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自由学说与人的自我实现

麦飞燕

摘 要：马克思的自由学说中蕴含着丰富的“自我实现”思想。人的自由的有意识的本质特性是自我实现的基本点；摆脱“人的依赖性”和“物的依赖性”而过渡到人的“个性自由充分发展”阶段是自我实现的根本要求；人的自觉劳动和创造性实践是人丰富自我实现自我的内在需要；超越资本主义社会局限性而具有历史必然性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人自我实现的理想社会形态与强大力量保障。

关键词：马克思；自由；人的本质；共产主义；自我实现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10-0033-02

自人类萌发意识以来，对自我实现和人性完善就没有停止过追求与思考。马克思超越了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思想的局限，用现实的、实践的人阐明了人类社会生活的本质，并通过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指明了只有消灭剥削、消除异化，建立超越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共产主义社会，才能真正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马克思的“自由学说”实则蕴含着丰富的“自我实现”思想。

一、人的本质——自我实现的重要基点

马克思“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学说”可以说是在唯物史观的视野下对人的自我实现的探索成果。马克思对自我实现的理解与对人的问题的理解是不可分割与紧密联系的。在人的本质问题上，首先，马克思从人与动物的区别中说明了人的类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动物始终受自然力驱使，无法自由创造自己的世界，而人与动物大大不同，人超越了动物的被动属性，通过实践的力量可以有意识地改造自己生活的世界。自由自觉的劳动是区别人与动物的关键。“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1]56在这个意义上看，人大大超越了动物的本能属性，而向更高的自我意识层面发展，能够有目的地能动地改造客观世界。其次，马克思从人与人的现实关系层面指明了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实现了人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统一。“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60这说明人是现实的生成的人，而不是抽象的脱离生活实际的人；也说明了人的自我实现要立足于每一个个体的生命存在与价值诉求，个人的全面发展是社会群体发展的动力源泉。最后，马克思从人的内在本性阐明了人的本质离不开人的需要及对需要的满足。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人们吃、喝、穿、住等物质生活需要，“我的劳动满足人的需要，从而使人的本质对象化，又创造了与另一个人的本质的需要相符合的物品。”[3]184因此，人的需要与人的劳动本性紧密相连。此外，人的需要还与社会本质联系在一起，社会是为满足人们生活需要而建立的，是人的需要的产物。“真正的社会联系并不是由反思产生的，它是由于有了个人的需要和利己主义才出现的，也就是个人在积极实现其存在时的直接产物。”[4]171人的需要是多样化、多层次的，它为人的自我实现创造了发展的动力与必要的条件。

二、个性发展——自我实现的根本要求

马克思深入剖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的矛盾根源，认为资本主义统治是建立在少数资本家对多数工人的剥削与压迫之上，是极不合理的，也是违反人性的。同时，资本主义社会充斥着物的关系对个人的统治、偶然性对个性的压抑。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直接指出了物与人的颠倒错位的僵化事实：“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4]515马克思明显看到了理应全面发展的现实个人之独立性和个性在资本主义剥削下深受摧残的惨状，如若不采取颠覆性的反抗措施来争取独立和解放，则人类真正的自我实现将永远不会到来。因此，通过社会革命的形式来解放受压制的异化了的无产阶级就显得极为迫切。无产阶级要联合起来推翻资产阶级继而建立新的政权，再通过无产阶级专政和共产党的领导使人类逐步建立起共产主义社会，使全人类得以彻底解放。在那时，人既摆脱了“人的依赖性”，不再局限于自然的强大支配，也摆脱了“物的依赖性”，不再充当商品经济的异化工具，而过渡到更高级的阶段，即人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个性，实现体力和脑力的充分发展，这是自我实现的根本要求，也是人类实现真正自由的表现。“只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是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大部分并且越来越多地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5]633-634马克思所说的自由并不是抽象的或想象的，它建立在人类认识和把握自然界的客观规律基础上，并通过劳动克服外在必然性的障碍，使之转化为服务于自己的目的和自主支配现实的能力。“自由不在于幻想中摆脱自然规律而独立，而在于认识这些规律，从而能够有计划地使自然为一定的目的服务。”[5]455因此，自由不仅是个性发展的有力保障，也是人的自我实现的目的性指标。个人的自我实现归根结底是为了个性的真正解放与充分发展。马克思主张通过消灭私有制、消除物的异化和人的异化来达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则是对人的自我实现的最终目的与根本要求。

