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沧浪诗话·诗辨》之“妙悟”

2018-02-24 05:07詹岚
大观 2018年12期
关键词:兴趣

詹岚

摘 要:严羽《沧浪诗话》是宋代众多诗话中最具有系统性的诗话之作。严羽构建起以禅喻诗的诗学体系,并把诗歌的艺术特点归纳为“兴趣”二字,最终走向“诗而入神”的最高审美境界。文章试图从《沧浪诗话·诗辨》文本出发,通过对一般的悟、禅宗之悟和妙悟的分析,对妙悟的基本概念做出阐释,接着对兴趣说做分析,从而揭示出“妙悟”“诗而入神”的审美境界,以及其对于诗歌创作的审美价值和意义。

关键词:“悟”;“妙悟”;“兴趣”;“诗而入神”;审美意义

一、关于“妙悟”的概念

(一)一般之“悟”

“悟”的一般含义是指理解、明白、觉醒,相关词语有醒悟、领悟、参悟、觉悟、大彻大悟等。“悟”是一个动词,其主体是人,概括来说,悟是思维瞬间整合反映的过程,是主体在既有经验知识积累下,受到某种偶然因素的刺激,突然大彻大悟,在思想和认知上发生飞跃和质变,从而获得一种超越以往的更为通透的知识的过程。

正如“悟”这个字的字形所示,“悟”即吾之心。《说文解字》里解释“悟”是形声字,“从心,吾声”,有“吾之心也”之意,即悟由我心起,觉在我心觉,我心了了,方是真了。这体现了两层意思,一是由外在感觉向内转入心的体味。眼、耳、鼻等外在感觉器官只能停留于感性认知,无法实现更深的认识,只有以心去听之、味之,以心灵的触觉去填补感官直白认知的缺陷,才能获得几近于道的完整认知。这种由外向内的体悟方式也是由认识对象的变化所决定的。中国哲学的基本理路,就在于对“道”的把握和认识。相比于世界的外在现实,哲人们更加关心那个超越感性世界的内在真实,正如宗炳所说的“山水质有而趣灵”。“质有”是山水之外在,“趣灵”则是内蕴,山水即“道”,对于其“趣灵”绝不能以一般感觉认识的方式,必须达到徇耳目而内通,从“应目”到“会心”到“为理”,这样才能“应会感神,神超理得”。二是由他人之心归于吾之心。既然心在我体内,何谓他人之心?人们的认知会受到习惯、权威、文化等外在环境因素的影响,因而,心虽在我身体之内,却也可说是在身体之外,它有时并无法反映人的真实心境。因此,“悟”之为“吾之心”,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涉及到了哲学中所探讨的“悟性”。人的根本之心,真实之性,应是认知的主宰之力,那些裹挟着既定知识系统和价值标准的认识,只能是片面的,偏离于道的,所以,“悟”也是一种自觉自明的体认方式。

(二)禅宗之“悟”

“妙悟”是禅宗术语,被视为禅宗悟道的不二法门。日本著名禅学大师铃木大拙曾说过:“禅如果没有悟,就像太阳没有光和热一样。禅可以失去它所有的文献、所有的庙宇以及所有的行头,但是,只要其中有悟就会永远存在。”[1]禅宗之悟,其主体为心。慧能提出了“道由心悟”的命题,这一命题突出地表明了道(真如、自性等)的获得与把握,是由“心”而“悟”的,只有通过“悟”才能获得生命之美,达到审美境界。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2]世尊拈花,迦叶微笑,而佛法的真谛,也就在这拈花微笑之中以心传心了,这也就是慧能主张的“道由心悟”。而“悟”对于禅宗来说,就是明心见性。这种见性,是人生观和世界观的根本转变,经历“悟”的这种转变,“人就获得了一种能够透视世界和人本身外表假相而‘见其本真的全新观点。”[3]由于这种观点的获得,人也由凡俗而入禅境,也因此而见证到自己的佛性。“禅修行的目的,在于获得观察事物的新见解……禅称这种新见解的获得为‘悟,在此之外无禅,因为禅的生活是从这种‘悟开始的,悟,可以定义为知或逻辑的理解相对的直觉的洞察。定义怎样是次要的,悟意味着打开因二元思维的混乱迄今未曾认识的新的世界。”[4]在矛盾对立的现实世界中,心灵易受到外物影响,本真容易被遮蔽。然而在悟的境界中,心灵可以毫无挂碍,回归澄明之境。“为道日损”的转变,就是要在心专一境的观想中不断去除外物的遮蔽,空到一无所有,然后无所不有,一切皆知,一切皆有,让自己的本真得以显现,最终才能以澄明之心接纳领会佛理之精义。

