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平
中老友谊源远流长,两国在经贸、科技、教育、文化等方面的合作不断深化,高层互访频繁,民间交往紧密。在“一带一路”倡议大框架下,两国又签署了包括中老铁路项目等多项合作协议。中老铁路从中国境内磨憨口岸出发一直到达老挝首都万象,全长约400多公里。至今项目已动工一年有余,每每看到相关的新闻报道,我都会不禁忆起2011年我作为翻译在老挝会兰庞雅水电站实习的日子。
老挝会兰庞雅水电站由中国葛洲壩集团第二工程有限公司(现为中国能源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葛洲坝集团二公司)承建,于2010年11月8日正式开工,2015年11月14日正式竣工交付,电站装机容量8.8万千瓦,年发电量4.8亿度。
“我摘下一片叶子,让它代替我,观察离开后的变化……”离开老挝会兰庞雅水电站项目现场的时候,我照着歌词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宿舍门前。
老挝语中的“锂基脂”
老挝是一个特殊的社会主义国家,90%以上的人口信奉南传上座部佛教。宗教文化的底蕴养成了老挝人民“慢慢来”的享受型性格,这样的性格特点不时地影响到项目的进度。根据老挝的气候特性,工程必须抢在5月雨季来临之前打通所有的隧道,为此,项目组决定在雨季前实行轮班制以保证工程进度。实行轮班制大部分老挝员工并不愿意,幸好有一些老挝工人曾在日本的公司工作过,他们对轮班制表示理解并作了表率,才使轮班制在整个项目组得以实施。
项目施工必须使用炸药并进行项目安保,这势必会对工地周边村民们传统的刀耕火种生活造成巨大影响。项目组就此问题与村长多次沟通,希望协商出两全之策互相配合施工,但村民们似乎也没有别的谋生方式了。既然双方协商不出较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衣而睡,24小时待命,以便及时处理突发事故。
我的本职工作自然还是翻译,能为整个项目所做的就是针对工作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做好翻译工作。短短4年的老挝语零基础学习,我自觉功底尚浅,面对水电工程的专业词汇,即使是中文也足够陌生。老挝语中常见多词同义的现象,例如“司机”一词,在老挝语里就有两种不同的词汇表述:一个是老挝语原有的词汇;另一个是法语借词,甚至老挝当地民众使用法语借词的频率更高。老挝语也不似汉语,有普通话可以解决各地方言的差异。老挝语分为南部音、北部音和中部音,还有各种少数民族语言,甚至连最为简单的指示代词“这”和“那”,在南部、北部和中部用的都是不同的三对单词表述。多样化的用语情况,既影响了翻译的准确性,也增加了翻译的难度。
庆幸的是,我在工作当中遇到的翻译问题经常会得到老挝人民的热心帮助。我们在工作间隙常向老挝员工请教不认识的工程词汇,从英语到泰语,再到手脚比划地交流,都是我们日常积累新单词的途径。除此之外,平时出门采买,对于我们的需求,老挝人也会耐心对待。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跟着工程师去买机油,机油种类中的“锂基脂”一词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前往商店途中,我先询问工程师同事,了解所谓“锂基脂”的用途用法,到店之后尝试向店员解释,店员按照我的描述拿出几款产品。不得不说,真心感谢经济全球化和产品标准化,同款产品的包装设计在不同国家中的区别只在于说明文字不同。所以当店员拿出样品的时候,我的工程师同事一眼就看出哪一款是他需要的“锂基脂”,接下来的采买进程也就顺利了许多。
种下一片绿植,友谊长青
工地生活的困难主要是缺水、停电。即使在保证工程进度的前提下,项目组也必须尽量抽调人手打井取水,然而工地连续断水两三天的情况依旧屡见不鲜,热带高温下几天无法洗澡也是常有的事。位于深山老林的建设现场,用电问题也靠项目组自行解决,但我们简单架构的电网电压极不稳定,电灯经常闪烁甚至断电,电脑里的工作成果随时可能毁于一旦,因此只能靠频繁保存来适应。
老挝政府对环保的要求很高,因为施工需要而砍伐的树木也得重新种植。我记得树苗买回来之后,同志们的种植热情颇高。上到项目经理,下到我们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参与了植树活动,以最大限度保证自然环境不被破坏。工作结束的老挝同事路过的时候也会给我们搭把手,帮我们挖坑栽树浇水。虽然我离开工地的时候没能等到芭蕉树结果,不过我们种下的菠萝已经长出了小小的果实,就像项目组里同事们结下的简单而美好的情谊。
2012年的中国春节我们是在工地度过的。大年三十早上还在工作,下午才匆忙去市场买糖果、小吃、大红灯笼等,晚餐时中老两国同事齐聚一堂,欢享年夜饭。亲人不在身旁,每一个一起奋斗的同事都是最亲的人,大家用老挝语和汉语互相拜年,在欢声笑语中气氛融洽得像一家人一样。
2017年11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应老挝人民革命党总书记本扬·沃拉吉的邀请对老挝进行国事访问。高层互访不仅巩固了中老两国的传统友谊,此次访问签署的17份协议还将带动中老两国的经贸合作和民间往来更加深入。可以预见,中老两国合作的项目将会吸引越来越多的青年人投身其中,以实际行动为中老友谊续写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