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2015年广东省出口及其对经济增长影响研究

薛永刚

[摘要]采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方法分析了广东省经济的空间分布特征，基于空间滞后模型和空间Durbin模型实证研究了出口、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将总的影响分解为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两部分。通过研究得出结论：广东省经济仍然以“珠三角”为核心区域，自2010年以来这种空间特征随时间变化不大；各经济因素均具有空间相关性，但是其空间相关性变化过程存在异质性；考虑空间相关及空间影响因素后，出口、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具有不同的变化，其中出口对经济增长影响降低，而投资对经济增长影响加大；出口、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差异显著，并且不同时期两种影响的变化过程具有不同趋势和过程。

[关键词]经济增长；空间Durbin模型；空间滞后模型；空间效应

[中图分类号]F0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283（2017）12-0052-05

一、引言

广东省作为我国最早实施改革开放经济政策的省份之一，对外经济发展一直位居全国前列。2015年，广东省进出口总值达到636万亿元，占同期全国外贸总值的259%，外贸依存度达到873%；其中完成出口额339831亿元，进口额235766亿元，出口依存度为549%，进口依存度为324%。从上述可以看出广东省对外贸易对我国对外贸易贡献显著，对拉动广东省地方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改革开放以来，投资、消费、出口被誉为拉动经济发展的三架马车，对外经济在经济发展中一直受到普遍关注和重视，但是2009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使我国对外经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对外贸易呈现整体下滑，由此引起了对外经济发展方式的争论，外贸作为经济增长的“发动机”的理论观点受到质疑。对外经济的作用、地位认识上的混乱将会影响对外经济政策的稳定性和连续性，进而对经济长期稳定可持续发展带来不利影响[1]。如何正确评估和测算开放经济背景下的经济增长问题是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这不仅对对外经济发展具有重要影响，而且对整体经济增长具有重要作用，对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政策实施具有重要参考意义。本文拟基于空间计量经济分析框架，以广东省经济增长及相关经济要素数据为研究样本，从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对本区域经济发展直接影响）和间接效应（对临接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两个方面，分析广东省各经济要素对经济增长的空间效应大小及其变化过程，对制定对外经济发展政策和保持经济长期稳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研究主要分为三個步骤，首先在回顾相关现有文献基础上基于ESDA方法分析广东省经济空间特征及其变化，然后利用Morans I指数定量分析各变量空间相关性变化过程，最后在空间计量模型实证分析基础上研究广东省各经济要素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2，3]。

二、广东省经济空间分布特征

基于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2000—2015年期间广东省21个市的历史数据为研究样本，其中以GDP表示经济发展情况，出口总额表示对外经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表示各市消费变量，固定资产投资表示各市投资情况，所有变量数据采用对数形式。

随着空间分析技术的发展，ESDA（Exploratory Spatial Data Analysis，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方法被引入区域经济分析领域。以空间关联测度为核心的ESDA方法是一系列空间分析方法和技术的集合，利用定义空间权重矩阵，解决了区域之间空间关系问题；通过对实物或现象的空间分布格局的描述及可视化处理，发现空间集聚和空间异常，从而解释研究对象之间的空间相互作用机制；其主要优势在于能够通过可视化方法反映研究对象的空间分布特征，并能解释区域和地理单元间空间相互影响[4]。

基于ESDA技术，采用GeoDa软件建立广东省经济发展的4分位图，分析经济发展的空间分布特征。 2000年和2015年广东省GDP、出口、消费、投资的4分位图如表1所示。

从表1中可以看出，广东省经济总量、出口贸易、消费、投资主要集中在“珠三角”核心区域，周边区域明显低于“珠三角”区域，并且4个变量空间分布具有较高的重叠度；对比2010年和2015年广东省经济空间分布分位图，还可以看出从时间维度上看空间分布没有明显变化。

