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平
(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710119)
党的十九大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方位作出了新时代的科学判断,“互联网+”即是新时代最显著的特点之一。随着科技的进步与互联网的发展,人类正在从IT*IT(Information Technology)是信息处理技术,息是指含有一定含义的数据或可以直接理解的内容,是一个较为宏观的概念。由数据的有序排列组合而成传达给读者某个概念方法等,确切地说,是利用传感、通信、计算机三大技术对各种信息进行搜集、存储、检索、分析、应用、评估,使之信息化。时代步入DT*DT(Data Technology)是数据处理技术,主要是将离散的数据整合成有规律、有价值的数据。时代。互联网已经成为主要舆论发源地和集散地,成为各种思想观念和社会思潮碰撞交锋的主阵地。正如习近平同志所说:“大国网络安全博弈,不单是技术博弈,还是理念博弈、话语权博弈。”*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社会思潮借“互联网+”的传播超越了传统媒介的局限,使得网络信息传播和安全呈现出整体的、动态的、开放的、相对的、共同的特点,因而,应对多元社会思潮的难度逐渐加大。如何更好地应对各种社会思潮,尤其是错误社会思潮的冲击,已成为学界研究和讨论的热点。学界对互联网与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社会思潮的危害等方面进行了多角度的研究,成果颇丰。但不足的是,对如何引领正确的先进文化和舆论导向的研究较少,对于互联网与社会思潮之间关系的研究也有待深入,尤其是关于应对逻辑路径转变的研究比较鲜见;从哲学、逻辑学的角度探讨互联网思维本质的研究,也不够充分,尚有探索空间。故本文主要通过系统分析新时代“互联网+”条件下,互联网与社会思潮关系的新特点,探究互联网时代社会思潮出现的内在机制,阐释互联网对社会思潮的形成、聚合、走向产生的影响,进而依据互联网平台社会思潮传播的复杂性、多样性和动态性,指出在新时代转变应对“互联网+社会思潮”逻辑理路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从逻辑学角度探讨应对网络多元社会思潮逻辑转向的路径。
目前,互联网的普及率日益提高,自媒体广泛使用,在新时代条件下,“互联网+社会思潮”的传播出现了一些新情况和新特点:社会思潮传播的主体、传播的速度、传播的内容和传播的工具等,都日益发生新的变化,呈现出新的趋势。
传播的主体及使用的工具普遍化。由于互联网的大力发展和普及,多媒体、自媒体的广泛应用,各种信息传播的工具已经从传统的电视、广播、报纸、杂志,变为电脑、网络和手机等更为方便和快捷的工具。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第4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7.51亿,占全球网民总数的五分之一,互联网普及率为54.3%;超全球平均水平4.6个百分点。半年共计新增网民1992万人,半年增长率为2.7%……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7.24亿,较2016年底增加2830万人。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由2016年底的95.1%提升至96.3%……网民年龄结构依然偏向年轻,以 10-39 岁群体为主,占整体的 72.1%:其中 20-29岁年龄段的网民占比最高,达 29.7%,10-19岁、30-39岁群体占比分别为19.4%、23.0%。与 2016 年底相比,40 岁及以上中高龄群体占比增长 1.7 个百分点”*李政葳:《我国网民规模达7.5亿》,《光明日报》2017年8月5日。。从网民规模呈现的数量和网络普及率上涨的比率,不难看出:一是互联网使用的人群增多。网民规模超过全球、亚洲平均水平,趋于普遍化态势;二是手机网民规模高速增长。根据中国的人口基数,网民的上涨空间还很大,普及率也将会进一步增大;三是网民年龄结构偏向年轻化。30岁以下的网民比例占50%以上,青年一代成为信息传播和接受的主要群体。手机使用率的提高,知识和信息传播主体使用的工具普遍化、大众化、简易化、便易化;网民规模的增大,手机用户的增多,使社会思潮的传播逐渐向规模化、社会性和群体性趋势发展。
传播主体和接受主体趋于大众化、年轻化。在新时代“互联网+”条件下,每一个网络用户都担任各种信息传播者和接受者的双重身份,每个社会个体的思想、观念、观点和看法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向外界输送。传播主体的年龄、职业、学历、社会经验和价值倾向日趋多元化,打破了传统媒体信息发布者职业化的一元格局,社会思潮的传播呈现出群体性特点。例如:在传统媒介时代,各种社会思潮的传播主体主要是少数文化人士和专家学者,他们在一定的社会背景下,对社会敏感问题进行学术研究,形成一定具有代表性的社会观点,通过相关专著、论文、课堂教学和报刊杂志传播到社会。
