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口支援对于促进受援地区全面发展的效果分析——以新疆喀什地区数据为例

朱萍萍，肖春梅

（新疆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

一、引言

目前国内对口支援分析的文章大多数以定性分析为主，少部分研究是通过调查问卷或者实地考察来总结问题并提出建议。高志刚，刘伟等（2015）通过问卷发放和访谈的方式评价了对口援疆的经济效应以及政府的政策执行力，认为职业、区域等方面的差异影响评价结果。孙岿,张晓琼等（2014）以山东援助喀什4县为案例，分析得出援疆大企业对于推动受援地区发展具有明显的作用。杨明洪,杨峰（2014）基于对西藏农牧民的民生调查得出民生政策实施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农牧民的生活质量。李娜（2013）以喀什地区为样本，通过实地调查对对口援疆工作提出了意见和建议。当然也有研究是基于一定的模型来评价的，张斌（2017）运用超效率DEA模型，评估了2010年以来的对口援疆的供给效率。并得出不同地区因投入强度不同，援疆的供给效率也存在差异。

二、四省市对口支援喀什的进展情况

新一轮对口援疆工作中由山东、广东、深圳以及上海对口支援喀什地区。①深圳市对口支援：喀什市以及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广东省对口支援疏附县、伽师县、兵团第三师图木舒克市；山东省对口支援疏勒县、英吉沙县、麦盖提县以及岳普湖县，上海市对口支援巴楚县、莎车县、泽普县以及叶城县.

深圳市对口支援喀什地区一市一县的八年间，深圳市累计投入财政资金59.91亿元，选派各类援疆干部人才630名，组织实施和带动各类援疆项目280个。深圳市产业援疆的亮点就是不断完善“一园一城一校一区一中心”。第一，喀什深圳产业园：到2017年底援疆总投入6.8亿元，已吸引76家企业落户，带动就业13 000多人。第二，喀什深圳城：现已入驻40家企业。引进深圳兆恒水电有限公司等大型企业入驻深圳城，投资9.8亿。第三，喀什大学：深圳援建10亿元资金，基本建设12万平方米；第四，喀什综合保税区：2017年保税区的进出口总额突破5 000万美元；深喀科技创新中心：总投资0.6亿元、总建筑面积2.8万平方米。“一园一城一区”累计入驻企业169家，投资总额137.3亿元，累计完成投资22.8亿元，已解决14 000人就业；

2010年—2017年间广东援疆资金95亿元（不含深圳），实施援疆项目512个，其中产业援疆安排财政资金45.9亿元，占援疆资金总量的48.3%。广东的产业援疆资金主要用于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支持产业园区标准化厂房建设以及配套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标准化厂房的建设减少企业负担，使得企业能够随时生产，减少企业的前期投资成本；第二，产业投资各类补助，在电费、运费以及员工培训等方面援疆政府和地方财政均有相应的补贴；第三，工业大项目落地，密集开展招商活动，不断提升招商质量，促成大项目的落地，以此来带动更多人的就业；第四，纺织服装产业链发展，目前在印染行业已经有先进的污水处理技术，重点引进纺织服装产业中下游链上企业落户伽师工业园；第五，农业产业扶持，如高档花卉的研发、生产、交易和展示，以此来促进农业增效，农民增收。期间，广东省共引荐2 960多家企业到新疆考察交流，全疆签约、落地项目600多个，联系1 680多家企业到受援地考察投资。

2017年山东省的对口援疆资金是12.78亿，2018年是13.69亿。90%以上的援疆资金都下沉到县。民生方面，山东2017年共投入9.8亿，带动就业560万，其中教育项目1.5亿，精神文化建设方面投资1.9亿，安居脱贫占主要比重。山东省的产业援疆主要聚焦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突破重大项目。如：如意集团高科技纺织项目、青岛即发服装服饰产业园项目、即发假发编织项目以及装配式建筑工业基地项目；第二，助推脱贫攻坚：在种植结构、农产品品牌化建设以及农业农村人才的培育上下功夫。县级农业科技110为百姓提供技术指导，整理土地，回收土地，并邀请专家进行技术支持。林果业主要结合新疆自身特色，改良产品品种；第三，突破产业园区以及加强模式创新。2017年安排资金1.5亿元(占产业发展资金的67.5%)用于产业园区项目，加快推进受援四县工业园区建设，完善基础设施和配套能力。

