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思
吹吹腔与白剧均为云南大理白族特有的戏曲样式,二者无论在历史还是声腔和音乐上都有着极为密切的互溶性。可以说,白剧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吹吹腔为基础而创立的;反之,吹吹腔也在其不断的发展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受到了白剧的影响。
1957年元月,原云南省人民政府秘书长兼大理白族自治州州长张子斋,在昆明翠湖宾馆接见出席云南省农村业余歌舞会演的大理州代表队时,首次提出 “白剧”这个称谓。
1959年12月,大理市业余文工团改为大理市吹吹腔剧团,成为大理地区第一个吹吹腔专业表演团体。
1961年10月20日,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发出了 《关于建立四个民族剧团的通知》,其中,包括建立白族的民族剧团。接着,以云南省文化局副局长杨明为首的辅导组到下关帮助大理市吹吹腔剧团排演了 《火烧磨坊》《窦仪下科》《杜朝选》等吹吹腔剧目。
1962年元月8日至17日,在昆明举行的云南省民族戏剧观摩演出大会,大理市吹吹腔剧团以大理州白剧团的名义参加省观摩演出大会,演出传统及新编吹吹腔戏。
1962年2月,大理州白剧团正式成立。
由此,可以看到无论是白剧还是白剧团的诞生,都是在一定政策指示下的非自然的形成过程。换言之,白剧的形成是 “征用”了白族民间本就已经成熟的吹吹腔和大本曲这两种艺术形式。
由于白剧的这种 “国家性”与 “民族性”,我们在以往的研究中会发现,二者在概念上一直有趋于模糊的现象,通常是将吹吹腔包括于白剧之中。而疑问随之而来,既然吹吹腔是早于白剧存在的戏曲剧种,为何对于它的解释多见于白剧词条?而我们又应该如何来界定 “吹吹腔”与 “白剧”这两个概念呢?
为此,笔者先后对已有文献中涉及二者的相关概念,以及从白剧团和民间戏班的采访中得来的相关资料进行了整理和比较,以明晰吹吹腔与白剧各自的概念以及他们互溶互立的关系。在此基础之上,通过分析论证,最终对吹吹腔和白剧给出一个较为完整和清晰的概念界定。
通过对目前现有的相关资料的梳理,涉及吹吹腔及白剧概念的文献共计14本。其中,词/辞典7本、志书4本,专著3本。下文即以此分类,按年排序,对吹吹腔及白剧的概念进行梳理和分析。
1.《中国戏曲曲艺词典》
白剧,白族戏曲剧种。原名 “吹吹腔”。清乾隆年间已有较多演出,光绪年间极为盛行。解放以后,吸收了 “大本曲”的一些曲调,始改今名。流行于云南西部的云龙、洱源、鹤庆、大理等县的白族居住地区。多为业余演出。何时形成尚无定论,一般认为渊源于弋阳腔。……唱词基本上用白族诗歌常用的 “山花体”,即 “七、七、七、五”或“七、七、七、七、七、七、七、五”的四句式和八句式,汉语与白族语夹杂使用。……唱腔高昂激越,不用伴奏,而用唢呐吹奏过门。其打击乐即白族民间歌舞中之打击乐。白剧在发展过程中,由于受滇剧的影响渐多,形成了南北派之分,南派保存了原来的特色,北派在语言、音乐、表演各方面都有显著的滇剧的色彩。①上海艺术研究所、中国戏剧家协会上海分会:《中国戏曲曲艺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1年版,第223-224页。
从这一词条中可以得到以下几个方面的信息:以白剧为对象进行概念阐释;吹吹腔是其原名;发展过程;流行地域;渊源形成;唱词唱腔形式;流派问题。
从白剧的角度来看,其概念定位基本还是清晰的,说明了吹吹腔是其原形,吸收大本曲后改为白剧,但其与吹吹腔的关系不免有些不甚清晰。
首先,“原名 ‘吹吹腔’”,从字面意思可理解为白剧即吹吹腔。但从现实情况来看,无论是演唱、音乐还是剧本,吹吹腔与白剧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差别。客观来说,吹吹腔应该是白剧的主要基础,并非全部,二者不可完全等同视之。而 “清乾隆年间已有较多演出,光绪年间极为盛行。”则实际描述的是吹吹腔而非白剧,放在此处不免使人产生误解。
其次,词条中所写的流行地域为吹吹腔的分布区域,从现实情况来看,白剧的流传区域似乎并没有那么广,但这可能与当时的历史实际情况有关。
第三,关于渊源形成,词条中较为客观地阐释了吹吹腔的出处,但难免有误作白剧之嫌。