而如今,任何一个网络用户都可以随时发布信息,传播个人思想。这使得传播主体多元化,出现了一批网络“大V”。他们利用微博、微信公众号等系统地表达个人思想,传播各种信息,其粉丝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百万,也有的达到千万人次以上。微信也是新的思想传播和接受的聚集地,不少微信群体已不限于熟人范围,而是更广大的社会群体。在这些新媒体中,带有某种社会思潮元素的个人思想遇到共鸣者,就会乘次方地传播,容易积沙成塔,形成社会化、群体化,进而集合形成社会思潮。
迅疾化和实时化是“互联网+”与生俱来的特点,更是新时代的特征。在这一特点影响下,“互联网+”与自媒体的广泛使用和共同作用,使得社会思潮的传播也呈现出迅疾化和实时化的新特点。
科学技术的进步,经济水平的提高,移动通讯网络设施的不断完善,互联网用户的不断增多,智能手机的普及率提高,手机功能的不断增强,用户的各类生活需求加大,使得利用手机上网的人群日益增多。各种社会思潮也乘着新时代“互联网+”技术和自媒体的疾风,呈无核裂变的方式广泛传播和扩散。传播时间的大大缩短,传播速率的大大提高,使得各种思想与知识呈海量、几何级方式在传播,信息变动速度空前加快,社会思潮的变动性日益增强。
信息扩散的内容实时化。各个信息传播主体在同一时刻将自己的所见所感以文字或视频的形式发布,而接受主体也在同一时空接受和传播。传播的空间在迅速延伸和扩大,而传播的时间则大大缩短。这种实时刷新的传播平台和传播内容的新特点,超越了传统媒体传播的时间滞后性,使每一个人都成为信息的当事人,各种信息纷至沓来,使人目不暇接,人们仿佛处于事件发生的环境之中。
信息传播速度迅疾化和实时化是科技发展引起社会进步的表现,但其社会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它加快了社会思潮的变动频率。在传统媒体时代,一种社会思潮的形成需要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长时间的积累。而在新媒体时代,一种新的社会思潮的产生、形成、高潮和衰落,仅仅在数年之间。其来也如疾风,其去也如急雨。另一方面,由于传播的迅疾化和实时化,在短暂的时间内,人们需过滤的信息量增多,需辨别信息真假的难度加大。这削减了人们思考的时间,弱化了人们理性思考和理性判断的能力,使人对自然界和事物的感知感性化、平面化,增强了社会思潮走向的片面性,容易造成对信息的误读误解,以点概面,以偏概全,外因总揽全局,从而影响对事物和事件整体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和判断,容易犯唯心主义、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错误,造成社会危害。例如极端网络民族主义,是历史与现实交织而产生的一种社会思潮。在全球化浪潮中,民族主义通过网络渠道,维护本民族利益,抵制全球化对民族传统文化、习惯的消解和侵蚀,对表达本民族特征和文化观念,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它容易走向极端,其危害是盲目排外、仇外,破坏和平良好的社会发展环境,其目光短浅、思维偏狭、夜郎自大等行径阻碍整个社会的发展创新,而“内政愤懑”的思想和行为则会破坏社会的和谐稳定。
“互联网+自媒体”使信息传播快捷、迅疾、便利和零碎,打破了原有知识的系统性和完整性,使信息传播内容在呈现的价值观念、表现形式、传播方式方面等都呈现出碎片化和多元化的趋势。“互联网+社会思潮”的传播也是“异曲同工”。
在新时代“互联网+”条件下,信息传播迅疾的同时,传播的内容也烙上了价值观念多元化的印记。各种社会思潮的传播者,为了更多的人便于读懂、理解和接受其观点,往往梳妆打扮、粉墨登场,使接受者猝不及防。它们大多都结合社会现实,或揭批社会弊端;或关心民生、体恤民情;或在维护民族利益外衣的掩遮下展开传播;或夸大局部和表象,过多地强调社会的阴暗面,在政治领域、经济领域和文化领域等造成渗透和影响。一些非主流的消极思想,甚至堕落的生活观念,也被传播者利用人们“猎奇”的心理,通过多样化传播,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产生了恶劣的影响。比如历史虚无主义,通过影视、微视频等多种手段,夸大执政党在探索时期的错误,丑化领袖人物,抹黑、搞怪革命历史及英雄人物。如说什么邱少云事迹违背生理学原理,黄继光、董存瑞事迹令人难以相信等。在客观上,这种错误和荒诞的信息在大众的从众心理影响下,往往会由小变大地传播,容易扰乱大众思想,动摇理想信念,涣散社会凝聚力,聚合多种负面的社会心理。
