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昆
安徽大学历史系,合肥,230039
安庆学生抵制日货的斗争最早可以追溯到1915年,因当时日本政府向袁世凯提出“二十一”条,企图趁西方列强忙于欧战,借机独占中国。消息一经公布,皖省大地一片哗然,以安庆、芜湖、合肥等地学生斗争最为激烈,历时最久,他们以抵制日货为武器,站在对日斗争的最前沿[1]。之后,随着事件的逐渐平息,此次抵制日货运动也日益走向沉寂,但为以后的抵制日货运动作了铺垫。1919年5月4日,因中方代表在巴黎和会上提出的正当利益诉求被出卖给日本,消息传至国内,举国惊愕,各阶层一片哗然,其中尤以北京大学的学生最为激愤。他们率先游走街头,奋声疾呼,随后这股风潮迅速席卷全国,各地学生争相呼应,以为外援,安庆学生便是其中之一,并掀起了旷日持久的抵制日货运动。目前学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主要有李玉才的《五四时期安徽青年学生抵制日货运动》和李军生的《五四时期安徽人民抵制日货运动述论》。此外,安徽通史编纂委员会主编的《安徽通史》对这一问题也有部分论及。但以上成果对这一时期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的研究均有不足:(1)注重对全省学生运动的总体性考察,缺乏对局部地区的典型性研究;(2)注重对特点和意义的阐释,对史实缺乏较为全面细致的梳理。笔者希望在以上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力争史论结合,对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发展过程作一较为细致的梳理,并对该事件所产生的重大历史意义作进一步阐释。
北京“五四”游行的消息传到安徽,各中等以上学校纷纷集会声援。1919年5月6日,安庆法政专门学校(法专)、安庆第一师范(一师)、第一中学(一中)、第一女师(一女)、安庆甲种工业学校(甲工)、安庆第一农业学校(一农)、安庆六邑中学、圣保罗学校、安庆女职、培媛女校、座堂学校等安庆各校立即派出代表在法专召开紧急会议,出席会议的代表共计100余人[2]150。会议首先报告了北京“五四”游行的经过及学生被捕、被殴情况,并通过三项决议:(1)响应五四运动,并组织全省学生团筹备委员会。(2)推举一师的方乐舟为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法专的周骏、汤志先为副主任委员。(3)1919年5月8日,安庆全城学生举行罢课、游行示威。同时以筹备委员会名义通知全省各中等以上学校学生组织学生会,采取一致行动,并决定1919年5月7日下午在法专礼堂举行各校学生代表大会[3]8-9。
1919年5月7日,法专、一师、一中、一女、一工、一农、六邑、圣保罗、座堂、培媛等校共计50余人出席会议。会议议决要案数项:首先,成立安庆各中等以上学校学生临时联合会,并选出会长一名,副会长两名,内设交际、文书、总务三组,并即日宣告学联成立,会址设省教育厅内。其次,以安庆学联名义,发出四份电报:(1)致巴黎和会中国代表顾维钧、王正廷,要求继续力争废除各种不平等条约,克期收回青岛,不达目的,誓不终止;不许签署危害中国领土、主权的屈辱条约。(2)致电北京各大学,表示安庆学生誓以头颅热血支援北京学生行动,以争取最后胜利。(3)致电北洋政府,要求罢免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三个卖国贼的外交官职务并加以惩处;迅速释放被捕的北京学生,惩凶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殴捕学生事件。(4)代电上海各大报转全国各机关、团体,呼吁一致奋起,响应“五四”爱国反日的伟大运动。最后,决定1919年5月8日集合安庆各校学生举行游行示威,同时通知全省中等以上学校组织学生采取一致行动[3]19-20。
