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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标志着“健康中国”上升为国家战略。随着我国社会经济水平的提高,健康问题成为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健康信息成为公众需求最强烈的信息。党的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完善国民健康政策,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的健康服务。
20世纪80年代末,健康素养的概念开始出现。1995年美国发布的《National Health Education Standards》一文明确了健康素养的定义,即“个体具有获得、解释和理解基本健康信息与服务的能力,并能运用信息和服务来促进个体的健康”[1]。我国卫生部对健康素养的定义为“个体获取和理解基本健康信息和服务,并运用这些信息和服务作出正确决策,以维护和促进自身健康的能力”[2]。2016年10月,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加强健康教育,提高全民健康素养”是推进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内容[3]。图书馆作为公益性信息服务机构,如何科学有效地开展健康信息服务、提升全民健康素养已经成为业界探讨的热点。2017年11月,国家卫计委发布的中国居民健康素养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居民具备健康素养的总体水平比较低,仅为11.58%[4]。个体健康素养的提升一方面可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家庭、社区或组织,另一方面有助于其与医学专业人员之间的沟通,增进医患理解,促进社会和谐。
图书馆尤其是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医院图书馆和大中型的公共图书馆,作为国家公益性信息服务机构,具有资源、信息传播和信息服务的优势,从某种意义上也具有健康信息传播的责任。国内多家图书馆已经开展了形式多样的健康信息服务,如健康科普图书进社区、健康科普讲座、搭建健康科普信息网站、建设健康知识库、推出微博微信专题等。图书馆所开展的健康信息服务对个体的健康信息素养产生了哪些影响,个体健康素养的变化又进一步为组织/社区乃至社会带来了哪些影响,从哪些方面评估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的影响力等,既是图书馆影响力评估理论和实践的延伸,也将对图书馆有效开展健康信息服务提供科学指导。
2014年4月,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发布的新标准ISO16439:2014《信息与文献图书馆影响力评估的方法与流程》(以下简称《标准》),提出了图书馆对个体、机构及社会3个层面的影响力评估框架及用于评估这些影响力的系列方法[5]。
国外研究人员对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开展了相关理论探索与实践研究。美国从18世纪70年代起就用指标对医院患者的健康信息素养水平进行评估[6],20世纪初开始讨论图书馆的健康信息服务与健康信息素养之间的关系并开展实践研究;也有学者关注用户健康信息服务与健康意识,对图书馆的健康教育职能开展了相关讨论与政策制定研究[7];亚洲地区的日本、韩国等开展了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与健康素养的研究,包括图书情报影响用户健康素养的服务研究与分析[8]、健康信息情报的重要性与发展趋势研究[9]、消费者对于健康信息情报的获取与利用现状研究、患者与医生之间关系的研究[10]。
文献调研发现,国内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相关研究主要是从服务内容、服务模式以及服务用户等角度进行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以及包括网络健康信息质量与信息素养的评估研究。相关理论研究主要包括基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医学院校图书馆信息服务探讨[11]、医药卫生类高职院校图书馆社会健康信息服务模式研究[12]、医学图书馆为老年人提供健康信息服务的途径研究[13]、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支持“微健康”信息传播的理论研究[14]、医院图书馆开展患者信息服务的模式研究[15]等。
其他研究涉及健康网站信息服务质量评价研究、健康网站信息服务满意度评价指标体系研究、信息素养评估指标体系研究等。调研结果未见关于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的理论与方法研究。
国外图书馆已经通过多种形式为普通民众、医务人员、现场救援人员及政府提供健康信息服务,机构类型涉及国家级医学图书馆、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医院图书馆以及公共图书馆,提供方式既有图书馆单独开展服务,也有图书馆之间合作,以及图书馆与社区、政府合作开展服务。
美国国立医学图书馆基于多种方式提供健康信息服务,在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实践中较为突出,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主要的服务形式有建设健康信息服务网站、基于新媒体开展健康信息服务。由其开发的MindlinePlus提供来自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和其他可信来源的广泛信息,该网站的目标是随时随地提供疾病、药品、症状、医疗百科知识等健康信息服务[16]。该馆成立灾害信息管理研究中心,目的是提供高质量的灾难健康信息资源,用于降低灾后健康风险,基于新兴社交媒体提供灾害医学信息的共享、交流及协作服务。
其他的国家或地区图书馆也开展健康信息服务,其中健康信息咨询服务是较为普遍的形式,也有医院或医学院校图书馆为社区公民提供健康信息服务。如哈佛大学医学院图书馆提供健康信息的咨询、检索和查阅等服务。杜克大学医学图书馆提供在线实时资讯服务,休斯顿医学院德克萨斯医学中心图书馆与社区合作在社区开展宣传册派发、健康网站宣传及使用培训等服务,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的家庭资源中心为家长提供儿童健康信息服务。部分医院和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建立患者图书馆,通过讲座、板报、展览和书刊阅览等形式为患者及其家属提供专门的健康信息服务,如梅奥临床医学院图书馆的患者教育中心、新加坡医院患者图书馆和日本患者图书馆等。
我国开展健康信息服务的机构主要是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军队医学图书馆与省级公共图书馆等,既有面向普通社会大众,也有面向女性、校内大学生、患者等特定群体开展的健康信息服务,服务内容包括专业医学知识讲解、疾病科普及防治、日常养生保健和心理健康等。