(三)“妙悟”

“妙悟”,又可称禅悟,是中国禅宗里的一个重要概念,其根本要义是人们通过参禅明心见性,自成佛道,以达到本心清净澄澈的至高境界。从刘勰强调的“文以物迁,辞以情发”、王昌龄的“目睹其物,即入于心,心通其物,物通即言”、严羽的“惟悟乃為当行,乃为本色”、叶燮的“妙悟天开”等都可以看出,中国审美的精神世界已经不在流于表象,而是从“相感”深入到“相融”,实现层层内转。“妙悟”一词最初见于后秦僧肇的《涅槃无名论》:“然则玄道在于妙悟,妙悟在于即真,即真则有无齐观,齐观则彼己莫二,所以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5]另有《长阿含经序》云: “晋公姚爽质直清柔,玄心超诣,尊尚大法,妙悟自然。”[6]从此,“妙悟”一词,便在魏晋北朝的佛教中被广泛使用。在之后的发展中,“妙悟”同“气韵”“意境”等美学范畴一样,逐渐成为中国的美学理论上极富价值和生命力的美学观念。

在中国古典艺术学中,标举“妙悟”者,首先要提到宋代诗学家严羽。他在《沧浪诗话》中,提出了诗学“妙悟说”。“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且孟襄阳学力下退韩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7]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是在谈论“诗道”的问题。在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道”是一个具有独特地位的范畴,相当于今天所谓的“本体”。所谓“诗道”,指的就是诗的本体,换句话说,就是诗的生命。按照严羽之说,诗的生命恰恰在于“妙悟”,所以,惟有“妙悟”乃为“当行”“本色”。严羽在《沧浪诗话》中也说: “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8]如此,有限的形象成为精神寄托的一种媒介,无法在心物感应的游戏中彰显本真,于是心随物流转,以心即物,实现空灵境界的转向。与此相应,与经验世界相关的“妙悟”应运而生。“妙悟”与心灵世界相通,其关键在于“智慧观照”。正因为智慧之光的观照,审美妙悟过程,实际上就是发现智慧之光的过程。这一过程,既超越了外在世界的感性认知,又超越了内在心灵的直觉认识。

二、“妙悟”的观照——“兴趣”

“妙悟”与“兴趣”是《沧浪诗话》中极为重要且密切相关的两个美学概念。“兴趣”乃“妙悟”审美观照的具体化。因此,严羽“妙悟”的不是佛家的“真如”,而是诗歌的“兴趣”。

严羽以“兴趣”二字概括诗歌的艺术特点,“兴趣”不是依靠知识学问获得的,而是要通过“妙悟”彰显,他称之为第一义的汉魏晋与盛唐之诗之所以不可及,就在于他们“惟在兴趣”。关于“兴趣”,严羽《沧浪诗话》中有三种提法。其一言兴趣,“盛唐诸人惟在兴趣”;其二曰兴致,“近代诸公”“多务使事,不问兴致”;其三表意兴,“唐人尚意兴而理在其中”。这兴趣、兴致、意兴三者基本意思是一样的,只是侧重不同而已,兴趣侧重趣,兴致侧重兴,意兴则侧重意象。

