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重视对赤脚医生群体的人生史研究

常利兵

可以说，对于与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一代人而言，赤脚医生是一个众人皆知、家喻户晓的群体代名词。在上个世纪60-70年代的广大农村，正是那些背负医疗箱时常行走在乡间田野的赤脚医生为从根本上解决农民缺医少药、看病难的民生问题作出了时代性贡献，并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和实践模式。在当时，赤脚医生一般就是指没有经受正规的医疗专业学习训练、又是农村户口的没有国家编制的非正式行医人员，所以“半农半医”是其显著特征，而且农忙时可以参加农业生产，农闲时便出诊、治病。从群体构成上看，赤脚医生大致分为医学世家的传承、对医学病理有所掌握的中学毕业生、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三部分。这一群体作为中国农村医疗卫生史上的历史产物，主要起因于1965年6月26日毛泽东发出的“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培养一大批农村也养得起的医生，由他们来为农民看病服务。”号召（即“六·二六指示”）。

由靳之林编撰的《赤脚医生往事》（北京：中译出版社，2016年版）一书，即是一部以摄影和速写的影像方式与亲历者回忆的文字内容共同记录和反映著名赤脚医生孙立哲和他的巡回医疗队在陕北黄土高原农村关家庄一带长期行医治病、深得当地农民群众喜爱的纪传体著作。该书图文并茂，生动感人，处处以鲜活的具体医患案例来展现赤脚医生群体在面对农民疾患、医药稀缺、器具落后、资金有限等条件下仍能克服重重困难和阻碍，以治病救人为准则，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让那些病患之躯能够重获健康的传奇人生。书中详述了孙立哲等人把土窑洞做治疗室进行胃穿孔手术，肠梗阻、阑尾、子宫切除，胃、肝、肾上腺、乳腺等癌症切除，胸骨后甲状腺肿瘤切除，以及各种骨科和矫形手术，还做过脑外伤开窗、开胸等手术。六年时间里共诊治大小病患者三千多例，而医疗事故为零，对赤脚医生和农民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另外，作者在书中还对孙立哲和他的巡回医疗队因备受当地村民患者的关注，导致了公社卫生院对他们的各种排挤和限制，于是在赤脚医生和卫生院之间一度产生了紧张局面。但孫立哲等人坚持以“治病救人”为目的，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当地简陋条件，让农民在少花钱、甚至不花钱的情况下，能够祛除病痛，恢复健康，由此在赤脚医生与患者之间营造了淳朴友爱的医患关系。

很显然，重视对共和国史上赤脚医生群体与农村病患关系的经验研究，将会对于当前农村医疗卫生改革的本土化推进提供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和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