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活禽批发市场活禽流感感染风险因素调查

陈裕华，何日文，朱建翠，张海冰，肖 杰，于 飞，黄 森，王 令，张海明，沈 丹

（1. 广州市动物卫生监督所，广东广州 510440；2.广州市农业局，广东广州 510440）

2003年12月暴发的H5N1禽流感疫情和2013年发生的人H7N9流感事件，给全球养禽业和公共卫生带来极大影响。2017年出现的对鸡具有高致病性的H7N9流感变异株，引起了养禽业的极大关注。2017年7月7日，我国统一采用重组禽流感病毒（H5+H7）二价灭活疫苗（H5N1 Re-8株+H7N9 Re-1株）对家禽实施免疫。研究发现，活禽市场作为流感病毒的一个重要储存库，不同种属、不同产地的禽类集中在一起，为流感病毒基因重组和跨种传播提供了良好条件[1-3]。因此，活禽交易市场被认为是人感染H5N1、H7N9 等流感病毒的高风险区域[4]。为降低人感染流感风险，广东省于2014年要求活禽交易市场须实行“一日一清洁消毒、一周一大扫除、一月一休市、过夜零存栏”制度，即“1110”制度。该制度的实施有效降低了流感病毒阳性检出率[5-6]，但其依旧处于较高水平。本研究在活禽批发市场正常执行“1110”制度前提下，通过分析所采活禽样品的流感病原分布，探究活禽批发市场活禽感染流感病毒的可能风险因素，以期为政府调整流感防控政策提供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时间和对象

2017年4月，选择广州市黄埔区家禽批发市场（A）和花都区家禽批发市场（B）为调查对象。

1.2 抽样策略与样本量计算

1.2.1 群体水平 用Win Epi软件，设预期场间流行率为40%，置信水平为90%，可接受误差为10%，计算至少需采集的运输车辆和活禽经营档口数量。

1.2.2 个体水平 用发现疫病的抽样策略抽取个体。假设群大小3 000只，置信水平95%，试验敏感性90%、特异性 99%，场内预期流行率20%，得出每部运输车辆和每个活禽经营档口各抽取15只活禽样品。对所有样品标明样品种类（如鸡、鸭、鹅等）并进行唯一性编号。

1.3 采样时间

每个家禽批发市场采集2次：第1次采集运输车辆中的活禽样品，并记录活禽去向的档口编号；第2次采集24 h后已记录档口的活禽样品。

1.4 问卷调查

问卷设计尽可能考虑到与流感传播有关的所有风险因素，包括市场外周环境卫生状况、运输车辆和档口消毒频次、活禽种类、活禽来源地、活禽在途运输时长等13个风险因素。进场前对活禽运输车辆司机，进场后对活禽经营档口工作人员进行问询调查，并辅以《动物检疫合格证明》等资料佐证。所有问卷均由调查人员填写。

1.5 样品采集和保存

严格按照《动物疫病实验室检验采样方法》（NY/T 541—2016）的要求采集并保存样品，送广州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检测。

1.6 实验室检测

采用通用型流感病毒荧光RT-PCR方法。

1.7 风险因素分析

用 Epi InfoTM7 软件进行单因素分析；保留P＜0.05 的风险因素，用 IBM SPSS 22 统计软件进行Spearman 相关性分析，结合生物学知识剔除相关系数大于0.4 的因素；用Epi InfoTM7 对保留的风险因子进行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得到回归模型；用IBM SPSS 22做 Hosmer-Lemeshow 检验和ROC曲线评估模型拟合优度。

2 结果

2.1 总体情况

在A批发市场随机采集15部车辆和30个活禽经营档口的样品（每天约有20部运输活禽车辆进入，共有55个活禽经营档口）；在B批发市场随机采集7部车辆和14个活禽经营档口的样品（每天约有7部运输活禽车辆进入，共有18个活禽经营档口）。共采集活禽样品990份。其中，运输车辆活禽样品330份，经营档口活禽样品660份；A批发市场675份，B批发市场315份。检出通用型流感病毒阳性435份，样品阳性率为43.94%。

2.2 不同市场对比

A、B两个批发市场活禽样品流感病毒阳性率分别为51.85%和26.98%，具有统计学差异（χ2=52.91，P ＜0.05）。

2.3 进场前后对比

进场前后的样品流感病毒阳性率分别为24.24%和53.79%，具有统计学差异（χ2=77.96，P＜0.001）。

2.4 风险因素分析

2.4.1 单因素分析 对问卷中10个风险因素进行了因素分析。结果见表1。

表1 广州市A和B两个家禽批发市场流感感染风险因子单因素分析

2.4.2 多因素logisic回归 筛选出单因素分析P＜0.05的8个风险因素，带入SPSS进行Pearson相关性分析，先剔除“活禽在途运输时长”这个与“活禽来源地”等有较强相关性因素（相关系数为0.661），后结合有关生物学知识，剔除“活禽来源场所”和“未售完家禽处理方式”2个风险因素，最后将剩下的5个风险因素带入Epi info 软件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用倒推法选择变量。结果表明，活禽来源地（X1）、活禽种类（X2）和档口清洗消毒频次（X3）是活禽批发市场活禽感染流感的高风险因素（表2）。模型的回归方程为：Log（odds）=1.3863+2.3073X1-1.5885X2-0.147X3。 经Hosmer-Lemeshow检验，该模型的拟合度较好（P＞0.05）。模型的ROC曲线（图1）下面积为0.659（95%CI：0.618～0.700）。

