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作龙凤灯舞教育传承功能初探

李 萌

(焦作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3)

在河南省博爱县，活跃着一种独特的民间舞蹈——苏家作龙凤灯舞。苏家作龙凤灯形态逼真，表演动作讲究惊、险、奇、绝、美，将“龙”与“凤”的叨啄跳跃、亲昵逗乐、翻扑妙趣、悠闲自得等神态演绎得淋漓尽致。因其龙凤兼有，彩云灯、荷花灯等相伴，形成了全国唯一的民族民间舞蹈，被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评定专家称为中国民间舞蹈的“一枝花”。苏家作龙凤灯舞是中国民间舞蹈中一朵绚丽的奇葩，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能够传承两百年而未被社会历史所淘汰，必然有其特殊的功能。随着人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爱，苏家作龙凤灯舞也逐渐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其教育传承功能也逐渐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本文从教育影响个体发展的功能和影响社会发展的功能两个方面来探讨苏家作龙凤灯舞教育传承的功能。

一、促进个体发展功能

(一)提升个体成功智力

美国著名的认知心理学家罗伯特·斯滕伯格(Robert J· Sternberg )将“成功智力”定义为：“一组经整合而成的能力，他能够帮助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取得成功。”[1]6这里的成功不仅是学业上的成功，更是现实世界中的生活成功。“成功智力是在文化情境中来定义的一种智力，具有成功智力的人懂得如何在社会文化中实现自己的目标。”[2]76成功智力由分析性智力、创造性智力和实践性智力构成。斯滕伯格还特别强调，在现实世界中真正起作用的不是凝固不变的能力，而是分析性、创造性和实践性智力的平衡组合。文化界定了个体成就的舞台，本文就从分析性智力、创造性智力和实践性智力三个方面分析苏家作龙凤灯舞教育传承对提升个体成功智力的影响。

1．巩固分析性智力

“当智力成分用于相对熟悉的问题情境，所需要的思维形式是分析、评价、判断、比较与对比，这时个体运用的就是分析性智力。”[2]47分析性智力是在学校中大家期望学生获得的，主要包括确定问题是什么，确定如何分配注意资源，选择适当的对策解决问题，对新信息进行编码记忆、组合及应用，建立新旧信息的联系等。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对个体分析性智力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强化角色意识，增强对事件的整体感知。苏家作龙凤灯舞表演的人数众多，内容丰富，每个演员都有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每当表演前夕，表演者都要熟悉自身所扮演的角色的舞步、技能、服装及与其他角色的合作，这些无形中都强化了表演者的角色意识，使他们对自己所面对的问题有整体的把握。除了龙头、凤头这类的主要表演者，其他的角色并不是完全固定不变。因此，角色轮换也使得表演者必须对表演内容、程序有全面的了解和整体把握，才能更快更好地融入表演中，呈现给观众异彩纷呈的表演。

其次，培养统筹观念，提高对注意资源的有效使用。苏家作龙凤灯舞属于民间集体舞蹈，伴奏音乐以打击乐为主，节奏感强，表演要求舞蹈动作的一致性和协调性。除了随时要保持个人表演的正确性，还要统筹兼顾，配合整个队伍。这就不仅需要表演者保持敏锐的观察力和较快的反应能力，从而跟上音乐的节拍和表演队伍的节奏，还需要表演者精力集中，有效地使用自身的注意力，合理地分配注意资源，使听觉、视觉、运动觉等和谐统一。只有这样，整个舞蹈队伍才能动作协调一致、表演过程紧张有序，各种伴舞灯、伴舞演员各司其职，各守其位，与龙凤灯相呼应。所以，在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过程中，既可以培养表演者的观察力，锻炼其反应能力，又能够有效地培养他们的统筹观念，对注意资源的合理分配与使用也能够得到显著提高。

再次，加强对新信息的编码记忆、组合及应用。舞蹈是一种复杂的艺术，它包含着展现艺术之美的舞蹈动作，还有表演者传达出来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表演者只有准确记忆，将舞蹈动作和故事内容结合起来，才能正确地传达出舞蹈所要蕴含的内容。要将表演进行得生动真实，充满趣味，必须学习舞步和相关的表演技能，并且能够将舞蹈动作和相应的人物性格、剧本内容等一一对应。不能将老虎演成蜘蛛，也不能把文王当成张羽。这就需要表演者对信息进行编码记忆及组合，形成一一对应的记忆方阵进行记忆，然后在表演中灵活应用，力求表演真实，正确地传递表演内容所要传递的思想情感。经过长期地演练学习，表演者对信息的编码记忆、组合及应用都能够得到提高。

最后，搭建桥梁，努力建立新旧知识之间的联系。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表演内容随着对旧资料的挖掘和新资料的整理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因此，在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过程中，个人必须能够对旧知识准确记忆，对新信息尽快接受。经过长期的演出训练，表演者熟能生巧，很好地将新信息纳入旧知识的体系之内，从而完善个人的知识体系，更加丰富表演者的人生阅历，为表演者搭建桥梁，使表演者能够更加快速高效地学习并接受新信息。

