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观的理论品格*

张海滨

(大连海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3)

2014年6月30日，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六次集体学习时，首次提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就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的全新观点[1]。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再次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这一表述也表明了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观的最终形成。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本质特征观，是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出发，继承和发展了几代领导集体对“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问题的认识，作出的重大理论创新，其背后闪耀着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理论光辉和品格魅力。充分挖掘和领会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观的理论品格，对于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更好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理解中国国情、解决中国问题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出发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彰显了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实践品格

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本观点就是强调实践是认识的基础。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在认识发展史上的革命性意义所在就是突出强调要从现实的人的感性活动即实践出发去理解认识事物，作为认识结果的理论表达不过是实践过程的自我表达而已。理论真正的价值不在于解释现实，而在于真实地反映现实并促进人们的实践活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严厉地批判了近代西方以德国古典哲学为代表的唯心主义认识论的基本思维方式，即从概念、范畴等构成的观念体系出发去理解事物。用观念体系构建起来的意识形态体系去解释现实、指导实践。但遗憾的是，这种被马克思严厉批判的唯心主义认识论在现实生活中却经常大行其道。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究竟该如何认识，习近平曾指出：“近些年来，国内外舆论提出中国现在搞的究竟还是不是社会主义的疑问，有人说是‘资本社会主义’，还有人干脆说是‘国家资本主义’‘新官僚资本主义’。这些都是完全错误的。”[2]这些观点错在何处呢？从认识论上讲，错就错在用传统的资本主义、官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等概念去解释中国的现实，而不是像马克思所强调的从实践出发去理解现实。中国所开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而诞生于19世纪、20世纪的概念体系怎么可能准确地表达出中国过去40年所经历的实践历程呢？因此，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既不可能从西方意识形态话语体系下的概念出发，也不可能从马列经典作家的文本出发，必须从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伟大实践出发。而过去40年来中国改革开放事业的一个基本事实就是这个事业从目标的设定、到具体道路的艰辛探索、再到制度体系的构建都是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在改革开放的实践过程中，共产党始终在其中发挥着领导核心和定海神针的作用。这其中经历了20世纪80年代价格改革的冲击、苏东剧变的严峻考验、东南亚金融风暴、入世谈判和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等重大事件的影响，但中国始终沿着自己的道路，坚定地朝着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挺进，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关键，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保证了无产阶级政权的性质、保证了改革开放沿着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前进、保证了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社会内部的安定与团结，为改革开放取得辉煌成就提供了基础性条件。因此，把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看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不是来自哪个人的主观愿望，也不是来自理论家们的理论推演，而是来自于实践过程中的基本事实。是实事求是原则的体现，是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理理解中国社会现实状况的真实表达，彰显了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实践品格。

二、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史出发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彰显了唯物主义认识论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去把握事物的理论品格

按照马克思对真理的理解：“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gegenständliche)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3]而实践又是一种以时间为基础的过程性的存在。因此，人对事物真理性的认识也必然是一个不断深入和发展的过程。基于这样的一个原则，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观也自然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的提出既来自于实践，同时也是对几代党的领导人对“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问题认识成果的继承和发展。

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开创者，邓小平虽然没有使用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个概念，但他在谈及社会主义本质论时，应该是主要着眼于正在中国实践着的社会主义。所以南方谈话提出社会主义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共同富裕，其所指向的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而非马克思、恩格斯笔下的作为超越于发达资本主义阶段的社会主义概念。因此，邓小平对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观点，也就成为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基本的指导理念和行动指南。江泽民在继承邓小平社会主义本质论的基础上，强调要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把共产主义最核心的价值理念融入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过程中去。这一论断从价值论的角度，把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目标和手段、结果和过程有机统一起来，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的理解。胡锦涛在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明确提出：“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4]把社会和谐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是胡锦涛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理论的重大贡献。面对21世纪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不同文明间冲突的不断加剧，和谐社会不仅应该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奋斗目标，也为人类文明未来发展提供了中国智慧。