2017年上海市的援疆资金是24.5亿元，其中，22亿元用于其对口支援的四个县，地区统筹2.5亿左右。上海市将超过80%的援疆资金用于民生。上海产业援疆的主要措施是：第一，利用好上海资源。产业合作，养鸽技术的导入。第二，建立产销一体化平台，外向订单型纺织服装产业。第三，棉花保价保持产品价格。建立物流行业的淘宝新粤物流、呼叫中心，利用大数据。第四，上海利用自己的产业优势发展类似的生产性服务业。发挥上海品牌优势，通过技术嫁接带活企业。第五，工业方面农产品的销售实行沪喀农产品产销联盟来拓宽销售渠道。目前竭力打造上海双线九进：进商圈、进社区、进菜厂进机关、进学校、进企业、进地铁、进宾馆、进银行。大力发展电商并借助已有平台。对外统一品牌，加强宣传力度。

三、问卷设计与假设、检验

（一）问卷设计

本文主要研究对口支援对于新疆发展的作用，结合十九大报告中习总书记提出的十四条基本方略中的重点之一，即坚持新发展理念：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结合新疆实际根据上述五大发展理念，确定了新疆全面发展的五个主要方面，并就这五个方面各提出了5个问题，从Q1-Q25共25道题；同时根据对口支援的主要方确定了人才援疆、智力援疆、产业援疆、技术援疆、资金援疆、民生援疆等六个方面来表示对口支援工作，并且也相应的就以上六个方面的对口支援效果各提出5个问题，从Q26-Q55共30道题。

除基本信息外，本文的效果评价部分的问题均按照里克特五级量表法，从非常好-非常不好赋予1～5分的分值。

（二）假设

本文旨在研究对口支援对于喀什全面发展的效果评价，而良好的对口支援工作对于喀什地区的全面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因此本文作出以下假设：

H1-H6：人才援疆、智力援疆、产业援疆、技术援疆、资金援疆、民生援疆（1）与喀什地区的创新发展呈显著正相关；（2）与喀什地区的协调发展呈显著正相关；（3）与喀什地区的绿色发展呈显著正相关；（4）与喀什地区的开放发展呈显著正相关；（5）与喀什地区的共享发展呈显著正相关；

（三）问卷检验

1.调查问卷的效度分析

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问卷的结构效度进行了检验。首先采用KMO检验和巴特利特球形检验对收到的问卷进行了拟合检验，以确定所收集的样本是否能够进行因子分析。统计学中认为（Kaiser）对KMO 是否适合做因子分析法进行了规定如表1所示。并且如果统计值的显著性小于0.05，则可以进行因子分析。

表1 因子分析的KMO值评价标准

本文对调查问卷的喀什发展部分、对口支援部分的问卷均做了相应的巴特利特球形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喀什发展部分的巴特利特球型检验的P值为0,在0.05的假设水平下显著，KMO值为0.848；对口支援部分的巴特利特球型检验的P值为0,在0.05的假设水平下显著，KMO值为0.946；通过因子分析发现问卷中的Q20、Q30、Q31以及Q40这几个题项不足以反应某一公共因子的特征。因此剔除上述题项。通过SPSS21.0对喀什发展有效性进行主成分分析，并且根据问卷的设置，发展部分提取了5个主成分，对口支援部分提取了6个主成分。发展部分的累计方差贡献率为76.387%，对口支援的累计贡献率为71.502%，方差累计效率均大于70%，说明调查问卷的原始信息得到了充分的利用，主成分分析方法所获得的结果与实际结果的误差较小。通过旋转后的各因子的载荷率可以看出关于发展部分的问卷的载荷率均高于0.502，对口支援部分的载荷率均高于0.503，说明该问卷的问题设置清晰，不易引起误解。

2.调查问卷信度分析

本文对喀什地区全面发展的信度分析结果表明：喀什地区全面发展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48，对口支援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946，问卷整体的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在0.7以上，说明本文所设置的调查问卷具有良好的内在一致性，符合进一步研究的要求。