1919年5月8日上午,安庆各校学生与各界群众共同聚集在黄家操场,与会人数约有七八千人,其中仅学生出席人数就高达3 000人。大会开始后,学联正、副会长先后登台报告,掌声雷动,接着各校代表相继发言,群情激昂。旋即整队出发游行,沿途高呼口号:“坚决抵制日货!”“打倒北洋军阀政府!”并张贴标语,散发传单,不少市民深受感染,自动参加游行,历时约3个小时[4]。1919年5月9日,安庆各校学生再次集会,通电全国,呼吁力争归还青岛,要求释放被捕北京学生。10日,安庆各校合组“安庆学生团”,公举代表7人到省长公署,请救北京被捕学生。11日,省学生联合会筹备会成立,并公布宣言及筹备会简章[2]152。15日,安庆各校代表在圣保罗学校集会,为与北京、上海、南京等地学生采取一致行动,主张改组“安徽学生团”为“安徽学生联合会”,并决定18日召开安庆学生联合会成立大会[2]158。
18日,安庆学联在公共体育场召开大会,会议主题是“争还青岛,抵制日货”,参加者人人手拿白纸小旗,所书、所画都是“痛恨倭奴”“抵制日货”“死争青岛”等字样。会后列队游行、演讲、分发传单,把“五四运动”的进展情况和帝国主义侵华的种种罪行原原本本地告诉群众[3]9。游行后,“安庆总商会曾电争一切,今受此种刺激,立发通知,抵制日货”,且“闻近日有倭奴五人到皖,参察实业,恐见之亦肝胆俱裂矣”[2]159。
随着抵制日货运动的深入,学生除了集会、游行示威外,还联合社会各界开展抵制日货运动,并动员安庆商会会长程明銮,与之协商抵制日货事宜。经协商决定,选代表50余人组成“安徽省各界抵制日货委员会”,同时拟定四项办法:(1)各校师生已买的日货,价值在一元以上者,如牙粉、牙刷、肥皂毛巾等日货(书籍例外)一律送交各校“检查日货小组”,再由该小组转送“抵制日货委员会”集中,定期召集群众大会在黄家操场公开焚毁;价值在一元以下的用完后不得再行购买;如愿将所存日货一并送交公开焚毁,更为欢迎。(2)商店现存之日货经抵委会检查登记后加盖戳记,分别贴上存货标证,售完后不得再行买卖。(3)经检查登记后,如再发现商店、机关、学校或私人藏有未经登记、贴标证之日货,不问属于何人所有,一律予以没收,并根据私藏此项日货人的经济状况、知识水平、货物多寡与价值高低处以一定的罚金;如屡犯不改,情节严重者,以汉奸罪论处。(4)工人不用日币,不给日本人搬运日货,也不给任何人搬运日货。这四项办法公布后,首先由学校及学生本身开始检查,接着再检查学生家长的商店和一切商店。1919年5月20日,安庆总商会召开董事会,决定:(1)调查广东海味业、布业、糖业、药业诸号现存及已订未运的日货数量。(2)恢复日货维持会,决定先行断绝日货来源,以端午节为限,此后再买,一律充公。(3)现行之货,资本充裕者可收存不售;至小贩小店,另筹办法,但一定坚持到底[3]12-13。
1919年5月25日,安徽省学生联合会在安庆成立,并计划设立4个抵制日货的组织:(1)设立国货检查所。该所由安庆学联、总商会、律师公会、农会共同组织,于1919年6月初成立,设在安庆南门外迎宾馆内,为避免日人借口,暂用检查国货的名义,目的是检查日货。关于实地检查的工作则由学生会组织一个40人的检查队来完成。各校学生轮班,分为四个小组,每小组十人,日班两个小组,分担上午和下午;夜班两个小组,分担上半夜和下半夜。检查日货办法:长江上下轮船靠岸时,所有卸货都须先经检查队检查,如发现日货或情况可疑的货物即予扣留。专销日本杂货的马聚盛商号和专销日本布匹的凤大成商号是当时安庆的两大著名奸商,他们的进货被学生查搜多起并予以相当处罚。查搜的日货曾在南门外和黄家操场当众销毁多次,另有一部分交总商会拍卖充公。处理如此严肃,个别奸商不敢由轮船下货,乃改用驳船卸运,驶至小港汊卸货,后来亦被检查队发觉,分别给予处罚,奸商才不敢再用此诡计。(2)开设国货贩卖部。抵制日货必须提倡国货,故安徽学联曾在安庆倒爬狮子街设一国货贩卖部,专门收集一女、女职、培媛、甲工等学校学生的手工制品和化学用品来售卖。这些物品都是学生牺牲自己的精力和学业来制成的,不仅表示学生的爱国热情,亦足以启发群众的政治觉悟。(3)创办义务小学校。安徽学联曾在怀宁县学宫设立义务小学一所,由胡养蒙、王先强主办。这个小学第一批学生就有80人,均系劳动人民子弟,并经常召开家长会议,对家长灌输爱国思想。(4)组织街头宣传队。为了唤起群众爱国反日,安徽学联曾组织一个宣传队上街,分若干小组,每组若干人并划分负责区。组员由各校学生轮流担任,除星期日外,分上、下午两班出动,演讲时大多声泪俱下,听者为之动容[2]160。
