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演进的历程、特征与启示

彭国强，舒盛芳



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演进的历程、特征与启示

彭国强1，舒盛芳2

1.南京体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4; 2.上海体育学院,上海 200438

从国家历史演进的视角把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演进历程分为自由演进期、角色延展期和价值提升期3个阶段，经历了由军事优先和工具化战略到娱乐休闲战略和国家健康战略的转变。从强调大众体育的政治、军事价值，服务国家崛起的政治诉求，到凸显大众体育的休闲、娱乐、健康、经济等多元价值，满足社会人本需求。演进特征体现在：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利用大众体育解决国家现实问题；注重发挥大众体育组织多元主体横向联动；重视大众体育设施的政府供给，提供公园公共体育服务；维护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力，强调体育公平。研究提出：扩宽全民健身战略内涵，凸显群众体育的休闲、娱乐、健康、经济以及文化服务等多元战略价值；打造群众体育组织多元主体横向联动的社会化服务体系；提升群众体育资源政府供给的精准度，打造公园公共体育服务系统；协调政府与社会各部门的健身责任，构建全民健身战略的执行与评估体系；保障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力，把体育公平作为推动健康公平的突破口。

美国；大众体育；全民健身；演进

当前，我国正处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也是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重要时期。新时期，我国体育战略重心有了新的调整，全民健身上升为国家战略，群众体育成为体育事业的重要发展方向。如何推动群众体育转型，使其更好地融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大局，发挥其健康、娱乐、休闲、经济、文化等多元战略价值成为当前的现实课题。美国作为世界大众体育开展最好的国家之一，始终把大众体育作为体育事业的基础，在国家发展的不同时期，大众体育担当了重要战略角色，由大众体育催生出的庞大体育人口，推动了美国体育大国的不断成长。本研究中的大众体育战略是对美国大众体育不同时期发展战略的概括，涉及到美国大众体育发展的整个过程，主要包括大众体育的军事优先战略、娱乐休闲战略和国家健康战略等。

1 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演进的历程

在参考美国国家历史分期的基础上，以美国大众体育发展的重要史实和大众体育政策标志性文本的出台为依据，把美国大众体育战略的演进历程分为3个阶段，20世纪20年代之前的自由演进期，20世纪20～80年代的角色延展期，20世纪80年代后的价值提升期。

选择20世纪20年代为分期节点，在于这个年代美国完成了城市化和工业化建设，是美国进入现代化的标志时期，也是美国现代体育的成型与快速发展时期[19]。20世纪20年代之前，美国没有形成现代体育的形式[27]，多是在对欧洲体育的引进与本土改造中自由演进，不断探索适合美国本土的大众体育形式，经历了“由自发到自觉”的演进历程。首先，体育项目由引进到自觉创新，一些体育项目不断被发明或改进，如1891年耐斯密斯发明了篮球，1896年摩根发明了排球等；到20世纪初，英式户外运动、球类运动取代欧洲体操成为社会的主流运动[27]。其次，大众体育功能自觉拓宽，1885年体育运动被纳入国民教育系统，1888年纽约通过了第1个户外运动保护法案，各种大众体育组织不断成立[25]。大众体育作为国民健身和推动社会进步的手段被纳入国家发展轨道，目的是培养体格强健的公民，促进民族融合，服务于工业化建设，从而确立了以军事优先和工具化为核心的发展战略。

20世纪20年代后，美国社会步入了初步的福利化阶段，大众体育进入了稳定发展期，绝大多数地区承认体育是正规科目，实现了现代体育形式的萌芽[11]。体育与美国经济社会的文化联系开始确立，一些以娱乐休闲为中心的公共体育活动出现，美国体育开始了现代化和标准化阶段[2]。1920年，美国休闲与公园协会（AALR）成立，成为美国步入娱乐休闲时代的标志[25]，全美近1 700个城市建立了公园系统，形成了遍布全国各地的休闲公园[2]。美国大众体育改变了以满足国家政治诉求为中心的战略导向，迎合社会对休闲体育日益膨胀的人本需求，确立了以娱乐休闲为中心的战略走向。

选择20世纪80年代为分期节点的原因在于：1）20世纪80年代后，美国社会完全进入福利化阶段，科技先进、经济富裕、社会产品丰富，追求健康生活方式成为普遍的社会行为[4]；2）20世纪80年代是美国国家健康战略的开始时期，1980年，《健康公民1990》计划发布，成为美国实施国家健康战略的起点[12]，从此，大众体育成为实现健康促进的重要途径。可以认为，20世纪80年代后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步入价值提升期，大众体育上升到通过合理的体育活动推进国家健康的价值，确立了以健康公民和国民体力活动为两翼的国家健康战略。