从表2中最后一列2015年广东省经济空间分布最高区域和最低区域可知，2015年广东省经济总量最高的区域包括广州、惠州、东莞、佛山、深圳5个市，经济总量最低的区域包括河源、梅州、潮州、汕尾、云浮5个市；出口总额最高区域包括广州、惠州、东莞、佛山、深圳5个市，与经济总量最高的区域完全重合，出口最低区域包括茂名、梅州、汕尾、韶关、云浮，其中有梅州、汕尾、云浮3个市与经济总量最低区域重合；投资最高区域包括广州、惠州、东莞、佛山、深圳5个市，与经济总量最高区域完全重合，投资最低区域河源、梅州、清远、潮州、汕尾5个市，与经济总量最低区域重叠4个市；消费最高区域包括广州、东莞、佛山、汕头、深圳5个市，与经济总量最高区域重叠4个市，消费最低区域包括河源、梅州、潮州、汕尾、云浮5个市，与经济总量最低区域完全重合。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广东省出口、消费、投资三者的发展与经济发展在空间上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因此分析三者对经济发展影响时应该考虑空间相互影响作用。

从表2中横向对比，即2015年与2010年广东省经济空间分布四分位图相比较，经济发展较高区域中，2015年广东经济总量最高区域中增加了惠州，江门进入经济总量次高区域，而出口和消费区域没有变化，投资较高区域中增加了惠州、东莞、佛山3个市，这表明投资收政府政策影响较大；GDP总量较低区域新增了梅州和潮州，而清远和阳江推出最低区域；出口最低区域中增加了汕尾，清远退出了最低区域；消费最低区域没有变化；投资最低区域中增加了梅州和清远，阳江和云浮退出了投资最低区域。从上述分析中可以得出，广东省经济空间分布区域中消费和出口空间分布变化不大，而经济总量和投资变化比较明显。

广东省各市的GDP、出口、投资、消费的Moran I指数如图1所示，并且均在005%的显著水平下通过检验。

从图1中首先可以看出，各经济变量的Moran指数均大于零，表明广东省21个市的经济相关变量存在空间相关；其次，各经济变量空间相关性变动过程具有明显差异：自2000年以来，广东省出口空间相关性稍有增强，但变化不大，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后呈现轻微下降的过程；各市消费空间相关性基本保持不变，2010年以后稍有下降，2015年以后空间相关性又反弹增强；各市投资空间相关性变化较大，2005年以前空间相关性呈现不断增强趋势，2005—2010年期间有所波动，2010年以后呈现明显下降趋势；各市GDP则是在2005年以前空间相关增强，2005年以后各市GDP保持基本不变的空间相关性。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2005年的汇率制度改革对广东省出口空间相关性有明显影响，但是时间上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其次，虽然广东省投资空间相关性波动较大，但是对GDP总量的空间相关性影响不大，表明投资的溢出效应有所减弱。

三、广东省经济增长影响因素空间效应分析

出口、投资、消费称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三架马车”，对广东省经济发展尤其明显。本节采用基础模型如式（1）：

GDPi=α+β1Exporti+β2Investmenti+β3Salei+εi（1）

其中GDP、Export、Investment、Sale分布表示区域i的经济总量、出口、投资、消费，均采用对数形式。判断模型中是否需要考虑空间效应方法可以通过朗格朗日乘数（Lagrange Multiplier：LM）方法检验，其零假设H0：模型不具有空间相关性。检验过程如下：如果LM（lag）和LM（error）两者都不能拒绝H0假设，则使用经典的模型估计；如果LM（lag）和LM（error）两者仅有1个检验量拒绝了H0假设，则实证检验分析其对应的空间相关模型，即实证检验空间滞后模型或者空间误差模型；如果LM（lag）和LM（error）两者均拒绝了H0假设，则需要根据健壮LM检验统计量结果检验，即两者哪个拒绝了H0假设则实证检验分析对应的空间相关模型。从表3中可以看出LM（lag）检验统计量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检验，而LM（error）检验统计量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由此可以判定需要进一步建立空间滞后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一）基于空間滞后模型实证分析

