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与朝鲜关系的历史程式及发展现实*

何志华，贾绘泽

(山西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一、两国关系的建立与初步发展

朝鲜建国初期，实行“一边倒”的对外政策，全面倒向社会主义阵营，但20世纪60年代与中、苏关系经历波折后，提出“自主路线”。1967年12月，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四届一次会议政治纲领确立多边外交政策，明确“与世界上的所有国家谋求友好关系”[1]。朝鲜强调与社会主义国家、发展中国家和不结盟国家在完全平等和相互尊重主权的原则下发展友好关系，并尝试与非共产主义的发展中国家建立双边关系[2]。1975年5月，朝鲜成为“七十七国集团”的正式成员,并于当年8月正式加入“不结盟运动”。

马来西亚独立之初，面临着严峻的国内和周边形势。国内方面，新加坡要求独立，马来西亚共产党武装活跃于马泰边境政府力量薄弱地区，严重威胁着政局稳定；周边形势方面，因成立马来西亚联邦共和国，马来西亚与印度尼西亚严重对抗，与菲律宾也因沙巴主权归属争端不断。同时，美国发动越南战争，东南亚各国怀疑朝鲜向当地共产党组织提供物资支持并帮助训练党员。鉴于此，马来西亚首任总理东姑阿都拉曼认为，共产主义是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因此选择“一边倒”的亲西方政策。1963至1966年，印度尼西亚与马来西亚发生对抗，朝鲜为印度尼西亚提供援助，加剧了马来西亚对朝鲜的敌对[3]。因此，1963年至1970年间，东姑阿都拉曼执政时期,两国关系较为紧张，也没有外交关系，贸易往来十分有限。

1965年，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联邦，东姑阿都拉曼政府内政外交受到广泛质疑。1970年9月，继任总理阿都拉萨改变对外政策，采取不结盟立场，并呼吁东南亚国家在国际事务中保持中立[4]。随后，其成为“不结盟运动”领袖。1972年，中美关系正常化，国际局势开始缓和，马来西亚和朝鲜开始往来。1972年，朝鲜派非官方贸易代表团访问马来西亚，双边关系从贸易层面取得突破。1973年，两国在吉隆坡举行乒乓球友谊赛，推动了关系的进一步发展。随后，经过谈判，两国确立了发展外交关系的基本原则。1973年6月30日，马来西亚和朝鲜驻印度尼西亚大使，分别代表本国政府在印尼首府雅加达签署了两国关系正常化协议，随后签署《联合公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但没有立即互设大使馆[5]。

两国从建交至20世纪末，两国关系经历了经贸先行但发展缓慢的30年。这30年间，除了极少量的贸易往来，政治经济关系并不密切，但自70年代末开始，整个80年代双方利用各种平台开展经济合作。1975年10月，马来西亚农业和农村发展部长加法尔对朝鲜进行了正式访问，这是马来西亚政府部长首次对朝鲜进行正式访问，目的是增加马来西亚橡胶、锡和棕榈油等原材料对朝鲜的出口。然而，到1978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总额也仅为630万美元左右，马来西亚对朝鲜贸易逆差约为200万美元[6]。为了打破贸易逆差，1979年6月，马来西亚时任副总理马哈迪率领代表团访问朝鲜，签署贸易协议[7]，建立没有第三方介入的双边直接贸易联系，并赋予彼此“最惠国”贸易地位[8]。此时，马来西亚希望进口朝鲜的钢铁和重型机械，并向朝鲜出口棕榈油、木材、橡胶和锡矿等工业原材料，朝鲜也希望从马来西亚获得各类原材料。即便如此，与马来西亚在东亚经济体其它经贸伙伴相比，两国的贸易量也是极小的，经贸关系没有大的发展，主要原因在于朝鲜经济落后，无法成为马来西亚商品进口优选产地。

然而，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西方国家推行“人权外交”，遭到马来西亚马哈蒂尔政府的抵制。为扭转西方“人权外交”带来的负面的国际影响，马哈蒂尔政府实施“面向东方”政策，并以此为契机加强与朝鲜劳动党的关系。自1990年始，执政党“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加强与朝鲜劳动党的接触，双方互动频繁。

二、两国关系的谨慎稳步发展

自1973年马来西亚与朝鲜建交至金正男遇刺前夕，两国关系总体发展较为稳健，基本遵循稳中求进的策略。特别是备受国际社会关注的朝鲜核武计划，马来西亚表态相当谨慎：一方面，马来西亚有节制地谴责朝鲜发展核武器；另一方面，尽管联合国多次通过对朝鲜实施经济制裁的决议，但马来西亚态度非常慎重，认为与其孤立朝鲜，不如维持沟通。

