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慧,刘人豪,廖素群,邓力源
(1.韶关学院 教育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2.江南大学 设计学院,江苏 无锡 214000)
负性情绪是指对人们心理上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引起人们的一些情绪波动,从而导致机体功能紊乱,行为失调。常见的负性情绪包括焦虑、紧张、愤怒、沮丧、悲伤、痛苦等。根据《中国青年报》报道大学生出现抑郁症状、焦虑症状和敌对情绪分别有14%、17%、12%[1]。长期积压负性情绪影响大学生学习效率、人际关系、身心健康等,因此掌握情绪有效调节策略对维护大学生的心理健康有重要意义。
情绪调节是个体运用策略调整情绪体验,维持情绪唤醒、体验、认知和行为的过程。Gross认为情绪调节过程模型包括情境选择、情境修正、注意分配、认知重评、表达抑制这五个主要部分。而认知重评被定义为通过改变个体对情境的认知来改变情绪的最终体验。认知会影响人的情绪,有研究表明对情绪进行调节可以通过改变个体对事物的认知评价来实现[2]。那么通过短暂的认知重评指导是否有利于减轻大学生的负性情绪?
人们普遍认为,认知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Gross等人发现男女性被试在认知重评量表的得分上没有发现差异,但后来的研究者考察表达抑制对焦虑症状的影响时,得出男性被试报告更多情绪抑制的结论[3]。刘启刚等人认为男女个体在面对消极生活事件时会采取不一样的情绪调节应对策略[4]。Mcrea等发现男女性被试使用认知重评调节负性情绪后的自我报告上,主观情绪体验和情绪调节的有效性没有显著的性别差异,但大脑皮层活动却存在显著差异。因此,认知重评指导是否对不同性别大学生的情绪调节效果存在差异也值得探讨。
研究对象为韶关学院62名在校大学生 (女生31名,男生31名),其中两名被试对血液恐惧、恶心,故删除实验数据。被试中有13名大一、20名大二、12名大三和15名大四学生,各个年级中分布尚均匀。被试在视力上矫正后均无缺陷,没有色盲或色弱,均为右利手,身体状态为健康无心理或精神疾病。被试的参与方式为自主报名,在实验开始前都签署了实验知情同意书。
实验为双因素被试内实验设计。其中自变量包括性别(男、女)、图片唤醒水平(高、中、低)、测试水平(前测和后侧)。因变量为对图片的情绪主观评分(焦虑程度和愉悦程度)。
所有被试均进行前测和后测。前测时自由观看情绪图片,不给予任何指导;后测时事先给予重评指导,观看图片时要求被试使用认知重评策略。
实验所有图片选择国际情绪图片库 (Albert J.,López-Martín S.,&Carretié,L.,2010)负性情绪图片30张,每组图片共15张,分为三种唤醒水平(高、中、低)各5张,每个唤醒水平图片的唤醒度相似,无显著差异。
其中前测使用的图片编号如下,高唤醒度:9410、3120、3005.1、3015、9570,平均唤醒度为 6.43±0.498;中唤醒度:3301、3225、3180、6350、9433,平均唤醒度为 6.022±0.767;低唤醒度:9253、9254、9921、2352.2、6022,平均唤醒度为 6.086±0.362。
后测使用的图片编号如下,高唤醒度:3266、3053、2800、3110、3030,平均唤醒度为 6.53±0.586;中唤醒度:2703、9571、9252、3101、3350,平均唤醒度为 5.876±0.126;低唤醒度:2205、6212、2683、9265、1932,平均唤醒度为 5.512±0.998。
当被试适应实验环境后,给被试讲解实验过程。当被试能够区分好维度和实验流程后,再正式进行实验。在正式实验之前还会有三组练习图片,以便被试熟悉实验流程。所有被试进行前测和后测两次测试,每呈现一次图片,均要求被试对该图片进行主观情绪评分(包括焦虑程度和愉悦程度),通过按键回答:0表示一点都不焦虑、9表示非常焦虑;0表示一点都不愉悦、9表示非常愉悦。
前测的指导语:请你认真仔细地观看以下负性焦虑情绪的图片,感觉你正在家里观看该图片。然后对每张图片的愉悦程度和焦虑程度按(0-9分)进行评分,并在键盘输入你的评分。0表示一点都不焦虑、9表示非常焦虑;0表示一点都不愉悦、9表示非常愉悦。继续实验请按Y。
后测时进行认知重评指导,指导语如下:你给下面的图片加入一些主观的情节,想象成这是客观的并且与自己无关,或者将图片与某些喜剧情节相联系,减少焦虑情绪的感受。
实验程序采用E-prime2.0软件呈现所有刺激图片。实验一共包括3个Block,每一个Block都包含一组自然观看和认知重评观看的图片,并由高中低三个不同唤醒度水平的负性情绪图片组成。刺激图片分为不同的水平以便仔细区分被试在不同焦虑水平的主观报告和行为表现。随机化法是最佳的控制额外变量的方法,所以将刺激图片的唤醒度水平呈现顺序按拉丁方设计的排列来降低顺序效应。排列顺序如下:高-中-低-高-中、中-低-高-中-低、低-高-中-低-高。每组呈现负性情绪图片5张,每两组为一个Block;三个Block共呈现30张负性情绪照片。每张图片呈现的时间为8000ms。呈现刺激图片后要求被试对每张图片进行情绪评分,焦虑程度 (0-9分,0表示一点都不焦虑、9表示非常焦虑)和愉悦程度(0表示一点都不愉悦、9表示非常愉悦)。实验流程见图1。
使用SPSS21.0统计软件对焦虑和愉悦评分进行分析,置信区间为95%。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检验认知重评前后各焦虑、愉悦水平的显著性差异;性别差异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检验不同认知重评前后各焦虑、愉悦水平。
被试的焦虑程度的评分随着图片唤醒水平的提高而提高,表明本文采用的刺激图片能有效诱导出不同程度的焦虑情绪。后测中,认知重评后的被试的焦虑评分有显著下降,说明认知重评能显著降低由负性情绪图片诱导的焦虑水平,如表1所示。
表1 不同唤醒水平图片对被试焦虑情绪的影响