早在1919年5月8日安庆全市学生举行罢课、游行的时候,马联甲、吕调元等地方军政首脑就大为惊慌,只是摄于民气,又因倪嗣冲病危,对此问题一时无力解决,故没有对学生进行武力压制[2]151。随着事态的发展,曾经标榜“同情爱国运动”的吕调元就开始以“保护学生”之名饬令军警对学生进行监视,并暗中记下那些运动中的中坚分子姓名,软硬兼施,对他们进行胁迫和开除[3]16。由于学生情绪激昂,监视效果并不明显,于是警厅又贴出布告:“如有滋事紊乱秩序之行动,依法逮惩……遇有学生发布传单、有违法纪而不服取缔者,一经查出,即行依法严办,决不姑宽。”随即派人将各街巷所贴传单和通告一律撕毁[3]16。教育厅为防止学生运动继续蔓延,谕令各校校长禁止学生集会、露天游行和散布传单,如有发生,即惟该校校长是问[5]。
1919年5月29日,为厘清事实,制止军警继续乱撕标语,各校学生推举出12名代表前去警厅质询,刚出校门即遭学校开除。学生忍无可忍,于是发表罢课宣言通电,决定自1919年5月29日起,皖省学生全体一律罢课,与北京学生一致行动[3]17,并议决数案:(1)一律罢课,与北京学生一致行动。(2)要求官厅恢复传单原状。(3)致电当局,表示再接再厉。(4)要求言论著作自由、拍电自由、集会自由、演说自由[6]。教育厅看到情况不妙,旋即向倪嗣冲请示,随后慌忙发出一道通令,限定停课各校一律在三日内恢复上课,否则即以军警干涉[3]17。省长吕调元也召集各校校长,责成他们担负责任,但并未得到与会校长的应允。他们以上书辞职的办法向当时的安徽省府、北京国务院、教育部提出一份说明书进行抗辩。在此压力之下,省政府只好将军警强制复课的计划取消,改为责令教导员劝导学生上课,期限3日,并不得酿出意外。“交涉万一不从,即行解散,将各学生送回原籍,交其父兄严加约束。”[7]但期限已过,学生仍无复课的迹象[3]18。
为分化罢课的学生,吕调元接受第一师范校长赵继椿的建议,将毕业考试提前举行,待到考试结束,即放暑假,此法随即在各校推行[7]。之后,一中、七中、六邑等校学生先后因“官厅强加干涉,而青年学子遂陷于极危之境,所有一举一动靡不为其所阻,形同软化。更有一二校长从中挟制各生,以其不能贯彻主张,遂宣言自行解散”[8],只能回归乡里继续宣传抵制日货。此后,北京政府为了缓和全国人民的反抗,采纳了教育次长袁希涛提前放假的建议。安徽各校学生也和全国学生一样,最终一律遭到“勒令解散”的命运[3]18。此次抵制日货运动暂时转入了低潮。
由于教育厅规定毕业考试日期提前,勒令省内各校提前放假,学生被迫解散回乡,抵制日货运动一时转入低潮。虽经社会各阶层共同抵制,中国代表最终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但山东问题(“鲁案”)仍然悬而未决。国内盛传中日将不通过第三方,以直接交涉的方式来解决“鲁案”,一时舆论哗然,国人皆对中日直接交涉表示不满。又因“全国学生联合会因政府对于日本种种交涉,如鲁案、闽案、军事协约之条件久悬不决,屡次呼吁均置弗理。故皖学生会自接沪杭学生会罢课来电后即开会表决,取一致行动。”[9]1920年4月18日,天成、广昌发、华新等商店私运的糖布、玻璃等价值数万元的大宗日货被学联学生在趸船上查获,学生要求他们交出提单方准抬货,并质问商会正、副会长:“去岁曾签字承认不再进日货,何以阳奉阴违?遂将正副会长扣留,由学生队轮班看守。”[9]后由某买办与学生队磋商,允许交出提单,局面才稍为缓解。1919年4月19日,安庆学生为反对“鲁案”直接交涉,与沪杭各地学生采取一致行动,遂决定罢课,凡至私运日货之商铺前,即宣讲亡国痛史,以唤醒同胞共御外侮。