同时,传播信息内容碎片化。在现代化之路上,碎片化是现代性的特征或属性之一。在信息时代,这一特征更加明显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并渗透到生活中。碎片化的信息解构了信息的连贯性、原真性和逻辑性,割裂了知识的系统性和完整性,仅仅摘取信息中的部分,掺杂了发布者的目的、意图和预期,使人容易犯“以偏概全”的错误。譬如,一些商家利用这一平台大肆宣扬消费主义,推销各种商品。但他们实际上并没有把所推销商品的全貌展现给消费者,仅仅将有利于产品消费的信息片面地传递出来,激发消费者的消费欲望。在消费主义思潮感性形式的外表下,潜藏着一种隐形的意识形态,它虽然没有明确的理论代言人和理论体系,但是通过大众传媒,却可以激发消费欲望。“消费主义不仅掩盖了自己的阶级性,而且将自身美化成谋求全人类幸福的普世价值……消费主义的价值观就是必须实行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制度……将资本主义作为样板和榜样推销给广大发展中国家。”*余保刚:《消费主义思潮的困境与超越》,《南京师大学报》2016年第6期。消费主义造成人类欲望的不断膨胀,奢侈消费、竞争消费和符号消费等给社会、道德和环境等带来了一系列问题,使得生态环境难以负荷,造成生态危机、环境污染,严重地危及了代内、代际之间的平衡和可持续发展。
文化工业化将人类同一化、价值观念多元化、知识碎片化,使人类的理性成为实现某种目的的具体工具。交换价值的支配、利润的驱动,使“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文化也成为一种工业化的商品和产品,极力迎合快节奏的时代休闲和娱乐时间碎片化的需求,一切进入微型时代。但信息无论怎样传播,以何种方式传播,其传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与他人建立共同的意识。因此,碎片、多元的社会思想文化的传播,容易聚合多种社会心理,进一步“思而成潮”。
“互联网是一个社会信息大平台,亿万网民在上面获得信息、交流信息,这会对他们的求知途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产生重要影响,特别是会对他们对国家、对社会、对工作、对人生的看法产生重要影响。”*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在互联网时代,各种新型软件设备借力互联网,使得知识和信息的传播包罗万象,异彩纷呈,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实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如APP、微信、微博等,涵盖的内容大至国际国内重大事件、环境气候异常、经济政治文化军事发展情况,小至每个公民的日常生活、思想状态等。这些信息以视频、图片、文字等不同方式,“群模式”、“圈模式”、“核裂变式”等模式向全社会辐射。互联网用户只需一部智能手机,便可以将自己身边所发生的各类事件,通过快手、直播、头条等及时散发,还可以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让天下人浏览、品评,从而突破了传统媒体官方垄断话语权的局面,实现了传播信息软件和传播模式的普遍化和多样化。利用网络平台的不可控性和多样化的特点,一些网络领袖可以实现自己目的性观点的传播,经过“互联网+”的辐射,易于形成多种复杂的思想理论,进而对社会思潮的形成提供便利。与此同时,也给网络时代社会思潮的治理造成了极大的难度,以往媒体的管理方式和应对路径难以适应新时代的要求。
互联网的出现,让人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在强大的新兴媒体传播场域和互联网传播能力的双重作用下,互联网“越来越成为人们学习、工作、生活的新空间,越来越成为获取公共服务的新平台”*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而主流话语权主阵地则受到极大的冲击,话语权力被强大的新型舆论场削弱。各种思想学说争奇斗艳,各种社会思潮此起彼伏,主流意识形态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受到淤阻。因此,转变应对社会思潮的逻辑理路十分必要。
互联网的出现,不仅从技术层面上突破了单一控制或技术封锁的局面,而且在信息共享、服务方面也达到了空前的水平。从技术层面上讲,不论是谁发明了它,它都是属于全人类的。但是,从社会层面上讲,它应该引领积极健康的社会思潮。而引领社会思潮的前提是占领话语权主阵地,牢牢地掌握话语权。一个没有话语权的民族将会任人摆布。没有话语权,就没有表达意愿、传达实情、传播主流思想的能力和机会。当今,主流媒体一家占据话语的时代已渐行渐远。新媒体在互联网的助推下,不仅带来了强大的信息冲击,同时也冲击了话语权的主阵地。所以,积极主动占领话语权主阵地,牢牢掌握话语权,用主导的话语权消除杂音,是引领社会思潮朝有利于社会主义文化健康方向发展的必然要求。
