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新博士学位①——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培养模式、优点和特点

王文礼

（井冈山大学，江西 吉安343009）

目前，学术界公认的一个观点是：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重要表征之一就是都拥有一流的博士生教育，哈佛大学作为当之无愧的世界一流大学，其博士研究生教育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哈佛大学研究生院2010年新增了教育领导博士学位（ED·L·D），代表着其对一流大学和博士生教育的新理解。

一、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创建的背景

（一）美国的教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美国的教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正如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学术院长（AcadeMic Dean）罗伯特·施瓦茨（Robert Schwartz）所说的那样：“旧的美国学区的边界和定义都在发生改变。所以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也要改革，因此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在2010年创建了一个新博士学位——教育领导博士学位，是该院74年以来的第一个新博士学位，也是该院创建的第二个博士学位，而且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博士学位项目，在美国是第一个这种类型的博士学位。［1］

（二）知识生产模式发生了新变化——由知识生产模式Ⅰ变为知识生产模式Ⅱ

1994年英国学者迈克尔·吉本斯首次提出了知识生产模式Ⅰ与知识生产模式Ⅱ的概念。知识生产模式Ⅱ具有以下5个特征：一是在应用的背景下生产的；二是跨学科的；三是异质性的和组织的多样性；四是社会责任和自反性；五是质量控制。而知识生产模式Ⅰ的特点是：一是知识产生的动机是由科学知识自身（基础知识）驱动的，不强调或较少强调发现的应用性；二是知识生产是建立在将科学分为离散的、单一的学科（如化学）的基础之上的；三是知识生产是同质性的。［2］在知识生产模式Ⅱ背景下，科学与技术之间、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之间的交叉、渗透与融合是学科发展的必然趋势，多学科联合攻关、跨学科融合创新成为解决重大科技问题的方法和途径。知识生产模式发生了新变化——由知识生产模式Ⅰ变为知识生产模式Ⅱ，美国为适应知识生产模式的新变化，必然对博士生教育培养模式进行变革。

（三）美国基础教育需要优秀的领导者

对今天美国基础教育的领导们来说，拥有丰富的知识内容和教学法仍然重要，但是他们也需要成为一名敏捷的思想家和拥有众多能力的、适应性领导力的人。今天美国基础教育的领导们需要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而不管他们的经济地位、性别、种族等不同。这些基础教育的领导们要像激光一样（激光之所以力量强大，能击穿钢板，是因为其力量来源于聚焦）重点关注教与学的核心使命，激发学校和社会接受新思想，引领政治和社会资本，必要时打断那些不利于学生成长的教学实践等。［3］而当前美国缺乏大量的、优秀的、基础教育的领导们，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在2010年创建一种新博士学位——教育领导博士学位，旨在解决以上问题。

二、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创立

哈佛大学的教育领导博士学位创立于2010年，旨在帮助改变美国的基础教育，让学生更深刻地理解教与学，以及提高美国教育领导们的领导力和技能。“美国需要基础教育（k-12）的变革型的领导者，他们对教育质量的提高和保障教育公平性富有热情，并具有第一手的学习和发展的知识，牢固地掌握公共政策问题、能将有远见的想法转变为现实世界的、成功的组织管理技能。哈佛大学开设的为期3年、多学科的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由来自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商学院和肯尼迪学院的教师共同授课——是为全国的非营利性组织和慈善机构、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教育部门、以任务为导向的学校等机构唯一培养高层次的领导者的项目。”［4］教育领导博士学位是通过实践进行教学（teach through doing），是一种基于实践的博士学位，目的是在这个不断变化的全球经济中为美国的幼儿园、中小学培养未来的负责人，缩小各个学校之间的成就差距。

在2009年有超过1000名教师、政策制定者和其他人群竞争报名攻读哈佛大学的教育领导博士学位，最后仅录取25名，录取率为2.5%左右。在录取的25名学生中，学生的来源十分多元，包括9名男生，16名女生，14名有色人种，来自美国14个州，4/5拥有硕士学位；他们都拥有丰富的领导经历，从6年到26年不等，平均的领导经历为11年；2名博士生之前的工作岗位为教师，其他的学生也都具有在公立学校体系、非盈利组织和政府部门工作的经历。［5］哈佛大学希望将这些学生培养成能够解决当前美国社会面临的最深刻的实际问题和道德挑战的基础教育的领导者。2010年之后，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保持每年招收25名左右学生的规模。

