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方言副词的语用功能研究

闫晶淼

（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黑龙江绥化 152061）

在黑龙江方言中，副词的使用范围较广，且造成的表达效果与普通话的表达不同。可将黑龙江方言副词进行以下分类：一是一般副词，比如“老”“贼”“忒”等这一类表达含义相对宽泛的词语；二是含义表达相对精确的一类副词，如“完”“确”“精”等；三是语气副词，在口头表达上用作拟声词同时也是副词的一类词，如“呱呱”、“嗷嗷”“嘎嘎”等。重叠的词语表达结构更是将表达的程度进一步加深，比“呱呱”这样的结构更夸张，人物通过语言表达的情感和情绪更能得到体现[1]。本文以黑龙江方言副词的语用功能为主要研究对象，对提出的三种类别的黑龙江方言副词进行分析研究，探索其语用功能，为黑龙江方言的发展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一、表达的感情程度加深，个人色彩浓重

黑龙江方言副词在语言结构上一般充当补语、状语，不仅是语言结构的重要部分还是语气体现的标志。个人主观能动性是导致语言表达不同的基础，但由于使用不同程度的词语，表达出的感情也将会有所不同，这主要体现在一些表达程度的副词上。

（一）夸张程度表达。在黑龙江方言副词中，程度副词修饰的事物或行为性质做出一种程度上夸大的表达，比平常的语言表达具有更强的修饰意味，加强被修饰词的表现力度。例:

（1）他家种的果树结了老鼻子多的果子咧。

（2）他的儿子长得老帅了。

（3）那笑话贼有意思！

（4）《乡村爱情》这部电视剧贼好看，一定要看!

前面两个例子讲到的是“老”的修饰，在黑龙江方言副词中，这个属于常用的一类。一般指的是一种情况不断重复的出现，或是表示程度很高，具有“非常”“特别”的含义。如例（1）中的“老鼻子”指的是特别多、多极了的意思，形容所要表达的果子的数量有很多很多，比平常的“结的果子很多”这样的句子更加具有形象力和想象力。此外，“老”还可以和其他成分如形容词一起用，表示被修饰的中心词具有极高程度状态。如例（2）中与“帅”字相连，修饰形容词的程度达到极高的程度，用极高程度的夸大式手法将主语的状态加以表现，表示他儿子长得十分的帅气，增强语言的表达力度。

后面两个例子都以“贼”为例。汉语普通话中，“贼”是一个名词，在释义上表示“小偷”的意思[2]。而在黑龙江方言中，该词作为程度副词常用在句子的动词前面，以表现动词的程度高。如例（3）（4）,“贼”被放在“有意思”“好看”的前面做状语，更加直观地将展现出的程度巧妙地跨过“很”的程度，具有夸张意味，使接受者在听到这样语言时，对说话者表达的意思具有更高程度的想象。

除此之外，重叠类副词在表达程度上的夸张意味更加明显。如：“贼拉贼拉地快”表示速度快得难以形容。“嗷嗷嗷嗷好看”指的是好看的程度是极高的。“老静老静的教室”表现出的是教室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到的那种状态。“关系杠杠的”指的是关系超级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这样的副词和中心语连用的表达，副词重复将程度加深，比只有一个副词修饰时表现的意味更深[3]。拿“老静老静的教室”和“老静的教室”相比较，可以看出前者在修饰的程度上是更高一些，将主语的状态在“很”“非常”程度的基础上更深一层，表现出的感情更是比平常的表达深入。

（二）加强语气。语言作为传达信息的工具，在将表面的文字信息传达的同时还可以将表达者的说话语气通过语言文字的不同搭配体现出来，在黑龙江方言中，主语或中心词与不同的副词连用时会产生不同的语气效果，使表达程度有所不同。以“诚”“咣咣”“杠杠”为例，例如：

