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散视角下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有序化研究——以紫金矿业上市公司为例

坚 瑞，吕景胜，戴春晓

(1.福建农林大学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2.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北京 100872)

在资本市场的运作中，信息作为“防腐剂”，对于整个资本市场的健康运行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企业不仅要追求经济效益，还应兼顾社会、法律和环境效益，这样的企业才是有良知有道德的企业。企业只有承担了社会责任，才能进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1]。企业承担的社会责任越多，披露的社会责任信息也就越多[2]。社会责任作为企业内生性产物，是判断企业“品格”的重要指标。上市公司应该及时、充分、真实、有效地对外披露其社会责任管理现状，让利益相关者能够更加客观全面地了解上市公司的运营状况，包括对未来发展趋势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的评估信息，以便投资者和监督者作出更加全面的分析和判断。但现实中，上市公司作为复杂开放的系统，在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环节也许会出现违背社会意愿的假披露、延迟披露、违规披露等现象[3]。如何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混乱或无序转换为平衡有序的自组织状态，是耗散结构理论的重要特质[4]。本文以紫金矿业上市公司(以下简称“紫金矿业”)为例，通过耗散结构理论分析，将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混乱无序状态引向平衡有序的自组织方向发展，这也是本文的研究重点。

一、文献回顾

(一)社会责任信息披露

企业之所以要承担社会责任，是因为企业的资源来源于社会，要回馈于社会，包括回馈于投资人、债权人，还包括所生产的产品在服务和安全方面要满足消费者的需要和需求[5]。充分、真实和及时的信息是资本市场有效运行的基础。在资本市场上，上市企业所披露的信息为投资者的有效决策提供了重要依据。目前，上市企业披露的信息包括财务信息和非财务信息。企业社会责任信息属于非财务信息，其覆盖范围广泛，有助于投资者更全面地了解企业现状，并对企业价值作出合理评估[6]。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涵盖许多方面，其中，社会类信息披露是主要内容，是指企业与社会的互动关系，一般包含3项：社区、环境和员工[2，7]。笔者认为这里所指的环境的内涵较为模糊，因为社区在某种程度上既可以是自然环境，也可以是社会环境。通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内容主要包括企业环境问题、企业员工问题、企业社区问题、一般社会问题、所属消费者问题、其他类问题等六大类[8]。

企业通常通过社会责任年度报告进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良好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机制有助于提高企业的社会影响力，也有助于企业在利益相关者之间产生正面效应[9]。现阶段，网络成为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主要工具，企业可以以更小的成本和更快的速度将社会责任信息公之于众，并不断进行信息的更新[10]。李姝等利用中国上市公司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公司披露社会责任信息有助于降低其权益资本成本，并且这种降低作用存在“首次效应”[11]。LIU等认为政府的管制压力、竞争机制及非政府组织的要求是进行环境信息披露的外部驱动因素[12]。PATTEN认为良好的员工关系、企业的盈利能力及规模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呈正相关[13]。BERRONE等认为在家族企业中，不同身份的CEO会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承担产生不同的影响，如果该CEO本身就是家族成员出身，那么他在企业社会责任承担方面更倾向于采取积极的行为；如果该CEO是非家族成员，那么他在企业社会责任承担方面更倾向于采取消极的行为[14]。

(二)耗散结构与社会责任关系

处在非平衡态下的系统(必须是开放系统)通过与外界之间不断的能量输入与输出之间的转换和交换(这些能量可以是物质、信息等)，系统从原有的混沌无序状态转换为有序的自组织状态，这种非平衡状态下所形成的新的有序结构即为耗散结构[15]。耗散结构理论最初从物理学领域发展而来，现在被广泛运用于经济、社会和生态科学等领域，并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果。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并非偶然，也并非出于“仁慈”和“道义”，而是企业与环境由不平衡到平衡转变中的必然。根据耗散结构理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行为是企业作为一种开放系统和典型耗散结构的内在要求，是企业与环境要素进行信息、物质、能量交换的重要路径选择[16]。耗散系统是复杂和变化的，并且能够通过自身的调整来适应环境的复杂变化[17]。耗散结构理论提供了组织在非平衡状态下为形成新的有序结构的机会[18]。