四、实证研究

（一）所选样本分析

1.问卷的发放以及回收情况

本次问卷调查，采用问卷网在线问卷，通过微信转发，利用中科院一行关于产业援疆对于喀什地区山东、广东、深圳、上海四个援疆前指以及喀什地委进行的调研和座谈与相关领导建立联系，并请求帮忙扩散，共回收了112份问卷，由于在线问卷的方式所以问卷必须填写完整才能提交，问卷发放形式特殊，因此无法统计问卷的回收情况。

2.样本特征

本次问卷发放对象主要是针对援疆干部，受援地区的本地干部以及属于援疆队伍的相应的专业技术人员。根据回收问卷的统计，本文所收集的针对援疆干部对口支援有效性问卷具有下列特征：

（1）受访者基本情况

受访者主要是援疆干部、本地干部以及对口支援的专业技术人才，其中援疆干部占91.07%，本地干部及专业技术人才占8.93%；受访对象中男性占88.3%，女性占11.6%；受访者的年龄段相对集中，其中30岁以下占0.8%，30～39岁占35.7%，40～49岁占52.6%，50～59岁占10.7%。受访者中一般干部占比29.4%，副科级干部占比7.1%，科技干部占比31.2%，副县级干部占25%，县级以上干部占7.1%。并且98.2%的受访者其学历在本科及以上。

（2）描述统计

本文的调查问卷主要包括喀什全面发展和对口支援两部分。其中喀什全面发展包括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以及共享发展五个变量组成。创新发展由问卷中的Q1～Q55个问题的分值加总表示；协调发展由问卷中的Q6～Q105个问题的分值加总表示；绿色发展由问卷中的Q11～Q155个问题的得分加总产生；开放发展由Q16～Q194个问题的得分加总产生；共享发展由问卷中的问题Q21～Q255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对口支援部分由人才援疆、智力援疆、产业援疆、技术援疆、资金援疆、民生援疆六个变量构成，其中人才援疆由问卷中的Q26～Q294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智力援疆由问卷中的问题Q32～Q354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产业援疆由问卷中的问题Q36～Q394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技术援疆由问卷中的问题Q41～Q455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资金援疆由问卷中的Q46～Q505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民生援疆由问卷中的Q51～Q555个问题得分加总产生。样本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将各变量的平均值除以其相应的题目数所得到的各变量的算数平均数可以看出各变量均维持在2左右，说明问卷填写者对于问卷理解差异较小，11个变量中并没有极端值的存在，说明样本的代表性较强。

（二）相关性分析

在进行对口支援对喀什地区全面发展的有效性研究之前，需要对其整体层面进行相关性分析。本文利用Spss21.0软件中的Person相关分析对发展和对口支援两个整体层面的相关性进行了分析并得出，Person相关分析的相关系数为0.866，显著性为0.00，这说明对口支援和喀什地区的发展之间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为进一步研究打下基础。

本文将调查问卷中对口支援的六个项目除以其所对应的题目数，得到的6个指标作为自变量，将发展总体得分除以其所对应的19个题目作为因变量，并对二者之间的关系进行Person相关分析，分析结果见表3。

表2 样本中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3 对口支援与喀什地区全面发展的相关分析

从上述相关结果分析可得，对口支援的人才、智力、产业、技术、资金、民生等六个变量和喀什地区的全面发展有着非常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三）回归分析

为了进一步研究上述相关分析，本文采用多元回归分析对以发展作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并建立以下回归模型：

公式中为Ym为因变量，m的取值范围为（1、2、3、4、5），m=1时，则Y1表示创新发展；m=2时，则Y2表示协调发展；m=3时，则Y3表示绿色发展；m=4时，则Y4表示开放发展；m=5时，则Y5表示共享发展。自变量共6个：Po表示人才援疆，In表示智力援疆，Id表示产业援疆，Te表示技术援疆，Fi表示资金援疆，Na表示民生援疆。C为常数项，a1-a6表示各变量的系数，β表示误差干扰项。

