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不同职能定位图书馆的智慧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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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末，卡内基梅隆大学的程序设计师把楼下的可乐贩卖机连接上网络，并编程监视可乐机内的可乐数量以及是否足够冰，以确保自己下楼能买到冰可乐，这就是最初的物联网(Internet of Things，IoT)雏形[1]。1990年美国施乐公司发明了第一台网络可乐售贩机，更加满足了购买者的需求[2]，但当时IoT的概念还未形成。1991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Kevin Ashton教授首次提出IoT的概念，学院于8年后建立了自动识别中心(Auto-ID)，正式提出IoT的概念——“万物皆可通过网络互联”。2005年在信息社会世界峰会(WSIS)上，国际电信联盟(ITU)发布《ITU互联网报告2005：物联网》[3]，此时IoT的定义和范围已经发生了变化，覆盖范围有了较大的拓展。IoT的出现引出了“智慧”的概念，其发展奠定了智慧化建设决定性技术的基础，提供了更多质变的可能。

受到IoT的影响，2007 年欧盟委员会发表了《欧盟智慧城市报告》[4]，2008年IBM公司首席执行官彭明盛首次提出了以IoT为基础的“智慧地球”新概念[5]，“智慧”概念应用到生活的各个方面，如智慧校园、智慧家居、智慧医疗等。2009年，IoT被正式列为中国五大新兴战略性产业之一[2]，2010年被正式写入政府工作报告[6]。如今，智慧化建设遍布各个领域，随着IoT、云计算、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等一系列高新技术的发展，智慧图书馆的建设将迈上新台阶。

1 国内智慧图书馆相关研究现状

1.1 发展趋势

截至2017年12月，通过CNKI检索主题“‘智慧图书馆’OR‘ 图书馆’AND‘智慧化’”，得到智慧图书馆相关中文文献676篇，通过文献计量及知识图谱可视化技术对其进行简要分析。如图1所示，我国关于智慧图书馆的研究主要从2010年开始起步，随着近几年智慧图书馆关注度的升高，物联网、“互联网+”等技术的迅猛发展，关于图书馆智慧化的研究热度不减，文献量逐年增加。在676篇文章中，有244个基金项目支持，如图2所示。从图2可以看出从国家到各省市都非常重视图书馆智慧化建设。

图2 智慧图书馆相关研究文献的基金项目分类及比例

1.2 研究热点

对关键词进行清洗分类，出现频次排在前7名的分别是：智慧图书馆、智慧服务(包括个性化服务、精细化服务、自助服务等关于特色服务类的关键词)、图书馆设计(包括发展模式、系统设计、框架建模、空间改造等总体规划类关键词)、物联网、RFID、智能化技术(包括智能书架、智能照明、人工智能、智能换书机等相对具体和零散的技术类别关键词)、管理(包括图书馆管理、文献管理、读者管理、管理模式等图书馆管理要素方面的关键词)。分析结果显示，主要关键词较零散、单一，近年来比较热门的方向大概集中在提供智慧服务、智慧图书馆构建和技术应用。

1.3 概念与特点

目前关于智慧图书馆尚无统一定义，从建筑角度[7]、要素角度[8]、服务角度[9]、技术角度[10]等有各种看法和解读。结合文献调研，笔者认为现阶段的智慧图书馆主要是以无线射频识别(RFID)为代表的物联网技术为依托，在物理环境之间、物理环境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实现移动互联，利用大数据与云计算等技术辅助人工智能与人文服务结合的新一代绿色可持续发展图书馆，目的是以智慧感知实现智慧服务。

智慧图书馆有以下特点：一是强感知。“智慧”的本质是“万物相联”，“联”即感知，智慧图书馆的智慧服务需要通过感知来执行。二是高效率。现阶段已实现的部分智慧图书馆功能如自助借还书、自动分拣、智能机器人等，都是为了方便读者和馆员，提升整体效率。三是以人为本。读者的需求是第一位的，无论是技术手段还是服务理念，都是以读者需求为根本源头并强调主动化。四是共享泛在。不同于传统图书馆向读者单方面的信息输出，智慧图书馆提倡信息共享，通过图书馆与读者之间、读者之间、图书馆之间多向的信息共享及异构端口互通消灭信息孤岛，不局限时间地点提供泛在化服务。五是动态发展。智慧图书馆目前正处于初期发展阶段，按照上海图书馆副馆长刘炜[11]的划分，属于“伪智慧”和“弱智慧”，中后期的发展在技术上主要依赖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随着技术的发展，智慧图书馆在技术方面会不断更新；随着读者需求的深化，对于概念界定及服务理念会不断完善。

