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先就描写的记叙来说，像小说，除了第一人称的以外，是不许作者露面出来讲话的。就是第一人称的小說，也往往是作者的假托，不过是为了写作的方便，实际上并不是作者在真的叙述自己的事，所以也是客观的。不过作者要写小说，一定先要创造小说中的人物，使他们成为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要使他们有血有肉有生命，一定要熟悉他们的性情举止，形容笑貌，还得对他们有憎有爱。爱和憎虽然相反，实际是出于同一个源泉。记得叶圣陶先生曾经说：“做人应该有所爱，有所恨，因为无恨则爱不坚。”作者对于他所创造的人物，假定有两方面，一方面是代表正义，一方面是代表反正义，那就是产生爱憎情绪的原因。无论是爱是憎，都要有真挚的热情，那么对于爱或憎的人，才能够关心到他们的一颦一笑，才能够窥测到他们没有说出来的欲望，才能够洞察他们的心理变化，那么创造出来的，才成为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物，所以这里离不开真挚的热情的。

——振甫《文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