美国大众体育战略的演进历程总体上经历了由军事优先和“工具化”战略，到娱乐休闲战略，再到国家健康战略的转变（表1）。虽然3个时期的战略重心不同，但不同时期的战略内容具有密切的内在联系性和承上启下的外在逻辑性：1）从大众体育战略演进的目标而言，体现了“从生产到生活”的目标转变。美国大众体育由早期服务于工业化生产，增加社会物质财富和推动国家建设，到实现娱乐休闲和打造健康生活方式，战略核心从促进社会生产劳动，向打造国民的愉快而健康的生活方式转变，最终目的是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2）从大众体育战略的服务对象而言，体现了“从群体到个体”的转变。美国大众体育由强调军事化思想，利用体育扩大政治影响和培养体格强健的公民，服务于国家崛起和群体的政治需要，到不再强调大众体育为培养生产工具和政治工具服务，而是注重满足个体的娱乐休闲和培养身心健康的公民，战略重心转变的背后凸显了从群体的政治需要转变为人的发展需要，从社会本位到人文本位。3）从大众体育战略功能的形式而言，体现了“从工具到玩具再到工具”的转变。美国大众体育由早期仅为经济、政治和民族融合服务的“工具”性，到体育与娱乐休闲结合，满足社会休闲文化的需求，为国民带来健康、娱乐和幸福的“玩具”性，最后到利用大众体育打造健康的生活方式，挖掘大众体育的经济文化价值，这一过程既是美国大众体育“工具”价值的提升，也是大众体育文化属性的本源皈依。4）从大众体育战略的价值而言，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总体上经历了由服务于国家崛起的政治诉求，到强调社会人本需求转变，从担当政治、军事角色，到强调休闲、娱乐、健康、经济、文化等多元价值的转变，体现了美国大众体育战略价值层层推进的演进过程。

1.1 自由演进期：价值多元的大众体育战略服务于国家崛起的政治诉求

早期的美国大众体育主要是从欧洲引入的。不同民族带来了各具特色的体育项目，但多属于非正式的民间游戏，如狩猎、捕鱼、独木舟、射箭、斗鸡和赛马等，所以，早期美国大众体育具有鲜明的多元文化特征[4]，主要通过对欧洲体育的引进、吸收与本土改造而不断自由发展。由于美国是一个多种族国家，建国初期各族群之间冲突不断，社会不稳定且当时美国还亟待发展工业化建设，推动国家崛起。这种背景下，以服务“国家政治诉求”为中心的大众体育战略备受关注，目的是挖掘大众体育的健身、军事、意志培养和促进社会稳定的政治价值，服务于特殊时期的国家建设（表2）。在国家引导下，美国大众体育逐渐实现了自觉发展，形成了两种战略趋向：1）对军事的强调，培养体格强健的公民；2）发挥调节种族隔阂、服务工业生产和促进社会进步的“工具性”价值。

表1 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演进历程及基本内容

1. 大众体育战略的“军事化”导向。对于军事的强调是早期美国大众体育发展的显著特征。早在殖民地时期，美国的大众体育就特别强调4种运动，其中一种就是对于军事的强调，这一导向与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有关，与特殊时期的社会背景密切关联。战略内容体现在：把大众体育培育为支撑国家政治体系合法性的价值规范，通过体育活动培养体格强健的公民，并完全服从和效忠于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准备进行战争和防止战争。为了推动大众体育与军事的结合，1790年，华盛顿总统曾建议“18～20岁的青年要在特别营地接受军事体育运动，在取得训练合格证之前不予发选举证”[19]。1862年，国会出台《莫里尔法案》，规定所有公立学校必须实施体育活动的军事化训练[3]。1917年，全国教育学会要求中小学实施军事体育的内容。尤其是在内战和一战期间，美国政府把大众体育作为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手段，不仅学校的体育运动被军事训练替代，而且在社会中开展军事训练营，帮助人们进行体育锻炼，从而最终为军事服务。可以说，早期的美国大众体育战略充满了“军事化”色彩，尤其是在南北战争和一战期间更为明显。社会学家库列绍夫曾感言：“美国早期采用公开但隐蔽的形式，把体育活动交给黩武主义者手中，使其服务于战争需要。”[29]

表2 美国大众体育由“军事优先”到“价值多元”的战略调整

资料来源：Laurence Chalip. National Sports Policies An International Handbook. Greenwood Press,1996。

2. 大众体育战略的“工具性”导向。这一战略导向主要源于建国初期国家发展的政治需要。战略内容和措施主要体现在，首先，把大众体育活动作为增加社会凝聚力的有效方式。由于美国是一个多种族国家，刚成立时就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民族。南北战争后，美国迎来了第1次移民潮，在民族杂糅的社会环境下，把不同民族融合在一起成为政府面临的首要问题。伴随着不同体育项目的引入，1848年，美国第1个体育协会组织成立，开始有组织的举行一些体育活动，通过体育平台把不同种族的人群聚集在一起[9]。体育比赛中的交流与合作冲淡了民族隔阂，大众体育增进种族融合的价值得以充分挖掘。其次，工业化进程中，长时间枯燥乏味的机械化劳动使民众出现身体机能的下降，影响了健康和劳动生产率。资本家开始通过举行一些大众体育活动来调解工人的生活和缓解心理压力，从而使其充满活力与创造性，更好的服务于资本主义工业化建设。体育活动仅被看作是娱乐性活动，而且逐渐将有组织的体育活动看作是获取经济发展和促进社会进步的工具，将参加体育运动促进经济生产率和国家建设联系起来，不断挖掘大众体育的政治价值。