此外,词条中所叙述的白剧流派,不知从何而来。笔者2009年对大理州白剧团的考察中并未听到有南北分派之说。相反,在对于大理州云龙县民间吹吹腔戏班进行采访时,却获得了有南北分派的说法。但据笔者多次观察后发现,他们所说的吹吹腔南北分派实际更多是指南北差异,而非我们通常概念中的流派或派别。因此,此条目中的这一说法的可靠性还有待考证。
2.《中国音乐词典》
白剧,戏曲剧种。原名吹吹腔,简称吹腔。主要流行于云南省西部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大理、洱源、剑川、云龙、合 (鹤)庆、漾濞等县和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兰坪县等白族聚居区。源出于弋阳腔分支的罗罗腔,与白族语言、风习、民间文艺结合,逐步形成。清代乾隆年间 (公元1736-1795年)已趋成熟,到光绪年间 (公元1875-1908年)为极盛时期。云龙、大理一带的吹吹腔至今保留古老面貌,称为南派;洱源、大理一带的吹吹腔,晚期多受滇剧影响,称为北派。另有本民族的曲艺大本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以戏曲形式演出,称大本曲剧。六十年代初,吹吹腔大量吸收大本曲音乐,汇合成为一个剧种,改称白剧。……唱腔包括吹吹腔和大本曲两大部分。……①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中国音乐词典》编辑部:《中国音乐词典》,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84年版,第9-10页。
同样地,此条目仍以白剧为对象进行概念阐释,认为吹吹腔/吹腔为其原名,描述了其发展过程。而此处在源出及派别问题的阐释上与前者有所不同。
首先,词条中给出的源出信息,实际也是吹吹腔的而非白剧的。因为白剧形成的年代是在20世纪60年代初,仅从时间上来看就不可能与弋阳腔或其分支罗罗腔有关系。再者,从音乐上来说,白剧音乐不仅仅是吹吹腔,也包括大本曲和一些民间曲调。因此,客观地说,白剧的源出应该是合成性的而非源生性的。更为重要的是,有关吹吹腔的源出一直是一个存有争议的话题,至今尚未形成定论。因而,在此词条中不应得出如此肯定的结论。
此外,该条目中也对南北流派问题进行了叙述,只是这里的对象由白剧变为了吹吹腔。就这一点而言,与笔者在田野调查中得知的情况是符合的。至于其中的流派划分是否确切则尚需考证。
3.《民族词典》
白剧,又名 “白戏”。白族戏剧。在白族*吹吹腔和*大本曲的基础上,吸收民间音乐、舞蹈使之更程式化和戏剧化。形成于解放后。流行于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地区。自治州白剧团在整理传统剧目的同时,创作出反映现实生活的新剧目。著名的有 《望夫云》《红色三弦》《苍山红梅》等。1980年在北京演出 《望夫云》,深得观众好评。②陈永龄:《民族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版,第299-300页。
此一条目中对于白剧的概念描述相对客观,较为清晰地阐述了白剧与吹吹腔的关系,即吹吹腔是白剧形成或建立的基础之一。
4.《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曲艺》
白剧,白族戏曲剧种。原名 “吹吹腔”,流行于云南西部洱源、云龙、大理、漾濞、鹤庆、剑川等白族聚居地区。“吹吹腔”与明代的弋阳腔有渊源关系。从现存的戏台、手抄剧本、脸谱集等资料来看,清乾隆年间就已在这一带流行,光绪年间最为兴盛。1949年后吸收了白族说唱艺术大本曲的一些曲调,得到进一步丰富提高,改称为 “白剧”。③中国大百科全书总编辑委员会 《戏曲曲艺》编辑委员会、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编辑部:《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曲艺》,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5页。
这一词条中对于白剧和吹吹腔的概念阐述结合了 《中国戏曲曲艺词典》和 《中国音乐词典》中的部分内容。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明确指出了吹吹腔与弋阳腔有渊源关系。
