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呈现或追忆

2018-04-25 01:54李萍
伊犁河 2018年6期
关键词:瓦楞神灵草帽

李萍

一筐一筐的荒凉,被我舔舐到害怕后,剥离的一些愤恨供养灵动。

那些愤恨是关于爱的法则。

沉湎、怅然、颓废、癫狂、痴迷,夺取,占有、藏匿、霸道,这些都有规矩。

索性,做一个破坏规矩,破坏法则的人。

南方有雪,北方落雨。神灵在偷换法则。

我暗喜,我多么吻合神灵的旨意!

风的行踪,五颜六色,荡在春天的秋千板上,一晃一荡,一荡一晃,就晃荡出了人间。

素白在伺候温暖,温暖在雕琢素白。

有些爱开始纯洁,开始在纯洁中丢失一些表情。

我猜想我的表情有些深奥,思绪各司其职的假惺惺,像青砖上的花朵,盛开的冰冷。

童年在歇息,停留,张望,在追忆过往。

秘密是蛰伏的红蚁,钻入季节的灵魂,窃取我的灵感,歪歪斜斜出的几行忧伤。

蹲着的或跳来跳去的麻雀,像拳头大的句号,用通透结束通篇。

聪慧与伶俐的初夏,在我没打算穿长裙的清晨醒来,一身布衣,左手软毫,右手硬毫,左右开弓。

“唰唰”几下,一个霜雪的傍晚晕染美好。

于是,慈悲温热慈悲。

美好就这样被晕染,爱的底细在大地上铺陈日子。

麦花同心花一样,在光阴里成为金牌客户,风雨阳光打对折征集五味杂陈。

分行诗的漏洞,不需要说出来。时光会操刀,风会持剑,霜会提镰,伴随的伤,热爱沉淀正午的苍茫。

此时,我的一筐筐荒凉,有些矜持地站在一旁。

心的田埂既宽又窄。神鹰伸开臂膀平稳思绪,在灵感的海岸线踱步。

你是旁观者,我也是旁观者,村口的风也是旁观者。

记忆里的草帽成了稻草人的标签,北方无稻,南方无麦。黄灿灿的麦子金子一样惹眼,晶莹的米粒珍珠一样剔透。麦子与珍珠米在豁达里独断专行地做着省略号。

曾经,我打碎过的一只碗,瓷片散在怀念里,成为青春无字的墓碑。

车前子挡住的一把冰草,蓊郁了远方也蓊郁了蓊郁。

长大了,却羞于提及爱情。

曾经抬眼,阳光在碎叶间闪了又闪,躲着我也躲着时光。

我拉低草帽,穿过童年,越过少年,步入青年,跌入中年。乡村的一生,阳光在背地里操控。

一些故事还很新鲜,流着醇香。风变得古老。

老牛的犄角,长出的青青牧场,像秋天的童话一样,渗透着丰满。岁月不老,老牛老得干瘪,骨瘦如柴的目光,最后在一柄匕首下合上秋草的疯长。

瓦楞上的草开始结籽,而后又落入瓦楞。檐下的石子,最早能触摸村庄阳光的渴望,与瓦霜一起打败早春。

一茬一茬,一拨一拨。万物走的走了,来的来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该走的却安之若素。在死亡面前,老屋没有权利选择。

秋歌与唢吶,吹吹打打出高堂与灵堂,叩拜与凭吊,谁都无法逃避。

那只炕沿上的黑猫,白日梦做得多了,夜间的巡查有些拖沓。与角落闪过的老鼠各自为政,多年来,见与不见,都是老屋碎碎念中的叹息。

我的骨血抽干了,老屋还是那个样子。这么多年,保留需要勇气。

我开始在这个冬天的夜晚,让勇敢与懦弱呈现或追忆,没有力透纸背的分量。所以我只能做一只猫,夜里疾行,白天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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