区域之间经济发展存在相互影响，前文实证分析表明，广东省21个市域经济发展存在空间相关性。本文采用的空间滞后模型如式（2）所示：

GDPi=α+ρ∑Nj=1wijGDPj+β1Exporti+β2Investmenti+β3Salei+εi（2）

即在基础模型（1）中加入经济发展的空间滞后变量，其中W为21个区域空间权重矩阵。采用2015年广东省21个市数据样本实证分析模型（2），结果如表4所示。

从表4中可以看出，所有变量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并且变量系数均为正。

具体分析结果表明空间滞后变量增加1%带来经济增长012%，出口增加1%带来经济增长009%，投资增加1%带来经济增长033%，消费增长1%带来经济增长071%；考虑经济增长的空间相关性即临近区域增长对本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以后，出口、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均有所变化，其中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由013%降低到009%，投资对经济增长影响由028%增加到033%，消费对经济增长影响由072%降低到071%；可以看出考虑空间相关性以后，投资对经济增长影响有所增加，出口对经济增长影响稍有降低，而消费对经济增长影响变化不大。

（二）基于空间Durbin模型的空间效应分析

在对与空间相关的经济现象研究时必须考虑空间依赖的空间特征，各经济变量可能存在空间依赖性，一般包含两个方面，一是因变量存在空间相关性，二是误差性存在空间依赖性，可以分别采用空间滞后模型（Spatial Lag Model： SLM）和空间误差模型（Spatial Error Model： SEM）来解决这两种空间依赖性。但是实证研究中发现有时不仅存在因变量空间依赖性，也可能同时存在解释变量的空间依赖性，因此LeSage &Pace（2009）提出了同时包含这两种情况的空间杜宾模型（Spatial Durbin Model： SDM）。其中SLM主要应用于分析区域经济对临近区域经济所产生的扩散效应或者外溢现象；SEM一般适用于区域经济相互影响收到所处的相对位置不同而具有差异时[5，6]。

本文基于基础模型（1），同时考虑因变量和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项后得到Durbin模型如式（3）所示。

GDPit=α+ρ∑Nj=1wijGDPjt+β1Exportit+β2Investmentit+β3Saleit

+θ1∑Nj=1wijExportjt+θ2∑Nj=1wijInvestmentjt+θ3∑Nj=1wijSalejt+εit（3）

利用空间Durbin模型不仅在实证分析中同时考虑了因变量和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项，而且可以将各因素对因变量的影响分解为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以及总影响，从而更好分析出口、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方式和大小。其中直接效应表示由于本地区解释变量变化引起的因变量变化的平均值；间接效应表示解释变量的变化引起的其余相邻区域因变量变化的平均值；总的影响表示所有地区解释变量的变化引起的本地区因变量的变化的平均值。这三种效应不能根据空间杜宾模型的系数估计直接得到，因为空间依赖和相互作用复杂性，例如直接效应还包含本地区作用于邻近地区，而邻近地区再作用于本地区的反馈效应值等[7]。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实证检验分析结果如图2所示。

从图2中可以看出，首先出口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效应基本为正的影响，2004—2008年影响降低，然后影响有逐步提高的过程，至2012年这种影响又有一个稍微降低的变化过程；出口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基本上为负，并且与直接影响变化过程呈现相反的变化；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总的影响样本时间点不同而表现差异，大多数为正的影响，2008—2012年间为负的影响。其次，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从2004年开始呈现减弱趋势，直到2008年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转变为上升趋势，主要原因与金融危机以后的投资项目增加以及外部经济疲软有关；投资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2008年以前呈现上升趋势，保持至2012年以后又呈现轻微下降趋势；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总的影响在2008年以前变化不大，并且影响较小，2008年以后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总的影响呈现持续上升趋势，表明广东省投资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效应不断显现。消费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2008年呈现上升趋势，2008年以后这种直接影响一直保持在较高水平；消费对经济增长的间接影响呈现持续下滑的趋势，表明广东省各地消费流通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各地发展经济还具有一定的地方保护现象；消费对经济增长总的影响呈现短期上升以后转变为轻微的下滑趋势。