5.《中国民间艺术大辞典》
白剧,白族剧种。由白族传统的吹吹腔剧和大本曲剧发展而成,清乾隆间已广为流行,光绪间极盛。1962年正式定名。其表演以吹吹腔的程式为基础,音乐上则是吹吹腔和大本曲两大声腔融为一体的结构系统。现在仍然有吹吹腔剧和大本曲剧两种形式演出,但都统称为白剧。流行于云南西部的大理、云龙、洱源、鹤庆等县的白族居住区,多为业余演出,也有专业团体。
吹吹腔源于弋阳腔。弋阳腔的特点是只用金鼓铙、钹等打击乐器随腔按拍,唱词的尾段或尾句由后场帮腔。白族吹吹腔除了有这一特点之外,还加上了白族唢呐接腔,唱腔非常丰富。
白剧在发展过程中,由于受了许多滇剧的影响,渐渐形成南北派不同的风格。南派基本上保存了原来的特色,北派则有明显的滇剧色彩。④刘波:《中国民间艺术大辞典》,北京:农村读物出版社,1990年版,第604页。
这一词条对于白剧形成的描述 “由白族传统的吹吹腔剧和大本曲剧发展而成”较为贴切,但之后有关其流行兴盛年代的叙述则欠妥。按照历史时间的推算,于清乾隆年间广为流行,在光绪年间极为兴盛的应该是吹吹腔,而非白剧。且目前对于吹吹腔在这两个历史时间段流行及兴盛的说法也只是通过一些历史文物的推测,是否属实,尚未知晓。
其次,条目中有关白剧音乐是将吹吹腔与大本曲融为一体的说法也不妥当。据笔者对于白剧团的实地考察、采访以及一些谱例资料来看,吹吹腔和大本曲作为白剧的两大唱腔/声腔在创作和演唱中基本是泾渭分明的,一出剧基本只选择其中的一种作为其唱腔。当然,白剧团的作曲家一直在试图将二者融合,但似乎收效甚微,而且这也是白剧团建立到中后期时才进行的尝试。因此,在这里将二者的关系定格成融为一体,难免有悖实际情况。
6.《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
白剧,白族戏曲剧种。亦名 “白戏”。原名 “吹吹腔”,简称 “吹腔”。流行于云南大理和怒江兰坪等白族聚居区。相传源于弋阳腔,何时形成尚无定论,清乾隆年间 (1736—1795年)渐趋成熟。光绪年间 (1875—1908年)为繁盛时期,到20世纪60年代初,大量吸收大本曲音乐,更臻完善,始称 “白剧”。……唱腔包括吹吹腔和大本曲两大部分。①《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编纂委员会:《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年版,第26页。
吹吹腔词条:“见 ‘白剧’。”②《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编纂委员会:《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年版,第79页。
《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是7本词/辞典中唯一有吹吹腔词条的,但仅为参见条。而在白剧条中,也将其定义为原名吹吹腔,唱腔包括吹吹腔和大本曲等。由此可见,吹吹腔与白剧之间存在明显的历史先后关系和依附关系。
7.《辞海》(一)
白剧,旧称 “吹吹腔”。白族戏曲剧种。流行于云南西部的白族聚居区。一般认为源于明代弋阳腔。清乾隆年间已有演出。1949年后吸收白族曲艺大本曲的一些曲调,1960年改今名。表演风格古朴。唱腔曲调有30多种,用白语和汉语两种语言演唱。剧目 《望夫云》等有一定影响。③辞海编辑委员会:《辞海》(一)第六版彩图本,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9年版,第76页。
彩图本 《辞海》是2009年才出版发行的,其中,仍然没有吹吹腔的词条,而从卷一的白剧词条中可以看到,其内容仍然在重复着早前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词/辞典中的部分内容。据笔者2009年的调查得知,此时的白剧已濒临衰亡,相反吹吹腔却在民间持续生存。
通过上述对7本词/辞典中吹吹腔和白剧条目的梳理和分析,不难发现对于二者概念的描述,后者明显占据了较大的比例。从其具体内容来看,吹吹腔与白剧在历史上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性,几乎所有的词条都将白剧定义为原名/又名/旧称 “吹吹腔”或 “由吹吹腔发展而来”。由此可见,在现有词/辞典中白剧的概念更为突出,而吹吹腔似乎成为了白剧的一段过去历史,被一笔带过。当然,从白剧的角度以及大部分词/辞典的出版发行的年代来看,20世纪八九十年代正是白剧新编剧目创作的一个高峰阶段,出现这一现象无可非议,且基本符合当时的历史情况。但如果从吹吹腔的立场出发,就不能不说是一种带有选择性的偏向了。从历史的角度而言,白剧应该是吹吹腔的重要支流,在某一节点上与其合流,并继续顺着历史的潮流奔涌向前。因而,在辞书的条目写作中有关吹吹腔和白剧的概念,应该明晰二者的区分、汇合以及现状。