被试愉悦程度的评分随着图片唤醒水平的提高而降低,表明本文采用的刺激图片能显著降低被试的正性情绪。后测中,认知重评后的被试的焦虑评分有显著下降,说明认知重评能显著提升由负性情绪图片诱导的正性情绪体验,如表2所示。
表2 不同唤醒水平图片对被试愉悦情绪的影响
从认知重评前后在各焦虑水平上和在总体上看,女性焦虑度的评分高于男性但无显著差异,男女的焦虑度评分在各个水平及总体上的均值均有所下降。但无显著差异。如表3所示。
表3 认知重评前后各焦虑水平的性别差异
从认知重评前后在高、中和总体上的愉悦水平上看,男性和女性在愉悦度上的评分均无显著差异;在重评后,低的愉悦水平上男性和女性的愉悦度评分有显著差异,并且男性和女性的愉悦度评分在各个水平及总体上的均值均有所上升,且女性重评后愉悦程度提升更为显著。从总体上看认知重评在愉悦维度上女性主观评分高于男性,但差异不显著,如表4所示。
表4 认知重评前后各愉悦水平的性别差异
认知重评是一种积极的有效调节负性情绪的调节策略,通过短暂的指导性重评训练能够降低被试在焦虑维度上的主观评分。研究认知重评情绪调节策略是通过改变个体对情绪事件的理解和情绪事件对个体的影响来改变情绪体验,能较好地降低负性情绪[5]。也有研究认为无论是有意认知重评策略还是自动认知重评策略都会下调个体的负性情绪[6]。本研究结果表明,通过使用有意识的认知重评,能显著降低大学生对负性情绪图片的焦虑评分,显著提升大学生对负性图片的正性情绪评分。
斯皮尔伯格认为认知重评之所以能够降低负性情绪,是因为感觉和认知反馈使个体体验到不愉快,于是引起应对或避免负性情绪的一连串的行为反应,从而改变认知评价,并降低负性情绪[7]。
从神经机制上来说,负性情绪的产生和反应与杏仁核的激活密切相关。而认知重评策略在情绪发生较早时起调节作用,并且持续较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内侧眶额叶重新表征情绪,从而减少杏仁核的激活,降低负性情绪。
根据男性和女性的认知方式和在认知重评时脑皮层的不同表现,假设在认知重评上有显著的性别差异。从实验结果来看,女性被试在焦虑维度上的主观评分高于男性,但并无显著差异。在面对由较轻微刺激引起的负性情绪时,女性使用认知重评改善情绪体验的效果明显好于男生。
其原因可能如下:(1)女性具有明显的生理周期,Milad等的研究发现女性排卵期具有最高的雌激素水平,雌激素有抗焦虑作用,恐惧水平较低[8]。从日常生活中也可以发现,经期前的女性情绪起伏较大。也有研究表明经期前女性的神经通路对负性情绪更敏感,会出现更多的焦虑和抑郁症状。因此可以认为30名女被试在不同的时期对负性刺激有不同的主观报告,经期前的女性会报告更高的焦虑评分,而排卵期的女性则报告较低的焦虑评分;男性被试报告焦虑的评分则比较平稳。没有对女性的生理周期进一步细分,可能导致处于不同生理周期女性的数据相互抵消,从而导致认知重评的主观评分无明显性别差异。(2)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无论是表达抑制还是认知重评都能使负性情绪有所下降,但是表达抑制能更快地降低负性情绪,虽然同时会消耗更多的认知资源[9]。蔡阿燕等通过记录事件相关电位发现,男性在使用表达抑制时能更有效改善负性情绪[4],也就是说男性在情绪调节中更善于使用表达抑制而不是认知重评。
认知重评能降低大学生对负性情绪刺激图片诱导的焦虑情绪,提高正性情绪体验,认知重评是一种有效的情绪调节策略,无论男女大学生均能有效使用认知重评降低负性情绪,能有效改善大学生的心理健康,预防极端负性情绪。
参考文献:
[1]王益明.透视焦虑——焦虑本质的哲学心理探析[J].山东大学学报,2003(6):3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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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Flynn J J.The effect of suppressing and not accepting emotions on depressive symptoms:Is suppression different for men and women[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2010(49):582-586.
[4]刘启刚,李飞.大学生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对抑郁和焦虑的影响[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7(7):604-605.
[5]程利,何媛媛,欧阳含璐,等.对恐怖情绪的调节: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的差异——一项ERP研究[J].Journal of Psychological Science,2011(4):925-930.
[6]蔡阿燕,杨洁敏,许爽,等.表达抑制调节负性情绪的男性优势——来自事件相关电位的证据[J].心理学报.2016(5):482-494.
[7]Hofmann S G,Heering S,Sawyer A T.How to handle anxiety:The effects of reappraisal,acceptance,and suppression strategies on anxious arousal[J] Behaviour Research and Therapy,2009(47):389-394.
[8]Milad M R,Zeidan M A,Contero A.The influence of gonadal hormones on conditioned fear extinction in healthy humans[J].Neuroscience,2010(168):652-658.
[9]袁加锦,龙泉彬,丁南翔,等.负性情绪调节的效率:中国文化背景下认知重评与表达抑制的对比[J].中国科学:生命科学,2014(44):602-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