2．激发创造性智力

创造性智力是“一种能够产生新颖独特思想的能力，是分析性智力和实践性智力之间的一个重要支点”[3]8，能够通过对新颖问题的处理来测量。传承苏家作龙凤灯舞对个体创造性智力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表现在苏家作龙凤灯舞表演内容上。随着社会的发展，苏家作龙凤灯舞也在不断地变化，从苏家作龙凤灯舞历史的演变中不难看出，苏家作龙凤灯舞正是苏家作人民创造性智力的产物。是毋黑旦创造性地将龙凤结合起来表演才有了现在成型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苏家作龙凤灯舞。传承苏家作龙凤灯舞，与时俱进，不断融入新的社会事件、文化故事，必将为苏家作龙凤灯舞注入新的血液。

另一方面表现在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表演道具上。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原有的表演道具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苏家作人民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对苏家作龙凤灯舞的道具进行改良创新，就有了现在独有的“牛油干碗蜡”的出现。这个不断创新的过程能够很好地促进苏家作人民创造性智力的发展。

3．培养实践性智力

斯滕伯格认为实践性智力是一种“街市智慧”，与“学业”相对而言。是“指人们将其所学在实际中加以实践、应用时所运用的智力，它从日常经验中获得并用于解决现实问题”[1]13。简言之，就是将观念转化为现实，学以致用的能力。在传承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过程中对个体实践性智力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通过学习将苏家作龙凤灯舞完整地表演出来。个体的学习是一个模仿创造实践的过程，表演者在老艺人的指导下学习苏家作龙凤灯舞，然后再把苏家作龙凤灯舞表演给其他观众，这本身就是对表演者实践性智力的锻炼和提高。

二是表演者将从苏家作龙凤灯舞中学到的处事观念、道德规范、社会公约等运用到实际生活中。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表演作品主要是节令习俗、民间故事、历史典故、吉祥喜庆等。这些表演内容经过历史的筛选保留了大部分优秀的文化传统。表演者通过对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不仅学会了怎样表演龙凤灯舞，更将这些优秀的文化传统内化，并且在日常生活中秉持这些文化传统为人处事，团结乡里，无形中极大地影响了表演者实践性智力的发展。

总而言之，在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过程中，个体在社会文化情境中，具备了根据个人目标及自身角色要求实现生活中成功的能力；能够认识自身的优势和缺点，并最大限度地扬长避短，保证个体在表演中的成功，更进一步地促进个体在生活中成功的实现。

(二)强化个体情绪智力

情绪智力从提出至今，学者对它的概念和结构的看法从未统一，本文采用的是Salovey和Mayer1990年的情绪智力理论。Salovey和Mayer认为“情绪智力是指个人监控自己和他人情感和情绪，可以将这些情感、情绪加以区分，并利用这些信息指导他的思考和行动的一种能力”[4]209- 225。“他们认为情绪智力是一个伞状的概念，它包含了三种截然不同的适应性成分——情绪的评价和表达、情绪调节和利用情绪知识解决问题。情绪的评价和表达包括对自己情绪的评价、表达以及对他人情绪的评价。情绪调节是指管理和改变自己和他人情绪强度和方向的能力。情绪使用是指对情绪的理解并使用这些信息帮助解决问题。”[5]236传承苏家作龙凤灯舞对个体情绪智力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有利于个体对自己及他人情绪的表达和评价

每个人的情绪都有需要宣泄的时候，每年春节及苏家作村火神庙会期间(农历二月十九)，苏家作人都要把如龙、凤等象征富贵吉祥的动植物形象制成花灯用来庆贺一年的劳动成果，并希望来年能有更好的收成。这不仅是一场庆典，更是乡里乡亲大团聚。苏家作人民跳起龙凤灯舞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彼此倾诉着他们对社会、亲人的感激，也诉说着对来年的美好憧憬。在演绎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过程中，人们感受到彼此的喜悦，分享着彼此的幸福，同时也增进了彼此间的了解，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

2．有利于自身对情绪的管理，使个体能够有效地使用情绪解决问题

情绪有好有坏，只要操作得当都能够对事件的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苏家作龙凤灯舞表演人数众多，剧目繁多，在训练演出中难免会出现各种摩擦。有时，问题的出现是个人自己的原因，有时可能是别人犯的错，但不管怎样，为了能够更好地为观众呈现一场精彩的表演，大家都适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采取宽容的态度对待他人。在共同目标的指引下，管理自身的情绪，这是传承苏家作龙凤灯舞对个体情绪智力影响的一个方面。

(三)磨砺个体意志

意志是人类特有的心理现象。“意志是指一个人自觉地确定目的，并根据目的来支配、调节自己的行动，克服各种困难，从而实现目的的心理过程。”[6]369它通常都是跟克服困难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苏家作龙凤灯舞对表演者有较高的要求，如舞蹈动作的操练、即兴表演的智慧、表演内容的理解、表演者之间默契的养成等，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运用自如的，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是这个道理。不经过长期的训练，想要演得令人满意也不容易。在训练的过程中人们不可避免地会遇到种种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意志的有力支持，可以说苏家作龙凤灯舞的整个表演过程就是磨砺个人意志的过程。