（5）别瞅着他憨厚憨厚的，他诚好脾气了。

别瞅着他憨厚憨厚的，他脾气诚好了。

（6）看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杠杠的，就要看两人的交往程度。

这技术杠杠的！

（7）他和她一相见，肯定咣咣有话要说。

我们学校的校草咣咣帅气！。

（8）他被骂了，自尊心咣咣受到伤害。

他被骂了，自尊心老受伤害了。

以此为代表，可以看出：第一，副词的修饰程度较于普通话中的副词呈现出的语言表达效果更好；第二，语言的语气表达程度在副词的修饰下达到最高值，如“咣咣帅气”“杠杠的”所表现的效果。且在表达信息的同时，传达出的语气是坚定的、肯定的、不容置疑的，可以看得出传达者心理状态和态度。让人从对话交流中知道对方的态度。这些的语气表达富有新鲜的活力，使语言表达在没有语气修饰时也可以将要表达的意思充分表现[4]。

（三）个人主观色彩随语境变化。语言作为一个人的情感宣泄口，在语言表达上通过词语和语气表达出一个人的情感色彩。东北人，在交流时总是会用自己熟悉的语言进行情感的表达，而且感情浓厚。一是因为东北人直爽豪迈，不像南方人扭捏，对感情或心理的态度都是直接表现的；二是因为历史的继承和文化的影响，对于感情的表达，他们都是开放的。例如：

（9）这孩子老诚实了。

（10）他是个坏人，手老不干净。

（11）人贩子的心啊是贼黑贼黑的。

（12）高铁贼拉贼拉地快。

（13）救人的小伙子忒能耐了。

在（9）和）（10）中的“老”，在主观表达上使用频率较高，也有学者认为，这个副词主观色彩较强[5]。“老诚实”表示赞美，“老不干净”体现出对小偷的憎恶，是贬义。“贼”字在意义上指代不好的含义，大部分用“贼””修饰的动词往往指向偏坏一面[6]。但也存在好的一面，在（11）和（12）中，分别表示的是贬义和褒义的意思。“贼黑贼黑”表达说话人对“人贩子”具有很强烈的嫌恶之情，不支持这种行为，而“贼拉贼拉”在（12）句中则是加强对“快”的赞美，体现出一种喜悦之情，重叠式的副词表达，将个人的主观意识增强，相对于前面两句的语言表达，后两句表现出的主观性更加强烈。

二、省略句式使语言简短却内涵丰富

在黑龙江方言中，第三类副词，即既用做拟声词又可以作为副词的“嘎嘎”“嗷嗷”等，在具体的语言表达语境中可以将某一成分省略。[7]如：

（14）今年的天气特别热，嗷嗷地！

（15）夜晚的天气很凉，嗷嗷地。

（16）身体充能量后，身体咣咣地！

（17）街上的美女回头率哇哇地。

（18）世界五百强的产品，质量嘎嘎地！

（14）中的“嗷嗷地”表明的是太阳很大，天气很热，原本是“嗷嗷地热”，但是将“热”省略掉了。对比两句话可以看出，省略后和省略前的语言意思都是很清楚的，省略只是为了语言结构的凝练。（16）和（17）“咣咣地”“哇哇地”将后面的中心语省略掉，直接做谓语，将语言中主语所要呈现的状态由语境可以直接看出来。（16）表示身体充满力量，很好。因此将后面的“好”省略不写，避免语言啰嗦。（17）中表示回头率高，却用“哇哇”这个副词将意思全部概括了，直接把“高”忽略。（18）指的是质量很好，将“好”忽略。

此外，在“嗷嗷”“嘎嘎”等副词的后面，始终有一个“地”字作为一个固定结构，这是黑龙江方言甚至是东北方言的一种习惯用法[8]。在东北地区方言副词在省略句中的使用频率是很高的，修饰语的形容词或行为动作，不仅可以将语句精化，使表达简短有力，还可以使表达者的身份很容易认得出。因为在现在的交流中，南方的语言表达这种现象出现较少，省略表达是东北人的一个象征，是地方性的代表。

本文研究的黑龙江方言副词的语用功能是在感情表达、句式和语气三方面进行探讨。黑龙江方言副词具有加深程度的作用，将所要表达的语言的感情程度、语气程度进一步强化，增加语言的感染力和表现力。此外，在句式上，对使用省略句和倒装句特别有利。综上所述，黑龙江方言副词的语用功能研究对研究黑龙江的方言表达和了解该地区的语言文化有很大的帮助，期待进一步的研究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