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和费·维尔登书写女性形象的对比

李靓子

（北京社会管理职业学院，北京 101601）

冰心是中国现代最著名的女作家之一，也是20世纪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作家。她的初期小说的女性形象多是塑造接受新知识的女学生、下层劳动妇女、新式家庭妇女和旧式太太，她们用现代新思想经营家庭，追求新生活。而费·维尔登是20世纪70年代著名的英国当代小说家。英国正是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源头。她的小说创作深受女性主义思想影响。她的小说中心一直是描述女性受压迫的生存现状，塑造了挣扎着寻求出路的女主角，展现了女性实现自我的心路历程。

这一点正和费·维尔登的作品很相似，她的作品也是关注女性与家庭婚姻的关系，女性形象的描写和展现与家庭婚姻密不可分。费·维尔登的小说具有代表性地描绘了由西方父权制度和英国社会对女性压迫的生活状态。和冰心笔下的女主角相比，费·维尔登的小说人物更具有叛逆的潜质，她们和冰心笔下的女主角一样都是没有工作的全职家庭主妇，主要的责任就是经营家庭。但不同的是，冰心笔下的女主角虽然在父权社会制度的管理下，但是没有推翻制度的表现，而是用行动在改变着女性在社会的形象，提高女性地位，改变生存状况。

(Eder 2003)维尔登曾说：“女性必须问问自己，怎样才能实现自我？这是我一直在探寻的重要问题.”尽管维尔登作品中心人物都是女性，但是女性的处境和出路都很相似地有一定的局限性，这使她受到了一些女性主义团体的批评。维尔登运用睿智而幽默的写法描写着男女之间的关系。她很注重细节的描写，在她的小说中男性都是不受人喜欢的角色，甚至让人厌恶，女性都是受制于男性的，通过这种书写方式体现出小说想要真正反映出的是传统的男性和女性关系，以及展示了在各种环境下，尤其在爱情中，女性心甘情愿地受制于男性这一反常现象。(Haffenden 306)维尔登在《观察》上说“作为一个作家，我能够摆脱让男人喜爱、欣赏和赞同的需求...我觉得比起自我实现来说，媳妇只是一个次要目标。一个活的解放的女性是一个能够自由选择的人。”她的小说人物更接近于实现自我，不顾他人尤其是男性的好恶的叛逆的“女恶魔”形象。

冰心的第一部小说《两个家庭》讲述了三哥和陈先生两个相似的家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三哥的妻子叫亚茜，是冰心笔下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接受新思想的教育，既可以和丈夫一起“红袖添香对译书”，又可以把孩子教育得聪明伶俐，还能把家里治理的井井有条，还会给下人普及文化知识。冰心对女主角亚茜做了充分的肯定，也体现了冰心笔下典型的新贤妻良母形象。与亚茜相比陈先生的太太是宦家小姐出身，对治理家务一概不知，终日只知打牌应酬，对孩子疏于教育，对下人懒于管教，当陈先生指出她的错误的时候，她把“不尊重女权”、“不平等”、“不放任”作为借口。从《两个家庭》中的两位男性人物来看，三哥和陈先生都是英国留学回国，怀揣着满腔热血要报效祖国，但无的放矢。但是，家庭婚姻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冰心把决定两个家庭命运的重任都放在了两个家庭中的女性身上，而且在小说尾声冰心写到“论到家庭的幸福和苦痛，与男子建设事业能力的影响。”在冰心看来婚姻家庭中的夫妻应是志同道合的，而女性是以家庭意识为核心的。真正的妇女解放不是在经济上和对家庭责任的逃避，真正的妇女解放是在精神上的独立自强，勇于并善于承担家庭责任。在当时，中国社会男性有决定一切的话语权，女性只是依附男性的存在，而冰心的观点无疑是对父权社会制度的一种反抗，她强调女性的地位和对社会的重要作用。虽然通过对两个家庭的对比，表达出冰心女性主义和反封建的观点，但是她没有彻底颠覆封建意识，依然反映着传统式的家庭生活，温馨和睦的家庭场景、贤妻良母的女性形象依然是她的《两个家庭》所传递出来的，这也是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家庭观念在新思想的春风吹动下的一丝动摇。

费·维尔登的小说“The Heart of the Country”是继《女恶魔的生活与爱情》之后又一部描写女性与婚姻家庭，体现“女恶魔”的小说。以第一人称“我”索尼娅来讲述故事，索尼娅也是整个小说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小说主人公娜塔莉的丈夫在一天早晨毫无预兆地上班后再也没有回家，而是和女秘书卷走公司的钱和家里的积蓄私奔了。公司的债务、家里的两个孩子的开销、房屋抵债等全部困难都落在了家庭主妇娜塔莉的身上。娜塔莉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她开始一直自责，认为是因为自己和亚瑟有婚外情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但后来她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所有问题都要她自己去解决。她为了两个孩子和自己的生活申请低保，去采石场打零工，甚至做了安格斯的情妇，但最终她的丈夫没有回到她的身边，两个孩子也被丈夫带走了。小说的讲述着索尼娅和娜塔莉的遭遇非常相似，她与埃雷克有染被丈夫发现后，丈夫果断地与她离婚，所你要为了生计奔波，申请低保、打零工等，这使她对生活和男人产生了歪曲的心理，她仇恨生活的优越的女人，仇恨男人们都喜欢的女人，仇恨一切男人。最终她为了复仇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因此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娜塔莉为了生计而打工，表现出女性在经济上独立，而她做了安格斯的情妇，体现出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她依然要依附于男性。在小说中娜塔莉和索尼娅为谋生计在小说的结尾部分，所有女性组成了向男性复仇的联盟，她们利用游行花车向广大群众揭露亚瑟和安格斯的骗钱占用公共资源的丑恶嘴脸。所有的女性角色一同走上了复仇之路。索尼娅为了报复所有男人，除了策划了复仇联盟活动，还将亚瑟和安格斯很重视的花车点燃，但是意外的烧死了所有男人都视其为圣女的弗洛拉，这象征着在作者的观点：女性不该是为了男性的喜好而存在的，女性应有自我。这是对传统男性统治的社会中女性应有形象的一种颠覆。

通过冰心和费·威尔登的两部作品中女性形象的体现，可以看出两位作家的女性主义都是通过在女性和家庭婚姻爱情中体现出来的。但是冰心的女性观是打破传统男尊女卑的封建意识，以家庭意识为核心，建立了新贤妻良母的形象。她不抵制男性，她主张的女性解放是通过接受现代教育，独立自强，从事社会工作，有独立经济地位，营造和睦幸福的家庭氛围，相夫教子，使这样的家庭为社会进步起到积极作用。同时，她又没有完全颠覆传统的家庭观念。相比而言，费·威尔登的女性观则更加极端，她的女性观主要通过男女之间的关系和爱情体现出来的。她笔下的女性形象都是受制于男性的，女性总处在被动和依赖的地位，最终走上复仇之路。在威尔登看来，女性真正的解放只有推翻男性的控制，不受制于任何人，才能实现自我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