政治领域，双方高层官员互动日趋频繁。2001年6月，马来西亚外长赛义德·哈米德·阿尔巴访问朝鲜，两国外长表示双方将进一步发展双边友好合作关系。作为对阿尔巴访朝的回访，2002年3月，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访问马来西亚，成为朝马建交后朝方访问马来西亚的最高官员。2006年5月，马来西亚外长再次访问朝鲜，朝鲜外相白南舜也于2007年7月回访马来西亚。同年10月，朝鲜总理金英日也访问马来西亚。通过系列的互访，双方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为朝马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

经贸领域,进入21世纪后两国关系也有较好发展。这主要体现在朝鲜向马来西亚输出劳动力赚取外汇，进口成品油、天然橡胶和棕榈油等，马来西亚从朝鲜进口钢铁等原材料。仅2000年和2002年，马来西亚连续两年为朝鲜提供1000万美元贷款用以与东南亚进行贸易。2005年9月，美国财政部认定朝鲜利用澳门汇业银行的账户从事洗钱和伪造美元活动，下令美国金融机构断绝与该行的商业往来，汇业银行随后中止与朝鲜的业务，并冻结了朝鲜政府在该行的2500万美元存款。事件发生后，朝鲜在澳门的贸易据点大部分转移到马来西亚，并在吉隆坡设立专门的地区贸易扩展投资官方企业，马来西亚成为朝鲜在东南亚地区赚取外汇的主要来源地。

文化领域，朝鲜和马来西亚也开展了相关合作。2013年10月9日，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被马来西亚精英大学授予经济学荣誉博士学位，成为首位获得马来西亚精英大学荣誉学位的外国领导人，被外界广泛解读为两国期待在教育领域开展进一步合作的信号。然而，因各种原因这方面的合作成效并不明显，至2017年金正男遇刺前夕，双方还就“文化、艺术、遗产”议题签署了一份谅解备忘录，意图在这方面加强机构建设和管理方面的合作。

外交领域，马来西亚也积极为朝鲜提供舞台。尤其是朝核危机出现后，朝鲜在国际社会日益孤立，但马来西亚依然积极为其提供国际活动平台。1995年，美朝双方就美国向朝鲜提供轻水反应堆问题会谈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举行。此后，马来西亚多次协调美朝官方和民间谈判。2000年11月，美国助理国务卿艾因霍恩和朝鲜外交部主管美国事务高级官员庄昌春率团就朝鲜放弃导弹计划换取商业性卫星发射问题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举行双边会谈[9]。2002年10月29日，朝鲜和日本恢复建交谈判也在吉隆坡举行[10]。金正男遇刺前，马来西亚还为两名朝鲜高级官员与四位美国前官员就朝核问题进行会谈提供场所和各种便利。

国际多边场合，马来西亚也给予了朝鲜宝贵的支持，成为为数不多的为朝鲜发声的国家之一。以联合国大会关于朝鲜人权问题表决为例：2005年，联合国大会第60届会议第三委员会以84票赞成、22票反对、62票弃权通过《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的决议草案(A/C.3/60/L.48)，马来西亚投了反对票[11]。2009年，联合国大会第六十四届会议第三委员会以97票赞成、19票反对、65票弃权，通过《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决议草案(A/C.3/64/L.35)，马来西亚投了反对票[12]。2010年，联合国第65届会议第三委员会以100票赞成、18票反对、60票弃权通过《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决议草案(A/C.3/65/L.47)，马来西亚仍然投了反对票[13]。尽管在2011年第66届联大关于朝鲜人权问题上投了弃权票，但并不表明朝马关系出现裂痕。

朝马关系发展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是朝鲜被国际社会孤立，需要谋求第三方维持与国际社会的联系，开展经济贸易关系，并希望第三方在国际社会为其发声呐喊，从而减轻西方经济制裁和外交孤立的不利影响，东盟国家为最好的突破口；二是马来西亚在独立之后逐步发展与朝鲜关系，并在国际社会为朝鲜发声，目的是通过密切与朝鲜的关系体现自身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发言权，从而加强自身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影响，并且借此彰显本国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以平衡大国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影响。因此，双边关系的发展是建立在彼此需要基础之上的。