三、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培养模式

（一）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培养目标

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与其他的合作伙伴组织在一起合作，哈佛大学希望促使两种机构的转型——学区和其他的基础教育组织的转型，哈佛大学旨在培养在未来几十年领导学校发展的人们。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学术院长罗伯特·施瓦茨认为，“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目标是为培训不同的人群提供一个新路径”。他和项目其他的组织者大胆地制定如何使“项目深刻改变教育部门的领导力”的极富进取心的日程表。“那些获得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人被给予较高期望，期望他们未来能够在学区、智库、基于任务的营利性团体、特许学校、政府等机构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在各种机构中种植下一个改革的思维模式。”“哈佛大学通过所有都由自己创建的教育领导博士学位正在试图定义什么是一个好的学校系统的领导人，并使用其品牌的力量来影响其他机构。”［6］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培养目标是雄心勃勃的、清晰的：教育领导博士学位培养的学生不是为了当前已经存在的教育体系培养领导者们，而是为了培养定义未来教育体系的领导者们。

（二）课程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课程主要由多学科课程和实践课程构成。其中的核心课程和选修课程是由哈佛大学各领域的知名专家、学者和有经验的领导讲授。学生通过团队项目和实习测试他们的领导能力。

1.第一学年的课程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所有学生在第一学年都参加4个领域的核心课程的学习。这4个领域分别是：教与学、领导和组织变革、政治和政策、自我超越。此外，博士生在第一学年除了学习核心课程之外，还需要学习部分选修课程。

2.第二学年的课程

在第二学年，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学生与项目顾问一起从哈佛大学开设的众多选修课程中至少选修6门课程，主要包括：一是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开设的选修课程——教育财政和预算导论；城市学区和学校的系统性改革；理解今天的教育考试；通过新兴技术改革教育。二是哈佛大学商学院开设的选修课程——建立和维持一个成功的企业；道德领袖；设计思维和创新；权力和影响力。三是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开设的课程——领导力训练：政治的改革；女性和领导力；保持危机感的领导力（Leadership on the Line）；行为改变的科学：判断和决策。

3.第三学年的课程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最具创新的特征是博士生在第三学年在哈佛大学的合作伙伴组织中进行带薪实习，这些合作伙伴组织包括学校系统、教育部门以及一些美国最有影响力的、最富活力的非营利性组织、基于任务的营利性组织、慈善组织等。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学生将走出他们的舒适的校园区域，在哈佛大学的合作伙伴组织中系统工作，并做出重大的贡献。此外，实习还能为学生提供职业指导、实际的经验以及他们在教育领域成为未来领导者的定位所需要的关系网络。作为实习的一部分，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每一名学生都需要与他们所在的合作伙伴组织中的监督者一起制定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战略计划。在这个战略计划中，博士生将有机会代表组织和机构领导一个或两个主要的项目，如创建或实施当前的方案。该计划可以使博士生获得实际的管理经验，并改进他们的领导能力，增加合作伙伴组织的任务和战略的价值，工作更加系统化等。此外，为保障项目的质量，该计划实施高级别的问责制。

（三）教师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学生跟随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哈佛大学商学院和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的著名教师学习。来自于这3个学院的教师在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中共享他们的个人专长，在工作上进行协作，为学生提供一个具有挑战性和连贯性的体验。负责教授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核心课程和向博士生提建议的教师包括：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实践教授（Professor of Practice）安德烈斯·安东尼·阿隆索（Andres Antonio Alonso）、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数据智慧项目（Data Wise Project）的主任凯思琳·帕克·包德特（Kathryn Parker Boudett）、哈佛大学创新和创业导师格雷高利·甘恩（Gregory M.Gunn）等22人。

