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笔谈》复音词研究

王雪连

摘要：文章以《梦溪笔谈》第二十一卷复音词为研究内容，将该卷出现的所有复音词进行统计并分类，以求能够对《梦溪笔谈》全书复音词研究作参考。经分析统计，该卷复音词总计453个，其中单纯复音词16个，合成复音词430个，综合式复音词7个。合成复音词数量最多，占整卷复音词总量的95%。由单音走向复音是汉语词汇史的内部规律之一，我们希望通过本文的研究，能够对《梦溪笔谈》复音词的整体研究提供借鉴，并为宋代汉语词汇史的发展奉献力量。

关键词：梦溪笔谈；卷二十一；复音词；单纯词；合成词

《梦溪笔谈》是北宋百科全书式的笔记体著作，具有世界性的深远影响，被英国科学史专家李约瑟评为“中国科学史上的坐标”。全书内容共30卷，我们以第二十一卷为研究对象，对本卷复音词进行穷尽研究。

《梦溪笔谈》第二十一卷中，共有复音词453个。单纯复音词16个，占全卷复音词总数的3.5%；合成复音词430个，占全卷复音词总数的95%；综合式复音词是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构词法组成，有7个，占全卷复音词总数的3.5%。具体情况如图表1：

从图表中我们可以看出，在《梦溪笔谈》第二十一卷复音词中，构成方式出现了极端的不平衡，几乎95%的复音词都是合成词，而单纯复音词和综合式复音词数量极少。尤其是在合成式复音词中，绝大部分复音词是通过复合的方式构成，其中偏正式复音词所占比例惊人，达到了全卷复音词总数的一半以上。

第一节 单纯复音词

一、叠音词

叠音词只有一个语素，重叠后的意义与单音节的意义无关。

[霏霏]虽大块亦可刀切，其中皆虚软，以石磨之，则霏霏成屑。（366）

二、联绵词

联绵词与书写形式无关，只有两个音节结合后后才具备整体表义的功能，不能拆分。《梦溪笔谈》联绵复音词主要分为双声词、叠韵词和非双声叠韵词。

1.双声[仿佛]乃以水濡其鉴，鉴不甚明，仿佛见如人衣绯衣而坐。（379）

2.叠韵[扶疏]胁上各有两字，如墨笔画，扶疏类柏叶，不知何字。（361）

3.非双声叠韵[牡丹]有大花如牡丹、芍藥者，细花如海棠、萱草辈者。（386）

第二节 合成复音词

一、复合式复音词

（一）联合式复音词：两个语素的概念一般存在着相同、相近、相类或者相反的关系，二者结合后能够形成一个更加概括、抽象的意义。

1.相同、相近义联合：两个语素义位相同或相近，通常情况下能够进行互训或互补，联合后形成给为凝练概括的意义。

[宫室]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372）

[刻镂]不甚大而刻镂精妙，皆为花鸟异形。（384）

2.相类义联合：两个语素义位不同，但包含相同义素，处于同一语义场中，合称或合用后产生一个新的意义。

[奴婢]县令儿女、奴婢卷去复坠地，死伤者数人。（385）

[绡縠]相去数丈，中间如隔绡縠，自西望东则见，盖夕虹也。（357）

3.相反义联合：两个语素义位相反，结合后能够产生新的意义。

[祸福]后女子嫁，其神乃不至，其家了无祸福。（367）

（二）偏正式复音词：偏正式复音词中，一个语素对另一个语素起修饰作用，并且对另一语素的意义起着约束和限制作用，产生定中或状中关系。

1.正语素有关人或事物

A.表身份、职业[中人]适有中人过，亦取数茎去，云欲进呈。（373）

[乡民]余在中书检正时阅雷州奏牍，有人为乡民诅死。（365）

[役夫]玉冲牙长仅盈尺，皆为在位者所取，金银之物则入于役夫。（359）

[镜工]刚铜当破，柔铜不能如此澄莹洞彻，历访镜工，皆罔然不测。（360）

B.表状貌、质地[石匣]乃营建庐舍，土中得一石匣，不甚大而刻镂精妙。（384）

C.表功能、用途[道场]有司不敢隐，具以上闻，遂有诏令置道场禳谢。（383）

D.表方位、时间[近岁]近岁延州永宁关大河岸崩，入地数十尺。（373）

E.表数量[四边]褭蹄作团饼，四边无模范迹，似于平物上滴成，如今干柿。（366）

F.表领属[柏叶]胁上各有两字如墨，笔画扶疏类柏叶，不知何字。（361）

G.表类属[篆文]寿州八公山侧土中及溪涧之间，往往得小金饼，上有篆文“刘主”字，世传淮南王药金也。（366）

2.正语素有关动作、行为

A.表动作情态[正视]壳中白光如银，珠大如拳，烂然不可正视。（369）

B.表动作程度[常见]崔伯易尝为《明珠赋》，伯易高邮人，盖常见之。（369）

C.表动作方式[对立]使人过涧隔虹对立，相去数丈，中间如隔绡穀。（357）

（3）正语素有关性质、状态

[微绀]士人宋述家有一珠，大如鸡卵，微绀，色莹彻如水。（371）

（三）其它形式：

1.动宾式复音词[逆旅]江南逆旅中一老妇，啖物不知饱。（368）

2.补充式复音词[缩小]吕缙叔以知制诰知颍州，忽得疾，但缩小。（368）

3.主谓式复音词[雨霁]是时新雨霁，见虹下帐前涧中。（357）

二、重叠式复音词

重叠式复音词包含两个语素，结合后的意义与单字意义基本相同，但是更加概括抽象。

[常常]凡十余年，居民、行人常常见之。（369）

三、附加式复音词

附加式复音词有明显的词缀标志，如前缀标志“相”，后缀标志“然”“如”“尔”“若”等，词缀只起语法功能的作用，不具备表义功能。

1.前缀+词根[相似]物有相似者，必自是一类。（364）

2.词根+后缀[泠然]就使焊之，则其声当铣塞，今扣之其声泠然纤远。（360）

第三节 综合式复音词

《梦溪笔谈》卷二十一中还有一种特殊的复音词，其构词方式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构词方式组成，我们将这类复音词称为综合式复音词。

[独行者]至今天山仓侧，昏后独行者往往与鬼神遇，郡人甚畏之。（359）

《梦溪笔谈》是宋代笔记的一个代表，通过研究该著作的复音词，能够使我们窥见宋代复音词使用和发展的大致概况。只有通过对专书专类词汇的一步步研究，整个汉语词汇发展史的成果才会积少成多，本文以《梦溪笔谈》卷二十一为出发点，正是研究《梦溪笔谈》全部复音词的一部分，并且我们相信在学者们的同心协力之下，未来一定能够建构起整个汉语词汇史的完整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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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