(二)志书、集成类 (4本)
1.《白剧志》
白剧,是流行在云南大理地区的少数民族剧种,它包括吹吹腔戏和由曲艺大本曲发展而来的大本曲剧。吹吹腔戏,是大理地区白族、彝族群众演唱的一个剧种;大本曲是白族人民演唱的一个曲种,建国后发展成为大本曲剧,并与吹吹腔戏合流为白剧。但是,直到如今与白剧存在的同时,吹吹腔戏、大本曲剧依然存在于民间。④薛子言:《白剧志》,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年版,第1页。
从 《白剧志》中可以看到,该书客观地将吹吹腔定义为白剧的组成部分,而不是其声腔或原名,很好地体现了白剧的合成性特质。与此同时,文中还特别给吹吹腔戏进行了简要的定义,即大理地区白族、彝族群众演唱的一个剧种。据笔者多次实地考察发现,吹吹腔虽然是白族的戏曲剧种,但很多与白族聚居在同一地区的彝族也唱这一剧种,在洱源、鹤庆等地甚至出现了逢年过节白族要去看彝族演唱吹吹腔戏的现象。因而,这一定义较之上述辞书条目,更客观地反映了吹吹腔的现实情况。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书中阐述了吹吹腔戏与白剧同存于民间的现实生存状态。有关生存状态的描述,在写作中是极易被忽略的部分,尤其是在对研究对象进行概念界定的时候。而实际上,一种事物的生存状态正是其历史、历时的综合载体,信息容量之大,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这当中就包括了概念。我们常说事物是在不断地变化发展中生存的,其概念亦不例外,它应该随之不断变动,而生存状态正是我们把握住其动向的最好载体。因此,在对研究对象进行概念界定的时候,对于其生存状态的阐述应当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2.《白族音乐志》
白剧是在白族吹吹腔、大本曲两种声腔系统基础上综合发展而成,并于1961年正式命名的地方戏剧种。白剧音乐主要包含吹吹腔、大本曲两大声腔体系,同时亦有部分新吸收的其他白族民间音乐。由于吹吹腔和大本曲这两种声腔风格各异,各具鲜明个性,故白剧的一个剧目常单一使用其中一种声腔。……吹吹腔是白剧正式命名前就早已在白族地区传播的一种古老戏曲声腔,流传于云南大理、洱源、剑川、鹤庆、云龙等地白族聚居区。①伍国栋:《白族音乐志》,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2年版,第138页。
这是 《白族音乐志》中对于白剧和吹吹腔的概念阐述,较全面地涵盖了白剧的音乐信息,其中,有两个地方值得注意。
首先,书中将吹吹腔定义为声腔系统/体系,这一点有待商榷。何为声腔系统/体系?对此,《中国戏曲曲艺词典》中写道:
我国某些历史悠久的戏曲剧种的腔调和演唱方式,在发展过程中往往对其他剧种产生影响,或同其他地区语言、民间曲调结合而产生新的剧种,因而使得这些剧种在腔调和演唱方式上具有共同或相似的特点,形成相互间的血缘关系。一般把具有这种关系的剧种统称为一种声腔系统。②上海艺术研究所、中国戏剧家协会上海分会:《中国戏曲曲艺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1年版,第104页。
再有,冯光钰先生在其著作 《戏曲声腔传播》中写道:
声腔,是指戏曲的腔调及演唱特点。元代至清中叶,各种地方戏曲大都以 “腔”“调”来命名,剧种名称与声腔名称是互相通用的。后来,由于声腔的广泛传播和繁衍,对各地剧种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使这些剧种在腔调和演唱特点上具有共同或相似之处,体现出彼此间共同的血缘关系。这就是通常所说的 “声腔系统” (亦指戏曲的音乐系统)。③冯光钰:《戏曲声腔传播》,北京:华龄出版社,2000年版,引论第1页。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要构成一个声腔系统必须要具备以下几个条件:历史悠久;对各地其他剧种产生影响,或同其他地区语言、民间曲调结合产生新剧种;这些剧种在腔调和演唱方式上具有共同或相似之处,形成血缘关系;构成声腔系统的剧种数量至少应该在3个或以上。