Jantsch最早将耗散结构理论的一般性和特殊性引入社会科学和管理学领域[19]。耗散结构理论的核心点在于提出了组织变革过程和未来发展的视角[20]。研究开放系统时，必须考虑熵的概念。实际上，熵是耗散结构理论中非常重要的度量性概念，是系统状态混乱程度的一种量度。在开放复杂的系统中，熵的变化取决于2个组成部分，一为熵流，用deS表示，是系统与外界进行能量交换时产生的，可以有正负；二为熵产生，用diS表示，是在系统内部发生的不可逆的熵变，这个量总为正。开放系统的总熵变dS=deS+diS。在交换过程中有可能出现被交换的输入部分熵值小于交换中系统输出部分的熵值，从而在交换过程中系统出现熵减少的机制，通常把因交换引起的系统熵减少过程称为系统从外界得到负熵流，用deS<0表示[21]。当deS<0，|deS|>|diS|时，过程中系统总熵将减少，可做到dS<0，此时系统从无序转向有序，形成耗散结构系统，所以非平衡是有序之源。

熵概念使得耗散结构的表述更加科学、客观，但在社会科学相关领域的研究中，想要通过客观的数据进行十分准确的定量分析是困难的，更为重要的是，即便寻找到可以计算的方法，仍然无法确定耗散结构是否形成。因为耗散结构理论指出，负熵的增加需要达到一定的阈值时，才能使系统形成耗散结构，并朝着有序化演进。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过程，实质上是负熵不断增加的过程，是无序度不断降低，有序度不断提高，进而形成新的有序结构和新的能量传递的过程。将熵的思想引入管理科学中，得到管理熵的概念[22]。管理熵的概念用来表明组织作为一个不稳定的、复杂和多变量的系统，管理效率受各种因素影响并总会呈现递减规律的特征。耗散结构理论延伸到动态系统的一般理论，提供了解释人为系统不稳定的理论基础[23]。

(三)文献评述

总的来说，国内外对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研究基本是从企业的内外部环境影响因素方面进行分析，包含内外利益相关者的决策需求、塑造良好的社会形象、保持和政府的良好关系等，但现阶段的研究几乎很少有学者基于系统的角度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原因进行本质分析。耗散结构理论模型强调组织无序到有序交错动态发展的机理，并通过熵值来度量组织有序化程度，而管理熵的波动能够充分揭示社会信息披露的有序化程度，因此，耗散结构模型可以用来分析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从复杂、无序到稳定、有序的变化过程，并能够分析哪些因素影响到组织的管理效率，这也正是本文采用耗散结构理论模型分析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重要原因和贡献。

二、研究方法与案例选择

(一)研究方法

1.研究框架。借用自然科学中的耗散结构理论，运用管理熵的概念，并以紫金矿业为例，对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现状进行分析。研究框架分为4个阶段 ：(1)通过文献整理和深入访谈来获取主要的研究资料，并进行纵向比较；(2)以耗散结构为理论基础，运用管理熵概念分析代表性案例中存在的问题；(3)结合耗散结构理论和熵理论对案例进行数据的提炼和分析；(4)在对案例进行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得出研究结论。

2.研究设计。用复杂开放系统下的耗散结构理论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进行研究，旨在通过运用耗散结构理论较为全面地分析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存在的问题。通过上文分析可以看出，因耗散结构理论是自然科学中的理论，所以将其运用在社会科学领域内的研究成果还比较少，但耗散结构理论对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研究具有重要的解释意义。因此，本研究采用单案例研究方法，对耗散结构及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关系进行了内容上的关联分析，对案例企业进行深入访谈和实地调查，依据调查结果对管理熵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之间的关系建立概念模型。

