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本刊记者 姜乃强
“上海高考综合改革从学校教育、考试评价、招生选拔三个领域采取系列措施,形成了高考综合改革的全面联动,给高中学校教育、考试评价和招生选拔、学生观念和学习生活带来了积极影响变化。”近日,由21世纪教育研究院发布的《教育蓝皮书:中国教育发展报告(2018)》,对上海新高考做出了如上的评价。
2017年,新高考在上海、浙江落地。同年,北京、天津、山东、海南四地启动了高考招生改革。今年,又有17个省份开启了新高考的进程。来自教育部的信息表明,到2020年,我国将全面建立起新的高考制度。什么是新高考?新高考将给今天的教育带来怎样的变化与启示?
2017年,被人们称为“新高考元年”。这一年,恢复后的高考走过了40年,党中央、国务院下定决心自上而下、展开全新顶层设计的大变动,新高考在浙江、上海落地,高考综合改革试点进入关键时刻。新高考“新”在哪里?
2014年9月,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确定上海市、浙江省为全国高考综合改革试点省市。两地很快出台高考综合改革试点方案,从2014年秋季新入学的高中一年级学生开始实施。上海和浙江两地高考怎么改,成为全国高考改革的风向标。
从2017年起,两地高考成绩开始由语文、数学、外语3门统一高考成绩和3门学生自主选择考试科目成绩构成。其中,语文、数学、外语每门满分150分,上海市3门选考科目每门满分为70分,浙江省3门选考科目每门为100分。同时,两地均不再分文理科。
对于高校来说,录取学生的成绩标准从以往的看一次高考成绩,变成了依据三门学科高考成绩、依据三门自选学科的学业水平考试成绩的“3+3”模式,参考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结果,即“两依据一参考”。同时,两地的高考外语考试也由一年一次变为一年两次。
新高考改革的核心是“选择”。浙江新高考改革方案的考试科目变更为“3+3”,前一个“3”,指的是语数外三门必考科目,后一个“3”是指考生可以从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技术这7门中任选3门,简称为选考科目。在浙江,学生选考科目的组合可以达到35种。
新高考综合改革鼓励学生个性发展,鼓励高校多元选拔人才。新高考招生不再划分文理科,随着学生高考成绩“3+3”考试科目组合的实施,曾经冷门的地理、历史、生命科学等科目,受到了许多学生的青睐,学生的个性与爱好得到彰显。
今年3月16日,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新闻中心举办的记者会上,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就“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回答记者提问。谈及“高考改革”,陈宝生指出,高考招生制度改革是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改革,在教育综合改革中,居于龙头地位。去年上海浙江的高考招生制度改革平稳落地,取得了成功。
谈及“高考改革试点取得的成果”,陈宝生表示,第一,牵动了高中教学改革。高考改革、招生改革是“指挥棒”,“指挥棒”改了,高中阶段的教学必须相应改革。上海、浙江普遍采用了“走班选课”等模式。过去那种固定班次教学的模式得到改变,学生的自主权大了。第二,推动了素质教育发展。高考改革之后,高中阶段对学生的考核增加了“综合素质评价”。上海80%的学校都建立了创新实验室等,建立了1800多个学生社会实践基地,加强了素质教育。第三,在学业水平的考评方面促进了改革。过去考试的门类是固定搭配的,现今是动态组合的。
陈宝生表示,新高考也带来了新的挑战。比如,学生自主选课的空间究竟多大是合适的?选择的课太多,学生选择的压力就会增大。还有选修的难度系数怎么设计,这是需要考虑的,比如,简单的课程选课的人多了,在一段时间内难度较大的课程的选择会受到影响,而难度较大的课程往往都是基础性课程,是需要加强的。另外,“走班”上课怎么组织、对老师的工作量怎么设定,还有学校怎么管理,都是新问题。
陈宝生介绍,上海、浙江已经在试点基础上完善了考试招生改革方案。北京、天津、山东、海南四个省市在启动高考招生制度改革时,有效地吸取了浙江和上海改革的成功经验,注意到了试点中新出现的一些问题,并在教育部指导下完善了高考招生制度改革方案,以破解面临的这些问题。
在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看来,新高考的实施对高中的师资和课程开设提出了新要求,一些学校通过组织以深化普通高中课程改革和适应新高考制度为主要内容的调研,对学校原有的教育教学管理机制、基本保障及配套建设机制、考核评估和资源利用机制等问题都有了深入研究。
比如,注重打破行政班单一模式,推进行政班、教学班融合的走班制教学模式,调整必修、选修课程的课时及周课时数,推进“走班”模式下的学习管理、课堂管理、作业管理、考勤管理、教研管理和考试管理,形成了大小班、长短课、整合课、分层分类“走班”和跨年级“走班”选课等一系列管理新机制。
在熊丙奇看来,新高考为高中学校教育、考试评价和招生选拔以及学生的学习生活都带来了积极影响与变化。新高考通过实施综合素质评价,丰富了学生的成长经历;通过开展“走班”选学,满足了学生个性发展需求;通过拓展丰富的课程资源,支撑了学生的精准学习;通过明确“教考关系”,破解了考试评价难题;通过扩大招生录取的双向选择权,为学生多元发展创造了条件。
在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普通教育研究所杨玉东研究员看来,新高考改革实施“3+3”考试科目组合,对学校根据学生选择提供课程设置与教学资源形成了新挑战。杨玉东介绍,在实际操作中,上海市各区和高中因地制宜采取“大走班”“中走班”“小走班”。
数据显示,上海市全市256所高中学校中开满20种科目组合的有62所,占24.21%;开出18种科目组合以上的学校有135所,占52.73%;绝大多数高中学校开出的科目组合超过10种。
从科目选择权到考试选择权,从课程选择权到学校选择权,再到专业选择权,新高考扩大了学生的选择权,并带来了诸多新变化。新高考在考试评价方面,严格按照“教什么考什么”的原则进行命题和考试,考试评价周期由“考两天”走向“看三年”,所有合格性考试按照“随教随考随清”的原则,分散在高中三年。
高考招生咨询现场
新高考外语考试由“哑巴应试”走向“应用导向”,采用人机对话的形式将听说测试总分计入英语高考成绩。在招生录取方面,学生可通过普通高招、春季高考、综合评价录取、自主招生以及高职高专招生多种通道进入高校,为不同类型学生的成长成才搭建了“立交桥”。
熊丙奇认为,为进一步深化高考改革,需要人们在课程观上从突出知识传授的应试转向强调人的发展的育人价值;在学生观上,从被动的“工具性”转向全面而有个性的“生命性”转变;在评价观上,从结果性的测量转向以诊断和激励为主的过程性评估;在系统观上,从教育教学改革点的突破转向一体联动的改革思路;在治理观上,从教育部门的单打独斗到教育系统内外的协同作战转变。
杨玉东表示,迎接新高考,学校需逐步建立起基于学生、体现选择、促进差异化和个性化发展的教学方式,实现科学教学评价的及时跟进。要落实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发挥数据对教育行为的诊断改进功能,引导学校建立和完善多元化的教师评价机制。要建立普通高中课程教育质量监测平台,对教和学进行形成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总体评价与抽样评价、定量评价与定性评价相结合的研究。要加强对教育教学状况和效果的宏观监控与微观管理,为教师提供阶段性、综合性的教学反馈,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学业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