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廉 陈 媛
“变译理论”刚过十八岁!诞生之初,难掩其真形,曾引来热议,有说俊的,有说丑的,或会上探讨,或撰文争鸣,均促其健康成长。常言道:女大十八变。变译理论自身变化不大,倒是所赖以生存的文化语境近20年有了巨变。我国文化内译逐渐转向内外平分秋色,甚至是呈现出对外文化变译唱主角、成主流的态势。
译,易也,即变化。翻译本身就是变化过程,据中国哲学“变化”范畴,变即变通,指质变、巨变;化即转化,指量变、微变。转化是全译的精髓,转移原作的内容,化解原作内容与译语形式之间的微观矛盾,亦即钱钟书之“化境”,由此可以产生全译理论。变通是变译的精髓,正是借语际形式之大变服务于内容之通、信息之通和文化之通,能多、快、好、省、准地传达原语文化,解决原作之供与译语读者之需的宏观矛盾,亦即严复之“达旨”,由此产生变译理论。
新时代,新期待,如何更深入地区分全译与变译,如何基于二者而综观,做出更大的理论原创?当下的变译理论研究如何走出WHAT层和HOW面,加强WHY层探索,追寻其学理甚至是哲理,这将是普通翻译学乃至理论翻译学的任务,译学界需要扩大理论视野,重构知识谱系,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交叉学科、跨学科以及多学科协同研究。为此,何刚强认为困扰译学界的仍然是忠实观,百分百的原汁原味翻译观乃虚诞之说;他将变译分为宏观层与微观层,喻之为裂变与微变,正对应着“变”与“化”,其间关系值得辨析和归类,因此他主张以基础理论为突破,为推进译学创造前提。
而许建忠、高金岭则从外围考察变译及其理论。许建忠将翻译学与生态学结合,提出翻译生态学之后,又将其基本原理之一即限定因子定律用于剖析作用于变译理论的各种生态限定因子,如时空环境、经济效益、创意性能、文化适宜、和谐共生等,以推演其产生发展的奥秘。如果说许建忠是将生态学引入翻译学,继而审视变译理论,属于输入式研究,那么高金岭将变译视作知识生产的恰当方式,则属于输出式研究。变译成为朱光潜治西方美学、进而治美学的必用方法和必由路径:先是译进西方美学经典,继而借其思维准则和理论框架,重整中国传统美学经验,为中国创建独特的美学体系。变译策略具有方法论意义,近代以及现代,甚至是当下仍是不少学术交流、理论创新、学科创建所不可或缺的手段,也是一百多年前严复变译几大学科名著所尝试的,其历史功效非同小可。朱光潜先是美学变译大家,后才成为美学大家。研究朱光潜,探其美学真谛,少不了变译理论的视角,这是变译理论成为母源理论的明证。同时,朱光潜式学术变译、借西学创中国学术等均是值得深究的选题。
虽说已尝试由变译创建变译理论,近20年来我们仍致力于本体研究,先描写充分,旨在解决问题;后解释充分,旨在为问题探因。为此,焦鹏帅概述了变译研究二十年从现象到方法、再从规律到理论、最后从学科到方法论的过程,尝试对其作出哲学阐释,同时批评指出变译理论应用研究仍处于简单嫁接,缺乏对其机制、原理、规律与其它媒介方式融合等方面的深入系统研究,尤其是国际化方面明显落后于国内研究。此乃真知灼见,所提出的对策更是指明了方向。
本次专栏四篇论文选自2018年1月在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召开的“第二届理论翻译学及译学方法论高层论坛”,体现了论坛议题“变译理论批判与反思”之精神。真理越辩越明,理论越理越清。业界同仁对变译理论有褒有疑,正是理论改往修来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