三、金正男遇刺与两国关系转冷

2017年2月6日，金正男化名“金哲”入境马来西亚，13日在吉隆坡国际机场遇刺身亡。17日晚朝鲜大使姜哲赴吉隆坡中央医院太平间试图领取金正男遗体被马方拒绝，现场向记者派发声明导致事件升级。声明称怀疑马来西亚受第三方指使“企图破坏朝鲜形象”并令事件政治化[14]。声明中姜哲并没有明确说明死者身份，认为死者持外交护照，应享有领事保护，马来西亚未经朝方同意进行尸检，且尸检过程中并未有朝方人员在场，因此拒绝承认尸检结果。声明敦促马来西亚不要卷入敌对势力的政治阴谋，认为事件侵犯朝鲜人权，无视国际法和领事法，并威胁把此案告上国际法庭，将事件政治化[15]。2月20日上午，马来西亚外交部传召姜哲解释17日晚声明的指责，但姜哲态度强硬。随后，马来西亚外交部发表声明表示姜哲指控毫无根据，决定召回驻朝大使，两国紧张关系升级。20日下午3时，朝鲜大使馆召开临时记者会反驳马来西亚外交部的声明，强调死者是“金哲”而非金正男，指责马来西亚与韩国对“金哲”遇刺案调查存在共谋并带有“政治动机”，并要求允许朝鲜参与调查，但被拒绝[16]。

此时，尽管两国关系非常紧张，但马来西亚依然表现出克制的态度。21日，马来西亚首相纳吉表示警方会客观处理金正男事件，在朝鲜的邦交问题上不会因为压力而采取不正确的行动[17]。然而，2月23日，朝鲜通过朝中社就事件首次表态，称之为意外，并再次指责马来西亚验尸非法且不道德，是企图与韩国共谋栽赃嫁祸朝鲜[18]。这样，冲突双方僵持不下。为表明立场和态度，2017年3月2日，马来西亚决定从6日起单方面取消对朝鲜公民的免签待遇[19]。随后于3月4日宣布朝鲜大使为“不受欢迎人物”，限令48小时离境。作为对等回应，朝鲜也宣布驱逐马来西亚大使，并于3月7日宣布禁止其境内11名马来西亚公民离开朝鲜。随后，马来西亚驻朝大使馆立即启动“应急机制”，为两国断交撤馆做准备[20]。同时，马来西亚首相纳吉召开国家安全理事会紧急会议后发表声明，认为朝鲜行为是将马来西亚公民作为人质，并指示马来西亚警方“防止所有朝鲜公民离境，直到确保在朝鲜的马国公民的安全为止”，马来西亚警方于3月7日封锁朝鲜驻吉隆坡大使馆。至此，围绕金正男遇刺事件，两国外交冲突全面爆发。

然而，外交冲突全面爆发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朝马双方调门明显降低，马来西亚确立了以其境内的朝鲜公民和金正男遗体换取被朝鲜扣押的公民的思路。经过谈判，双方于2017年3月30日发表共同声明宣布达成协议，马来西亚将金正男遗体交还朝鲜，双方解除针对对方公民的出境禁令。至此，外交危机落幕，但两国关系的修复却任重道远。

实际上，两国建交四十多年来，马来西亚一直是少数与朝鲜交好的国家，也是朝鲜对外关系的窗口。然而，围绕金正男事件引发的外交危机预示着马来西亚长期奉行的对朝友好平衡外交已经结束。朝鲜使用VX毒气刺杀金正男，严重触及了马来西亚对朝平衡外交的底线。为表达不满，在2017年3月6日朝鲜发射4枚导弹后，马来西亚外交部随即发表声明强烈谴责，措辞激烈前所未有[21]。

金正男遇刺，马来西亚政府执意追究朝鲜相关人员责任，主要基于以下几点考虑。

首先，改善国家形象。最近几年，马来西亚发生一系列影响国计民生的重大政治、经济事件。国际层面，2014年3月8日马航MH370事件发生后，马来西亚在国际社会备受指责，面临严重的内外压力，最终导致马航垮台重组。一马公司“挪用公款”丑闻事件爆发后，多国转入“一马公司丑闻”调查案，马来西亚国家形象一落千丈。国内层面，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政坛持续不断的党争，不断下滑的经济发展速度，直接导致巫统执政能力遭受广泛的质疑。金正男事件发生后，马来西亚治安环境和经济投资环境再次受到国际舆论广泛关注，马来西亚政府不得不果断决策，挽救不断恶化的国际形象，并回击国内各方的质疑。

其次，回应国际压力。金正男事件发生前，朝鲜在核问题上越走越远，国际制裁和监督越来越严。尽管马来西亚对朝核问题采取慎重的立场，但依然面临各方面的压力，双边关系也日益复杂。尽管两国在经济和文化等特定领域取得了进展，但朝鲜进行的一系列导弹试验以及由此产生的国际监督已经使在处理双边关系上非常棘手，对马来西亚平衡外交构成了严重的挑战。联合国安理会2016年3月2日通过2270号决议后，马来西亚对朝制裁已陷入两难境地。一方面国际社会要求马来西亚遵守安理会的决议，无疑要审查其与朝鲜的全方位双边接触，如对朝鲜驶往马来西亚的船只进行核查，监督马来西亚派往朝鲜的工作人员等等；另一方面对奉行中立和独立自主外交的马来西亚而言，这严重地挑战了独立自主开展国际事务的底线[22]。因此，金正男事件发生后，针对媒体报道暗示马来西亚未遵守联合国安理会制定的制裁朝鲜的决议，马来西亚外交部于2017年3月4日发表声明断然否认，并称马来西亚高度重视联合国安理会制裁委员会第1718 (2006)号决议及联合国安理会专家小组制定的1874(2009)号协议的重要性，并确保相关决议能够得到全面实施。

