宙本体论”,“范涛本体论”和“意义本体论”。
本体论指哲学中关于存在研究的理论。宇宙本体论要回答的是“世界是什么?”,范涛本体论要回答的是“人何以能够认识这个世界?”,意义本体论要回答的是“人为什么而存在?”,试图从终极的层面回答人生的价值和意义问题,以此求得生命意义的寄托和人生的安顿。如果说宇宙本体论和范涛本体论本质上都具有认识论的倾向,那么意义本体论则具有鲜明的实践品格和存在特征,它本质上是一种生命的学问,具有知行合一的内在要求。
一、形而上学的特点
·“绝对主义原则”
完全摆脱世俗因果世界的有限性和不完善性,达成完全应然性的至善至美的终极王国,在其中人可以彻底跳出自然因果性的羁绊,超越有限现实的支配,达到一种绝对自由、完善的人格和生活。
·“非历史性”
“历史”和“时间”是人“成熟理想生命”必须予以摒弃的“囚牢”,历史和时间意味着束缚和局限。“成熟的人”应该是一种超越“历史”和“时间”的“永恒”、“终极”的存在者,处身于历史和时间之外,却能掌握历史和时间中的存在者。
·“总体主义原则”
“成熟的人”应该是排除了矛盾、冲突和摩擦的“通体透明”的绝对和谐的统一体。按照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矛盾、冲突和摩擦是人性幼稚不成熟的表现,它意味着人受制于外在力量的控制,出于分裂状态,只有超越冲突,化解摩擦、和解矛盾,实现人格的绝对统一,达到人性的充分和谐和统一,才能实现理想成熟的人生。
二、形而上学的价值
形而上学在历史上是作为一种重要的“启蒙”力量产生和演化的,他曾承担着“去伪解弊”,把人从蒙昧和教条中解救出来的任务,开始以理性方式去寻求人与世界的终极解释,这标志着人开始独立的思考“何以为人的成熟状态”、“何以为人的理想生命”。
形而上学曾经代表着一种以自我反思和批判否定的方式引导人们从现有规范束缚中摆脱和解放出来的“自由精神”。 形而上学的“乌托邦”精神,到今天依旧是不可“解构”的精神财富。自柏拉图的“理想国”奠定这种乌托邦精神的经典形态开,这一精神就源远流长,成为哲学发展最为根本的动力。(柏拉图、康德)
形而上学也有其消极价值,与形而上学“启蒙价值”相伴随的是“反启蒙”的“教条主义”;与形而上学反思批判的自由精神相伴随的是形而上学的窒息批判意识和自由精神的“独断主义”;与形而上学试图超越“在场”的“乌托邦精神”相伴随的是形而上学把“在场”者中心化的“权威主义”。
在此意义上,形而上学是一个充满内在冲突和悖论的结合体,它的正面价值随时面临被其负面价值颠覆并因此消失殆尽的危险。这正是现当代哲学对形而上学口诛笔伐的根本原因。然而,当形而上学被当成“死狗”痛打的时候,那些于人的生命内在相关的,与人追求自身“成熟状态”紧密相联的积极价值,也与脏水一起被倒掉了。推进人“成熟状态”和“理想生命”的自我理解本来是形而上学的基本出发点,然而却以为其包涵的内在缺陷,其结果恰恰成为了人仍然处于幼稚状态的最好证明。
尼采的“强力意志”的“超人”,海德格尔摧毁“在者”为中心的形而上学之后,有提出了“此在”。面对各种价值相对主义的甚嚣尘上,人们终究忍耐存在的“无根化”所带来的虚无感和荒谬感的折磨,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实践”、“生活世界”、无限的“不在场”(无底深渊)、以及被改装以后的“上帝”等观念才纷纷登场,试图填补意义本体的空缺。在后形而上学时代,形而上学没有终结,也不会终结,反而更渴求形而上学期的批判反思和乌托邦精神。
意义本体的探寻和构建,实则是人类对自身存在的反思和追问,体现了存在的深度和必要性。在后形而上学时代,意义本体论依然作为形而上学而存在,形而上学不会因为现代性危机而消亡。
作者简介
朱騰飞(1992.11—),男,汉族,湖北美术学院16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籍贯:山东省东营市利津县人,专业:油画研究方向:抽象艺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