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机种机群扑救大理“3·8”林火案例评析

何 艳，李 毅，段金刚，刘斌来，吴孟泽，史 磊，杨正波

（1.南方航空护林总站保山站，云南 保山 678000；2.南方航空护林总站，云南 昆明 650021）

每年的1月至5月，大理气温高、降水少、风速大且风向多变，森林火险等级高，森林火灾频发[1]。2018年3月8日21 时56 分，云南省大理市风仪镇东山村委会米总自然村发生森林火情。受害林分为针叶林，林分较好，主要树种是云南松。火场位于大理市区南侧，最高海拔2 700 m，距洱海直线距离约10 km。受地形、高温及强风的影响，林火蔓延迅猛，火势难以控制，地面扑救困难。为尽快彻底扑灭山火，云南省森林防火指挥部紧急协调南方航空护林总站调集6 架直升机参与火场扑救。在地空有力配合下，3月11日19 时05 分，明火全部被扑灭。据统计：地面投入兵力2 611 人；空中力量投入6 架直升机作业，共计飞行56 架次89小时35分，洒水278桶（约1 060 t）。

1 火场基本情况

1.1 火场环境

火场位于大理市凤仪镇东山米总村，距离大理荒草坝机场东南侧直线距离约8 km，海拔2 300 m～2 700 m，坡向分布较广，坡度多在30°以上，地形地势较为复杂。火灾受害林分为云南松针叶林，植被覆盖率较高，林下分布杂灌木，腐殖质层较厚，火灾扑救难度大。火场北侧有公路阻隔，危险性小，西南侧有连片针叶林，且接近米总村、敬天村、上乐和村，危险性较大，如果无法阻止火灾快速蔓延的势头，后果将非常严重。

1.2 气象条件

大理属于低纬度高原季风气候[2]，大理海东米总村区域，自2017年冬至2018年春连续百日无降雨，气温较高，五级火险等级居高不下。同时大理下关是有名的“风城”，每年冬春季节风向多变、风力强盛，中午12 时后最大风速可达10 级，成为大理森林火灾多发和制约航空灭火效益发挥的最大因素[3]。

2 火灾扑救过程

3月8日23时，南方航空护林总站大理基地调度室接大理州森林防火指挥部通报，凤仪镇东山米总村发生森林火灾，已组织专业队及森警和消防官兵约200人扑救。由于山高坡陡、箐深林密、扑救困难，请求大理基地出动M-26 直升机参与扑救。接报后，基地负责人连夜下达飞行任务，要求业务人员和机组制定飞行和扑救计划、方案，做好次日一早参与火场扑救的准备，并将火情及时通报军航、民航管制部门，加紧协调申报灭火飞行计划。

3月9日上午9 时，飞行计划获批，大理基地M-26 直升机起飞前往火场，侦察后发现：火场南部有2个火头，火线长200 m，向东发展，南部有连片针叶林，没有天然隔离带，危险性大；北部有2个火头，北侧有公路阻隔，地面人员已严防，危险性小。第一架次对火场洒水8桶，火势得以控制，火场只剩零星烟点。由于中午气温升高、风力较大，风速达7～8 m/s，加之火场山高坡陡，地面人员无法及时跟进，风助火势，余火迅速扩展、蔓延，M-26 直升机单机作业难以控制火势发展。根据火场航空灭火情况汇报，云南省森防指紧急协调南方航空护林总站增派南方航空护林总站丽江站2架K-MAX和1架H-125（小松鼠）直升机飞赴火场增援扑救。

3月10日上午，火情仍未得到全面控制，国家森防指启动森林火灾应急预案IV级响应。根据应急预案，南方航空护林总站调派保山站和江川基地各1架K-32直升机参与扑救。至此，火场上空形成了1 架M-26、2 架K-32、2 架K-MAX 直升机的空中扑救力量，灭火机群在H-125 小松鼠指挥机的指挥下，采取环飞航线、分段吊灭等多种方案，轮番向火场洒水灭火。截至当日19 时15 分，6 架直升机共计飞行19 架次28 小时44 分钟，洒水99桶（约370 t）。火势明显减弱，但仍有蔓延趋势。