本研究采用单案例样本企业进行研究设计，原因如下：(1)基本没有学者以案例分析的形式对耗散结构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之间的内在机理进行研究；(2)样本企业作为大型上市公司，在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方面具有很强的正负面代表性，可以作纵向比较研究，对其他类型企业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具有典型指导作用；(3)通过对样本企业进行深入的纵向阶段性剖析，揭示了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发展趋势，这是本研究对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重要研究贡献；(4)单样本案例比起多案例研究更容易进行深入的研究，更具有收敛性，满足案例研究追求的典型性和极端性特征且具有独特的研究价值[24-25]。

(二)案例选择

1.案例详情。紫金矿业作为本研究的样本案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紫金矿业作为大企业，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容易引起关注，会产生较大的社会影响力和关注度。

2010年7月3日，持续性降雨导致紫金矿业污水池水位异常下降，9100 m3铜酸性污水排入汀江，导致汀江严重污染，造成巨大经济损失。事件发生后，严重水污染信息迟滞了9天，即7月12日才被披露。7月13日，由于污水渗透影响及未及时进行环境污染的信息披露，紫金矿业股价下跌6.27%。7月14日，上交所官网上公布了福建证监会专项核查公告，并对污水事故信息披露问题进行专项核查。9月13日，总结此次紫金矿业污水渗透教训，环保部要求重大环境信息须在一天内进行披露以保障公众知情权。紫金矿业这次水污染事件产生了较大的社会影响，为叙述方便，本文称之为“7·3事件”。

“7·3事件”对企业、社会和环境的影响巨大。事件发生后，关于完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制度、督促企业环境信息公开的呼声很高。大型知名企业的社会责任是否能够“免检”，引起了有关部门和社会的思考。

2.数据收集。为提高数据收集的质量，保证资料的可靠性和真实性，数据收集主要有以下几部分组成：(1)通过网络媒介等工具，收集相关资料，如新闻报道，领导人发言，社会责任报告书、环境责任报告书等，并与“7·3事件”进行纵向比较分析；(2)与案例企业的相关部门中高层人员进行深入访谈，掌握第一手资料；(3)以上门拜访、电话沟通、发邮件等方式，向相关领域知名专家咨询，以便对资料作进一步补充和完善。

三、“7·3事件”后紫金矿业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

(一)案例访谈

2014年3月12日，课题组成员在福建省上杭县紫金大道1号紫金大厦对紫金矿业集团财务部副总经理刘志洲先生和集团资金处专员何平先生进行了访谈。通过访谈了解到，“7·3事件”发生后，紫金矿业社会责任意识有了很大转变，在资本市场中积极进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主要包括经济类社会责任、社会类社会责任和环境类社会责任三大类。

1.经济类社会责任。紫金矿业2013年缴纳税收43.4亿元，在职员工23883人，解决许多问题；积极进行就业人口吸纳，与社区保持良好关系；谨慎选择供应商，与其签署《诚信合作公约》，遵守公平竞争原则。

2.社会类社会责任。紫金矿业在教育和培训员工方面的资金投入，占工资总支出的57%，员工教育经费1300万元(含300万元教育基地投入)，815名员工得到培训；积极改善员工福利，投资2.6亿元为员工提供住房保障；积极缴纳“五险一金”，其中缴纳社会保险金2836.35万元，住房公积金2300.46万元；支出大笔资金用于保障员工健康与安全，包含发放特殊工种劳保用品、高温津贴、烤火费等，提供员工身心健康体检及举办养生讲座等，使员工健康与安全得到良好的保障。

3.环境类社会责任。定期开展清洁生产审核，推行节能减排工作，此举取得良好成效，在生产经营过程中，没有受到扰民投诉；2013年温室气体类排放物消减量为28.16 t，远低于国际规定的每年36.83 t的温室气体排放指标；环保投入占企业总营销额的2.6%。

可见，紫金矿业从“7·3事件”中吸取经验和教训，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并详尽披露其社会责任信息。