开发健康信息服务网站是国内较为普遍的健康信息服务形式,如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信息研究所图书馆健康网的健康信息服务,服务内容有医生数据库、医院数据库、健康科普图书列表、健康科普视频及常见病防治等[17]。健康信息咨询与宣传是图书馆开展健康信息服务较为传统的形式,如军事科学院图书馆开展网络健康信息咨询和健康教育宣传,安徽省图书馆官网发布健康讲座视频等。国内也有部分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和医院图书馆专门为患者及其家属开展健康信息服务,如泰山医学院图书馆创建阅读疗法研究基地,推广普及阅读疗法,为在校大学生提供心理健康信息服务;昆明医学院附属延安医院图书馆建立医学图书馆阅读疗法信息平台,形成医学图书馆员-医生和护士-患者及其家属的健康信息服务链。
通过广泛调研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的研究现状,分析总结国内外图书馆开展健康信息服务的实践,依据和借鉴《标准》中关于图书馆影响力评估的概念、评估流程、评估指标和评估方法,建立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框架。
目前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的主要形式可归纳为文献借阅、科普讲座、建设健康知识库、搭建新媒体服务平台等,其影响力主要表现在个体层面(直接影响)、组织层面(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和社会层面(间接影响)。参照健康素养的定义,依据各类型图书馆开展的健康信息服务实践活动,借鉴《标准》的评估指标设置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的具体指标(图1)。
图1 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指标
3.1.1 个体层面
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对于个体的影响主要是个体健康信息素养的提升及健康状况的改善。通过健康信息的传播,丰富个体的健康知识,改变个体不健康的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从而提升个体健康素养,改善个体健康水平。
在个体层面的影响中,对健康知识的的丰富属于直接的、即时的影响,对于个体健康态度和行为的影响属于间接的、长期的影响。个体层面的评估指标主要有知识性健康素养、行为性健康素养和功能性健康素养(表1),通过对这些评估指标加以统计分析来评估图书馆开展健康信息服务的影响力。
表1 个体层面评估指标
3.1.2组织层面
社区组织作为最基本的社会有机体,是我国健康信息服务的第一线。图书馆进行健康信息服务有利于改善图书馆所在社区组织的健康环境,助力健康目标的实现,提升图书馆自身的知名度、吸引力和社会形象。通过收集统计数据、绩效数据和用户满意度,评估图书馆开展健康信息服务在组织层面产生的影响力(表2)。
表2 组织层面评估指标
3.1.3 社会层面
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在直接影响用户群体健康信息素养的基础上,对助力医疗卫生改革、促进社会和谐、缓解医患关系、节约医疗经费等方面产生一定的间接影响。因此,社会层面的影响具有延后性,需要经过一定时间才可显现出来,需要长期积累。
《标准》中对于图书馆影响力的评估方法主要有密切跟踪和观察图书馆的输入和输出数据,考察图书馆的绩效指标与用户满意度情况,定期开展深度访谈、问卷调查和用户自我评估收集相关数据。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的影响力评估方法主要有以下几种。
抽样调查法,即直接收集与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所产生的影响力相关的数据,分析评估影响力。对开展健康信息服务的服务机构,包括高等医学院校图书馆、军队医学图书馆与省级公共图书馆等进行有目的地抽样、收集数据;对用户群体进行有目的地抽样,根据社会学理论对用户群体进行科学划分,对每个群体依据比例进行抽样调查、收集数据。
焦点小组深度访谈法,即利用焦点小组深度访谈与问卷调查收集数据,借助数据处理工具,通过方差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等数据分析方法对图书馆开展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
时间序列对比分析法,即对同一样本不同时间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分析评估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对健康信息素养的影响力水平。
此外,还可采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评估方法,从大量案例数据中识别图书馆健康服务产生影响的变量和模式。如将图书馆的使用数据与某些个体或机构数据进行比较,确定图书馆使用和行为表现之间的联系。定性的方法依赖较高的用户参与度识别或解释行为,聚焦于审视行为和成果之间的关系,可以为定量数据赋予上下文环境和意义,帮助识别图书馆影响,也是理解和分析用户与图书馆交互数据的有力工具。
在图书馆影响力评估时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评估过程中可能涉及图书馆内外部的多种变量或因素对最终的影响力结果产生贡献。有些影响并不是图书馆的活动产生的,而是来自于图书馆外部的因素。因此,在对最终的影响力结果进行归因时,如何区分哪些影响来自图书馆自身和哪些影响来自外部环境因素,是一个需要继续深入探讨的问题。
基于上述研究,最终形成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框架(图2)。通过案例分析和实地调研,调查分析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实践现状,利用问卷调查、深度访谈、案例分析和时间序列等方法评估图书馆在个体层面、组织层面和社会层面的影响力。各类型图书馆也可经过实证和应用,对该框架加以修正与完善,形成适用于本馆的评估框架。
图2 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影响力评估框架
我国全民健康的政策导向与公民健康素养偏低的现实存在矛盾。图书馆,尤其是医学图书馆,作为公益性信息服务机构应承担起健康信息服务的责任。美国医学图书馆联盟(National Network of Libraries of Medicine)建议由医学图书馆、公共图书馆和健康教育专家共同努力,促进健康素养的提高。
国外图书馆提供健康信息服务的模式已相对成熟,但针对健康信息服务的能力评价并没有明确的评价体系。本文基于健康素养理论和图书馆影响力评估的最新国际标准,希望在理论上初步建立图书馆健康信息服务评估框架的评价流程、评价指标、评估方法,在后续的研究上加以实证分析,以期丰富图书馆评估的理论,指导图书馆改革与创新健康信息服务模式,有效开展健康信息服务,提升健康信息服务水平,更好地服务于国家健康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