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河南匪乱对社会变迁的影响

◎李红光

（河南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南 焦作 454000）

清末民初，由于传统的封建秩序被打破。社会尚未建立全新的秩序，导致社会失控。河南地区是传统的农业大省，受到土匪的影响也相对较大。土匪的频繁活动，不仅导致农村经济濒临破产，也使得河南地区的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社会变迁对于民国时期的历史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河南土匪情况简介

清末民初时期，河南地区的土匪活动根据土匪组织人的动机以及活动规律，可以分为以下三种形式：一种是社会性土匪，是以复仇为主要目的的土匪群体；第二种，是由于生活所迫而成为的土匪群体，主要由难民组成；最后一种是以社会流动为目的的土匪群体，这类土匪是河南地区主要的土匪类型，也是对社会结构影响最大的土匪类型。

二、河南土匪性质分类

（一）社会性土匪

英国社会学家霍布斯鲍姆将由于社会仇恨而聚集的土匪，称之为社会性土匪。这类土匪在河南地区一直存在，主要活动在河南西部的山区地带。代表人物有王天纵、丁老八、秦椒红等。社会性土匪有着一定的职业特点，有着传统的狭义观念，在进行土匪活动时，往往有着朴素的观念，主要打劫的对象以地主阶级为主，由于鲜与贫苦百姓为敌，并且还会向一些贫苦百姓发放口粮，因此也会得到部分贫苦百姓的拥戴[1]。

（二）生存逼迫而成的土匪活动

清末民初时期，统治者剥削严重，国外势力大肆掠夺，军阀混战。河南地区的农业经济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很多农民失去土地，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土匪阵营，或者自发组织形成地区团伙，进行抢劫、绑架等活动。这种土匪活动几乎无组织性，也没有固定的武器装备，力量也相对分散，甚至在农业情况较好时还会自动解散。例如以李文胥为代表的土匪团伙，人数最多时有8000余人，但是持有正式武器装备的人才不足百人。这种土匪往往是以官府、富户为活动目标，并不是残酷杀掠祸害乡村的匪徒。

（三）以社会流动为目的的土匪

清末民初，军阀混战，很多军阀军官在斗争失败后占山为王，形成颇具实际的武装土匪。也有很多社会闲散人员将土匪活动作为提高自己社会地位的一种方式。这是当时社会背景下河南地区形成大量土匪势力的只要原因之一。这种类型的土匪势力在社会状况失控的情况下，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向上层社会流动的目的。由于这部分土匪群体有很多是兵败的军官士兵，因此具有一定的组织纪律性，武器装备也相对较好，对于社会的破坏也相对较大。在向社会上层进行流动的过程中，土匪需要不断地扩充队伍，升级武器装备，这需要大量的资金与人力，因此这部分土匪往往会更加残酷地进行搜刮，因此对于社会变迁的影响也相对较大[2]。

三、河南土匪活动对当地社会变迁的影响

清末民初，河南地区土匪活动猖獗。在分析中发现，土匪主要活动的区域集中在防御力量较弱的乡村地区，对乡村地区社会变迁产生较大影响。

（一）大量士绅逃离农村

清末民初，河南地区的匪患问题，对传统的农业经济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在农村地区，以富裕地主、商人为代表的士绅阶级逐渐开始逃离农村，前往治安状况相对较好的城镇居住，他们由农村地主逐渐转变成为城居地主。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之下，乡村结构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在乡村地区，“一等户”凭借一定的经济基础，脱乡进城。“二等户”离开匪患较为严重地区，前往治安情况相对较好的其他乡村。而“三等户”由于自身经济条件较差，或留守农村，或成为难民。

除了河南地区自身的匪患问题之外，河南地区的社会结构还受到外省匪患的影响，尤其是受到山东匪患的影响较大。山东临城火车劫案，对豫东地区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豫东地区的乡绅阶级因为担心土匪，大量前往开封避难。据当地报纸记载，仅仅在南阳地区，一个三里小镇，就聚集了五百余家地主，可见当时匪患对于河南农村结构的影响[3]。乡村地主阶级流入城市，也导致社会财富向城市聚集，进一步拉大了城乡之间的经济差距，造成了更为严重的社会不平等问题，加快了农村经济的破产。

（二）土豪劣绅取代文人地主

河南地区匪患严重，导致乡村人口大量外流，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土地搁置问题。这些闲置的土地为土地集中提供了条件。并且土匪活动的频繁，导致很多富户不敢大量购买土地，这导致农村土地价格大幅度地下降。相关资料显示，在清末民初时期，汲县第一区的土地价格在短短四年内就跌落了50%。这些闲置且便宜的土地最终流向了那些具有民间武装势力的土豪手中。与文人地主阶级不同，在河南地区由于匪患猖獗，乡村原有的文人地主阶级前往城镇。留守乡村的土豪地主为了保护财产，开始购买枪支装备，扩大保护队伍，甚至还直接与土匪勾结。

由于土豪劣绅掌握着农村部分民间武装，占据了大量的土地，一些因为匪患而失去土地的农民，不得不依附这些土豪地主。在南召等地，一名土豪地主可以拥有近千名佃户，佃户除了要负责土地耕种，还要负责保护地主财产，这进一步扩大了土豪地主的民间武装力量，甚至土豪地主可以影响当地政治结构，一些地区的县长、区长甚至都要听命于他们。这种农村地主阶级的变化，也使得乡村权力核心发生变化，土豪地主为了自身利益，就会搜刮当地农民利益，加大了乡村社会群体与当地地主的矛盾。

（三）形成围寨社会

在清末民初时期，河南地区开始逐渐出现围寨社会，这是一种在面对匪患时形成的一种防御方式。在围寨社会中，有着较为严格的分工，各个分工之间形成复杂的社会关系体系。一个围寨通常会有一个寨主，由留守地方乡绅担任。这种围寨社会的形成，对当地的政权产生了挑战，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原有的地主与佃农关系。在封建社会之中，地主与佃农之间的关系往往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但是在河南地区，由于面临共同的威胁，地主与佃农之间形成了相互依附的关系，佃农需要依靠地主获得土地，并且在地主的庇佑下获得较为安全的生存环境；而地主需要依靠佃农来保护自己的个人财产。

四、结语

清末民初，社会动荡、军阀混乱，河南地区原有农业经济由于受到自然、政治、社会经济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处于破产的边缘。因此，很多人开始铤而走险，聚众为匪。加之军阀混战，土匪活动加剧，对河南地区社会关系模式的改变产生重大影响，河南乡村地区原有的文人乡绅阶级出现了迁移现象，土豪地主阶级开始产生。为了抵御土匪，特有的围寨社会形式形成了，这种社会变迁对后来河南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也是近代中国农村社会变迁的一种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