(二)2012年社会责任信息披露

为便于与“7·3事件”进行纵向比较，课题组对紫金矿业2012社会责任报告书进行了整理。

1.在投资者、股东权益保护方面。根据《上市公司治理准则》《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香港联交所上市规则》等法律法规的要求，不断完善公司治理结构，保持企业良好的成长性，尽最大可能为股东创造价值，回报社会。

2.在员工权益保障方面。做到以下几个方面：(1)提倡男女平等、民族平等；(2)缴纳“五险一金”，2012年为员工缴纳各种社会保险2836.35万元，缴纳住房公积金2300.46万元；(3)实行平等的雇佣制度；(4)定期进行员工身心健康体检，进行职业健康培训；(5)改善员工工作环境，如加装除尘系统；(6)实行系统的员工培训及考核制度；(7)实行“以人为本，精兵厚薪”的用人策略。

3.在供应商、客户和消费者方面。具体包括：(1)选择80家诚信供应商，签订《诚信合作公约》；(2)2012年投入资金350万元，积极研发新产品；(3)在服务中奉行宾客至上理念，充分尊重、理解客户。

4.在环境保护方面。具体包括：(1)累计投资4800万元，进行余田坑环保处理系统建设；(2)投资预算2400万元，进行硫化钠工艺环保处理系统建设，每年可回收铜金属600 t，每年产生经济效益近4000万元；(3)加强水质监测和生物系统监测，投放鱼苗，建立汀江流域生态观察区。

5.在安全生产方面。具体包括：(1)推行EHS管理(环境、健康与安全管理)，努力把EHS工作做到国际一流水平；(2)建立安全应急机制；(3)进行安全知识宣传与培训。自“7·3事件”以来，紫金矿业进行了深刻反思，经过2年的努力，完成了61项整改内容，整改总投资近8亿元。

6.在科技研发与可持续发展方面。具体包括：(1)投入研发资金1.14亿元，技术创新已经成为紫金矿业的核心竞争力；(2)与多所高校和设计研究单位建立了长期的产学研战略合作关系，建立了由450多人组成的专职科研队伍；(3)实行“资源、资产、资本”三位一体的找矿理念；(4)金矿开采回采率为99%；贫化率为3%，达到国内先进水平。

四、耗散结构下紫金矿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分析

(一)管理熵

管理熵是管理信息与概念系统在管理信息的传递过程中传递效率与阻力损失的度量，是对管理系统输入的物质、能量与信息转化成管理的功能的转化率的度量[26]。从此定义可以看出，信息是影响管理熵值的重要因素之一。当信息转换越是无序时，管理能量的转换率就越低，管理熵值就越大；反之，管理负熵就越大，管理效率就越高。组织成长发展过程中，由于受到各种内外部因素的影响，系统内部信息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混乱无序的状态。系统作为由各个子系统和各要素组成的复杂结构，当各要素之间出现协调障碍时，就很难按照最初的目标进行控制，此时，在系统的功能上会表现出紊乱、无序的状态，系统的这种现象称为熵值增加效应。组织经过不断调整，将混乱无序的信息状态转变为有序的信息状态，这便是管理负熵增加的过程。

管理熵数学模型的建立必须满足以下假设条件：(1)组织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孤立系统，且基本不与外界环境进行信息之间的交流和转换；(2)组织内部的信息权重不同，存在着天然的信息不平衡状态。参考相关学者的做法[27]，管理熵数学模型表示方法具体如下：

(1)

其中，K代表封闭系统，S代表不同要素的信息流，i为影响相对封闭系统熵值的各种因素，包括制度因素、文化因素、架构因素、控制因素、领导者因素、控制因素，等等。这些因素在无序情况下，会导致熵值增大,信息无序程度加剧，从而使信息披露水平下降。

(2)

(二)管理熵与“7·3事件”