2 图书馆职能定位特点与建设差异

2.1 基于不同职能定位的研究分析

在676篇文献的标题中搜索“校”“院”，得到关于高校、学校等校园图书馆的文献119篇，主要包括高校图书馆开展智慧化建设的实践经验与总结、高校智慧图书馆框架与功能设计、结合智慧校园开展智慧图书馆服务模式思考等；搜索“公共”“省”“市”等，得到关于公共图书馆的文献48篇，主要包括公共图书馆智慧化建设框架设计、个别省市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实例、智慧城市对智慧图书馆的服务需求等；关于专业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文献数量很少。分析结果显示，国内智慧图书馆相关研究文献大多是关于图书馆在智慧化建设中的总概念、总特点、普适技术等，专门针对不同职能定位的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研究不多。其中高校图书馆方面的研究多于公共及专业图书馆，与其服务对象、建设需求、发展方向的不同有很大关系。

2.2 不同图书馆职能定位特点

2018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明确了公共图书馆的职能定位，其总则中指出：公共图书馆是指向社会公众免费开放，收集、整理、保存文献信息并提供查询、借阅及相关服务，开展社会教育的公共文化设施，是社会主义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当将推动、引导、服务全民阅读作为重要任务[12]。《新编图书馆学情报学辞典》对“专门图书馆”的定义为专门图书馆又称“专业图书馆”或“科学图书馆”，是由商业公司、学(协)会、政府机关、非营利性机构或具有某种特别兴趣的组织建立并给予资助的图书馆[13]；维基百科中没有“专业图书馆”词条，但可将其“研究图书馆”词条作为参考，“研究图书馆包含在一个或多个学科的深入资料的收藏，研究图书馆通常包括主要学科和相关材料(与公共图书馆相对而言)[14]；”《国语辞典》中对“专业”的解释：“主要研究某种学业或从事某种事业[15]”。我国的专业图书馆主要是针对某种特定领域方向的图书馆，强调“专性”；高校图书馆则是设立在众多高校内的图书馆。对3类图书馆从服务目的、对象、内容、资源与馆舍设计5个方面进行对比，详见表1，以便对其职能定位进行区分。

2.3 智慧化建设需求

智慧化建设需求分为硬性需求、软性需求和附加需求。硬性需求指包括传统图书馆服务在内的图书馆必备功能需求，如借还书、文献传递、阅览场所等；软性需求指图书馆信息服务功能需求，如学科服务、查新查引、文化推广等；附加需求指具有图书馆自身职能特色的个性化服务需求。笔者认为硬性需求中的借还书等传统服务是所有智慧化建设中的图书馆都有的需求，包括RFID智能书库、24小时无人办证自助借还、感知定位、自动分拣等功能，对提升读者使用体验、图书馆服务效率及解放馆员精力等方面均有益处，在经费允许的前提下都可开展符合自身规模的建设。故本文主要论述目前情况下，较有代表性的硬性需求中的场馆建设与软性需求、附加需求。“千馆千面”，具体的需求还需各馆深入调研后据实分析。

2.3.1 公共图书馆

“智慧社会”是智慧图书馆创新发展的新境界，公共图书馆应主动参与并推动社会信息化的发展进程[16]，承担对社会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场馆方面，该类型图书馆在文化推广如科普讲座服务和阅读推广服务的建设需求较大，另外读者来源广泛，成分较为复杂，为保证馆舍整体的卫生、空气等情况良好，对楼宇智能调控系统有更高需求。软性需求方面，公共图书馆组织的社会文化活动较多，为了满足公众提高信息素养的需求，图书馆应丰富体验方式，如提供视听触摸、VR/AR体验等多媒体展示。此外，考虑到少儿读者群体的需求，提供创客服务时除了支持大众创新、助推创业外，还应有易于上手的亲子创作。关于公共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附加需求，作为城市坐标的公共图书馆，具有独特风格的装修也是对审美、视觉享受需求的满足，同时还要分析公众阅读行为，结合移动图书馆加强爱好推送与社交互动力度等。