四、结论

本文基于ESDA和空间Durbin模型技术，以广东省2000—2015年各市数据为研究样本，实证分析了广东省经济增长、出口、投资、消费等经济因素的空间特征及其相关性，并对比了传统OLS方法和空间滞后模型（SLM）实证分析结果的差异，最后基于空间Durbin模型将各因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分解为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两部分，分析了两种影响的差异。从实证分析中可以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广东省经济发展具有的空间特征：广东省经济依然是以“珠三角”核心区域为中心；消费、投资、出口三者水平与区域经济总量水平空间上保持一致；投资要素由于受到地方政府政策影响空间分布变化较大，而消费和出口空间上变化不大。

2广东省经济空间相关性特征：广东省各经济要素均存在显著的空间相关性；各经济要素的相关性时间维度变化过程2005年是一个明显的分界点，这与2005年我国汇率制度改革有关；投资空间相关性波动大而经济总量空间相关性变化不大，表明广东省投资对经济增长贡献溢出效应有所减弱。

3三个经济要素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无论是否考虑空间相关性的影响，出口、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对经济发展影响最大的是消费，其次是投资，表明广东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通过内需促进经济增长的经济发展策略已见成效；考虑经济发展的空间相关性以后，出口对经济增长影响稍微降低，投资对经济增长影响有所增大，消费对经济增长影响变化不大。

4出口、消费、投资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差异显著，并且不同样本期间变化趋势具有差异。具体说明：出口对经济增长有正有负，说明广东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政策效应开始显现，经济增长对出口的依赖程度降低；投资对经济拉动效应具有缓慢上升趋势，说明广东省目前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开始减弱；消费对本区域经济增长具有较高的影响效应，并且变化趋势增强，但是间接影响逐步减弱，降低了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表明广东省各个区域经济发展还具有一定的地方保护主义，应当制定政策消除或减弱各区域之间的阻力。

[参考文献]

[1]彭磊，张志辉出口驱动型经济增长向经济增长驱动型出口转变—“十二五”我国外贸格局的典型特征[J].宏观经济研究，2011（1）：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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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aizhi SUN，Yudi YANG，Liangshi ZHAO Economic Spillover Effects in the Bohai Rim Region of China：Is the Economic Growth of Coastal Counties Beneficial for the Whole Area？[J].China Economic Review，2015（33）：123-136.

[6]Chun-Ping Chang，Aziz N Berdiev，Chien-Chiang Lee Energy Exports， Globalization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Case of South Caucasus[J].Economic Modelling，2013（33）：333–346.

[7] 柏玲，姜磊基于空间面板杜宾模型的金融支持与经济增长研究[J].金融教育研究，2015，28（1）：43-52.

Abstract： The spatial feature and correlation were researched based on the Exploratory Spatial Data Analysis， then the effects of export， investment and consumption on the economic growth were studied based on the Spatial Lag Model and Spatial Durbin model， the total effects were decomposed into direct effects and indirect effects. The main conclusions can be gain from the results as following： the Pearl River Delta is the core zone of Guangdong economic and there is no change since 2010； There are spatial correlations in export， investment and consumption of Guangdong and the progress of correlation is different； according to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and effect， there become some changes on the effect of export， investment and consumption on the economic growth. The effect of export is depressing and the effect of investment is rising in recent years； there are remarkabl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direct and indirect effects of export， investment and consumption on economic growth. The changing progress of direct and indirect effects is different in each period.

Key words： economic growth； Spatial Durbin Model； Spatial Lag Model； spatial effect

（責任编辑：乔虹董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