当学生行至西门太平寺时,一些商人以为学生游行是为前日破获大宗日货之示威运动,随后由商人凤岐山召集会议,“并买通流氓及少数无识之团员共百余人,改装便服,私匿凶器,捕拿学生四名,捆送至西路商团私刑拷打”[10]。其他学生闻讯立即赶到,拼命营救被捕关闭在楼板下的四个学生。“商人竟用武装抗御,致伤农业学生四人、师范学生二人、中校学生二人、圣公会学校学生二人,以胡敦敏、许厚森、黄亚庭、汪镜秋等数人受伤尤重。”[11]若非两个海军士兵撞见,上前将枪夺下,否则极可能已酿成生命惨剧,后果不堪设想。事后,双方均将彼此受伤人员送至西城地检厅勘验,学生将缴获的凶器一并呈案并提起公诉。
虽经此次冲突,但学生并未就此停止抵制日货运动。1919年4月20日,安庆学生发表谈话,遍告各界:“我等情愿牺牲性命,对于日货仍要坚持到底。以故今日各学生仍上趸船看守各号货物,非令将提单交出检查不可”,对过境之商船,仍然例行检查,“如系日货,即行焚毁;果非日货,仍旧发还”[11]。并要求对谋害学生的主犯凤岐山进行严格审理。事后,虽有多家商店共同活动,期望会长能够将凤岐山保释,但因事涉刑事,被蔡、程两会长拒绝。省长聂宪潘一面令教育厅长与省教育会长调停,劝导学生即日上课,免荒学业;另一面亦主张严惩祸首,以平公愤。在此情况下,学生提出四项要求:(1)反对直接交涉与驳回日使通牒,要求政府明白宣示。(2)学生行动不受干涉。(3)学生与各省取一致态度。(4)惩办此次捕殴学生之祸首,坚持非达痛惩凶手、焚毁日货目的不上课[12]。随后因罢课问题,政府与学生持续僵持。为让学生尽快复课,聂宪潘发出训示:“(学生)再不上课,将以长吏之权,简父兄之教,以挽学风。”[13]教育厅也责成各校长劝导学生于下星期一全体上课,否则自五月起停发教育经费,解散学生。其中,圣公会保罗学校已要求学生上课,否则即令各生一律退学;除小学外,其他男女各校皆认为上课之期须候上海总会之电与省长圆满之答复[13]。为此,聂宪潘发表第二次训示:“诸生如以本省长之言为可信也,则与诸生约定下星期一上课,毋误此宝贵之光阴;如不以本省长之言为可信也,则本省长亦不再赘词矣,然职权所在,亦不能长此放任,贻误诸生也。”[14]省部分议员为争取学生早日复课,也于1919年5月5日召集各校代表在法政学校开会,并承诺省议会将拍电给军政府,力争外交。学生当时缮就,拟于1919年5月7日将请愿书交付省议会,并答复以下星期为限,因7日和9日“京津、沪杭各地必有表示,届时继续罢课与否,自有伸缩之余地也”[15]。
在此背景下,各校渐有复课的迹象。1920年5月6日,各校在师范学校开会讨论上课与否,最后表决一师、女师、工校、农校、法政等7校于下周一上课,一中、六邑和中校虽未表决,但传闻下周亦将上课[16]。随着学潮逐渐平息,各校学生最终也于周二上课。至于之前被学生破获的大宗货物,仍有60余件尚未提交商会审查,统计日货价值不过万余元。学生因破获这批日货牺牲巨大,坚持将这批日货焚毁,但因法界代表沙相让等极力主张和平解决,“最后解决乃以处罚办法,经大多数赞成,决定视货价多寡,按十分之三、五罚金,以示薄惩,并定明日决议,签字盖章实行”[17]。至于毒殴学生并向学生放枪之西路商团,各界认为应对主使之人进行严惩,但仅抓获凤岐山一人(即凤大成店主)。检厅仅以“聚众骚扰,擅行捕捉”八字对其判罪,而其他从凶则判三至五等之有期徒刑[15]。随着这两个问题的解决和学生的最终复课,“五四”时期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至此也告一段落。
“五四”时期的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因其斗争的严密性和坚决性,使得这场运动无论从斗争规模、持续时间和波及范围来看,在整个近代安徽学生运动史上都是空前的,对近代安徽乃至全国的历史发展都有重大意义。