(四)增强个体身体素质

苏家作龙凤灯舞是我国民间舞蹈的一朵奇葩，不仅带给人美的享受，还能够很好地锻炼身体，增强个体的身体素质。龙凤灯舞伴奏音乐节奏鲜明，表演动作惊、险、奇、绝、美，模仿“龙”与“凤”的叨啄跳跃、亲昵逗乐、翻扑妙趣、悠闲自得等神态。300多人的演出队伍配合默契，有条不紊，打击乐在火炮声中开道，演出队伍有秩序地进行，舞者动作连贯有序，需得调动全身运动方灵活多变，不显僵硬。一场表演下来，每个表演者都是大汗淋漓，运动的乐趣昭然若揭。

二、增强服务社会功能

探讨苏家作龙凤灯舞教育传承的社会功能也可以说是探讨苏家作龙凤灯舞教育传承活动对当地社会发展的影响。“教育的社会功能的内涵基本可以确定为政治稳定功能、经济发展功能、文化传递功能、社会控制功能、人的发展功能。”[7]1苏家作龙凤灯舞教育传承对当地社会发展的影响主要有：

(一)维持社会稳定，促进地区和谐

社会中的每一个人因其不同的生活背景与不同的生活经历而显现出各自的差异性。这些复杂而不同的个体要在有秩序的社会中和谐生活，就需要社会成员都遵循一定的行为准则，共同维护社会的统一，完成社会的整合。这个过程说到底就是社会成员的个体之间如何协调一致的问题。苏家作龙凤灯舞是当地文化的缩影，具有一定的社会约束力，对它的传承能够使人遵守社会规范，解决个体与社会之间矛盾，维持社会秩序。苏家作龙凤灯舞以文化活动的方式将当地的社会关系相融合，不断促进各层面人际关系的和谐。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给村民带来丰富文娱活动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为人处事法则，这些内在的社会约束力使得当地村民热情好客、团结互助、宽以待人，对当地社会和谐稳定发展有积极作用。

(二)凝聚人心，教育后代，促进人的发展

苏家作龙凤灯舞具有凝聚人心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是两百年来历史沉淀的结果。龙凤灯舞可以说是当地村民全民参与的一种大型民间娱乐活动，因其参与人数众多，表演规模宏大，每当表演时总是全村齐出动，大家一起操办，同心协力参与，体现了当地村民团结一致、凝心聚力的精神风貌。同时，苏家作龙凤灯舞的教授和表演不仅满足了人们的精神需求，也起到了教育后代的重要作用。通过老艺人对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舞蹈技艺和花灯制作工艺的教授，给当地孩子提供了更多的课余活动形式，锻炼了他们的身体素质和动手能力。在教授的过程中，老艺人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生活经验也不断开拓了孩子的视野，使他们在生活中少走弯路，不断完善自我，有利于他们的健康发展。

(三)保护和传承文化

苏家作龙凤灯舞传承至今已200余年，在每个历史阶段，其特有的文化成分在不断积淀、不断丰富，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些文化成分有的被淘汰，有的被改良，有的则一直保留了下来。苏家作龙凤灯舞对文化的选择、传递、保存和更新最明显地反映在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表演内容上。有着吉祥寓意的表演如《龙游场》《龙戏凤》《龙脱皮》《二龙缠蛛》《龙虎斗》《蝙蝠闹寿》《丹凤朝阳》《百鸟朝凤》《龙凤呈祥》《龙凤对戏》等内容在苏家作龙凤灯舞的表演中被保留了下来；《抬皇杠》《吸大烟》《围子》等剧目因不适合当今社会的发展被人们淘汰或改良；《文王拉纤》《姜子牙钓鱼》《张羽煮海》《刘海戏蟾》《杨广戏琼花》等融合众多民间传说故事的剧目，则因其独特的文化沉淀和教育意义被保存至今。新时代的来临和村民生活的日趋富裕也促使当地村民创造了《龙飞凤舞庆盛世》《龙游戏凤》《舞起龙凤庆丰年》等新剧目，更新了苏家作龙凤灯舞文化。苏家作龙凤灯舞的传承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人们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选择、传递、保存、更新，影响着当地社会的文化发展。

三、结语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苏家作龙凤灯舞存续200余年的事实证明，在其教育传承活动中蕴含着对社会发展具有积极影响的特殊功能，集中表现在促进个体多元智力发展和服务地方社会发展及保护传承传统文化方面。失去文化的民族名存实亡，在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工作, 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是我们重要的历史使命。期待通过研究苏家作龙凤灯舞的教育传承的功能，唤起全社会对河南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 为增进文化自信、弘扬民族精神、促进民族发展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