“7·3事件”后，紫金矿业担心组织声誉机制破损，担心被社会和利益相关者指责，担心产品形象和组织绩效下滑，这些内外部因素相互交织，最终导致社会责任信息迟滞了9天才得以披露。根据管理熵增理论，实质上，瞒报行为会使管理熵不断增加，并使信息出现大面积的混乱无序状态，加上外部压力的作用，无序信息骤增，不仅没能有效保护组织声誉，反而带来许多负面效应。在组织内部的管理熵值从低到高的转变过程中，会出现管理效率下降的现象，从而使组织信息从有序变成无序，到了临界点，便是需要企业作出决策以重整信息。此时，边际熵=边际负熵。 “7·3事件”的信息状态发生在决策临界点之前，随着系统管理熵值的不断增大，信息排列无序混乱的非平衡状态的程度也在不断加剧，而此阶段，由于各种内外部因素交织并相互作用，紫金矿业未能很好地梳理已有信息，并进行相应的信息披露，此时的规避行为使得原有信息，以及新产生的，由社会不满所带来的大规模压力性信息群回馈到组织内部，使得信息表现得更加混乱无序。

(三)管理耗散结构、管理负熵与2012社会责任信息披露

一个远离平衡态的开放系统，通过与环境不断交换物质和能量，在一定条件下产生自组织现象，即由无序到有序，由较低有序到较高有序，这种自发形成的有序结构便是耗散结构。借助普列高津在热力学中的概念，将耗散结构理论运用到上市公司治理中的信息披露领域，可以得到管理耗散和管理耗散结构。管理耗散是指非平衡的开放系统下，由于受到内外部因素交换压力的影响，组织内部的信息权重由天然的无序不平衡态向有序平衡态转换，管理负熵不断增加，“形成新的有序结构和产生新的能量的过程”[28]。管理耗散结构则是指在信息耗散过程中形成的“自组织和自适应”的信息管理体系。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过程实质上是管理负熵不断增加的过程。管理熵代表组织信息混乱无序状态的程度，管理负熵表示信息从无序转变为有序的过程和信息的有序程度。

从管理耗散结构角度分析，“7·3事件”是紫金矿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状态不适应环境对于上市公司社会责任的要求而产生的。如图1所示，内外环境交织的压力会促使组织对存在问题进行调整和处理，使管理熵不断减小而管理负熵不断增大，这种增大以2种状态表现出来：(1)信息不断被梳理和整合；(2)信息出现平衡态，即组织内部和外部都认可的信息，且信息与外部环境要求高度一致。如此，随着管理负熵不断增加，信息从无序态逐渐向有序态转变。反映到现实中，如企业积极进行就业人口吸纳，与社区保持良好关系，节能减排达标，环境保护、税收、慈善事业等受到政府和社会一致肯定，等等。在这些良好的社会绩效背景下，企业更愿意承担社会责任。另外，只有在社会责任得以践行的基础上，才能对所承担的社会责任进行信息披露。

图1 管理负熵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模型

五、分析讨论与结论启示

(一)分析讨论

从“7·3事件”到2012社会责任报告书公布，紫金矿业认识到积极而及时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于公关危机的重要作用。经过不断努力，其负面形象开始逐步扭转。这充分显示了在耗散结构中，伴随组织的不断成长壮大，组织从封闭状态下的无序不平衡态逐渐向有序平衡态转变的过程。如图2所示，管理总熵流表明信息披露水平取决于管理熵和管理负熵的动态转换。开放的组织就是因为二者的复杂作用，才不断呈现“平衡-非平衡-平衡”的发展态势。具体表现为制度问题、架构问题、文化问题、控制问题、领导问题等因素(在未及时优化或者解决的前提下)会导致信息无序态流动，进而导致管理熵增大。如曲线oc代表管理熵渐渐变大，组织无序度从最小处的oa段延至ab段最后增大到组织信息越来越无序且管理效率降低的bc段，其中，最显著的表现便是组织瞒报信息，如“7·3事件”中紫金矿业瞒报环境污染信息。但在外部环境压力的纠错下，组织通过各种管理手段和方法，使得信息流逐渐从无序向有序转变，此时，管理熵逐渐减小，管理负熵逐渐变大，在此阶段，组织的管理效率及信息披露水平趋向于上升阶段并最终实现平衡态。如图2中，c点作为决策点，此时，边际管理熵=边际管理负熵，在曲线cd段，管理负熵渐渐变大，信息有序度增加，信息披露水平提高，直到曲线ef段时信息完全有序，管理效率提高。