可以说，价值多元的大众体育战略服务于特殊时期美国国家发展战略，积极迎合了美国建国初期的国家利益需要，通过大众体育解决社会发展中存在的实际问题，满足了国家崛起进程中军事化、城市化和工业化建设的需要，大众体育成为促进国民强身健体、调节社会氛围、促进民族融合的方式。国家从多个方面对大众体育不断引导，大众体育在服务国家发展的同时，不断摸索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式，发挥了服务于国家崛起的政治功效。

1.2 角色延展期：以娱乐休闲为中心的大众体育战略满足于社会人本需求

20世纪20年代后，美国初步完成了城市化和工业化建设，社会进入现代化时期，现代体育开始萌芽。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美国产业结构发生了变化，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有了充裕的业余时间，休闲需求逐渐高涨[1]。尤其是二战后，社会处于战后的经济繁荣和高速发展期，国家的强盛为大众体育战略转型带来了3个积极因素：1）人民余暇时间增多；2）社会对休闲需求的膨胀；3）社会公共场馆增多。在这种背景下，大众体育与美国经济社会的联系确立起来，做出了战略调整，改变了以满足国家政治诉求为导向的战略方针，不断顺应时代发展潮流，迎合社会对休闲娱乐日益膨胀的人本需求，扩展大众体育的趣味化、生活化和平民化，确立了以娱乐休闲为中心的战略导向，大众体育与社会人本需求紧密融为一体，采取了多元战略举措。

1. 成立社会休闲体育服务组织，推动健身休闲产业发展。形成了政府、社会、体育协会相互合作的休闲体育服务体系，成立了专门的休闲体育服务组织（表3），如休闲与娱乐协会（AARL）、国家娱乐与公园协会（NRPA）、休闲科学研究院（Academy）等[28]。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加入到社会休闲运动的推广之中，联邦政府利用社会休闲服务组织吸引更多的大众参与体育，大力发展体育用品、体育旅游、体育观赏、体育比赛等健身休闲产业，拉动体育消费，挖掘出了大众体育的经济价值。

表3 美国各层次的休闲体育服务组织

2. 颁布与娱乐休闲相关的保障性体育制度。1916年，联邦政府成立“国家公园服务部”，专门负责休闲场地的管理；1927年，近1 700个城市建立了自己的公园管理系统[20]；1958年，联邦政府成立“户外休闲资源审查委员会”；1962年，联邦内政部设立了“户外娱乐部”；1965年，国会通过《联邦规划休闲法》《联邦水上娱乐法案》；1968年，通过《国家探险路径法》《野外风景区法案》；1978年，国会发布了《业余体育法》，联邦政府的安全机构建立了休闲处（Recreation Division）以支持社区休闲体育活动的开展。

3. 提供休闲体育活动场地设施供给。国家和地方政府投入大量资金用于国家公园、城市公园和休闲资源的开发，休闲设施的提供等。1955年，加利福尼亚州迪斯尼乐园（Disneyland）开园，标志着美国第1个休闲主题公园的诞生[5]；1956年，国家公园服务部开始实施旨在提升国家公园的“使命66”计划；1962年成立的美国“户外娱乐部”不仅在联邦层面设立了机构，而且在各个州政府中也成立了州（地方）户外娱乐部，对大众体育活动提供持续的资助、管理与服务。1978年，联邦政府投入12亿美元用于“国家公园与娱乐行动”主题下的城市和国家公园建设[8]。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美国体育人口逐渐上升（图1），到20世纪90年代，联邦50个州都设立了以户外娱乐为中心的专门机构，负责与休闲体育直接相关的活动。

4. 打造覆盖全面的公共体育服务体系，保障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利，推动体育公平。在美国成立时，《独立宣言》就对人的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做了规定。在体育领域，美国同样注重保障体育权利，对妇女、残疾人以及有色人种的体育参与进行保障，积极推动体育公平。1）禁止体育领域的种族歧视。民权运动以来，美国颁布了一系列保障特殊人群参与体育的制度，1954年，最高法院规定黑人具有平等的体育参与权利，从此，黑人开始涉足以往只有白种人参与的项目，如网球、游泳、高尔夫等。1964年《民权法》出台“7号人权法”，禁止体育领域的种族偏见。大量的社会组织也为此奔波，如1990—1996年，波士顿大学体育社会学研究中心实施“团队工作”计划，通过计划的实施改善社区中的种族关系，规定不同种族学生都能参与学校体育活动[5]。2）保障女性的平等体育权利。出台《平等权利法案》，构成了美国在体育领域反性别歧视的政策框架；1972年，美国《教育法修正案》为女性提供了与男性公平竞争的机会；20世纪80～90年代初，女权运动为妇女博得了大量权益，社会对女性运动员也给予了肯定；1993年，联邦申诉法院决定，学校必须平等地为女性提供参与体育活动的机会，在校女生比例和女运动员的比例不能出现不平等现象。3）维护残疾人体育权利。美国残疾人协会（AAPD）通过组织活动和四处游说的方式确保残疾人参加大众体育的权利[30]。1973年，国会通过《康复法案》，支持残疾人机会平等；1975年，颁布了《残疾人全员教育法案》，为残疾人提供包含体育参与在内的免费、适宜的公共权利；1975年颁布《儿童教育法案》，明确了残疾儿童接受体育活动的合法权利。1990年，《美国残疾人法》（ADA）要求公共集会场所、体育场（馆）、剧院与健身中心等必须对残疾人没有限制，为保障残疾人享有平等体育参与权奠定了基础。

