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菲,张思梦
(1.山西大同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山西大同037009;2.天津市诺源医疗科技有限公司,天津300100)
情绪的注意偏向机制可以用四种理论来进行解释:选择性注意理论[1]、Beck[2]的图示理论、Mathews和Macleod[3]优先加工理论以及Williams等人[4]的PDP理论。
Kohi(1984)[5]认为注意力的分散可能会导致拖延者出现行为控制障碍。自我调节理论认为拖延是缺少自我控制能力的一种表现。行为主义从惩罚和奖励两个方面解释拖延行为,他们认为惩罚和奖赏的程度过度也会导致拖延行为,惩罚过多会导致消极逃避,奖励过多会导致一个人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从而延迟任务开始的时间。拖延与情绪注意偏向的研究比较复杂,要根据不同的情况来综合解释拖延的注意偏向机制。
文章把拖延、情绪以及注意偏向三方面结合起来研究,并且采用问卷和实验相结合的方法对高低拖延都进行研究,通过自编的实验程序来探讨不同程度拖延对情绪词语的注意偏向。
(1)实验中,对中性词语和情绪词语做出反应时,拖延高分者都要高于拖延低分者。
(2)实验中,拖延低分者不受情绪词语类型的影响,对两种词语的反应差异不大,而拖延高分者会对负性情绪词语优先加工,即对负性词语产生注意偏向,导致对两种词语的反应差别很大。
在对情绪注意偏向进行实验研究时,存在着很多的范式,本实验采用最常见的Stroop范式,将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2类影响因素进行综合研究。
情绪Stroop范式可以反映出情绪词语的意义对颜色识别的干扰效应。Stroop范式最开始是在对有情绪障碍的个体进行研究时发现的。实验中会给被试三种实验刺激(中性词、正性词、负性词),实验刺激以不同的颜色呈现,要求被试尽量不要关注实验刺激的含义,尽快做出反应。研究结果表明,被试对情绪词语的颜色辨别要慢于对中性词语的颜色辨别。这种辨别情绪词语的时间要长于中性词的现象就是情绪Stroop效应。
首先,随机选取山西大同大学的100名大学生作为被试,向他们发放《一般拖延量表》问卷,最终有4份问卷未被回收,有效问卷为96份,其中男40人,女56人。
第二步,对量表的分数进行计算,然后筛选被试,实验被试选择拖延分数最高的20人和拖延分数最低的20人,最终有男被试11人,女被试29人参与实验。所有被试的视力或矫正视力为1.0~1.2,被试全部色觉正常。两组的性别和年龄的分布均衡,其中拖延高分组男生6人,女生14人;拖延低分组男生5人,女生15人;年龄在19~24岁之间。
测量工具:Lay编制的《一般拖延量表》,20个题目采用常规的5点计分法,正反向计分的题目各10个;《正负情绪量表》共20个题目,采用常规的5点计分法,正情绪和负情绪各10道题。这两个量表的信效度都很好。
实验材料:采用刘建科[6]论文中的词语材料,具有很好的信效度。练习实验中将会呈现12个中性词语,正式实验中将会呈现中性词语、正性词语和负性词语各32个。这些词语共54组,1个词语分别以红色和绿色呈现两次。整个实验过程在计算机上进行,采用E-Prime软件呈现刺激。
采用2×3混合实验设计。因素一为拖延程度,有拖延高分者和拖延低分者共2个水平;因素二为词语类型,有中性词语、正性词语、负性词语共3个水平。被试的实验结果由被试对实验项目(不同颜色的词语)的正确率和反应时来呈现。
本次实验反应比较简单,不需要太多的练习实验,只需在正式实验之前让被试进行几组简单的练习,让被试的注意力集中到实验中。为了减少疲劳效应,正式实验的两组实验中间设置休息时间。
进行实验之前要先预约被试,对进行实验的环境进行严谨的控制,避免实验环境这个无关变量引起随机误差。实验要求:实验室光照适宜;实验中不能出现噪音;实验使用的电脑型号(本实验中为联想G480)以及显示屏的亮度相同。
实验采用E-Prime软件进行编程。被试进入实验室后需要先填写《正负情绪量表》,然后再进行实验,实验过程中要求被试注意力集中在实验中,能够做出有效的实验数据。实验程序包括练习实验和正式实验两个阶段。
(1)练习阶段随机显示6组中性词语,每个词语的反应时为2 s,被试能够看到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如果正确率未达到83%,继续练习实验。
(2)正式实验两组进行,第一组里包含呈现16组中性词,第二组里包含呈现正性词和负性词各16组,中间会出现wait,被试可以适当休息。这些词语在各组都随机呈现,词语的呈现时间是无限时间。正式实验流程图,见图1,图中“里程”为红色,“愉快”为绿色。
指导语:在任务中,在屏幕中央位置将会给您呈现一系列的词语,需要您辨别这些词语的颜色;如果出现红色词语,请您摁下键盘的数字“1”键;如果出现绿色词语,请摁下键盘上的数字“2”键。如果您一切准备就绪,请按“空格键”进入下一步。