再次，警告国际势力。马来西亚位于东南亚中心位置，扼守太平洋和印度洋的交通咽喉，与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亚共同管辖马六甲海峡，地处东西方的交汇点。自20世纪70年代阿卜杜拉·拉扎克主政后，马来西亚逐步转变外交政策，由倒向欧美阵营转为全方位外交，在大国之间寻求平衡，与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发展关系。“即使一些与主流国际社会不太合拍的国家，马来西亚也不避嫌地与它们建立正式外交关系，欢迎它们建立使领馆，并欢迎它们的国民到马来西亚来旅游和交流等”[23]。但这种友善的心态时常被国际势力所利用。金正男事件发生后，马来西亚意识到很可能给国际势力产生极坏的示范效应。因此，积极表明态度，“马来西亚的友善态度，不应被误解为放纵任何外国势力在其境内肆无忌惮进行各种有损其利益的事情”。在处理金正男案过程中，马来西亚也始终坚定自身立场，按国际社会认可的方式处理案件并移交尸体，积极遏制他国将“不便在其国内处理的一些事情”搬到马来西亚处理。

四、半岛局势缓和态势下的两国关系发展趋势

尽管围绕金正男事件双方剑拔弩张，但两国依然没有断交，而是着手缓和紧张关系。朝鲜称禁止马来西亚公民离境，是要保障在马来西亚的朝鲜外交官员与公民的安全，并希望金正男案能迅速和公平地获得解决，以便两国恢复双边关系[24]。马来西亚首相纳吉也于2017年3月8日指出，马来西亚不会与朝鲜断交，也没有计划关闭朝鲜驻马大使馆，政府须确保有管道能继续与朝方谈判[25]。

尽管受金正男事件影响，目前朝鲜与马来西亚关系处于低谷状态，但这种状态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从朝鲜方面来说，东盟各国是朝鲜传统对外窗口，要摆脱在国际社会的孤立局面，马来西亚这扇窗户不会轻易放弃。从马来西亚的角度而言，尽管在国际社会普遍制裁朝鲜的形势下，与朝鲜保持低调的关系备受国际压力，但马来西亚一直有对外奉行平衡外交的传统。

最近，朝鲜半岛局势利益攸关方关系出现微妙变化。首先，2018年3月25日至28日，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对中国进行非正式访问，时隔40天后，金正恩于5月7日再次访华，这表明最近几年朝鲜对中国的冷漠态度开始改变，中国在朝鲜核问题上的作用和影响再次凸显。其次，以平昌冬奥会为契机，朝韩关系出现改善局面，至2018年4月27日板门店峰会发表《板门店宣言》，宣布停止一切敌对行动，一致确认了通过完全弃核实现半岛无核化的共同目标，双边关系出现解冻高潮。再次，最近朝美双方也通过各种途径展开互动，至6月12日，两国领导人在新加坡举行会晤，初步打开了改善两国关系的匣子，尽管两国关系改善前途坎坷，但至少表明双方有接触并解决问题的意愿。最后，就朝鲜自身而言，在弃核问题上也表现出积极的态度。2018年4月20日朝鲜劳动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决定将中止核试验与洲际弹道导弹试射并废弃北部核试验场；5月24日，朝鲜废弃了丰溪里核试验场。这一系列事件表明朝鲜半岛局势出现缓和态势，一旦半岛局势缓和，马来西亚与朝鲜交好的国际压力将不复存在。

然而，关系能否回暖取决于以下因素。一是朝鲜半岛局势缓和的程度。如果朝鲜弃核成功，两国交好的国际压力将不复存在，这将为两国关系回暖创造必要的国际环境。二是两国国家利益的契合程度。就朝鲜而言，马来西亚是朝鲜在东盟的重要伙伴，在很多重大问题上为朝鲜充当着中间人的角色，朝鲜并不愿失去这个传统伙伴。就马来西亚而言，马哈蒂尔重新赢得选举后，尽管对朝政策并不明朗，但已着手对外交政策进行调整。2018年6月，马哈蒂尔赴日本东京参加第24届“亚洲未来”国际大会，在接受《日经亚洲评论》记者采访时表示，将重开马来西亚驻朝鲜大使馆，重新与朝鲜建立关系。马哈蒂尔此番表态表明，马来西亚政府着手考虑改善对朝关系，但改善程度则取决于两国利益契合及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