表1 三类图书馆的对比

2.3.2 高校图书馆

现代教育正从以教师、教材和教室为主的知识灌输过程转变为问题驱动、群组交互、富媒体表达的网络化知识探索、重组与创造过程[17]。高校图书馆的智慧化建设需求也应顺应这个思路。场馆方面，学生对于图书馆自习室的需求可衍生出个人研习室、信息共享空间、群组协作室、多媒体使用间等建设需求及其相关预约、自主操作、交互会议终端等智能技术需求，创客空间应配套学科发展提供高层次创意开发指导；软性需求方面，本科生对于基于阅读指数的引导性推荐需求较大，研究生、教师及科研人员对于学科服务、学术虚拟助理、数据挖掘及管理等高端信息服务的需求更多，以及相应学科、专题知识库、MOOC课程资料库等建设需求。高校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附加需求包括立足校园特色和学生兴趣开展的智慧课堂、自助实验室，以及就业形势指导等需求。另外由于读者群体相对固定，SoLoMo服务的需求也会更为强烈。

2.3.3 专业图书馆

专业图书馆在建设过程中应强调专业特色，不仅要充分发挥专业信息源的作用，更要扮演专业领域智库的角色，从信息服务、知识服务升华为智慧服务[18]。专业图书馆的智慧化建设一定程度上可参照高校图书馆，不同之处在于专业图书馆的受众主要为专业人员，面向学生开展的服务功能可稍为弱化，如对研习室的面积、创客空间的针对性、学科的种类规模等可做调整。专业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软性需求主要在于辅助专业研究、读者定制的高端信息服务，除高校图书馆建立的各类学科机构知识库、资料库外，连接相关碎片化知识点的知识熔融服务、支持交互并可用于寻找合作方的用户知识库的建立也很重要。附加需求方面，读者需求的自动化获取与分析处理的应用建设需求尤为急迫。此外，与学科相近的高校图书馆拓展馆际共享可节省资金精力，进一步提供深度服务，两种类型馆的“相似相溶”也易于实现此需求。

3 现阶段困难与挑战

3.1 技术瓶颈

目前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技术虽然十分热门，但基本处于起步阶段，具体运用到图书馆的功能也并不成熟。国内大多图书馆还是停留在机器人咨询导航、VR游戏体验等功能的浅层开发，泛在共享的理念也只推行到各自“掌上图书馆”APP、公众号社交建设等网络交互应用，馆际互联尚未达到完全统一无障碍。整体虽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但并没有“变革”的深度，技术的突破还需要时间，更多功能的开发也需要尝试，达到理想中的智慧图书馆还“道阻且长”。图3为世界知名信息技术研究和分析机构Gartner发布的报告中从112个领域超过2 000项新兴技术中研判出的具有重大潜力的37项[19]技术，包括与智慧图书馆息息相关的物联网、智能机器人、虚拟个人助理、虚拟现实等。从技术萌芽期、期望膨胀期、泡沫谷底期到稳步爬升期，概念的炒作不能代替技术的实质性发展，智慧图书馆建设在智能化方面的进展取决于能否突破技术瓶颈。只有技术成熟，不同职能定位的图书馆智慧化建设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体现各自的职能特色，将有限的资源实现利用最大化、需求满足精准化。

图3 Gatrner 2015新兴技术成熟度曲线

3.2 人才缺乏

智慧馆员是智慧图书馆建设和管理的重要元素。图书馆智慧化建设中整体架构的规划、新技术的引进、新功能的实现都需要专项人才，新技术与各类型图书馆的实际需求紧密结合，才能较好地完成智慧化建设，并达到预期效果。由于服务与管理不能仅局限于传统借阅咨询服务和完全依赖技术的自动化处理，因此智慧馆员要身兼多职，引导、帮助读者了解、使用更多的智慧服务。另外，针对不同类型图书馆的读者群体，馆员也需经过一定时间的磨合，才能“制定”出相应的特色智慧服务。专项人才的缺乏、馆员到智慧馆员的转变都是智慧化“软实力”建设中的挑战。