严羽在《沧浪诗话》中道:“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9]因为“惟在兴趣”,所以诗歌孕育着无穷韵味和深远意境。严羽对这种意境的描绘即是:“羚羊挂角,无迹可求”,“透彻玲珑,不可凑泊”。据说羚羊晚上睡觉时,角挂在树上缩成一团,最灵敏的猎狗也闻不到其气味,无法找到它的踪迹,借此说明这种意境精妙绝伦又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人工痕迹,并具有朦朦胧胧之美。“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中,空中之音,若闻若寂,相中之色,似见似灭,水中之月,非有非无,镜中之象,亦存亦亡。“这种意境具有虚实结合的特点,它若有若无,似虚似实,象外有象,景外有景,让人感到有无穷的言外之意、韵外之致、味外之旨。”[10]

三、“妙悟”的旨归——“诗而入神”

严羽归纳出“诗之法有五”、“诗之品有九”,“其用工有三”,“其大概有二”,进而凸现“诗之极致有一,曰入神。诗而入神,至矣,尽矣,蔑以加矣!惟李杜得之。他人得者盖寡也。”[11]

联系“妙悟”和“兴趣”的内容看,“妙悟”是本色当行,“入神”则是诗的极致。虽用语不同,但指的却是同一境界。回溯中国古代艺术美学之路,形神问题一直是诗文画论中讨论频繁且极为重要的美学问题,其中,画论当是最先谈及形神问题的。我国古人论画,主张形神兼备,以形写神,不仅要画出对象的外部特征,而且要表现出对象的内部神情,实现形神的统一,诗文理论受此影响颇深。严羽即是将“妙悟”与“入神”连在一起,强调诗歌要“悟”出事物之“神”。

“诗而入神”大体上可做两种解释:一是体物而得物之“神”至神妙入化之境界,另一种则是诗人之主体精神通过对审美对象的处理,或物的人化,或情的物化,使诗中透射出诗人自身的神气,这一层面按今天的话讲就是一种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严羽用“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四语,表述诗人之情思兴趣超脱了具体事物的形声描写,使观赏者获得一种纯精神性的审美感受,读者以心会心而于文字之外观照诗人之“神”。一切生活中有形迹之物都可以通过“妙悟”而转化为精神性意象或情境,而这超越一切形迹的“神”,即是具有能动作用的诗人主体之神。

四、“妙悟”对诗歌创作的审美意义与价值

(一)“妙悟”对于心源的开掘

“妙悟”是对心源的发动。心源,即心灵之源,是佛学里的概念,强调心是万法之源,为人之根性所在。张璪曾言“外师造化,中得心源”,郭若虚言“本自心源,想成形迹”,这些经典的论述都指明了一点——心源之悟乃真悟。“妙悟”必然发乎自性,源于灵魂的根性。物在灵府,不在耳目,非心源之悟,永远无法探得艺道骊珠,必须从外在的视觉经验回归到内在的心灵体验。“道精艺极,当得之于玄悟,不得之于糟粕”[12],艺理与道是需要靠心灵妙悟来把握的,而不是单单从形式技巧中去探求,正如严羽所言“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谓之直截根源,谓之顿门”[13]。

“妙悟”,是一种超越理性逻辑的独特思维方式,它摒弃逻辑思考,排斥物欲理障,追求单刀直入,洞达心源,这也是一个建立纯粹本心的过程。“在纯粹的本心中,充分释放自己的创造力,去發现一个新的世界。”[14]

(二)“妙悟”对审美创造力的升华

“悟”,是灵性的瞬间启动,当严羽讲到“悟”时,实际上又不限于学古人之诗了,而重在对诗因诗人“悟入”状态不同而有审美态势之别的阐述:“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且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然悟有浅深,有分限,有透彻之悟,有但得一知半解之悟。汉魏尚矣,不假悟也。谢灵运至盛唐诸公,透彻之悟也;他虽有悟者,皆非第一义也。”这里,严羽不知不觉地将学之“第一义”转换为了审美创造的“第一义”,“妙悟”是创作的一种才能表现,与“学力”没有必然的关系,孟浩然虽学力不如韩愈,“妙悟”却胜过韩愈,因而诗独出其上。