1.积极主动占领话语权主阵地。互联网的出现,不仅把世界之间的联系提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而且也使社会格局和利益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部手机、一台简单的移动通讯设备,只要有互联网的存在,就可以实现资源、信息的共享,传播,通讯,交流,社交,网上贸易,服务对象化等。因此,大大降低了利用传统媒介所花费的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这表明,新型媒体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多功能工具,传统媒体的功能和作用受到极大的冲击和削弱。实体书店、报刊杂志的市场份额在不断地萎缩甚至破产,话语权主阵地已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社会变得空前开放。在开放的社会里,拥有公众媒体或自媒体的个人,不仅有权利发表自己的观点和主张、接受各种见解和思想、随时搜索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还可以通过点赞、转发、分享等方式传播出去。这种开放社会下的开放平台,容易使各种社会思潮随“互联网+”暗流涌动,冲击主流话语权的领导地位,占领网络舆论场,不利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因此,占领话语权主阵地,是引领社会思潮朝着健康方向发展的基本要求,也是应对社会思潮逻辑转向的必然要求。
2.牢牢掌握话语权。话语权利和话语权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人人都有话语的权利,但并不一定具有话语的权力。而在互联网平台上,民众话语的权利得到释放,个人情感、思想、价值观念得到抒发或传扬。网络就像打开了的“潘多拉盒子”,人人皆媒体的互联网平台成为“意见广场”,各种思想都可以登台亮相,在意见领袖、网络“大V”的操作下,容易形成价值共识圈。各种“微视频”、“微电影”等“微产品”,不断占领思想文化传播的场域。“媒介一方面用‘共识’来引导自己,同时又以一种建构的方式试着塑造共识。”*[英]霍尔:《“意识形态”的再发现:媒介研究中被压抑者的重返》,台北:台北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4年,第116-117页。各种思想观念、社会思潮容易传播,并形成共识。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1999:不战而胜》一书中说:“对历史起最终决定作用的是思想,而不是武器。”*[美]理查德·尼克松:《1999:不战而胜》,杨鲁军泽,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7年,第5页。新媒体在互联网的助力下,执政党话语权传播的核心地位被削弱,传统媒介“一言堂”的局面已经风光不再,主流价值观念传播的阵地虽然还在,但传播对象却转移了发言场所,转战互联网,每一个互联网用户都成为信息辐射源。传统舆论场与新媒体舆论场观点不一、相互对立和割裂,导致政府公信力降低。“对一个传统社会的稳定来说,构成主要威胁的,并非来自外国军队的侵略,而是来自外国观念的侵入。”*[美]塞缪尔·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王冠华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年,第141页。各种社会思潮随互联网一同泥沙俱下,冲击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权。因此,在“微时代”牢牢掌握话语权力尤为重要。
3.充分利用主导的话语权消除杂音。它不是利用强权压制和征服,也不是一言堂、满堂灌,而是利用话语的权力,及时地与民众沟通,了解人民所需,解决人民最急迫、最需要的现实问题,提升政府的公信力;对现有的政策通过新媒体、互联网的渠道传达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些特殊的事件面前,相关部门要及时公布真相,避免新媒体传播失真,造谣夸大;要将社会主义主导的思想和价值观念,通过各种人们乐于和善于接受的方式传播出去;针砭各种社会思潮的利弊,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地与错误社会思潮作斗争。社会思潮的多元化,是时代前进、科技发展而引起的人们思想观念多重性的表现,它将会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企图净化社会思潮,使之纯而又纯,既不现实,也不可能。但积极占领话语权主阵地,用主流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朝社会主义健康方向发展,阻遏不利于国家和民族的错误社会思潮,是十分必要的选择。