图1 20世纪50年代后美国体育人口占总人口的变化趋势[9]

Figure 1. Trend of the American Population of Sports after the 1950s

表4 美国涉及保障特殊人群体育权利的制度法规

1.3 价值提升期：大众体育国家健康战略的实施与不断深化

20世纪80年代后，福利性社会在提升国民生活质量的同时，也带来了国家健康危机，美国政府开始高度重视大众体育的健康促进价值，提出了“构建健康美国”（Healthier US）的倡议。1979年，联邦卫生与公共服务部（HHS）发布《国民健康：健康促进与疾病预防报告》，把体育健康促进纳入“预防优先”政策（prevention priority），号召全体国民参加体力活动。在该报告影响下，美国大众体育的健康促进价值得以提升，重心从“治病”转移到“预防”，强调运动是良医（Exercise is Medicine），通过合理的体育活动推进国家健康[14]。1980年，美国政府颁布《健康公民1990》，成为美国国家健康战略的起点。此后，每隔10年发布一次“健康公民（Healthy People）”计划。20世纪80年代后，联邦政府推出的国家健康战略主要包括两大系列：1）以疾病预防为目的的体力活动系列计划（NPAP）；2）以提高国民整体健康为目的的健康公民系列计划（HP）[12]。

表5 1990-2020年4代美国健康公民计划内容[12]

健康公民计划（Healthy People）是一项可持续性的健康促进计划，是推动国家健康的重要战略。该计划把体育活动纳入健康生活方式，把体育参与和健康教育作为健康促进的重要手段，倡导“医体结合”的健康理念，把增加国民体力活动、增强体质作为最重要的战略目标之一，在健康促进实施中，推动体育活动与卫生医疗服务相结合，强调通过运动矫正公民行为，打造良好的生活方式[23]。基于体育运动的重要性，联邦政府从1980年开始，陆续出台的4代健康公民战略（表5）都把大众体育定位为提高全民的健康水平，把运动作为实现健康的途径，目的是塑造一个强健的民族，以更好的应对未来的挑战。并且，美国健康公民战略重心不断转移，从单纯提高国民生活质量，到健康环境建设和健康行为塑造，且4代健康战略都对健康公平做了强调，减少因年龄、性别、种族、地域等造成的健康差异，说明了美国的国家健康战略覆盖全面，关注社会弱势群体的健康促进。另外，美国健康公民计划的目标领域不断扩大，健康目标覆盖面逐步宽泛，说明美国国家健康战略的实施不断走向科学化和具体化。

国民体力活动计划（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Plan，NPAP）是推动国民运动健康促进的重要方式，通过体力活动建立良好的生活方式是美国国家健康战略的行为指标。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HHS）把体力活动作为疾病预防的方式，把体育健康促进作为国家健康战略的重要内容。2001年，为了促进健康公民计划的实施，联邦政府下发了面向全体公民的《大众体育计划》，引导国民利用适当的体育活动增进健康，对不同人群的体育活动进行了指导。2008年，HHS出台了《美国体力活动指南》，对各年龄段公民和特殊人群的体育活动制定了具体标准，对不同体育活动的风险与要求做了详细说明，从而达到对公民日常体育活动锻炼提供指导的目的。2009年，卫生与公共服务部下发“个人健康投资法案（PHIT）”，规定民众在大众体育活动中的花费不纳入消费税[18]。2011年，以推动中老年“体适能”计划为主旨的《国家蓝皮书：促进50岁以上成年人身体活动》发布，为老年人群的体育活动参与提供了针对性的指导。2010年，政府推出《国民体力活动计划》，启动了“动起来（make the move）”项目，利用体力活动塑造良好的生活方式，让所有的美国人动起来，为不同群体体力活动开展提供指导，推动国民能经常性的参与体力活动，身体健康并具有活力的生活和工作（表6）。

表6 美国《国民体力活动计划》的定位[12]