由此,再以这三个标准来反观吹吹腔。吹吹腔形成于何时,至今尚无定论。目前,依据一些历史文物及史料仅能够推测其大约流行于清·乾隆年间,至光绪年间兴盛。另外,按照冯光钰先生 “元代至清中叶,各种地方戏曲大都以 ‘腔’、‘调’来命名,剧种名称与声腔名称是互相通用的”说法来看,吹吹腔似乎符合这元代至清中叶的命名标准。如此,衡量其历史,基本符合悠久之标准。
而说到对各地其他剧种产生影响,或同其他地区语言、民间曲调结合产生新剧种,唯一与吹吹腔有关联的就是白剧。从数量上而言,其是否具备构成一个声腔系统的条件,还需进一步考量。再者,白剧与吹吹腔属于同一语言区域,因而不存在吹吹腔与其他地区语言、民间曲调结合产生新剧种的情况。且吹吹腔对白剧在某种程度上不能定义为产生影响,而应该是借用或组合,这一点在白剧的初期阶段尤为明显。因而,吹吹腔与白剧在腔调和演唱方式上的共同或相似之处,也就不似其他剧种那样是自然形成的,具有血缘关系,而是后天嫁接的结果。
由此,综合上述分析和标准衡量,吹吹腔目前尚未具备构成声腔系统或体系的绝大多数条件。因此,按照实际情况,我们还是应该将其定义为一种声腔或一个剧种。
其次,文中将白剧定义为在吹吹腔和大本曲的基础上综合发展而成的这一说法稍欠妥当。白剧是1962年才正式确立的戏曲剧种,成立初期仅有吹吹腔,之后才将大本曲纳入其中,二者几乎没有交集,只是到了后期才逐渐尝试将二者融合。而且,文中也写道 “由于吹吹腔和大本曲这两种声腔风格各异,各具鲜明个性,故白剧的一个剧目常单一使用其中一种声腔。”因此,从这一层面而言,白剧应该不是在吹吹腔和大本曲的基础上综合发展而成,而是由吹吹腔和大本曲构成的。
3.《中国戏曲志·云南卷》
白剧,含吹吹腔剧和大本曲剧。白剧流布地区在大理白族自治州境内以及大理州与丽江地区交界的部分地区。
……吹吹腔是白剧中历史最早的戏曲形态,流布的地区主要在大理州的云龙、洱源、鹤庆县以及大理、剑川两县的部分地区。①中国戏曲志编辑委员会、《中国戏曲志·云南卷》编辑委员会:《中国戏曲志·云南卷》,北京:中国ISBN中心,1994年版,第78页。
《中国戏曲志·云南卷》将白剧中的吹吹腔和大本曲定义为了剧种,这一阐述与白剧的实际情况相符。同时,文中还明确将吹吹腔定义为白剧中历史最早的戏曲形态。由此可见,吹吹腔是早于白剧存在的一种独立的戏曲样式。
4.《中国戏曲音乐集成》(云南卷)
白剧系云南白族戏曲剧种。其称谓始于1962年原白族吹吹腔剧与大本曲剧合流。……吹吹腔剧是历史上最早形成的白族戏曲艺术。……1962年1月,云南省民族戏剧观摩演出大会在昆明举行,大理州参加演出的吹吹腔剧 《杜朝选》、《火烧磨坊》、《窦仪下科》和大本曲剧 《朝珠花》(即 《上关花》)等剧目,即统称白剧,并于会后成立了大理州白剧团。……与此同时,吹吹腔剧与大本曲剧仍各自作为独立的戏曲形式,在大理州各地继续流行。②《中国戏曲音乐集成》编辑委员会、《中国戏曲音乐集成·云南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戏曲音乐集成·云南卷》,北京:中国ISBN中心,2004年版,第1134-1135页。
《中国戏曲音乐集成》(云南卷)中的相关内容则将侧重点放在了白剧成立的过程上。与 《中国戏曲志·云南卷》一样, 《集成》中认为吹吹腔剧是历史上最早形成的白族戏曲艺术,并阐述了吹吹腔剧与大本曲剧在归入白剧的同时仍各自作为独立的戏曲形式继续流行的生存状态。
从上述志书、集成类的相关著作对于白剧和吹吹腔的概念界定和描述中,可以看到虽然描述的重点仍然为白剧,但其对于吹吹腔的概念也给出了相对较为客观的描述。虽然,其中也或多或少存在些许问题,但至少我们可以从中得知吹吹腔一些最基本的情况以及它与白剧的关系。
1.《白剧风采》
白剧,是流行在云南大理地区的少数民族剧种,它包括吹吹腔戏和由曲艺大本曲发展而来的大本曲剧,同时融进部分白族民歌、舞蹈。吹吹腔戏是大理地区白族演唱的一个剧种;大本曲是白族人民演唱的一个曲种,建国后发展成为大本曲剧,并与吹吹腔合流为白剧。③杨晓凡、马永康:《白剧风采》,云南省大理州新闻出版局内部资料,2006年,第3页。