3.3 新技术呈现的方式

虽然核心技术手段一致，但不同职能定位的图书馆技术呈现的方式不同，在图书馆智慧化建设中需要视具体情况而行。总体而言，在传统借阅服务上的技术体现大体一致，区别在于个性服务特点的呈现。如目前十分热门的3D打印系统，几乎成为了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标志之一，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类型图书馆的所有馆舍都有此需求，除了高校图书馆面对学生的创新需求需要购置，或其他创客空间、信息共享空间的建设也有需求外，有些专业图书馆面向的专业并非都需要有3D打印系统，其重点应侧重于建设科研数据平台。目前虚拟现实技术的呈现多为游戏体验，在公共图书馆中尤其受到低龄读者及家长们的欢迎，但在高校和专业图书馆中长期以游戏的形式作为体验，恐怕会降低读者的兴趣。虽然目前美军有研发虚拟现实训练系统，医疗健康方面开发产科超声、脑卒中康复等虚拟训练系统，但是否能够应用到具体图书馆的智慧化建设中还需进一步考察其效用。

3.4 新旧概念的融合

目前有学者指出，智慧图书馆过于强调技术而忽略了图书馆的基本职能，偏离了图书馆的定义概念，缺失了图书馆应有的人文情怀。实际上，图书馆的智慧服务就是人文服务与新技术手段的融合，过度强调技术手段更贴近“智能图书馆”“数字图书馆”的定义，不能代表智慧图书馆的全部。但不接受技术的引入只讲传统图书馆服务，“智慧”的概念就无法真正实现，也无法更好地提升服务效能。智慧图书馆应是在延续传统图书馆基本职能的前提下，利用先进技术更好地促进图书馆发展，而并非完全替代馆员或者忽略馆员服务。同时，新理念和新技术是否能够被用户接受，取决于是否符合用户行为习惯、满足用户需求。不同类型图书馆的用户对新理念新技术的接受程度也不尽相同，如公共图书馆的中老年用户群体不善于接受新事物，专业图书馆和高校图书馆科研人员可能不信任智慧服务辅助科研等，这些都需要时间进行磨合。

4 建议

4.1 纲举目张

不同职能定位的图书馆智慧化建设，首要问题都是进行顶层设计。首先，要把握智慧图书馆的根本要义，不能只看做是新兴技术在图书馆的应用。技术会随着时代进步而不断发展，树立可持续的建设发展理念、打好理论基础才是核心。其次，要从各自的服务目的、对象、内容等角度多方面考虑设计，从物理空间、资源配置、服务方式、技术支撑、团队建设、管理制度等方面制定完整科学的构架，咨询相关领域专家，充分利用好有限的经费。

4.2 量体裁衣

新兴技术层出不穷，图书馆在智慧化建设的过程中对依托技术开展的服务要进行选择。不同职能定位的图书馆智慧化建设需求不同，应当根据各自职能与用户群体特色引进技术，不能“生搬硬套”只为一时新鲜或作为形象工程跟风强行智慧化，要避免出现技术“水土不服”；在利用智能技术时必须以用户需求为根本尺度，不能一味只图“拥有”而忽略“适用”，片面追求技术，淡化人文服务[20]。

4.3 取人之长

国外图书馆智慧化建设较国内更为成熟，可向国外同行多汲取经验，但同时应注意自身建设特色。另外，智慧化建设遍布各行各业，图书馆也可向其他智慧化建设相对成熟的行业领域学习经验。如京东的无人配送站、无人仓库，亚马逊Echo、谷歌Google Home的智能家居系统，淘宝的用户行为大数据分析、个性化定制推荐、数据管理等，图书馆智慧化建设的自动分拣、自助借还、环境自主调控、读者画像构建等功能的开发实现都可向其取经。

5 结语

“双创”时代和大数据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给国内图书馆智慧化建设提供了很好的建设土壤，政策、市场、技术都非常利于智慧图书馆的进一步发展，但同时也是“最坏的时代”——科技的飞速发展使大多数图书馆或被动或主动谋求生路。《图书馆尸检报告2050》并非空穴来风，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就要被抛弃。不同职能定位的图书馆在智慧化建设中的需求、困难和挑战有共性也有个性，应立足自身特色求创新，根据实际情况谋发展，切忌“脸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