2 美国大众体育战略演进的特征

2.1 战略主体：注重发挥大众体育多元主体的横向联动

美国体育体制属于社会主导型，大众体育主要通过地方政府体育管理机构和社会组织负责管理。美国是社会组织高度发达的国家，尤其是一些非营利性的体育社会组织，在推动美国大众体育战略实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美国联邦宪法规定“社会组织的自由经营和自我管理具有无上权威”[24]，强调体育社会组织在参与体育事务中的自主和自治。体育社会组织在美国属于完全独立的团体，国家除提供经费支持外，基本不干预其具体事务。但是，体育社会组织的作用强大，如体育资源的配置、体育政策的实施以及体育活动的开展等都是由社会组织承担。从图2可以看出，推动美国大众体育战略实施的主体有4大类：1）联邦政府机构，包括教育部、内政部、农业部、环保部等，通过多个部门间的协作配合实施对大众体育的间接管理；2）非政府体育组织，包括美国奥委会、业余体育协会、美国残疾人体育协会等；3）各单项体育协会及大学生体育联合会等，各单项体育协会负责协调业余体育活动，目前，美国206个全国性单项体育协会和行业体育组织多数都设立了州级和地方级分会；4）宗教组织、基金会、种族团体等，如基督教青年会、美国男童俱乐部、童子军营、女童俱乐部、美国少女营火团等，主要以志愿服务的形式对大众体育活动进行指导。可以说，美国大众体育活动主要在社会的框架中实施，不同组织与政府部门、社会组织、非营利体育组织通过积极的互动，提供高质量的公共体育产品服务，不断满足民众的公共体育需求。这种管理模式能够充分调动社会组织的主体地位，多元主体在沟通、协作的基础上，形成了横向联动的多个治理中心，共同推动了大众体育战略的实施。

图2 美国大众体育多元主体构成

Figure 2. Multiple Subjects of American Public Sports Organization

2.2 战略基础：重视大众体育设施的政府供给，提供公园公共体育服务

美国政府强调在大众体育领域提供多样性的公共体育服务，把体育参与机会和健身休闲资源供给作为主要任务，注重公共体育服务供给，通过建立国家公园管理机构，利用税收财政拨款修建场（馆）设施，提供休闲场地设施使用的技术支持[2]。美国政府负责场地的建设、保养、维护和管理，注重社区公共体育场馆建设，其最显著的特征是在社区中设置休闲公园，几乎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社区活动中心或体育中心，提供具有多种功能的体育设施，供人们随时进行体育活动。为了保障民众获得更多优质的公共体育设施，政府在大众体育战略布局中采取了重要措施，发达的城市公园服务系统保障了大众体育的开展（表7）。

表7 美国城市公园系统公共体育服务供给情况[7]

1）强调公园系统在大众体育开展中的作用。美国的公园系统分为国家公园、州公园、社区公园、街道公园和小型公园。社区公园是最为普及的形式，1956-1966年，美国森林服务部和国家公园服务部共同通过“Mission66”（第66号命令），对社区公园体育配套设施的标准做出了详细的规定[21]。此后，美国的社区公园成为一个集休闲体育场和儿童游戏场的综合体，休闲体育场一般包含室外和室内设施，室内设施主要有健身房、羽毛球馆、游泳池、舞蹈区、多功能体育馆等；户外体育设施一般包括网球场、游泳池、野营地和高尔夫场地等。一般的公共场地设施都是免费或低价向社区居民开放。社区中心配有更衣室、游戏室和俱乐部会议室、阅览室等附属机构。2）制定和推行相关制度法规。1785年，《西北法令》规定留出一部分土地出售，其收益用于支持群众体育活动；1961年，美国房产与城市发展部发布“开放场地计划”，支持建设社区公园及体育场地；1862年和1890年出台的两部《莫里尔法案》都规定地方政府的“赠地”资金被用于公共设施建设。1965年，国会通过的《联邦政府规划休闲法》《联邦水上娱乐法案》《土地与水资源基金法》，督促政府为民众提供场所设施。1968年的《国家探险路径法》《野外风景区法案》，对体育设施建设做出了新规定。目前，全美50个州都有与修建社区体育设施相关的制度，说明了注重制度的制定与公共体育场（馆）的供给是美国大众体育公共服务的一大特征，也是美国大众体育战略实施的基础。

2.3 战略价值：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注重利用大众体育解决国家现实问题

纵观美国大众体育战略的演进历程可以看出，不同时期的大众体育都服从于特定时期的国家发展战略，大众体育在美国国家成长中担当了重要角色，发挥出了从服务国家发展的政治需要，到满足国民休闲、娱乐、健康、消费、文化等多元需要的战略重心转移，战略价值上从满足国家政治诉求到强调社会人本需求，很好的发挥了大众体育的多元战略价值。

