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地区农民工回流的影响因素及其启示
——基于云南昭通的调查研究

2018-04-01 05:56赵声馗
山东行政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昭通农民工

赵声馗,陈 玥

(昭通学院管理学院,云南 昭通 657000)

农民工回流指的是由于受到内外因素的影响,那些外出的农民工转移回家乡的行为与农民工向家乡流动的趋势。农民工回流是城乡二元结构下的一个必然现象,自我国放松了人口区际流动管制后,大规模农民工外出的同时伴随的回流现象就开始出现,2008年金融危机后,农民工回流现象更加突出。

近年来,我国学界对此问题展开了广泛的研究。综合看来,微观层面影响农民工回流的主要因素有:个人收入的城乡预期差距缩小是农民工回流的重要动因。[1]从性别来看,低技能的年轻女性农民工在金融危机中所受的影响较大,回流数量较多。[2]从个体素质来看,人力资本也越高,预期回报率也越高,而农民工回流概率越低。[3]另外,从家庭因素来看,较高的家庭禀赋对于农民工回流有着促进作用,尤其会增加农民工回流后自主创业的可能性。[4]

宏观层面影响农民工回流的主要因素有:政府政策效应会促使农民工主动回流,特别是惠农政策会促使农民工回流。[5]此外,一些学者对上海部分地区的实地调查发现,社会保障因素对农民工回流有着重要影响。[6]

上述理论成果从不同侧面对农民工回流影响因素作了分析研究,在此基础上重点考察了云南省昭通市的农民工回流情况。农民工回流虽然是近年来我国各地的一个普遍现象,但由于我国区域发展的不平衡性较为明显,因此,农民工回流存在地域差异,在那些社会经济发展最为薄弱的贫困地区,农民工回流问题有着异于其它地区的特点。云南省是国家级贫困县最多的省份,昭通又是云南省最为贫困的地区之一,作为劳务输出大市,昭通年均有150万左右的农民选择外出务工,农村外出务工人员数量超过了全部农村人口的1/3,外出务工成为农民增收脱贫的重要渠道。随着国家经济进入新常态,昭通农民工也出现一定的回流现象。昭通属于乌蒙山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国家重点扶贫地区,经济发展严重滞后于其它地区。对这样的贫困地区农民工回流进行相应研究,会得到具有代表性的结论与启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对该类研究起到完善和补充。

农民工作为昭通居民中的一个庞大群体,对推进昭通经济社会发展至关重要。而农民工回流问题与整个农民工群体的生存状态和不同需求密切相关,不能简单剥离。所以为了深入了解昭通农民的流动意愿、农民工回流的基本情况及其驱动因素,从而更加理性地看待农民工回流现象,本课题组于2017年春节期间农民工返乡的高峰时期,通过入户调查、问卷调查、田野访谈等方法,对昭通市洒渔镇、北闸镇、旧圃镇有外出务工经历的农民进行了相关调查。

一、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中,我们选取的调查对象为16岁以上具有独立劳动能力的农村人口,样本中长期外出打工者321位、曾经外出打工现在回流者184位、从未外出打工者186位。在691份调查样本中,性别结构为:男性338人,占49%,女性352人,占51%。年龄结构方面,受访者中16-25岁151位,26-35岁250位,36-45岁117位,45岁以上173位。45岁以下青壮年劳动力所占比重约为75%,45岁以上劳动力约占25%。受访者文化程度方面,文盲21人,占3%,小学文化280人,占40.5%,初中文化258人,占37.3%,高中或中专文化114人,占16.5%,大专及以上文化18人,占2.6%。从外出意愿的性别结构上看,男性与女性差别不大,尤其是45岁以下男女的外出比例差别不大。

昭通农民工的就业情况:从就业地点分布看,51.5%的农民工务工地点在广东、上海等城市,27.5%选择在省内城市就近工作,另有21%的人选择江苏、浙江、新疆等其他城市就业。从事的行业大多为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其中制造业所占比重最大,为41%,建筑业为29.4%,餐饮、住宿6.8%,批发、零售4.1%,交通运输、仓储、物流3.4%,其他15.3%。以上行业中几乎都有回流者。

在就业收入方面,回流者在回乡前的就业收入高低不等。收入在1000-2000元之间的数量占比为31.3%,收入在2001-3000元区间的占比为39.2%,超过3000元的占比为13.2%。

二、影响昭通农民工回流的因素

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了影响昭通农民工回流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年龄、受教育程度、收入、身体状况是影响昭通农民工回流的个人因素

在调查中发现,只要在家乡的收入(务农、务工)达不到预期收入的劳动力,无论是正在外出的、已然回流的、没有外出过的,都纷纷表示,但凡个人条件和家庭条件允许,都愿意外出打工。那些有打工经历的农民工们表示,除非自己年龄太大、身体不适、工资不及务农收入或者找不到用工单位才会选择回流。