3月11日08 时48 分，小松鼠侦察机到达火场，经侦察，火场东北部箐沟有5个烟点。在现场总指挥的安排部署下，直升机开始对火场烟点进行吊灭。18时52分最后一架直升机返航时，火场火烧迹地内有3 个小烟点。火场前指通报，明火于19 时05 分全部扑灭。6 架直升机当日共飞行18架次31小时32分，洒水121桶（约380 t）。

3月12日上午，两架K-32直升机继续对火场迹地内余烟轮流洒水，巩固扑救成果，12时余烟全部清理，林火彻底扑灭。

3 “3·8”火场机群作业特点

“3·8”米总村火场的机群灭火创造了南方航空护林系统历史上的3个首次。

首次实现集结4 种机型，轻、中、重型直升机结合。此前，南方航空护林系统多为2 种机型的机群灭火[4]，在本次火灾扑救中，集结了4 种机型，为进一步探索不同机型机群协作灭火积累了经验。

首次集结6架直升机参与灭火战斗。米总村森林火灾位于民航大理机场附近，6架直升机集结后，有较佳的停放、起降条件，航行情报、气象信息、航油加注等保障较为及时，且后勤供给充足，为直升机灭火飞行解除了后顾之忧。

首次集结6国国籍机组人员协同灭火。此次火灾扑救中K-MAX、M-26、K-32等直升机机组中有8 名外国籍成员，分别来自俄罗斯、美国、澳大利亚、韩国、斯里兰卡等国家，包括中国在内的6国机组人员在飞行作业中，相互借鉴、学习、观摩，表现出了精湛的飞行技术和吃苦耐劳的敬业精神，在扑灭米总火场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由于火情发生地为旅游城市面山，游客众多，直升机取水点位于洱海环海路旁，围观群众目睹了取水及火场洒水全过程，并通过手机短信、微信等手段间接宣传了航空护林和森林防火，对提升航空护林知名度、影响力及增强群众森林防火意识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4 火场处置体会

4.1 领导重视，协调有力

火灾发生后，各级领导高度重视。3月9日国家森防指启动国家森林火灾应急预案Ⅳ级响应，并派出火场工作组前往火场协调指挥扑救工作。南方航空护林总站领导密切关注火场扑救动态，积极协调有关部门保障丽江、保山、江川基地直升机及时投入火场。全体参战人员士气高昂，充分发扬了“不畏艰险、不怕疲劳、连续作战、敢打必胜”的火场精神[5]，克服重重困难将林火彻底扑灭。

4.2 统一指挥，组织有序

参与扑救此次火灾的6 架直升机分别来自保山、丽江航站和大理、江川基地。由于机型多、机型性能不同，且机组人员来自不同国家，语言不通、沟通困难等问题成了机群合力灭火的难题。为保证各直升机之间的协调配合，6架直升机均由航空灭火现场指挥小组集中调度，指定专人负责空中和地面联络。机群在调入、补给、灭火、侦察和撤离过程中，各环节衔接准确，各机之间分工明确，指挥、灭火、侦察、火场服务有条不紊，确保灭火飞行安全有序开展，实现任务明确和精准作战。

4.3 充分发挥各机型性能优势，科学合理制定机群灭火飞行方案

米总村火场机群灭火作业首次使用轻、中、重等3 种机型协同灭火作战。H-125 和K-MAX 为轻型直升机，具有快速、高效、高空性能好的优势；K-32中型直升机，载水量约2～3 t，机动灵活，转弯半径小，是高原洒水灭火作战的中坚力量；M-26为重型直升机，高原单桶吊水可达8～10 t，对火场长火线及火头具有较强的控制能力[6][7]。

为了充分发挥各机型的优势，协调各架直升机迅速形成合力高效投入灭火战斗，航空灭火现场指挥小组利用直升机加油间隙，召集机长和飞行观察员现场商定机群灭火飞行方案。

第一，安排H-125小松鼠直升机为指挥机，统一指挥灭火飞机吊灭飞行；M-26 载水量大，主要用于切断山脊火线，控制火头火势发展；K-32 机动灵活性强，洒水作业高度低，主要协同M-26 主攻长火线；K-MAX 主要处理余烟余火，防止火场复燃。

第二，为了保证火场上空持续洒水作业，两架K-MAX 和一架K-32 直升机为第一编队，就近在火场西南取水点取水；一架M-26 和一架K-32 为第二编队，在火场西北侧洱海取水。第一编队返场加油前20分钟通报指挥机，由地面指挥员安排第二编队准备飞行作业。5 架直升机在小松鼠直升机指挥下，按前指要求梯次放飞、不间断地轮番向火场洒水。