《白剧风采》是由大理州民族歌舞剧院与大理州白剧团共同编写的一本对白剧音乐、剧目、文论、主要演员、剧照、文物古籍等方面进行全面介绍的书籍。书中对白剧、吹吹腔、大本曲这三种艺术样式分别进行了简洁的概念界定。由于该书是以白剧为主要对象进行编写,因而吹吹腔和大本曲仍然作为其中的一部分进行介绍。从内容上看,其与《白剧志》近似。
2.《中国少数民族民间音乐舞蹈鉴赏》
吹吹腔,现代白剧的前身。传说产生于明代,盛行于清乾隆至光绪年间,广泛流传于大理、剑川、云龙、洱源、鹤庆、漾濞各县白族、彝族群众中之中的民间艺术形式。
分南、北两个派,现称白剧。吹吹腔具有悠久的历史,属弋阳腔系统,采用联曲体形式。……①桑德诺瓦:《中国少数民族民间音乐舞蹈鉴赏》,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7版,第88页。
《中国少数民族民间音乐舞蹈鉴赏》是一本鉴赏类著作,也是14本文献著作中为数不多的将吹吹腔作为独立戏曲剧种进行概念界定的书籍。其中,对于吹吹腔的概念描述总体上是比较客观实际的,但也有三处地方需谨慎斟酌。
首先,同 《中国戏曲曲艺词典》和 《中国音乐词典》一样,对于吹吹腔是否分为南、北两派,这里的派是通常意义上的戏曲流派,还是一种地域风格差异尚需进一步考证,故而不宜在此进行论断。
其次,文中第二段认为吹吹腔现称白剧的说法略显片面。根据笔者自2009年至今的调查,在大理州,从理论概念上讲,吹吹腔一直是以吹吹腔和白剧的双重身份存在的。而从现实生活的角度而言,吹吹腔一直以其自身面貌存在于民间。因而,无论从理论角度,还是现实角度,都不宜将吹吹腔单一的定义为现称白剧,而应将这两种形式客观呈现出来。
第三,文中将吹吹腔归属为弋阳腔系统的说法也稍显武断。学界对于吹吹腔的声腔源流问题至今尚未形成定论,因而目前尚不宜下结论。
3.《中国少数民族音乐》
吹吹腔又称 “白剧”,是白族的地方戏。每逢节庆或大型活动,白族人都请戏班子唱戏。白剧中有生、旦、净、末、丑之分,行当比较齐全,服装、脸谱、曲调都有角色之分。主要的曲调是在本地民歌和大本曲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一般用白语或汉语演唱,伴奏乐器以唢呐和三弦为主。代表剧目有《苍山红梅》《望夫云》《阿盖公主》等。②王华:《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版,第42-43页。
《中国少数民族音乐》是除 《鉴赏》以外,第二本将吹吹腔作为独立戏曲剧种进行概念界定的书籍,但文中对于吹吹腔的部分定义则稍欠妥当,尤其突出的问题是混淆了吹吹腔与白剧的概念。
首先,“吹吹腔又称 ‘白剧’”这一定义就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偏差。从上述绝大多数文献资料以及笔者的调查来看,白剧是由吹吹腔和大本曲共同组成的,而非吹吹腔独立构成。因而,这一定义就造成了吹吹腔与白剧在概念上的误区,容易使人产生二者等同的误解。
其次,书中此一条是以吹吹腔为对象进行论述的,但文中除了第一句描述是以吹吹腔为主导以外,其余部分都在论述白剧。很明显,这是受到了第一句定义中概念混淆的影响,认为吹吹腔即白剧,反之亦然。然而,这一问题并不只存在于这一本书中,在上述一些文献中也存在相同或类似的现象。
由此,我们需要反思在面对两个既相同又不同的对象时,应该如何来区分和界定它们的概念和关系;在已有的这些概念描述和界定中,我们还缺少或遗漏了什么。
通过上文对目前已有文献著作中有关吹吹腔及白剧概念的梳理和分析,不难发现,无论我们如何去界定吹吹腔与白剧,恰当与否,都与 “民间”有着直接关系。我们研究的对象来自民间,是民间集体智慧的结晶,自然,我们对于它们的概念阐释和界定除了理论总结和调查以外,也要符合民间逻辑。只有具备这样条件的概念阐释才可以从真正意义上达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目的。因而,民间对于吹吹腔和白剧是如何理解的,在他们的生活和概念中这二者又各自扮演着怎样的关系,对于我们阐释和界定二者的概念及关系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下文将以笔者在2009至2012年间的田野调查为基础,勾勒出吹吹腔及白剧在民间集体记忆中的轮廓。
民间,历来是各种文化、历史的大熔炉,来源于不同地区、不同种族,甚至产生于不同时期的事物、现象都会夹杂沉淀其中。而民间集体记忆便是口头储存和转述这些文化历史碎片的最佳载体。通过对于民间集体记忆淘金式的挖掘,我们会发现许多在书本中被忽略了的闪光点和现象,从而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以当地的方式理解当地的文化、事物和现象。