1.从年龄构成上看,农民工回流有两个高峰期。在所有调查对象的55岁以下人口中,各年龄组实际外出和意欲外出务工人口的比重均较实际返乡和意欲返乡人口比重高。受访回流人群中,因为年龄太大、身体不好而不得不选择回流的占比为回流群体总量的23.9%。从年龄来说,农民工回流高峰集中于36-45岁阶段和60岁以上阶段。35岁以下劳动力同年龄段人口中回流所占的比重仅为全部调查对象的2.6%。36-45年龄段76%的人员回流原因是留守孩子成长到了各类升学考试关键时期,需要暂时回乡照看孩子。60岁以上阶段人口回流主要是受年龄和身体状况限制。回流人群中45岁以上人员女性多于男性。

2.从受访者的受教育水平来看,文化程度的高低与回流比重呈负相关。调查中发现,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劳动力回流比重最高,占全部回流人数的86.7%,其中小学及以下占全部回流人数的54.5%,比初中的占比32.2%高出22个百分点。受过高中或中专教育的回流者仅占2.3%。在184位回流者中,有4位正在酝酿创业。在全部321位正在外出者中,只有11位——占比3.4%的人有将来回乡创业的打算。在已经回流和意欲回流的15位关乎创业的受访者中,高中以上学历者9位,占比60%。以上情况说明,文化程度越低,回流比例越大;文化程度越高,回流比例越低,但回乡后创业意愿越强烈。

3.收入水平越高,选择回流的可能性越小。打工月收入水平达3500元及以上的人群,因其积蓄相对较多,对生活的自主性增强,对城市生活的信心足,大多选择在流入地生活。调查中还发现,对于回流地的选择符合城镇化的进程:在所有受访人群的45岁以上人口中,有32%的人选择回流后在乡镇一级买房居住生活,而不是回到当初的迁出村庄。

(二)子女、配偶、老人、家庭整体收入状况是影响回流的家庭因素

1.抛开个人因素,对家庭的责任、维护家庭利益是影响成家后的农民工回流的最重要因素。调查数据显示,已婚者占所有回流人数的91%,而53.9%回流者是因为放心不下留守的老人和孩子。这个现象与中国人的传统家庭观念相吻合,同时更显现出留守现象的存在对农民工回流的影响。只不过由于留守这个话题涉及面更广、需要考虑的因素更多,本文忽略之。

2.调查中发现,家庭禀赋能够提升回流劳动力的个人发展能力,对农民工回流以及回流后自主创业有重要影响。走访中发现,在涉及回乡创业因素的15位农民工中,其中有7位的家庭禀赋较好。他们中除了自己小有积蓄以外,或者是父辈有长期打工的经历,或者是家庭有经商收入,或者家庭中种植业收入较高。这些因素可以为他们回流后的创业提供一定的资本和资源。因此,“农村家庭中父代从事非农职业有助于子女实现职业的向上流动”[7]。这也为研究农民工职业的代际流动提供了一定的思路和线索。

(三)以农业产业为主的地区是限制农民工回流的产业因素

调查中,当问及回流农民工是否还要继续外出务工时,受访者中有62.6%表示将来有此打算,其中想要就近务工的占一半以上。问及“为什么愿意离开家乡外出时”,51.2%的人都回答是因外出的打工收入比在家务农收入高,有34%的人认为外出可以感受很多和家乡不一样的生活。问及“如果家乡有适合的打工岗位是否愿意回来?”在35岁以下人群中,占比为43%的正在外出的人口选择如果收入和外出差不多的话就回来,占比21%的人口选择不会来。而相同问题在45岁以上人群中,则占比52%的外出人口选择即使收入略微少于外出也愿意回来。

调查中还发现,那些回流后的人群在受访中明确表示,回乡后收入来源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务农收入、在乡镇上做小生意、打零工收入。且有47.3%的人明确表示,打零工收入远远高于务农收入。他们从事的职业主要集中于服务业和建筑业。

这说明,昭通的非农产业不发达,就业岗位不充分是影响劳动力回流的重要因素,也印证着人口的流动与一个国家和地区的产业结构特点密切相关。就昭通这样的贫困地区而言,除非家乡有较成熟的农业产业或者非农收入,否则,适龄劳动力流出的实际与意愿大于回流的实际与意愿;家庭环境和家庭收入较好的家庭大多都有非农收入。是故,昭通作为国家重点扶贫攻坚地区,能否抓住当前我国产业结构升级、经济结构转型的机遇,一方面承接好来自东部的产业转移,另一方面抓住一切机会优化自身产业,对于区域经济的发展和增加当地群众的收入至关重要。