体育能将社会凝聚在一起，可以唤起爱国主义情愫。美国注重利用大众体育解决国家现实问题，早在19世纪20年代，有组织的大众体育活动开始在美国出现，政府就有意识的把体育比赛作为增加社会凝聚力的有效方式。并且把大众体育培育为支撑国家政治体系合法性的价值规范，在消除民族隔阂、增进社会团结方面发挥积极作用。1）把大众体育的功能上升为超越民族、种族和语言差异，与构建国家认同密不可分的联系在一起，把大众体育活动作为社会的粘合剂和创造国家认同意识的重要力量，利用体育活动缓解民族主义冲突，促进文化融合。2）把大众体育作为美国维持宗教信仰的支持因素，把体育活动定位为弥补宗教在满足人们精神需求方面不足的方式。19世纪50年代，美国基督教传教士Henry Ward指出，人们的许多心理问题利用《圣经》不能得到医治，但可以通过参加体育活动而痊愈[4]。3）把大众体育作为促进国家和民族认同的媒介。在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超级碗”赛场观众席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美国国旗，美国观众以此表达自己的爱国主义情愫，通过体育赛场举行的高唱国歌、朗读誓词、展示国旗等活动，增进民族自豪感和政治团结意识。4）各个层次的体育比赛对全社会追求种族平等起到积极作用，体育的成功会对少数民族青少年的自信与自我形象产生重大影响，赛场上的英雄表现赢得社会的尊重，不同种族和文化背景的民众在体育活动中融合在一起，尤其是黑人运动员成为美国体育成功的符号。

2.4 战略亮点：注重维护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力，强调体育公平

美国拥有健全的法规制度体系，利用各类体育法规实现对大众体育的宏观管理和调控，法制治理理念贯穿始终，其大众体育立法全面而具体，覆盖社会的各个领域。“体育公平”是美国大众体育战略的一大亮点，在大众体育发展中，注重保障所有公民的体育权力，无论从制度制定还是战略实施都对弱势群体的体育参与权进行了倾斜。尤其是1980年开始实施的国家健康战略把健康公平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美国连续4代健康公民计划的总体目标都涉及健康公平，重视消除不同层次人群的健康差异，提升各类人群的健康水平，重视利用体育提高国民的生活质量，保障不同人群的健康权力。美国在体育公平和健康公平的实施中采取了一系列举措，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法规。此外，国家健康战略的领域目标注重减少因种族、性别等因素造成的健康不公平，把性别、种族、地域、身体和心理等因素的差异纳入卫生测量标准，充分凸显了健康公平在美国大众体育战略中的重要地位。

图3 美国女性在夏季奥运会中的参与情况[9]

Figure 3. Participation of American Women in the Summer Olympics

3 对中国群众体育发展的启示

3.1 扩宽全民健身战略内涵，凸显群众体育多元战略价值

全民健身战略是我国20世纪90年代根据社会、经济发展需要和群众体育实际制定的一个阶段性战略，通过强调健身强体来推动人们参与体育，对于促进我国群众体育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进入21世纪以后，随着全民健身实践的不断深入，全民健身的内涵和外延也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尤其是健康中国战略的实施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践，必然导致人们对休闲、娱乐和健康文化生活等方面有着更高的要求，而单纯的健身已经不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休闲娱乐、健康促进、体育消费和打造健康生活方式等领域的需要[15]。对此，完善“全民健身计划”内容，扩宽全民健身战略内涵，凸显其娱乐、休闲、健康、经济、文化等多元战略价值是当前的现实需要。可以从两个层面入手：1）理论层面，完善“全民健身计划”内容，强调全民健身与娱乐休闲的联系，身体活动与健康促进的联系以及全民健身与经济文化进步的关系。“全民健身计划”是主要以健身为主题的计划，但健身不等于休闲娱乐，健身也不等于健康，健身只是实现娱乐休闲生活方式和促进健康的一种手段。把休闲、娱乐、健康、文化等元素纳入“全民健身计划”，在内容上把体育锻炼扩展到以娱乐休闲方式为核心的健康促进，把全民健身上升到以提升国家健康为目标的健康生活方式，表达出通过健身促进健康的价值，凸显全民健身与休闲娱乐和健康的密切联系，从而推动国民认识群众体育的多元价值，最终实现群众体育战略从“全民健身”到“全民休闲娱乐”再到“全民健康”的重心对接。2）实践层面，把群众体育作为提升国民身心健康水平和追求高尚生活品质的途径，积极实践群众体育的休闲、娱乐、健康、经济以及文化服务的战略价值。发挥群众体育的服务生活功能，通过娱乐而休闲的身体活动打造健康的生活方式，提升人们的生活质量；推进“互联网+体育”“体育+旅游”，推动群众体育向网络经济扩展，大力发展休闲健身产业，引导群众健身消费；推动群众体育与医疗、卫生、健康、教育、养老等行业合作，促进“康体融合”，通过体育健身引领健康生活方式。