（四）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合作伙伴组织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正在与旨在破除美国基础教育可能存在的壁垒的组织进行合作。目前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合作伙伴组织包括学校系统、非营利性组织、基于任务的营利性组织、政府机构等，他们都追求一个共同的目标——确保每个孩子都有机会实现他或她的全部潜力。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博士生在前两个学年与项目的合作伙伴组织的代表有一些接触，并于第三学年在项目的合作伙伴组织中实习。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博士生需要在其撰写的顶点报告中描述他（她）在项目合作伙伴组织的工作情况。在2015-2016学年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合作伙伴组织包括：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Bill&Melinda Gates Foundation）、波士顿公立学校、克利夫兰大都会学区、大学委员会（College Board）、社区法在行动（Community Law in Action）、纽约矫正协会（Correctional Association of New York）、丹佛公立学校、丹佛科学与技术公立学校（DSST Public Schools）、弗雷明汉公立学校、大奥克兰公立学校、哈特福德公立学校、宅男公司（Homeboy Industries）、休斯顿独立学区、全美专业教学标准委员会（National Board for Professional Teaching Standards）、全美教育和经济中心（National Center on Education and the Economy）、纽约市教育局、纽约领导学院（NYC Leadership Academy）、若雷教育研究生院（Relay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新教师工程（TNTP）和维吉尼亚儿童内阁（Virginia Children's Cabinet）等。［7］

（五）对学生注册学习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要求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在每年8月下旬开学，每年只在秋季入学一次，学制为3年。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不允许学生在职攻读博士学位，也不允许通过在线教育或远程教育等方式攻读博士学位。因为该项目的密集的、基于团队的本质，要求学生在哈佛大学全日制在校学习。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完全是基于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开设的项目，不是一个联合学位项目。不接受哈佛大学其他项目或其他大学的学分转移。该项目被设计为是一个综合的、全日制的、为期3年的学习项目。［8］

（六）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毕业生的就业情况

最近，哈佛大学对教育领导专业博士生的毕业生的就业情况进行调研，发现毕业生的就业主要集中在以下5个领域：一是领导力发展主任（城市学区）；二是战略副总裁（非营利的教育组织）；三是战略方案主任（国家教育机构）；四是网络负责人（城市学区）；五是关于儿童早期发展的课程主任（非营利的教育组织）。

四、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三大优点

（一）非凡的同学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第一个优点是学生队伍自身。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每年招收的学生代表了全美国最有激情、最有成就、最优秀的教育家的一部分。他们也渴望与其他人，尤其是他们的同学合作和互相学习。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学生会在同学合作和学习过程中获益良多。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学生明白改革美国基础教育的宏伟目标不可能靠一个人来完成，需要政府、学校系统、非营利性组织和从事教育行业的营利性企业/机构的领导们开展各种各样的运动来共同完成。

（二）个性化的课程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第二个优点是个性化的课程，即按照学生的个体优势和职业目标来安排适合学生个体的课程。每一名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学生都来自于不同的专业背景，拥有不同的技能。在第一学年，博士生除了完成核心课程，每一名学生还可以选择学习一门选修课程，接受一对一的领导力指导，帮助学生确认自己需要改进的领域，博士生与教师、顾问协商，一起选择加深知识、填补经验或教育的缺失的选修课程。学生能根据他们的个人兴趣和关注的焦点来自己定制他们的课程。

（三）实际的领导经验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第三个优点是学生拥有实际的领导经验。在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第三学年，博士生的带薪实习不仅仅是一个校外实习或夏日职位（summer position）。哈佛大学的合作伙伴组织雇佣教育领导学位项目的博士生是为了让他们领导高优先级别的计划/项目。实习是为三年级的博士生提供了一个实践的、动手机会，在一个支持性的专业化背景下磨练他们的领导技能。通过慎重的职位匹配过程，博士生所在的实习机构支持他们的职业目标，为他们提供在这个行业立足和成长的不断扩大的关系网。［9］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强调通过实践发展博士生的领导力。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每一个课程元素都在项目设想的培养新一代核心领导者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项目的联席主任哈利·斯宾塞认为：“必须非常尊重教学与强大的政治、组织能力相结合的思想。”哈佛大学的合作伙伴组织包括美国一些最著名的中小学教育机构，博士生通过分析学校领导们如何工作——他们是如何管理团队的，如何运用政治管理技能，如何实施基于强大的教学知识的政策，发现哪些做法是卓有成效的。”［10］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强调在课堂中教师向学生教授基于实践的技能。比如教师莫妮卡·希金斯在教学中使用的案例来自于各种非营利领域，除了教育领域之外，还包括公共卫生、商业和太空探索等领域。该项目通过案例教学法发展和培养学生的创业家精神（entrepreneurship）。