习近平正是在继承了历届中共领导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认识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观。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是什么，再到对本质追求、本质属性的认识，最后发展到对本质特征的高度概括，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从概念关系上看，本质是事物的质的规定性和根本性质，是事物内部相对稳定的联系，是对现象(即事物的外在表现和外部联系)的抽象和凝练。邓小平提出的社会主义本质论实际上是从基本原则和基本思路上明确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什么。本质要求、本质属性都是由本质决定的，并且在事物具体的展开过程中对本质规定的不同层次的呈现。而本质特征则是事物本质的直接体现，是在事物诸多特征中，体现与其它事物根本区别的特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事业，初期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邓小平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基本的理论依据和实践原则。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不断深入，新的问题、新的矛盾必然接踵而来，这就必然会涉及对社会主义本质追求和本质属性的认识，实际上是根据新的实践丰富和发展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当改革开放走过了40个年头，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人们自然会追问中国成功的基本经验究竟是什么。二战之后，世界上有众多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开始了现代化进程，其中不乏成功的案例。比如当年的亚洲四小龙和21世纪的金砖五国。那么，中国的成功与这些国家和地区相比最大的优势和特色在哪里呢？习近平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观则清楚地告诉世界，中国所取得的成就和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中国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取得成功，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大的优势。这既是对现实问题的回应，也是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深化对“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识”认知的必然结果，对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也必将起到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指导作用。

三、从无产阶级政党在社会主义发展过程中的作用出发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彰显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的主人的价值性原则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首先是社会主义，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主义，这就要求中国的发展必须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一些基本原则。例如，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按劳分配的分配方式、共同富裕的价值目标、无产阶级的政党领导等等，但为什么偏偏把共产党的领导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最本质特征呢？这就涉及一个如何从本质上理解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问题。马克思主义要解决的一个核心问题实际是人的解放的问题，共产主义运动的核心是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换句话说，人民群众应该是历史发展的主人，而非历史发展的工具。包括资本主义社会在内的人类史前阶段的全部问题其实就在于把人民群众的劳动当作了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工具。因此，人民群众在历史发展中的地位才是判断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的核心依据。

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的主体。但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过程却可以分为自发的和自觉的两个阶段。前者是盲目的，是受人的生理本能和欲望支配下的历史活动；只有到了共产主义阶段，消灭了三大差别，建立起自由人的联合体，在思想境界上实现了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飞跃，人民群众才真正成为了历史的“主人”，进入到“人民自己创造自己历史”的阶段。然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在一个经济、政治、文化都相对落后的历史前提下开展起来的，社会的实际发展程度依然还是马克思笔下的史前阶段，还不具备“人民自己创造自己历史”的充分条件。因此，无产阶级政党在推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就显得格外突出。关于这一点，恩格斯就强调：“如果没有工人阶级的政党，无产阶级就既不可能胜利地进行推翻资产阶级和夺取政权的斗争，也不可能成功地建设社会主义。”[5]列宁也指出：无产阶级夺取革命政权之后，社会主义建设依然需要党的领导，“国家政权的一切政治经济工作都由工人阶级觉悟的先锋队共产党领导”[6]。因此，共产党的领导不是取代人民自己创造自己历史的地位，而是真正地为人民群众最终创造自己的历史提供充分的历史条件。因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7]。人民群众真正成为历史创造的主人必须是在物质生产力极其发达的前提下才可能实现，而为了建立这个历史条件，则必须依赖于共产党的领导。只有共产党的领导，才能保证社会发展沿着共产主义的目标挺进，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集中力量办大事，尽可能快地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创造物质条件。

同时，共产党的领导与人民群众当家作主在本质上也是一致的。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8]。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更是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和使命。党的性质决定了党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同时，党的领导为人民群众创造历史提供了正确的方向指引和理论指导。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人民群众的伟大实践才能顺应历史发展趋势，符合人的内在本质追求。“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始终是中国共产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也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作风。中国共产党的群众路线为实现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人民群众自己创造历史有机统一提供了桥梁和纽带。

因此，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条件下，强调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就是从根本上保证人民群众成为历史创造的主人，就是人民群众真正当家作主的体现，也最能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最本质特征。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六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7-01(1).

[2] 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9.

[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34.

[4] 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

[5] 海因里希·格姆科夫，等.恩格斯传[M].北京:三联书店,1975：139.

[6] 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37.

[7]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3.

[8]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