首先，对回归模型进行Anova方差分析，通过Sig.即P值来判断回归方程是否具有统计意义。通过对5个模型的方差检验发现P值均为零，回归分析可靠。

通过多元回归分析发现智力援疆、技术援疆对创新发展显著正相关，人才援疆、智力援疆、资金援疆对协调发展呈现显著正相关关系，智力援疆、产业援疆以及技术援疆与开放发展呈现显著正相关，人才援疆、资金援疆与共享发展呈现显著正相关关系如表4所示。除此之外的前文其他建设均无法证明，故其他假设不成立。

表 4 多元回归分析结果

最后，需要对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经多重共线性检验发现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小于10。说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本文的多元回归分析是可靠的。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第一，对口支援和喀什地区的全面发展具有密切的相关关系。从上述相关以及回归分析可以看出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代表的喀什地区的全面发展状况受到人才、智力、产业、技术、以及资金援疆等方面投入的影响较大。即对口支援的有效性不容置疑。新一轮对口援疆工作从2010年开始已经过半，对口支援工作对于喀什地区的全面发展作用巨大，不仅要从项目或资金来评价其成效，更要对该项投入规模如此之大的政策进行综合的系列评价，总结经验，并得出进一步优化升级的方法。

第二，援疆工作的各项内容中，喀什地区的创新发展主要受智力援疆、技术援疆的影响，喀什地区的协调发展主要受人才援疆、智力援疆、资金援疆的影响较明显，产业援疆和人才援疆对新疆的绿色发展影响较大，智力援疆、产业援疆、技术援疆对喀什地区的开放发展影响较为明显，而共享发展则主要受到资金援疆的影响。可以说资金、技术以及智力、人才对于喀什地区的全面发展功不可没。

第三，在问卷发放过程中，我们发现喀什地区的对口支援干部对于该地区的发展贡献很大。援疆干部们秉持着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积极投入到喀什地区的发展工作中，他们的付出值得肯定。

第四，在研究过程中，除了针对干部的问卷调查，对于援疆企业我们也进行了相应的调研和走访，在调研过程中，我们除了看到越来越多的援疆企业走进园区，走进卫星工厂之外，一些潜在的问题也应当引起重视：由于受援地区财政水平有限，社会服务能力有限，不少援疆企业反映招商引资在政策兑现上仍存在问题，不少优惠政策目前只是针对于像纺织服装这类产业，还有农产品、电子产品深加工等，有部分产业并没有享受到政策支持，建设服务型政府的理念还应当进一步强调。同时，喀什地区的“西连东出”的优势地位尚待进一步挖掘和建设提升。

（二）建议

第一，调整援疆投入的结构。应当注重受援地区的造血能力的提升，人才、智力、技术、产业、资金、民生等援疆手段具有一定的内在联系，对于人才、智力等方面的援疆能够在不同程度上推动受援地区民生条件的改善，相比安居富民房，医院，养老院等硬件设施的改善，从源头上的活力更能有效的促进民生水平的提升。

第二，结合援疆省市特色对口支援。通过将近20年的援疆工作，各省市应当充分总结自身的援疆经验和特色，结合本省、本市的特点将援疆效果最大化：比如本身在劳动密集型企业存在空缺的上海市应当发挥自身的创新技术和营销手段，将整个喀什甚至全疆作为其对外销售的仓库。而在农业生产方面具有一定优势的山东省，在援疆工作中应当积极利用新疆本地丰富的特色农产品，结合本省的经营优势，促进新疆农产品的品牌化发展。广东省目前正出于经济飞速发展阶段，劳动密集型、土地密集型的产业与其目前发展阶段存在明显矛盾。而喀什目前发展的战略之一是集聚人口，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广东和喀什可以优势互补。深圳的特区发展经验对于目前的喀什来说更是经验充分。

第三，尽快培养受援地区自己的干部。援疆干部在无特殊情况下，每三年轮换一次，因此其工作还是会存在一定的阶段性和不连续性。要想实现受援地区的长远发展，必须积极培养自身的人才队伍。完善相关的机构设置和人才配备，抓住对口支援的机遇，培养一批带不走的干部。

第四，要重视服务型政府建设。援疆工作中既要重视招商引资，吸引更多的人才流、资金流、技术流，更要重视提升政府的服务职能，使得招商企业能够落地生根，有较好的营商环境。保证政策的落实，在企业职工招聘与培训方面尽可能提供帮助。以此带来正面的宣传效应，达到“以商招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