因此,在这一部分中,笔者根据吹吹腔与白剧的特殊关系,将民间集体记忆分为白剧团与民间村寨两部分。通过陈述不同背景人群对于这二者的理解,来观察它们在当地不同人群记忆中的概念并阐释和分析其中的现象。
白剧团正式成立于1962年,2009年12月5日,上午09:35分,在大理市下关新长城宾馆,笔者对苏丹、李晴海、张绍奎、龚敏、董汉贤、陈丽仙、张继成、薛子言、马永康等白剧团的老前辈、演员、创作者进行了采访和交流。此后,笔者又于2009年2月5日,上午09:45分,在云南省文联大院,李晴海老师的家中对他进行了单独的采访。在此,笔者将选取记录的部分具有代表性的话语作为例子进行解读和分析,以观察有着白剧团这一背景的人群对吹吹腔及白剧有着怎样的理解。
薛子言老师是 《白剧志》的主编,对白剧有着深入的研究,在笔者与他的交流中有这样一段话很有意思:
吹吹腔在光绪年间曾有辉煌时期,后到民国时期衰落了。其原因在于它历史上从来没有专业团体,全是业余团体。由此出现了一代不如一代的状况,后来专业的滇剧团来大理演出,业余吹吹腔剧团就无法与之比拟,再加上政府不支持,由此衰落。解放后,政府开始重视了,1962年成立了大理州白剧团,出现了一批代表剧目……。大理州白剧团的成立是白剧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①薛子言口述,秦思记录,2009-12-5,09:50,大理市下关新长城宾馆。
在这段话中,可以看到在之于吹吹腔和白剧的观念上,他认为白剧就是吹吹腔的历史顺延。吹吹腔在光绪年间兴盛,民国时期衰落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于政府的重视,成立了 “大理州白剧团”,又开始兴旺。由此,不难发现,在薛老师的概念里,吹吹腔和白剧是同一个事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次,从 “大理州白剧团的成立是白剧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这一句话来看,这里的 “白剧”指的应该是吹吹腔。因为从时间上来看,里程碑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以后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事物才能够被称之为的。因而对白剧来说,大理州白剧团的成立是这一剧种的起步,应该是其发展史上的重要奠基事件。而对于吹吹腔而言,它经历了几个朝代的发展,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组建了白剧团,于它而言,确是一个发展史上的里程碑。因而,这里的 “白剧”实际应该指的是吹吹腔。由此,可以看到薛老师在无意中习惯性地将吹吹腔说成了白剧,这无疑与他的职业有关。
从薛老师的这段谈话中,我们看到了他对于吹吹腔与白剧等同视之的观念,以及将吹吹腔说成白剧的习惯。然而,这两种现象并不只存在于他的身上,通过对以上这些专家、演员、学者的采访以及谈话记录和整理,笔者发现在吹吹腔与白剧的观念方面,他们中大部分认为二者是画等号的,在他们的概念里吹吹腔和白剧是前后连贯、一脉相承的,而非二者并存、分支的。
此外,在访谈中笔者发现,大多数白剧团的专家、演员和学者都会在言语间不自觉地将吹吹腔说成是白剧。起初,笔者也以为他们是在说白剧,后来经过重新整理访谈笔记发现其实很多时候他们所指的是吹吹腔而非白剧。这种以白剧说吹吹腔的言谈方式,似乎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不自觉的习惯。而这也充分说明了他们之于吹吹腔与白剧的观念,以及他们对于二者概念的理解,即吹吹腔是白剧的前身,白剧是吹吹腔的顺延。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有着白剧团背景的群体,对于吹吹腔和白剧的观念以及概念,带有鲜明的职业色彩和印记。因为他们身处于白剧团中,毕生都在为白剧的发展做着贡献,因而在他们的概念里,白剧是可以代表白族文化的艺术样式,因此它无疑也可以成为吹吹腔的代名词。然而在民间的村寨中,当地的民间艺人又会对吹吹腔和白剧有着怎样的观念和理解呢?