图2 管理熵、管理负熵、管理耗散结构与信息披露水平关系图

随着组织规模的不断扩大和员工人数的不断增多，组织原先的制度设计、组织架构、企业文化、领导者的领导风格等因素开始出现僵化的平衡态。因此，需要打破内部僵化的平衡状态并进行变革，变革的出现往往是环境的变化所导致的[29]。

耗散结构代表着与环境之间高度的能量转换[30]。耗散结构理论模型是外部环境和内部条件发生变化的最本质的反映，耗散结构模型有能力解决复杂事态，而不是制造复杂。面临环境波动时，耗散结构有自组织的能力[31-32]，这种自组织会发生在复杂环境下，同时也会增强组织自身的复杂性，并不断增强能量转换的频率。“自组织”会对原有要素进行重新排序，并加入新的要素使组织运行更加平滑和充满能量。组织和环境之间进行了信息和能量的交换，打破了无序的平衡态，使信息管理效率递增，组织重新恢复了生机，这使得管理熵不断减小，管理负熵不断增大。反映在现实中，紫金矿业最终从“7·3事件”的无序信息状态转向了2012年社会责任信息的全面有序披露。

(二)结论启示

耗散结构视角下的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研究发现：管理熵越大，信息披露程度越低；管理负熵越大，信息披露水平越高。通过对耗散结构的探讨，以及对紫金矿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正负事件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与启示。

1.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易受组织与外界环境信息与能量交换频率的影响。频率越高，管理耗散结构中管理负熵值越高，管理效率越高，从而使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越高。

组织与外界环境的交换频率意味着：原先的无序态通过组织与环境的能量做功而走向适应环境要求的有序平衡态，这符合耗散结构本身的内涵条件。紫金矿业2012年社会责任报告书的公开发布及信息的及时披露就是一个很好的与外界进行信息和能量交换的例子。

2.上市公司耗散结构的形成取决于对旧秩序的改变和新秩序的构建。紫金矿业“7·3事件”发生的原因主要在于，虽然外部环境日新月异，但内部原有的旧秩序并未得到改变，仍然奉行利益为先的思想和意识，会导致信息渠道不畅，节点增多，从而使得管理熵增加，信息无序程度增加。事后，紫金矿业聘请北京百灵大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对环境信息披露进行了专业的第三方验证，从而提高信息披露的可信度，赢得利益相关者和社会的信任，重塑了品牌和声誉。

3.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应以边际管理熵与边际管理负熵相等时的临界点为决策起点。新机制建立时，上市公司由无序状态向有序状态转变，此时管理耗散结构起主导作用，适应环境的新机制使得管理负熵不断增加，但随着新机制释放完成所有能量，管理熵增加而管理负熵减少。当边际管理熵=边际管理负熵时，管理内耗最小，信息管理效率最高且成本最低；当边际管理熵<边际管理负熵时，说明机制能量并未充分发挥，管理效率并未达到最大；当边际管理熵>边际管理负熵，说明管理效率已经递减，信息混乱无序态及损失已经产生，变革或创新决策为时已晚。因此，只有当边际管理熵=边际管理负熵时，才是决策最佳点。

由于本文是初次用单案例的方法对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进行研究，因而还有许多局限性，在未来研究中，可以通过多案例及实证研究的方法，运用管理熵和管理耗散结构理论对上市公司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复杂事态进行量化，并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有序平衡进行后续研究，这既具有理论意义，又具有实践意义，对于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有很好的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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