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意识形态决定文化前进方向和发展道路”*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41页。,科技的进步,特别是信息技术的进步和发展,表明人类“发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观念世界和意识世界”*张之沧:《当代科学方法论的特质》,《南京师大学报》2011年第4期。。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在扩大了人与人、国与国之间联系的广度和深度的同时,也扩展了人类生存的时空。人类在现实的空间之外创造了一个虚拟的生存空间。这一虚拟空间与生俱来的虚拟性、复杂性、交互性和隐蔽性,迫使人们改变生活方式、逻辑思维和价值观念。在新时代“互联网+”条件下,意识形态的渗透也从传统媒体主阵地转移到方便快捷的网络新平台。当前,意识形态安全形势严峻。习近平同志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提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意识形态安全是确保国家安全的基础。对此,有学者论述道:“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意识形态建设都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取得持续性胜利的法宝。”*李昊远:《大数据技术嵌入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建设:内涵与对策》,《求实》2017年第1期。那么在互联网平台的意识形态安全问题具有哪些特点呢?
1.意识形态渗透更加隐蔽,内容更加丰富,增加了应对网络错误社会思潮的难度。“意识形态是上层建筑的组成部分,在阶级社会里具有阶级性,也叫观念形态”,“意识形态作为观念形态……狭义用法指政治观念,广义用法指文化观念”*李胜利、陈庆予:《艺术概论》,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1页。。不论是哪一层次的观念,都可以通过互联网的平台,以文字、图片、视频等形式向外传播。这种传播以交互式的、“核裂变”式向互联网用户散开,而各种社会思潮隐蔽其中,以不同的寓意呈现给读者,从而增加了应对的难度。在这一虚拟的环境中,各种社会思潮通常改头换面,以关心民生、批判现实、维护正义、提倡公平等为外衣,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成为主流意识形态最具威胁的变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意识形态领域斗争依然复杂,国家安全面临新情况。”*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9页。这对于应对“互联网+社会思潮”带来新的境遇和挑战。
2.意识形态渗透的对象向更年轻一代蔓延。作为一种时尚的传播形式,互联网、新媒体的用户更加倾向于较为年轻的群体。因为青年一代掌握更多的科技知识,能更加熟练地使用互联网以及各种新型媒介工具。根据青年发展规律和特征,较为年轻的群体对各种事物充满好奇,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较强,富有激情,喜欢分享。但较年长者而言,他们判断是非、辨别真伪、理性思考的能力较低,容易受社会思潮的影响。“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70页。互联网环境复杂纷繁、光怪陆离、思想多元、实时刷新。通过这一新型载体,新自由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社会民主主义、普世价值、极端个人主义、后现代主义等,不断充斥青年一代的头脑,弱化或消解了他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如历史虚无主义背后深藏着塔西佗陷阱,即“就是用于描述执政党和政府失去公信力之后的状态”*彭国华:《错误思潮背后的安全“陷阱”》,《理论导报》2017年第4期。。政府公信力是执政能力、治理能力和凝聚力的体现。公信力的丧失,就会导致民众对政府所作所为持怀疑、反对态度,错误社会思潮得以趁虚而入,引起人们思想混乱,导致社会无序。事实上,即便中国传统社会也极为重视政府公信力,“甚至利用政府公信力与号召力,广泛发动民间力量”*李靖莉:《清末黄河三角洲的黄河灾害与灾后救助》,《东岳论丛》2015年第3期。。历史虚无主义通过对历史的“反思”、“重评”和“新解”等,否定中国近代革命历史,抹黑革命英雄人物和党的领袖。通过运用新媒体各种手段,它将历史事件移挪到不同的时空条件下,诱导网民自我联想和推断。青年一代生活的环境,与革命时期不可同日而语,难以切身感受和理解革命、建设时期经历的苦难和英雄人物的思想和经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在他们心中扎根也不深,自身辨别是非、判断真伪的能力有限,容易受到影响。因此,必须予以特别关注。