3.2 打造群众体育多元主体横向联动的社会化服务体系

加快推进群众体育管理方式转型，打造群众体育多元主体横向联动的社会化服务体系是当前的现实需要。1）理清不同主体的职能边界，强化政府的引导、激励和扶持作用，政府职能要体现在对群众体育的引导、政策的制定、场地设施供给以及宏观监督与指导等方面；社会主体要对政府工作支持与监督，具体负责各项体育活动的运作和管理等。通过不同主体的职责划分，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协同、市场参与的群众体育促进体系。2）创新全民健身联动机制，强化各类群众体育组织的协作，统筹政府、社会组织、企业、市场、人民群众等多元主体在群众体育发展中的关系，由政府主导向政府、市场和社会协作相结合转变，发挥社会组织的主体作用，如各类民间体育项目协会、非营利体育组织、城乡居民体育自治组织、社会体育中介组织等，充分发挥这些组织在群众体育发展中作用[6]。3）推动群众体育的多中心治理，实施政府、体育协会组织、公民个人等组成的多元主体协同共治，最终建成政府监督、社会组织管理、市场与个人参与、体育行政及相关部门配合的群众体育社会化服务体系，通过多元主体协同合作和共商共治推动群众体育的发展。

3.3 提升群众体育资源政府供给的精准度，打造公园公共体育服务系统

公共体育设施是保障群众体育开展的基础。当前，我们在扩大政府公共体育资源供给同时，要重视体育资源供给的有效性和精准性，优化公共体育资源的便民性供给方式。1）根据不同地区的现实需要，科学规划和统筹建设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充分考虑不同地区的发展情况、人口密度、消费水平、文化素质等因素，统筹地方的大型体育场（馆）、小型体育场（馆）和各类社区健身中心的供给规模，避免盲目扩大体育资源供给的数量，从而保障群众体育资源的公益性服务质量。2）完善公共体育设施相关的配套制度，对各类体育场（馆）设施的标准做出详细的规定，要以建好群众身边便捷的公共体育场地设施为中心，合理开发多样性的场地资源，在打造中小型公共健身中心的同时，强调多功能服务，提升公共体育资源供给的效用。3）打造我国公园公共体育服务系统，发挥公园系统在群众体育公共服务中的作用。推动城市公园绿地、住宅区绿地和体育活动用地的“三地整合”，在不同城市的中心公园、社区公园、街道公园和小型公园设立群众体育专门场地和健身路径，将公园绿化与场地活动空间渗透穿插，在保留公园生态景观的同时，将公园绿地与民众健身需求链接。可借鉴美国在城市设置“公园和娱乐”服务部的经验，在我国不同城市的国土资源部、城市规划部、园林管理部和体育部门等机构中选派代表，成立跨部门的公园协作管理团队，具体负责公园公共体育场地的建设、保养、维护和管理，充分挖掘公园绿地的游憩、健身价值，弥补群众体育场地设施不足的现状。

3.4 协调政府与社会各相关主体的健身责任，构建全民健身战略的执行与评估体系

群众体育涉及健康、休闲、娱乐、经济、文化等多个领域，需要国家体育、教育、卫生、环境、住建、文化等多个部门协作。对此，要协调政府各部门在群众体育推广中的责任，加强体育部门与各相关部门的协作，将体育健身与社会相关政策有机融合，把群众体育法规纳入教育、卫生、医疗、住建、文化、环保等部门的制度之中，纳入不同部门的绩效考核指标，根据不同部门的职能特征，划分不同部门、社会、社区和个人在群众体育开展中的职责和权利，协调各部门的健身责任边界，形成相互协调和相互监督的关系，并发挥民间组织、非营利组织和个人在全民健身战略推广中的主体性，构建多方协作的群众体育战略执行体系。此外，要对全民健身战略实施的有效性和执行情况进行科学评估。首先，在将群众体育纳入各级政府绩效考核体系的基础上，强化对地方政府群众体育绩效的定期考核。其次，构建科学的全民健身监控评价体系，让多个部门和人民群众共同对全民健身战略执行进行评估，利用过程评估与结果评估相结合，定期追踪评价不同地区、不同人群的全民健身计划执行效果，推动全民健身战略效益的最大化。

3.5 保障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力，把体育公平作为推动健康公平的突破口

体育作为健康促进的重要方式，与健康的关系密切，当前，在全民健身战略和健康中国战略的背景下，国家对体育的重视和支持将更加有力[17]。因此，可以选取体育为突破口，通过保障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力来推动体育公平，利用体育领域的公平来带动医疗、卫生、环境、教育等各个健康相关领域的公平发展。1）完善群众体育资源公平配置制度。建立和完善群众体育资源公平配置的管理制度、权利保障制度、公共财政制度和行政问责制度等，专门建立针对少数民族、农村偏远地区、残疾人、老年人和青少年儿童的体育参与促进法规，把体育公平纳入健康相关部门的制度条例之中，从而保障弱势群体从多个领域参与体育的合法权利。2）建立弱势群体体育补偿机制。加大重点人群的全民健身服务供给，打造针对不同群体、不同地域、不同职业的健身方式，制定特殊人群的运动处方、健身计划和各类免费服务平台，对弱势群体提供专门的健身咨询与指导服务。整合与平衡社会不同阶层的健康要求，在体育机会供给、体育资源配备、体育健身指导等方面重点向弱势群体倾斜，专门在社区中心设置特殊健身设施，给儿童、残疾人、老年人等使用，从而更好的满足弱势群体的体育需求。

[1] 陈强.美国竞技体育持续走强的社会学分析[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4):86-92.