实验结果为被试的正确率和反应时,其中反应时是指被试接收到实验刺激到做出按键反应之间的时间,不考虑被试按的是1键还是2键。最后所有的实验结果用SPSS19.0处理。
图1 正式实验单次流程图
先对两组被试的拖延分数和正负情绪分数进行了t检验,发现两组被试的拖延分数显著差异(P<0.01),即被试的选取是有效的。两组被试的正情绪分数差异不显著(P>0.05),且分数比较高。两组被试的负情绪差异显著(P<0.05),即拖延程度对负性情绪有一定的影响。又对拖延分数和正负情绪分数做了相关检验,发现拖延分数和负性情绪有中等程度的正相关。两组被试的两个量表的t检验结果,见表1;两组被试的相关检验结果,见表2。
表1 两组被试的两个量表的t检验结果(M±SD)
表2 两组被试的两个量表的相关分析结果
以反应时作为检验指标,拖延高分组的反应时明显高于拖延低分组;以正确率作为指标,拖延高分组的正确率低于拖延低分组。反应时和正确率的描述性统计量,见表3。
表3 反应时和正确率的描述统计(M±SD)
以反应时作为检测指标,经过方差分析发现,不同拖延程度的组别主效应显著(F=857.86,P<0.001),拖延高分组的反应时明显高于拖延低分组;不同词语类型的组别差异显著(F=18.98,P<0.001),负性词语的反应时都高于正性词语的反应时;另外,拖延程度×词语类型的差异显著(F=12.89,P<0.001),说明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存在交互作用。反应时的方差分析,见表4。
表4 反应时的方差分析
以正确率作为检测指标,经过方差分析发现,不同拖延程度的组别主效应显著(F=4.87,P<0.05);词语类型的主效应不显著(P>0.05);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不存在交互作用(P>0.05)。正确率的方差分析,见表5。
表5 正确率的方差分析
由图2和图3可以看出,当以反应时作为检测指标时,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存在着交互作用;当以正确率作为检测指标时,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不存在交互作用。这与表4和表5的分析结果一致。
图2 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反应时的方差分析
图3 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正确率的方差分析
当以反应时作为检测指标时,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产生了交互作用,所以对两个因素的反应时进行简单效应检验。结果得出,不同拖延程度对中性词语的反应时差异显著(F=257.99,P<0.01);不同拖延程度对正性词的反应时差异显著(F=187.84,P<0.01);不同拖延程度对负性词的反应时差异显著(F=429.61,P<0.01)。高拖延者对三类词语的反应时差异显著(F=23.03,P<0.01),低拖延者对三类词语的反应时差异不显著(F=3.01,P=0.05)。简单效应检验结果,见表6。
表6 反应时简单效应检验
Stroop效应量是一个差值(情绪词语反应时和中性词语反应时之差),如果Stroop效应量为正,表示情绪词语会延缓颜色辨认反应时,起着干预的效果;Stroop效应量如果是负值,表示情绪词语会加速颜色辨认的反应时,起着促进的效果。
由图4可以看出,对于拖延高分组,负性词语起的是干预效果(M=11.44),正性词语起的是促进效果(M=-18.92);对于拖延低分组,负性词语和正性词语都起着促进效应。并且对Stroop效应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也与图4一致。Stroop效应量的描述性统计量,见表7。
图4 高低拖延被试的Stroop效应量
表7 两组被试的Stroop效应量的描述统计(M±SD)
对Stroop效应量进行方差分析发现,不同拖延程度的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2.30,P>0.05);不同词语类型的组别差异显著(F=20.33,P<0.01);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存在交互作用(F=17.18,P<0.01)。Stroop效应量的方差分析,见表8。
表8 Stroop效应量的方差分析
对Stroop效应量进行方差分析发现,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存在交互作用(F=17.18,P<0.01)。进一步进行简单效应检验发现,不同拖延程度的正性词语Stroop效应量的差异不显著(F=3.81,P>0.05);不同拖延程度的负性词语Stroop效应量的差异显著(F=14.87,P<0.01);拖延高分组的正负性词语Stroop效应量差异显著(F=36.77,P<0.01);拖延低分组的正负性词语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F=0.07,P>0.05)。Stroop效应量的简单效应检验,见表9。