笔者于2011至2012年间多次走访了大理州云龙县三七、丹嘎、汤涧、大达的民间吹吹腔戏班,剑川县,洱源县松鹤村的民间吹吹腔戏班,鹤庆县新峰村的民间吹吹腔戏班。在田野间,笔者发现他们对于吹吹腔和白剧有着与白剧团专家、学者们截然不同的观念。在此,笔者同样将以具有代表性的谈话为例进行解读,以分析戏班集体记忆中的吹吹腔及白剧观念。
笔者于2011年走访云龙县时在旧州镇(现为功果桥镇)下坞村三七自然村的一次采访中,戏班班主赵彭云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们吹吹腔说的吹吹就是吹唢呐。”由此可见在他们的概念里吹吹腔与白族唢呐的密切关系。为了印证这一点,在接下来的采访中,笔者都暗暗观察不同地方的戏班成员之于吹吹腔的观念认识。在多次的田野调查中,当地的吹吹腔艺人无论是演员还是乐队成员都多次提及唢呐在吹吹腔中的重要性,并且表示没有唢呐就唱不起吹吹腔来,在演唱时也多说我唱一个某某腔或牌子,而不说唱段,至于白剧他们却只字未提。
2012年笔者走访云龙县长新乡箐干坪村民小组新和村时,戏班唢呐师傅赵正甲的一句话又再次印证了白族唢呐与吹吹腔的紧密关系。在演出间隙,赵正甲说:“今天我身体不舒服,唢呐没吹好,表演受了影响。”过后不久,带领笔者去到新和村的云龙县文化局的马建强老师也告诉我: “今天他唢呐没吹好,没吹出那个味道来。”
此外,在访谈中各个村寨的戏班师傅都会提到吹吹腔在逢年过节中的作用,用来祭拜本主神灵、先祖,用来娱乐村民等等。
由此可见,在民间戏班的集体记忆中吹吹腔的概念要明显强于白剧。从概念角度来看,他们之于吹吹腔的观念很大程度上是以白族唢呐为基础的,在他们看来,吹吹腔(戏)就是吹唢呐的腔 (演的戏)。可以说,对于他们而言,吹吹腔并不是艺术品,而是一个很现实的东西,它承载着一定的功能性,与他们的现实生活密切相关。
通过上述对于民间集体记忆中有关吹吹腔及白剧观念的综合分析,呈现出了白剧团专家学者与戏班集体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观念。在这种不同的背后,我们看到了不同的社会背景的影响。我们不能简单地用正确与否来对其进行评判,因为从各自的立场和社会背景来看,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偏向不同而已。因而,在对吹吹腔和白剧进行概念界定之时,应当综合考虑此二者的观念,尽可能地以符合民间的方式对其进行阐释。
在上一节中,笔者通过对于文献及民间集体记忆中的吹吹腔及白剧概念的梳理和分析,发现了其中存在的一些概念的混淆问题以及一些在以往阐释中被忽略的部分。为了便于明晰后文的研究对象,在此,笔者将综合文献中的论述以及民间的集体记忆,分别站在吹吹腔与白剧各自的角度上较为清晰地对其进行概念界定。
吹吹腔 (戏),即吹唢呐的腔 (演的戏),民间惯称 “吹腔”,具体形成于何时尚无定论,据说在清乾隆至光绪年间极为兴盛。具有声腔与剧种的双重概念。1962年由于建立白剧所需,与大本曲共同成为了白剧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吹吹腔仍然以其原始面貌存在于民间直至今天。每逢过年过节、祭祀先灵等民俗事项都要演出吹吹腔戏。吹吹腔现流行于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洱源县、鹤庆县的白族、彝族聚居区。主要吹奏乐器为白族唢呐,打击乐器为梆子、鼓、锣等。演出剧目类型有传统袍带戏、民间传说故事以及新编现代生活小戏。
白剧,由吹吹腔 (戏)和大本曲 (剧)共同构成,后吸收部分民间曲调。剧团正式成立于1962年,早期,一出白剧以二者之一的一种声腔为主,偶尔在特定部位演唱其他声腔。在发展过程中,剧团创作人员尝试将吹吹腔 (戏)与大本曲 (剧)融合。主要伴奏乐器为白族唢呐、三弦、鼓板等,有时运用中西混合乐队。在剧目方面既演出吹吹腔的传统戏,又上演新创作的白剧。代表剧目有 《望夫云》《红色三弦》《苍山红梅》等。
通过上述阐述,不难发现,从吹吹腔的角度而言,它是当地民众喜闻乐见的戏曲形式,他们对吹吹腔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在当地民众这个社会里,吹吹腔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它会因为他们的生活所需而扮演不同的角色。
从白剧的角度而言,它是国家为了打造民族艺术文化品牌而成立的戏曲剧种。在民间,它带有着 “国家” “民族”的印记,虽然有吹吹腔与大本曲这两个在民间生根已久的艺术形式做支撑,仍不可避免它天生就与民众的现实生活有着某种隔阂的现实。
当这两个相同又不完全相同的事物碰撞在一起,难免会产生各种理不清的重合部分。从理论研究者、白剧工作者以及民间艺人的角度来看,它们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面貌。也正因为如此,吹吹腔的研究以及其与白剧的关系才显得更有意思,当然,这须是建立在明确二者概念的前提之下。因而,笔者在此从不同的角度对二者的相关概念进行了梳理和比较,通过分析对吹吹腔与白剧的概念进行了相较以往而言,更具有民间现实性的界定,以期为今后的相关研究奠定一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