(四)社会保障的城乡一体化和长期化是影响农民工回流的社会保障因素

随着城乡社会保障一体化进程的推进,是否参加城镇养老保险、城镇医疗保险对农民工回流意愿的影响程度逐渐下降,84.6%的被调查群体明确表示对更加完善有效的社会保障制度有更多期许。有学者明确指出,那些“参加城镇工伤保险的农民工回流意愿明显减弱”。[6]所以在对农民工的社会保障上,除了要继续推进社会保障的城乡一体化外,还需要针对农民工的实际需要,为他们提供更能解决后顾之忧的保障体系,并通过进一步完善劳动合同、增加安居工程数量、提升安居工程质量等具有长期性的保障,使其顺利完成市民化。

以上这些影响农民工回流的因素,显示出农民流动受外部吸引力与内部驱动力的牵引。意识到城乡之间的生活差距并憧憬城市生活、继而改变生存状态的欲求与个人能力提高的客观事实相结合,形成了农民流动的内在驱动力。中国城市空间的差异化、现代化过程中经济要素的重新配置、一系列与现代化发展相契合的制度引导构成了农民流动的外部牵引力。贯通这两种力量的纽带则是以家庭责任为核心内容的家本位文化惯性。在这种惯性之中,农民工常常游走于城乡之间并承受着城乡之间失衡与断裂所带来的纠结与挣扎。是故,农民工的流动经历其实是农民工个体诉求与自身人力资本结构同外部社会结构特质互动博弈的结果。这为国家探索农民市民化的路径提供了依据,也为农民工优化自身人力资本结构、更好融入城市生活提供了反思的条件和机会。

三、结论与启示

(一)依据农民工回流现象产生的动因,可以把回流农民工分为主动回流者和被动回流者两类

主动回流者认为回到迁出地能拥有比在外务工更高的生活质量。比如通过在外打拼积累了一定资金基础的群体,比如能够充分利用个人禀赋、土地禀赋和家庭禀赋的群体,比如觉得回到家乡有较强的归属感和满足感的群体。被动回流者主要是由于主客观原因不得不放弃外出的人员。包含了那些由于受个人人力资本限制,在城市就业满意度不高的群体、年龄大身体不好的群体、家庭人口中留守人员需要照顾的群体。从问卷调查结果看,主动回流只占回流人口的22.8%,被动回流则为69.5%。这说明,对于昭通的外出务工人员而言,纵然在流入地存在着归属感障碍、身份认同不完善、精神紧张甚至不愉快等困难,也选择外面的世界。因为家乡对自己的吸引力已经严重不足。原因有三:第一,农业产业为主的欠发达区域,若没有现代农业,则不利于增加其收入。所以农民从乡村的出走,与其说是顺应,还不如说是反叛;第二,城市生活与农村生活的异质性本身就是一种吸引力,尤其当这种异质性是以一种既颠覆又倾斜的状态呈现时;第三,获得更多的机会和更好的生存发展状态,不仅是人类文明演进中的必然,也是个体生命的意义所在。

(二)昭通农民工构不成回流态势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发现,影响农民工回流的最强动因在于围绕着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关乎自己的职业适应性方面的因素,家庭影响次之,对城市的认可度和适应度等又次之,乡村归属感等心理因素影响最弱。所以,除非的确不得已,否则哪怕是那些现在已经回流的农民工群体,有超过53%的人在谈及将来的生计时都明确表示有机会还会选择长期外出打工。他们中的72%事实上在农忙时从事农业生产活动、农闲时就近打工。

总之,构成农民工回流的态势有几个重要指针:其一,有足够的非农产业容纳农村剩余劳动力且收入与外出打工悬殊不大;其二,农业收入或者农业收入加上就近非农收入之和与外出打工相差无几;其三,农业人口输出地生活配套设施完善、有利于提升辖区内人口生活品质;第四,农民工群体回乡迁移意愿和回乡实际大于向外迁移意愿和实际。显然,昭通现在的情形并非如此。如果昭通的经济社会结构没有一股极大改变的拉动力,昭通农村劳动力依然保持大规模向城市流动,构不成农民工回流态势。

(三)对农民工回流应辩证、理性对待

农民工回流交织着众多的内外因素,既是一种主体性的选择,也不无诸多的心酸无奈。若以城市化发展的趋势和要求来看待农民工的回流,其消极影响可能在于:第一,若抽象分析农民工的回流,可以说会影响农村产业结构的调整深化,不利于农民的市民化;第二,会削弱城市经济的持续发展。可是若把回流置于具体条件下来看的话,则可以发现,劳动力流入地经济结构方式调整、原来的生产部门容纳不了这部分劳动力,而这部分劳动力拥有的人力资本在原先的岗位上难以为继等是造成回流的根本性因素。以这个视角观之,则农民工回流的积极影响就在于既能缓解劳动力输入城市的压力,又能促进劳动力输入地的城镇化建设,同时还可以增加城乡之间的沟通,使现代化的因子辐射到更加广袤的输入地。可是,如若脱离劳动力输出地的具体实际、脱离输出人口客观的生活需求,对农民工回流则会陷入盲目乐观之中。对此,也有学者非常冷静,认为“回流农民工往往是负向选择的结果,……农民工回流对输出地经济发展的贡献程度可能并不像大部分研究结果所显示的那么乐观”。[8]

