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赋能”养老护理

■文／蔡林海

养老服务走进智能新时代

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致2018年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贺信中说，“人工智能发展应用将有力提高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有效增强公共服务和城市管理能力”，要“围绕着人工智能赋能新时代这一主题，推动人工智能造福人类”。国务院在2017年7月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中明确指出，“人工智能在教育、医疗、养老、环境保护、城市运行、司法服务等领域广泛应用，将极大提高公共服务精准化水平，全面提升人民生活品质”。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在养老服务质量建设中的应用、前瞻性地布局养老服务领域人工智能应用的科技项目，这是落实党和国家的政策方针，以“智能”促进“质量”提升的创新尝试。

养老服务质量的管理通常包括3个环节：“制度”，即养老院的制度建设，包括安全卫生、硬件设备、环境，以及人员配置标准和服务规范等；“过程”，指针对老年人的实际需求制作护理服务计划，提供个性化的护理服务；“结果”，即根据“维持、改善、恶化”的指标评估护理服务质量。目前，我国还处于养老服务质量建设的开局阶段，即“制度”的建设和完善上。今后，应该引进护理管理的理念，针对养老服务的“过程”与“结果”这两个环节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管理模式。

应运而生的护理经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美国的养老院进入了数量大增长时代，媒体对于养老院服务质量差的报道引起了美国国会的高度关注。1986年公布的8298家养老院服务质量大检查结果表明，全美大约有42%的养老院存在严重违规、骗取保费、入院老人的安全和身体健康受到危害等问题。1987年，美国制定和发布了《养老院改革法》，依法加强对养老院运营的监管，同时采用护理管理的方式加强服务质量管理。《养老院改革法》明确规定，养老院每年必须对所有入院老年人定期开展护理需求的综合评估，根据评估结果制定护理服务计划书，开展护理服务，并且要进行护理服务效果的监测。

从1991年开始，美国政府要求所有的养老院必须定期报告入院老年人综合评估的数据，这些数据被归纳编制成护理管理的90项质量指标。2002年，美国又对其数据内容进行改良并在网上公布，公开的数据包括过去90天入院老人的跌倒人数/次数、褥疮发生率，单项评估结果包括褥疮发生率的全国平均数、州和市的平均数，以及市内各个养老院的实际数等。老年人及其家属可根据这些服务质量的指标来评判和挑选养老院。

美国为管控养老院服务质量而开发应用的护理管理体系，在英国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并被应用于“社区护理”上。1990年，英国制定公布了《国家健康与社区法》，《社区法》强调护理管理的重点在于定期掌握老年人的护理需求并且协调社区的医疗和护理的服务资源与之相匹配。该项法律明确规定，任命“护理经理”负责养老护理服务的管理工作，且禁止没有“护理经理”参与管理的护理服务。护理管理的体制与负责护理管理工作的专业人员“护理经理”的职责和权限随之明确起来。

日本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引进护理管理理念的。1994年，日本政府为应对社会老龄化而出台的《构建新的高龄者长期护理体系》报告书中，明确提出了建设社会保障式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和引进护理管理的政策目标。该报告书强调“根据老年人的身心状况和实际需求提供有针对性的护理服务”。2000年，日本正式实施《介护保险法》，该法律规定在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建设中采用护理管理的科学方法进行服务质量管理，同时对承担护理管理工作的专业人员（护理经理）的配备提出了具体要求。如，在社区居家养老的服务单位，每35位服务对象必须配备1位护理经理；在各类养老服务机构，每100位服务对象必须配备1位护理经理。

日本构建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的基本国策是“要让老年人即便是处于重度失能失智的状态也能够在自己生活习惯了的社区居家养老，在自己的家里走完人生最后的历程”。所以，日本的护理管理以及护理经理的最大使命是“把老年人及其家属的实际需求与所在地区的护理服务、医疗卫生等社会资源相结合”，为居家养老打造安心、可靠、有效的保障体系。

总结回顾过去30年护理管理走过的主要历程，美国在养老院的服务质量管理中创造了护理管理的科学方法；英国在社区的护理服务中形成了护理管理的制度；日本则通过立法把护理管理应用到居家养老和失能失智的预防中。

护理管理的主要流程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些发达国家在养老服务制度建设中形成的理念和成功经验，值得借鉴。在我国，护理管理一直是养老服务质量建设的薄弱环节。以开展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建设的15个试点城市为例，相关法律制度文件中既没有护理管理的理念，也没有把护理管理作为服务管理方法的规定。

如图，我国尚不具备护理管理的 3个核心要素，而且也没有“护理经理”之类专业人才的培养体系。但是，人工智能为我们带来了“跨越式发展”的机遇。我们可利用人工智能的“深度学习”功能，学习美英日三国在护理管理上的专业知识、业务能力和工作经验，帮助我国管理人员掌握护理管理的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在实践中积累护理管理的工作经验，从而形成适合中国国情的护理管理模式。

其实，我国在这一领域的探索已非空白。在国务院《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等相关政策的指引下，我国首套人工智能护理的管理平台“京大人工智能∕护理经理”已实现本土化开发，并准备在部分试点城市推广应用。

“京大人工智能/护理经理”涵盖了护理管理的主要流程，特别是护理需求度评估、护理服务计划书和护理服务效果监测的功能。它的护理需求度评估由日常生活能力、健康状况、精神状况和认知能力、工具性日常生活能力4大领域共36个评估小项目构成，采用定量和可视化的技术手段，可以让老年人和家属以及护理服务人员一目了然地掌握老人身心状况的评估结果以及动态的变化情况。

护理需求评估与护理计划书的制作，是美英和日本在长期护理服务的质量管理中开展护理管理的核心内容。“人工智能/护理经理” 的最大特点是可以根据评估结果把以上4大领域的36个评估项目按照“维持”“改善”2个指标进行分类，自动找出护理服务中应该“维持”的目标和应该“改善”的项目，并且根据老人及家属的需求，结合所在地区的护理服务和医疗卫生资源，半自动地生成护理服务计划书或护理辅助器具服务计划书。长期护理保险的定点服务机构按照护理服务计划书或是护理辅助器具服务计划书为服务对象开展服务，其服务效果将得到定期监测，以便根据服务对象身心状况的变化（维持、改善、恶化）调整护理服务计划书。

我国的养老服务质量建设，因为没有意识到或没有相应的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而被忽略，或没有进行护理需求度评估、护理计划书制作和个性化护理服务组合以及服务效果定期监测等护理管理重要环节的探索实践。对于这些不足，我们可以利用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建设刚起步的“后发优势”，引进护理管理的先进理念和科学方法，积极创新地把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建设之中。

据悉，在我国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建设的15个试点城市中，南通市率先采用护理需求度评估与照护计划书作为开展基本照护保险相关服务的管理方式，这将为我国“人工智能/护理经理”在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建设中的推广应用提供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