三、自觉劳动——自我实现的内在需要

马克思以唯物史觀的视角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异化现象和剥削实质，认为工人在强迫劳动中不仅受到非人的待遇，还逐渐使其丧失个性与自我意识，这无疑是对人的自我实现的巨大阻碍。首先，在客观条件上，物质生产劳动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实践劳动，人的自我实现不能脱离物质生产这一基础性前提。马克思指出：“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也就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2]67-68因此，大力发展生产力，极大地丰富人们的物质财富，提高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是社会发展的前提条件，也是个人自我实现的物质基础。其次，在主体意志上，创造性的工作和自觉劳动是个人实现自身价值的内在需要。共产主义社会是马克思设想的理想社会形态，到那时，劳动将不再是单纯作为谋生的强迫性活动，而是成为人们善于发挥创造性才能和乐于从事的自我实现的活动。“任何人的职责、使命、任务就是全面地发展自己的一切能力。”[4]330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也论述道：“一个人‘在通常的健康、体力、精神、技能、技巧的状况下，也有从事一份正常的劳动和停止安逸的需求，诚然，劳动尺度本身在这里是由外面提供的，是由必须达到的目的和为达到这个目的而必须由劳动来克服的那些障碍所提供的。但是克服这种障碍本身，就是自由的实现，而且进一步说，外在目的失掉了单纯外在必然性的外观，被看作个人自己自我提出的目的，因而被看作自我实现，主体的物化，也就是实在的自由，而这种自由见之于活动恰恰就是劳动。”[6]112在马克思看来，人的自我实现不能受制于自身条件或外在条件，人要努力克服外部的必然性和自身的局限性，在更高的境界上有创造性地发挥人的个性，而自觉劳动就是人的自我实现的内在需要。这时的劳动不是被迫的和强制的，即不是带有以往历史时期的那种剥削性质的，而是成了人的一种需要，一种使人的本质在其中得以确证的有意义的自觉自愿活动。

四、共产主义——自我实现的理想形态

马克思看到了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受异化的残酷现实，认为只有在超越了资本主义社会局限性的共产主义社会中才能真正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说过：“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422在马克思看来，未来的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也就是对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共产主义社会始终以人的自我实现和全面发展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对人的本质力量的真正占有与合乎人性的现实复归。人不应是资本主义社会中被异化的和抽象化的原子，人应是社会的真正主体，是现实的、占有全面本质力量的社会存在物。而人与社会又是紧密相连的。一方面，社会的健康繁荣离不开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推动。另一方面，个人的自我实现需要发达社会的有力保障与强大支持。而共产主义社会正是人的自我实现的理想社会形态。马克思曾这样描述未来理想的生活状态：“在共產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2]85在这种状态下，人人拥有充裕的自由时间，从而成为自由时间的真正享有者，可以在自觉劳动和创造性实践过程中充分实现个人的潜能与价值。同时，个人要实现自我，就不能离开社会整体力量的支撑，仅凭孤立的个人无法超越异化，社会价值是体现人的社会属性的重要尺度。“没有集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4]84因此，我们要看到人自身的社会属性，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中，要团结一致，形成一股强大的凝聚力，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为每个人所向往的中国梦而努力发挥个人的社会价值。这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实需要，也是实现个人自我价值的社会要求。中国梦与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是一致的，每个人的自我实现与全面发展是构筑中国梦的价值追求，也是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终极目标。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德]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