尽管如此,我们也应该看到,对于昭通这种贫困面较大的地区(昭通市下辖10县1区,其中,国家级贫困县为10个),直面农民工回流问题,有利于对农民工的职业发展规划进行更加深入的反思。对于广大的农民工来说,“回流”既然是生活提出的选项,它就是一个从个体心理上和生活上可以接纳也必须要接纳的元素。至于选定后究竟能否实现他们的意愿,是否可以在选择中增加对未来的信心,取决于家乡区域经济发展的状况。这在很大程度上挑战的不是农民工的社会适应性(这一点无需更多验证,这个群体早已经在这几十年的流动中证明),而是劳动力输出地政府能否以开放的眼光、创新的方式借鉴外来经验,改善当地发展环境,提升产业的容量,让主动回流者们理想的火苗烧得更旺,积极追求美好的未来。让被动回流者尤其是那些“再迁移可能性更低的失败的回流者”在失去发展潜力、同时也失去发展动力时有一个继续安放梦想的地方。[9]

与此同时,劳动力输出地政府应更多地关注那些有创业意愿与条件的主动回流者。他们创业成功对于昭通这种贫困地区的意义不言而喻。可是调查中我们发现,这一部分人在回乡创业的过程中不仅在项目选择等决策方面有陷入盲目的风险,而且在要素市场也处于劣势。要寻找到好的创业领域,提升创业质量相当不易。政府一方面在给予他们必要的政策激励以外,还要帮助他们做好相应的项目评估以规避风险;另一方面要以更接地气、更有智慧的方式建立农民工创业平台和机制,摒弃形象工程、拒绝盲目跟风,为他们的创业保驾护航。

(四)从长远来看,应该把包括昭通在内的贫困地区农民工的流动看成主要是居于职业损益做出的理性选择,这样才能公允地对待他们。

不少学者把农民工回流的重要因素归因于城市生活成本高、社会保障不完善、农民工随迁子女就学不理想、甚至受到歧视,难以融入城市等。我们通过调查发现,这些原因在农民工回流的动因中所占比例较低,合计仅占受访者的9.8%。基于此,如果说农民工回流是为了照顾家庭情有可原。可是把回流看成充满文艺调调的乡愁、乡恋的拉动,就不过是用社会强势者的价值观绑架弱势者的生活欲求。毕竟乡愁也罢,乡恋也好,对于农民工来说,不是诗意,是痛。那些认为回流动因主要是因为身份认同不顺畅、难以融入城市的观点,只看到了表面,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出现了以收入为根基的生存危机。所以,农民工的流动经历归根结底是农民工基于职业损益、自我发展的考量所作出的理性抉择。只有在这种认知中,社会才会为那些分散于非农产业的农民工提供更好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才能使他们的流动不仅仅是为了起码的生存而努力,而是在为自己和家人的更加有保障、更高水平的生活乃至是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成为可能。也只有在这种认知中,才能智慧地应对新型城镇化中对农民工服务模式及人力资源利用模式的挑战,把农民工能量转化为推动城乡发展的动力与智力。

[1]刘铮.劳动力无限供给的现实悖论——“农民工回流”的成因及效应分析[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03).

[2]石智雷,杨云彦.金融危机影响下女性农民工回流分析——基于对湖北省的调查[J].中国农村经济,2009(09).

[3]雷阳阳.人力资本对农民工回流的影响研究——基于CLDS数据[J].调研世界,2016(07).

[4]石智雷,杨云彦.家庭禀赋、农民工回流与创业参与——来自湖北恩施州的经验证据[J].经济管理,2012(03).

[5]王翌,刘维佳.西部农民工回流与回归现象浅析[J].技术与市场,2007(04).

[6]余运江,孙斌栋,孙旭.社会保障对农民工回流意愿有影响吗?——基于上海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J].人口与经济,2014(06).

[7]周兴,张鹏.代际间的职业流动与收入流动——来自中国城乡家庭的经验研究[J].经济学(季刊),2015(01).

[8]胡枫,史宇鹏.农民工回流的选择性与非农就业:来自湖北的证据[J].人口学刊,2013(02).

[9]王子成,赵忠.农民工迁移模式的动态选择:外出、回流还是再迁移[J].管理世界,20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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