3.应对意识形态渗透需要更高的科学技术。互联网就是随科学技术的进步而诞生的,互联网技术的进一步开发和使用,也需要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互联网核心技术是我们最大的‘命门’,核心技术受制于人是我们最大的隐患”*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占领互联网平台话语权阵地,离不开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谁占领技术的制高点,就意味着谁占领了话语权的制高点。意识形态安全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因此,在信息革命的时代,在“互联网+社会思潮”的冲击和影响下,确保意识形态安全是国家建设和发展最根本的安全,也是执政党执政水平和执政能力的重要体现,是转变应对社会思潮逻辑必要性的重要体现。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23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增强文化自信的精神指引。习近平总书记于2014年5月4日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时指出:“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最持久、最深层的力量是全社会共同认可的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承载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追求,体现着一个社会评判是非曲直的价值标准。”*习近平:《青年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光明日报》2014年5月5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就是我国现阶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涵盖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的要求和内容,是国家、社会和个人发展的基本价值导向和价值诉求,具有倡导和引领效应,是凝聚全社会力量最本质、最核心的理念。“社会的主流或中心价值需要社会成员的一致认同,共同遵循,如果分歧过大,就会走向极端,甚至分裂,从而破坏社会政治的稳定。”*王金水、谭家乐:《网络信息技术发展与意识形态安全》,《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5年第5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效传播和广泛认同,“更好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为人民提供精神指引”*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23页。,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政治灵魂、精神灵魂和道德灵魂的需要,也是保证社会安全稳定的基石。
媒体是传播各种思想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的主渠道、主阵地。在信息化时代,各种思想文化的传播也要顺应时代潮流,依赖先进互联网技术。利用“互联网+”带来的技术便利,通过微信、微博等互联网平台、自媒体设备,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喜闻乐见的方式内嵌其中,使其深入民心,形成广泛认同,成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强大思想和精神动力。但“互联网+社会思潮”表现出的一些新特点,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效传播和广泛认同,带来了巨大的挑战。“社会思潮中的负面因素会对社会成员的社会共识与集体逻辑形成消解作用”*邓卓明:《社会思潮专题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第34页。,这种消解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应对相当困难。