五、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三大特点

（一）强调通过跨学科的方法培养博士生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从一开始就采用跨学科的方法进行培养学生。在第一学年，博士生通过讨论、案例研究、在线学习和实地考察等方式学习普通的核心课程，这些课程是关于教育学（pedagogy）、如何成为创业型领导者和教育中的变革实践者等内容。在第二学年，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商学院和肯尼迪学院为博士生提供一系列选修课，包括教师工会、如何提高课题（项目）的创新力、人力资本、创业和战略管理等。在第三学年，也是项目的最后一年，博士生将去一个教育机构中实习，寻求对其进行根本性的改变。“这种双向管道培养博士生的高潮不是写一篇正式的博士学位论文，而是为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的合作伙伴组织创建一个专业的改革项目”［11］，对全美大学开展相同的博士学位项目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二）免学费，并为学生提供一揽子资助

受益于华莱士基金会提供的1千万美元的捐赠，所以如果学生有幸进入哈佛大学攻读教育领导博士学位，他（她）将获得全面免除学费，并为学生提供一揽子资助，包括对学生健康费用的资助和在第一学年、第二学年为学生提供津贴/基于校园的工作机会的支持以及在第三学年提供带薪的实习的机会等。津贴是每月支付给博士生一次，学生要根据这些资助相应地做好自己的开支预算。哈佛大学为教育领导博士生提供的津贴/兼职工作的资金能够超过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估计博士生所需的生活费用。

（三）重视种族和性别平等的问题

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的学生将在第一学年学习如何在学术层次上解决种族、性别和身份的问题，这将被作为课程的一部分由商学院的凯伦·马普（Karen Mapp）教授和罗宾·伊莱（Robin Ely）教授共同讲授，并将其作为职场实践的一部分向学生教授如何在实践的层次解决这些问题。职场中解决种族性别和身份的问题主要由哈利·斯宾塞和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高级讲师黛博拉·朱厄尔·谢尔曼（Deborah Jewell-Sherman）共同教授，哈利·斯宾塞是一名白人，黛博拉·朱厄尔·谢尔曼是一名非裔美国人、弗吉尼亚州首府里士满的前总督学。他们通过在哈佛大学的教室中与学生坦率地对话和交流，共同帮助学生充分理解种族问题，如何更好地处理种族问题等。哈佛大学教育领导博士学位项目也重视性别平等、信仰、身份等问题，体现了该项目重视向学生传授教育平等、教育公平、信仰自由等问题，以此推动社会平等、男女平等和社会进步。

参考文献：

［1］［11］Lory Hough.Answering the Question：Why the Ed.L.D.?［EB/OL］.（2012-05-22）［2015-05-04］.http：//www.gse.harvard.edu/news/ed/12/05/answeri ng-question-why-edld.

［2］Mode 2［EB/OL］.（2017-09-09）［2017-10-07］.https：//en.w ikipedia.org/w iki/Mode_2.

［3］Deborah Jewell-Sherman.Why are Skilled Leaders so Critical to the Success of Education Reform?［EB/OL］.［2016-05-05］.http：//www.gse.harvard.edu/ne ws/ed/12/05/answering-question-why-edld.

［4］［7］［8］［9］Doctor of Education Leadership［EB/OL］.（2016-01-10）［2016-04-24］.https：//www.gse.harvard.edu/doctorate/doctor-education-leadership.

［5］［6］［10］Nordengren，Chase R.Harvard Launches a Practice-Based Doctorate［J］.School Administrator，2010，6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