首先,此次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作为“五四运动”的一部分,鼓舞了全国的反帝斗争形势。自“五四运动”发起伊始,安庆学生就自发组织多场集会,并通电全国,对全国各地学生运动予以声援。随着形势的发展,为增强斗争的协调性,安庆学生又自发建立安庆学生联合会,后经发展与完善,与省内其他地区学生联合会共同创建了安徽学生联合会,并最终推动全国学生联合会的成立。安徽学联作为全国学联的一部分,除了积极配合全国其他地区的反帝斗争外,还积极依据自身实际情况,制定了抵制日货运动的各项细则,并与省内外各相关组织和群体进行密切配合,为领导全省学生抵制日货运动取得最终胜利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对打击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鼓舞全国其他地区的反帝斗争,配合北洋政府开展对日外交发挥了重大作用。
其次,此次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增强了安徽各界的凝聚力与向心力,为之后的反帝反封建斗争奠定了群众基础。安徽作为一个内陆省份,相较于开放较早的沿海省份,先进知识分子、民族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等社会阶层的力量较为弱小,各阶层之间的联系也较为松散,缺乏有力的组织核心。这就使得近代安徽人民的反帝反封建斗争长期乏力,无法同内外反动势力作进一步的坚决斗争。“五四运动”爆发后,安庆学生率先响应并迅速成立运动组织,在全省各阶层中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造就了全省抵制日货运动的声势。正是在学生的感召下,知识分子、商人、工人等其他社会阶层也迅速参与其中,组成了一个严密的斗争同盟,以各种方式声援和帮助学生。也正是经过这场运动的洗礼,近代安徽社会各个阶层开始广泛联系起来,凝聚力与向心力得到极大提高,为之后声援“六二学潮”、反对贿选省议会、驱逐省长李兆珍等系列政治运动奠定了群众基础。尤其在“六二惨案”发生后,安徽省学联、教联、校联、工会、商会、农会、报业公会、律师公会、西医学会、法政学会等团体组成的后援会,给予马联甲、倪道烺等反动军阀以沉重打击。
再次,此次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使得许多青年学生受到了教育和锻炼,为马克思主义在安徽的传播创造了条件。经过这场运动的洗礼,许多进步青年认识到了工人阶级的巨大力量,开始到工人和群众中创办各类学校,宣传革命思想,王步文就是当时这批进步青年中的代表之一。他几乎参与和领导了整场运动,并在领导运动过程中秘密出版了《黎明周报》《安庆学生》《洪水》等进步刊物,向工人、店员、城市贫民进行马列主义的反帝、反封建宣传,为之后马克思主义在安徽大地的传播和安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筹建作出了巨大贡献[18]。
最后,此次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为安徽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创造了条件。一战期间,因西方列强忙于欧战,无暇东顾,日本商品趁机大肆进入中国市场并大获成功。“五四运动”爆发后,因安庆学生将抵制日货作为开展对日外交的重要手段,日本商品在安庆开始销售遇阻,国货则大受青睐,并为群众争相购买。尤其是国货贩卖部的开设,极大地启发了群众的政治觉悟,为安徽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总之,安庆学生抵制日货运动作为“五四运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充分体现了安庆学生以国为先的爱国精神和敢为人先的革命热情,他们反帝爱国的巨大历史意义已永载史册,值得后人永远追思与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