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程师红利”逐渐显现

侯延琨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40年来我国在经济发展上取得了巨大成就。与此同时，在人口红利逐渐消退，债务水平持续走高，经济增长过于依赖基础设施建设的大背景下，市场开始担心中国经济增长的持续性。怎样维持合理的增长，顺利跨越中等收人陷阱成为重要的课题。

我们的研究显示，一股创新风暴正在中国崛起，主要集中在IT和新兴产业，虽然在高端制造业和医疗卫生行业还有所欠缺，但其规模之大可能对中国乃至世界的未来产生深远影响。中国在许多行业突破科技瓶颈，成为世界的领跑者。

创新领域已取得实质性进展

我们借助一些量化指标，重新审视一下中国过去10年在创新领域取得的实质性进展。2015年，中国的科学工作者在SCOPUS数据库的杂志上共发表448221篇学术论文，低于美国的635127篇，全球排名第二。单篇平均引用为3.09次，低于美国的3.92次，但是略高于传统科研强国日本。虽然这些学术论文的H指数（高强度引用）只排名14，仍落后于其他科研强国，但中间的差距在过去数年间迅速收窄。

中国的专利授权量与申请量在最近几年激增。2015年，中国授权27.5万项专利，以微弱优势超过日本，数量上冠绝全球，占全球五大专利局专利授权量的28%。

“高科技”企业享受优惠税率

那么，究竟是什么点燃了中国创新的火花？在我们看来，有四项最主要推动创新的因素。

第一是政府对初创企业、研发和创新的政策扶持。中国的研发支出已经高居世界第二。过去10年，中国的研发支出以18%的年化复合增长率快速增长，并于2016年达到1.55万亿元，以美元购买力平价计算高居全球第二，有望在2018年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研发投入第一大国。过去30年，政府对创新的投入的一直是GDP增速的两倍。2016年，全国38万家工业和制造业企业中，共有8万家公司符合“高科技”企业的標准。换言之，21%的工业企业能享受到15%的优惠税率（法定税率是25%）。

第二是灵活的市场生态，或者说是“野蛮生长”。中国的消费者对国产品牌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容忍度。在国内庞大市场的刺激下，中国企业往往会采用“试错法”，即常常在产品尚未完善之前就推向市场，之后根据消费者的反馈频繁地对产品进行升级。

中国风投规模是美国三倍

第三是工程师红利。2016年毕业的中国本科生有680万名（4倍于美国的毕业生），55万名研究生，另有43万名留学生学成归国。与此同时，我们还欣喜地看到，中国的大学教育质量有了长足进步。我们认为，中国充裕且便宜的理工科研发人才，将使中国的研发成本持续保持低于外国的水平。也就是说，中国的工程师红利现在才开始逐渐显现，并有望在未来10年持续。

第四是充裕的储蓄提供了大量的创新资金。中国的储蓄率一直较发达国家高，而近年越来越多的资金正从房地产与股市流向风险投资和其他创投领域，从而实现投资多元化。有数据显示，中国的创业企业中，有75%是自有资金，明显高于美国的44%。过去两年，中国仅风投的规模就已达到1000乙美元，相当于中国GDP的0.8%，这项数据是美国的三倍。

我们预期上面所述的支持中国研发增长的要素会长期存在，因此中国将会在更多的制造业领域逐渐实现突破。只要中国能持续进行研发投入，应该有机会顺利突破中等收入国家陷阱，迈入发达国家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