在“互联网+”平台,主流媒体失去了“中心化”的引导地位,各种思想有了平等传播的机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只要有互联网覆盖的地方,“互联网+手机”就可以实现各种思想的传播,实现多元化思想的交流、交锋和交融。“人们思想活动的独立性、选择性、差异性明显增强,呈现多元、多变、多样态势”*沈世纬:《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社会思潮》,《青年记者》2014年第10期。,各种思想相互激荡,而且利用各种软件,形成信息共享、辐射。信息传播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用户相互认同的思想容易成潮。一些具有政治目的或不良意图的社会思潮也会趁虚而入,争相涌动。各类社会思潮差异性巨大,在碎片化与海量的信息中,先进与落后、正确与谬误、理性与偏激、个别与一般相互交织,鱼龙混杂,使人眼花缭乱,很难利用碎片化阅读时间仔细分析、理性思考。
由此说来,保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效传播和广泛认同,需要在方法路径和传播内容等多层面进行创新,发扬“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的创新精神,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嵌到互联网平台,引导大众辩证地看待各种社会思潮。弱化其消极因素,传播正能量,正是应对“互联网+社会思潮”逻辑转变的客观需要。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 :“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还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91页。意识是社会存在的产物决定了社会存在的变化,必然引起社会意识的改变。社会意识的改变,又必将引起逻辑思维的变化。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网信事业代表着新的生产力、新的发展方向,应该也能够在践行新发展理念上先行一步”,核心技术的突破,首先要转变逻辑理念,“争取在某些领域、某些方面实现‘弯道超车’”*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4月26日。,应对网络社会思潮的逻辑理路因而也要“因时而变、顺势而为”。“传统逻辑”的思维方式在应对当代各种日新月异的社会思潮方面存在明显的滞后和缺陷,这在互联网时代尤为突出。目前,应对社会思潮的“逻辑”在形而上的层面朝着现代逻辑、互联网逻辑、创新思维的方向发展。运用新的逻辑思维可以有效把握社会思潮传播的规律,通过开发大数据技术,建立“网络空间平衡战略”,内嵌主流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掌握群众,凝聚共识,引领健康的社会思潮,成为主要方向。
所谓传统逻辑“主要包括演绎推理逻辑和归纳推理逻辑”*卞文忠:《逻辑学》,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2页。,它在以往传播信息的有效性和可控性方面具有的优势和作用,却在当今互联网时代被大大削弱:因为运用传统逻辑归纳和演绎的方法,难以应对传播来源多头、传播方式和传播手段多样造成的互联网平台信息碎片化、海量的、以数字和符号为主传播的信息。互联网平台交互、网状式展开信息传播,没有固定的传播源和接收源,很难再用归纳和演绎的方法应对处理超量、多样化的信息。
所谓现代逻辑“主要指数理逻辑(也叫符号逻辑、数学逻辑,是用数学方法研究推理、论证等问题的科学)”*卞文忠:《逻辑学》,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 2014年,第2页。。现代逻辑是逻辑科学发展的方向,它是基于传统逻辑创新发展而来的,是吸收了传统逻辑中的精华,适应现代社会发展和物质存在前提条件的,凝练和提取了更加适应现代发展的逻辑理路。
两相比较,现代逻辑强调的符号逻辑、数学逻辑、数学推理和论证逻辑,更加适应现代计算机技术——以符号、数学等概念集合形成的数据处理和传输模式,而传统逻辑在应对新时代“互联网+”条件、强大信息技术的挑战方面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
互联网设计理念本身嵌有某种价值和逻辑,在互联网的交互使用中容易改变传播主体和接受主体的逻辑。互联网是伴随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应运而生的,这种新技术的设计理念,在互联网平台“内嵌”了很多本身不具有的文化元素、价值元素和独特属性,例如自由、开放性、对等性、去中心化、公平性等。互联网隐含的文化理念和价值理念有别于传统文化和传统观念,逻辑思维也有别于传统逻辑。它隐含的思维方式能够塑造使用者的思维,改变使用者的逻辑。这种逻辑思维的改变给各种社会思潮也提供了全新的传播和渗透的逻辑理路。它能以更加隐蔽的方式,在更加开放的场所,得到充分发挥和肆无忌惮的释放,因而也加大了应对和引领难度。比如,以自由、平等为核心的西方倡导的普世价值论,容易在网络空间传播,并塑造使用者的价值观念。西方宣扬的普世价值论,实际上是西方的价值观念,“是西方推行新自由主义、宪政民主的思想基础和理论支撑”。它主张个人自由、强调自我为中心的价值观念,并非是普世的。其背后深藏着西方和平演变、西化分化的陷阱。