其实,“妙悟”和创造活力之间的关系,可以纳入到中国哲学“体”“用”关系的框架中。僧肇在《涅槃无名论》中谈到“妙悟”时说:“玄道在于妙悟,妙悟在于即真……夫至人虚心冥照,理无不统。怀六合于胸中,而灵鉴有佘;镜万有于方寸,而其神常虚,至能拔玄根于未始,即群动以静心,恬淡渊默,妙契自然。”[15]对此汤用彤先生说:“肇公之学说,一言以蔽之,曰:即体即用。”[16]“妙悟”的心灵是体,而“镜万有于方寸”“拔玄根于未始”云云为用,有此体方有此用。如其所云妙悟之心因解除了外在的理智欲望等等的束缚,是以不得、不见、不闻、不听,而有此心体,则可有不得之得、不见之见、不闻之闻、不听之听。我们要试图回到生命的原初,恢复生命的悟性,解除理智、概念、传统、经典、权威、习惯等一切知识方面的束缚,以无聪明去挥发生命的大聪明,以无智去发掘出生命的大智慧,让创造力在没有理智等的遮蔽下自由驰骋喷发。

(三)“妙悟”对无我之境的实现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出了“无我之境”,文中说:“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前者之“物”,是指审美静观中的主体,诗人在审美游戏中丧失了自己,忘掉了个人的存在,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正如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诗人东篱采菊,在“悠然”之中,望见南山之景,日暮岚气,浮绕峰际,成群鸟儿,归向山林,在自然的一片和谐之中,抛去了为世俗所羁绊的主体,融于自然的客观世界中,此时,自然与人的对立关系消弭了,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由此可见,诗歌的艺术境界是对自然美的提炼与升华,以达成一种禅的圆融与诗的超脱。

与之相似,严羽的“妙悟”是一种非对象性的中观思维,追求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是一种消除了对象性思维的齐物境界,“妙悟”的结果是“一”而非“二”,是心物融合而非主客对立。“妙悟”实现之际,一切对立都将消融,主体沉神潜心,渗透到对象中并与之融为一体,身物俱化,人与世界进入了一种非主非客的和谐状态,“即从世界的对岸回到世界之中,冥灭物我之间的一切界限,解除主客体的关系性的存在。”[17]所谓“出世宗教之悟比于暗室忽明,世间学问之悟,亦似云开电射,心境又无乎不同”。[18]“妙悟”拨开幽暗遮蔽,迎向光明澄澈,如同黑暗沉寂世界中突现一道久违之光,似电光石火般照亮了真实的世界,带人走出重重霾障,彻底消解心与物的剥离,解除人与世界的对峙状态,实现心物冥合、天人感会。

五、結语

“妙悟”是严羽诗歌美学思想的核心概念。严羽以禅喻诗,把禅宗“妙悟”的思维方式运用到诗歌欣赏与创作中,对后世的诗歌理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是由于时代和认知的局限性,严羽的理论也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和不足之处。他把诗歌创作的源泉完全归之于学习古人,过分强调以“汉魏晋盛唐为师”,忽略了效法自然,向现实生活学习的主要方面,似有颠倒源流之嫌。如若只注重效法古人,可能会导致脱离现实道路,使诗歌发展偏离大道。在对于严羽理论思想借鉴运用时,我们需要注意这些问题。

参考文献:

[1]铃木大拙.禅风禅骨[M].耿仁秋,译.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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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僧肇.肇论校释[M].张春波,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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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朱良志.大音希声——妙悟的审美考察[M].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5:97.

[18]钱锺书.谈艺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4:286.

作者单位:

武汉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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