图1 回归模型的ROC曲线

表2 广州市A和B两个家禽批发市场流感感染风险因子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分析与讨论

本研究发现，进入批发市场后24 h较进入批发市场前，活禽样品中的流感病毒阳性率显著升高。这可能是因为带毒活禽在市场内排毒或经过现场宰杀后，对市场环境造成了直接污染而感染其他健康活禽，从而导致市场内流感病毒循环传播。Davis等[7]开展的相关研究也显示，活禽进入交易市场后，流感病毒检出阳性率明显上升。家禽批发市场作为家禽交易中转的第一站，是控制流感病毒传播，特别是控制H7N9流感病毒传播的突破口。这是将家禽批发市场作为目标群开展流感流行病学研究的主要原因。

黄埔区批发市场（A）的活禽流感阳性率显著高于花都区批发市场（B）。这可能是因为黄埔区家禽批发市场用是一个物流仓库改建而成的，其顶部有一个大的不透明的遮阳顶棚。该顶棚阻挡了空气流通和阳光直射，使环境阴暗潮湿，从而为流感病毒增殖提供了便利条件。而花都区批发市场为敞篷式设计，有利于空气流通和阳光直射。

对不同活禽来源数据进行深入分析发现，进场前来自交易市场的活禽样品流感阳性率显著高于来自于养殖场的活禽样品，进场后24 h来自于养殖场的活禽样品流感阳性率显著高于来自于批发市场的活禽样品，而来自于交易市场的活禽样品进场前和进场后无显著差异。分析原可能是来自于批发市场的活禽进入广州市前已大量感染流感病毒，而来自于养殖场的活禽进场前感染率较低，而进入批发市场后被其他带毒活禽或环境中的流感病毒所感染。

来自外省的活禽感染流感病毒的风险显著高于本省市。这可能是春夏之交，广东省较其他省份气温提前升高，流感病毒检出率较低，但外省由于气温较低，活禽携带流感病毒的概率较高，且经过长途运输，活禽受到应激，免疫力低下，因而增加了排毒的可能。

因经费预算等原因，本次研究只针对通用型流感病毒进行了病原学检测，并未对阳性样品进行基因分型。此外，导致活禽批发市场活禽感染流感病毒的风险因素众多，而且各因素之间存在协同作用，不同时间或季节、不同规模或不同交易模式批发市场的风险因素可能都不尽相同。因此，只有进一步开展持续系统的监测和研究，才能提出针对性更强的防控措施。

为控制偏倚，本次调查尽可能收集准确全面的信息。如，带毒活禽的飞沫、粪便以及尸体均含有流感病毒；病毒可经过消化道、呼吸道和污染的环境等多种途径传播，也可以通过人员或交通运输工具的流动而扩散。本次调查在设计问卷时，充分考虑了这些因素，并结合广州市活禽批发市场实际，几经调研修改。在填写问卷之前，对调查人员进行多次培训，统一认识，以求得到真实信息。不足之处在于，问卷中设计的某些问题，对活禽经营者来说过于敏感，因此在收集信息时，可能存在信息失真问题，如“未售完活禽的处置方式（宰杀/异地存放）”“每日每平米档口活禽销量”等。

4 结论

本研究通过随机抽样方法，对广州市家禽批发市场活禽感染流感病毒情况及风险因素进行了调查，发现广州市2个活禽批发市场活禽进场后的通用型流感病毒阳性率明显升高。通过统计学分析发现，活禽种类为鸡、活禽来源地为外省和活禽经营档口清洗消毒频次＜1次/周等因素，是广州市活禽批发市场活禽感染流感病毒的高风险因素。因此，建议加强外省进入活禽的监测和跨省活禽调运的监管，同时活禽经营档口应保持适当的活禽密度，采取水禽和陆禽分区交易、严格落实清洗消毒等措施。

参考文献：

[1] WANG M，DI B，ZHOU D H，et al. Food markets with live birds as source of avian influenza[J]. Emerging infectious diseases，2006，12（11）：1773-1775.

[2] LIU M，HE S Q，WALKER D，et al. The influenza virus gene pool in a poultry market in south central China[J]. Virology，2003，305：267-275.

[3] 张秀娟，周宏鹏，颜起斌，等. 活禽市场在禽流感流行中的放大机制及应对路径[J]. 中国动物检疫，2017，34（12）：20-23.

[4] AI J，HUANG Y，XU K，et al. Case-control study of risk factors for human infection with influenza A（H7N9）virus in Jiangsu Province，China，2013[J]. Euro surveillance，2013，18（26）：1-6.

[5] YUAN J，LAU E H，LI K，et al. Effect of live poultry market closure on avian influenza A（H7N9）virus activity in Guangzhou，China，2014 [J]. Emerging infectious diseases，2015，21（10）：1784-1793.

[6] KUNG N Y，GUAN Y，PERKINS N R，et al. The impact of a monthly rest-day on avian influenza virus isolation rates in retail live poultry markets in Hong Kong[J]. Avian diseases，2003，47（3）：1037-1041.

[7] DAVIS C T，DONIS R O. Detection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clade 7 high pathogenicity avian influenza H5N1 viruses in chickens seized at ports of entry and live poultry markets in Vietnam[J]. Avian diseases，2010，54（S1）：307-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