第三，根据火场风向、能见度、地形及净空条件，制定环飞航线、明确航线转点高度层，按照“低进高出”的原则进出火场，保持目视安全间隔，实现了航空灭火互不干扰、安全高效[8]。

4.4 抓住时机、把握战机、迅速出动

为抓住上午和下午气温低、风速小、火势弱、自然隔离、地面易跟进等有利时机，上午日出至12时、下午4时至日落，科学安排直升机对火场重点区域进行集中扑救，地面人员及时跟进并处理火场余烟。米总村火灾连烧4日，航站和机组人员早出晚归、不辞辛劳、忘我工作，每日直至日落前半小时才撤离火场，为控制火势蔓延起到了关键作用。

4.5 地空配合默契，灭火效果显著

米总火场成功告灭离不开地面与空中的密切配合。一是建立火场扑救微信交流群，空中、地面信息互通，M-26直升机每架次飞行均进行火场侦察并为前指提供火场空视图、火情发展态势图及侦察报告，为科学合理部署兵力提供依据；二是地面人员配合空中直升机及时跟进洒水位置，形成合力、集中歼灭[9][10]；三是地面队伍因地形复杂，火情突变，扑救遭遇被动时，能及时通过前指调派飞机增援。

4.6 积极协调民航，确保飞行安全

大理机场是全国第一个高海拔、高填方机场，原始地形地貌十分复杂，加之大理是知名的旅游胜地，航班密度大，起降频繁，机场运营压力大。米总火场位于大理机场东南面约8 km处，位于机场管制区域内。大理基地工作人员及时与机场相关部门召开协调会，协商利用航班起降间隙，优先保障灭火飞行，并在确保机场空防、安防要求的前提下，简化进出大理机场手续，指定专人负责引领，为前指人员进退场、保障车辆出入和机组人员就餐提供了极大便利，保证了灭火工作的快速高效实施。此外，直升机往返吊灭须穿越民航飞机起飞航径区和复飞区，航空灭火团队严格服从大理机场塔台管制和地面指挥安排，安全有序开展作业。

5 启发和思考

5.1 火场侦察飞机欠缺

此次灭火飞行，两架K-MAX直升机均由外籍飞行员单独驾驶，必须由小松鼠直升机专门负责K-MAX飞机与其他灭火飞机、机场塔台之间的沟通联络，M-26直升机在吊灭的同时须兼顾火场侦察任务，贻误了灭火时机，浪费了灭火资源。为充分发挥直升机洒水灭火的空中优势，应在各省中心区域或中心基地配置一架小型直升机，用于日常巡护和火场侦察。

5.2 部分直升机所配吊桶故障率高

由于部分直升机吊桶使用频率高及年限较长，导致了洒水过程中出现控制头失灵、洒水不畅，有时需要返回本场检修，影响了吊灭效率。在今后工作中，通航公司应为每架飞机配备至少两套以上吊灭设备，避免出现类似情况。

5.3 灭火过程出现多头指挥

各级政府和森林防火部门领导对森林航空消防的工作流程和直升机运行方式认识不够，造成机群灭火实施过程中的一些误解和被动[11]。扑救过程中，多单位多部门参战，不可避免地出现多头指挥。有时地面防火部门直接向飞机下达吊灭指令，造成飞机多点洒水，疲于奔命，形不成合力，制约了空中灭火优势的发挥。

地方森林防火部门应加强日常与森林航空消防单位的横向协调联系，定期开展相关业务培训交流，提升对航空灭火的认知度。同时，在火灾扑救过程中，应加强火场信息互通，地面防火部门指令须通过航空灭火指挥小组统一下达，完善指挥系统，避免出现多头指挥现象。

5.4 机群处置火场调度工作应形成统一的汇总上报机制

此次火场共有6架直升机同时开展机群吊灭作业，各机飞行动态仍由直升机所属航站调度员统计上报，航空灭火指挥小组现场调度人员无法及时获知飞行动态，影响火场信息传达的时效性。在今后的机群灭火作业中，应建立火场调度群，专门发布各直升机飞行动态数据，以便统一汇总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