表9 Stroop效应量的简单效应分析
由两组被试的拖延分数和正负情绪分数的相关分析可知,正情绪和拖延分数没有相关,负情绪和拖延分数存在中等程度的正相关。实验被试的正负情绪分数基本处于中等程度,对实验的影响较小。
由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的方差分析发现,对于三类词语的注意反应,拖延高分者要慢于拖延低分者,而且拖延高分者的正确率也低于拖延低分者。
本实验发现以反应时为检测指标时,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存在着交互作用,说明在讨论不同拖延程度被试的注意偏向时,词语类型对注意偏向的影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经过简单效应分析,对三类词语颜色进行辨认所需的反应时,高拖延组和低拖延组都显著不同;而高拖延组对三类(正性、中性、负性)词语进行颜色辨认所需要的反应时显著不同,低拖延组对三类(正性、中性、负性)词语进行颜色辨认所需要的反应时没有很大的差异。在三种词语水平上的拖延高分被试和拖延低分被试的反应时差异显著,可能是由于高拖延者的时间观念要低于低拖延者,在对每个刺激做出反应时可能都慢于低拖延者;高拖延者对三类词语进行颜色辨认的反应时显著不同,可能是由于高拖延者感受到了威胁性词语的刺激,而导致高拖延者对与其情绪一致性的负性词语的意义先进行加工,从而导致对负性词语的颜色辨别反应时加长,所以致使三类词语的反应时显著不同。
以正确率为检测指标时,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不存在交互作用,且词语类型的主效应也不显著,只有拖延程度的主效应显著。可能是由于词语材料的辨认比较容易,三类词语可明显辨认出属于哪种类型的词语,导致词语类型对正确率没有影响。
对正负性情绪词语的Stroop效应量进行方差分析,在拖延低分组,Stroop效应量都是正的,说明正负性情绪词语对拖延低分组都起的是促进的效果;而对拖延高分组,正性情绪词语起的是促进效果,负性词语起的是干预效果。这可能是由于高拖延者感受到了威胁性词语的刺激,而导致高拖延者对与其情绪一致性的负性词语先被加工,导致对负性词语的颜色辨认差生了干扰。
另外,关于Stroop效应量的方差分析还发现,拖延程度的不同对Stroop效应量的影响不大,词语类型的不同对Stroop效应量的影响很大,拖延程度和词语类型之间存在交互作用。进一步进行了简单效应检测发现,高拖延被试的负性词语Stroop效应量相对于低拖延被试差异显著,高拖延被试的正性词语Stroop效应量与低拖延被试基本不存在差异;说明在对正负性情绪词语进行反应的时候,正性情绪被试是没有差别的,而负性情绪会导致被试先注意到负性词语的含义,导致对真正任务的忽视,即负性情绪引起了被试对负性词语的注意偏向。拖延高分组的正负性情绪Stroop效应量差异显著;拖延低分组的正负性情绪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结果说明高拖延者对负性词语存在注意偏向,与Beck的图示理论和Mathews和Macleod的优先加工模型符合。经过相关分析得出拖延程度和负性情绪是正相关,说明高拖延者的负性情绪相对较高,在接收到负性词语的刺激时,对负性词语差生了情境一致性,先对负性词语的意义进行了自动化编码,然后才进行词语的颜色加工,导致反应时增加,即高拖延者对负性词语产生了注意偏向。
(1)高拖延者对三类词语的注意反应要比低拖延者慢。高拖延者对三类词语的正确率要比低拖延者低。
(2)对词语进行颜色辨别时,在不同情绪词语的水平上,高拖延者所受到的影响要比低拖延者更大。
(3)拖延低分者能够不受情绪词语类型的影响直接对其进行颜色辨认加工。但是拖延高分者总是喜欢优先加工负性词语的意义,然后再进行词语颜色的辨别,导致反应时增加,即对负性词语产生了注意偏向。高分组的情绪注意偏向符合图式理论和优先加工理论。
本次实验已经基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同时还存在不少问题。首先,实验没有很好地排除时间压力对被试的干扰作用,导致了系统误差。其次,本实验中,词语刺激项目较多,可能使被试产生疲劳效应。再次,按键反应的“1”和“2”的设置不太合理,两个按键位置太近,可能会对被试的反应造成影响。最后,在初期筛选被试时,拖延量表的发放可以在适当增多,现在发放数目可能导致高低拖延的分数不够集中,导致出现不符合被试所属组别的极端反应时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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