[2] 程遂营.北美休闲研究:学术思想的视角[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21-22.

[3] D·B·范达冷,B·L·本奈特.美国的体育[M].张咏,译.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91:12-17.

[4] 国家体育总局政策法规司.美国体育社会学[C].//北京:体育软科学研究成果汇编,2003:4-8.

[5] 龚正伟,肖焕禹,盖洋.美国体育政策的演进[J].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14(1):18-24.

[6] 胡鞍钢.全民健身国家战略：内涵与发展思路[J].体育科学,2016(3):3-9.

[7] 何文璐,张文亮.“健康公民”的美国社区体育设施[J].环球体育市场,2009(4):24.

[8] 杰弗瑞·戈比.你生命中的休闲[M].昆明:云南出版社,2002:46-51.

[9] 罗纳德B·伍兹.体育运动中的社会学问题[M].田慧,译.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2011:182-200.

[10] 李相如.论全民健身战略的国家发展地位[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5):7-12.

[11] 马良.美国近代体育发展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10(5):157-159.

[12] 彭国强,舒盛芳.美国国家健康战略的特征及其对健康中国的启示[J].体育科学,2016(9):10-19.

[13] 彭国强,舒盛芳.美国大学休闲体育专业的发展及启示[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2):83-88.

[14] 彭国强,舒盛芳.美国运动健康促进服务体系及其对健康中国的启示[J].体育与科学,2016(5):112-120.

[15] 彭国强,舒盛芳.中国体育战略重心转移的历史回眸与未来瞻望[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16(10):5-12.

[16] 仇军.群众体育发展的困境与出路[J].体育科学,2016(7):3-9.

[17]《体育发展“十三五”规划》全文[EB/OL].http://sports.china.com.

[18] BORNSTEIN D B,PATE R R,BUCHNER D M. Development of a 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plan for the United States[J].J Phys Act Health,2014,11(3):463-469.

[19] COAKLEY J J. Sport in Society: Issues and Controversies[M].McGraw-Hill Companies，1998:86-88.

[20] CROSS G. A Social History of Leisure: Since 1600[M].State College, Pennsylvania: Venture Publishing,1990:96.

[21] FORT R. European and north American sports differences[J].Scott J Polit Econ,2000(4):431-455.

[22] GODBEY G. Leisure in Your Life: An Exploration[M].Venture Publishing,Inc,1999:363-369.

[23] Healthy People 2020[EB/OL].http://www.healthypeople.gov/2020/.

[24] HUMS M A. Governance and Policy in Sport Organizations[M].New York: Holcomb Hathaway Publishers,2013:19.

[25] KRAUS R. Leisure in a Changing America: Trends and Issues for the 21st Century[M].Boston: Allyn&Bacon,2000:39.

[26] LOCKHART A S. History of Sport and Physical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M].Wm. C. Brown Company Publishers,1988:12.

[27] POPE PS W. The New American Sport History: Recent Approac-hes and Perspectives [M].Urbana and Chicago: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1997:18-20.

[28] SMITH S L J,GEOFFREY G C. Leisure, recreation and tourism[J].Ann Tour Res,1991(18):85-100.

[29] VINCENT T. The Rise and Fall of American Sport[M].Lincoln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1994:9.

[30] VUORIIM,LABIECJ,BLAIRSN. 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in the health care system[J].Mayo Clin Proc, 2013, 88(12):1446-1461.

Process, Characteristic and Enlightenment for the Evolution of American Mass Sports Strategy

PENG Guo-qiang1, SHU Sheng-fang2

1.Nanjing Sport Institute,Nanjing 210014,China; 2. 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 200438,Chin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vigorously promoting the national fitness strateg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tional historical evolution, the American strategy of mass sports evolution course can be divided into free stage evolution, roles extension and value enhancement phase, experienced by the military strategic priority and tooling, the strategy for entertainment and leisure, to the national health strategy shift. From emphasizing the political and military value of mass sports and political appeal of serving the country rise, to highlight the mass sports leisure, entertainment, health, economic and other values, meet the demand of social humanism.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embodied in: in the service of the nat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the use of mass sports in solving national problems; pay attention to play multiple subject transverse linkage mass sports organizations; attaches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mass sports facilities supply of government, provide the park public sports service; maintain social vulnerable groups sports power, emphasizing the health fair. It put forward the strategy of expanding the national fitness connotation, highlight the mass sports leisure, entertainment, health, economic, and cultural services and the strategic value; create multiple subject mass sports organizations transverse linkage socialized service system; government supply precision promote mass sports resources, to build the park public sports service system; Coordination of government and social departments of health responsibility, building the execution and evaluation system of the national fitness strategy; Protect vulnerable groups sports power, breakthrough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fair as promote health equity.

G80-05

Ａ

1002-9826(2018)02-0030-10

10.16470/j.csst.201802004

2016-12-11；

2018-02-01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资助项目(16YJC 890018);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7 SJB1823);江苏高校青蓝工程资助项目。

彭国强,男,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美国体育、体育政策,E-mail:pengguoqia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