现代逻辑更适应因现代科技进步带来的逻辑转变。现代逻辑方法因运营现代问题而生,更加适用于解决现代问题。“一般来说,哲学还是在思想中,和具体对象,如上帝、自然、精神等打交道,但是逻辑却完全只是就这些对象的完全抽象去研究它们本身。”*[德]黑格尔:《逻辑学》(上卷),杨一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15页。现代逻辑的“主要功能体现在计算机、控制论等科学技术领域中。”*朱志凯:《逻辑与方法》,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年,第1页。它适应数学、符号、数据的处理,形成综合有效的数据模型,应用这些数据模型建立相应的应对和转换的模型,对已有的数据信息进行事先拦截或处理,对一些“坏”数据进行相应的屏蔽和预测。现代逻辑是逻辑科学发展的方向,也应该是应对“互联网+社会思潮”逻辑思维转变的方向。
进入DT时代,人类进入了创造、创意、创新的时代。创新首先需要思维转变,只有运用创新思维将人类逻辑思维提升一个台阶,向互联网逻辑转向,才能有效把握应对“互联网+社会思潮”的主动权。
互联网思维是理性思维,互联网逻辑是互联网思维的方式。互联网逻辑是伴随着互联网的出现应运而生的一种逻辑思维,也是一种全新的逻辑思维范式,是理性思维的一种。互联网不但具有简单传播信息和沟通交流的功能,而且具有潜在地塑造使用者思维的功能。互联网思维是在科学技术的发展中被开发和应用,是受互联网逻辑启示的一种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摆脱了传统逻辑的桎梏,不再受物质和存在的限制,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约束,大大拓展了思维的创新和运行方式。在互联网自身独特的逻辑属性中,它本身携带自身价值理念和文化理念。如多元、共享、无阶级、无等级、无层级、平等、自由、随性、传播力强等。各种理性的价值、审美的尺度、政治性的价值、经济性的价值、人生价值、社会价值、宗教价值和世俗价值等价值观念,也会随互联网的普及而传播。这些价值观念以及评判价值的尺度随互联网的传播、辐射,影响和支配人的态度、行为、信念和认知等,改变并重塑人们认识世界、把握事物客观规律、了解自身、自我评价和自我定位等,为多样化理念生态提供了技术支撑,形成了培养的空间,也为人类多样化的存在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互联网思维还是一种新的思维范式,具有无距离感,瞬息传播与到达,同步收发各种信息的特点。在互联网平台,信息的传播和来源网状交织,不再是点对点、点对面的传播。每一个点既是一个信息发射源,又是一个信息接收源,信息传输与到达瞬息完成。互联网技术超越了信息传播的技术,实现了信息传播的新流动场域,摆脱了时间、空间、人力成本和经济成本等方面限制,大大弱化了物质、经济对信息传播的阻碍。信息传播的无距离感,也在不断缩小世界各国之间的距离,瞬间到达或接受的信息不断模糊世界的差异性和多样性,人们在物质方面的同一性不断增强。通过互联网传递的不仅是信息,还有文化、理念和思维。但与此同时,通过互联网传播的一些信息也是经过人类加工的,如微视频、微电影、微新闻等。在这些加工中,为了便于人们观看和阅读,制作方需要通过删减原始的资料和信息中大量的片段,以此希望获得表达的内容和收到的效果。实际上,也就是加工信息,而这些信息可能潜在地带有某种导向和价值理念。因此,加工后的信息,难以把握其信度、广度、效度。
运用互联网络逻辑,开发大数据技术,建立“网络空间平衡战略”。在新技术强大的功能应用中,应有效把握应对的主动权,内嵌主流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其根植于人们的日常生活,掌握群众,引领社会思潮。网络空间平衡战略,是一种文化传播和技术的平衡,也是一种话语权掌握群众能力的平衡。目前,在互联网技术的开发和应用方面,西方处于领先地位,很多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网络传播平台、门户,掌握在西方发达国家相关部门。因此,我们要努力培养创新型人才,破解技术“密码”,扩展和延伸大数据技术的广度和深度,在获取经济效益中借鉴经验,发挥大数据的社会效益。
综上所述,在面对互联网平台交互式、多样化、碎片化信息传播时,我们要利用互联网逻辑和大数据处理技术,把握信息传播的方式和规律,科学预测,未雨绸缪,建立相应的应对模式和软件平台;要畅通沟通渠道,及时了解民之所困、民之所需,建立政府与民众之间更为有效的良性互动机制,解决人民最现实、最迫切的问题;要把握主动权,借助现代大数据技术手段,将主流的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嵌其中,在更高层次上潜移默化地影响群众,掌握群众,提高政府公信力,凝聚社会共识,引领社会思潮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